《乖张的乖》林上一只猹

5、江敢

　　就见小孩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班主任让我带你去教室，跟我走吧。”
　　赵印单手调整了一下有点滑落的书包，跟上他。
　　“你也在这学校？”
　　小孩儿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是啊，好巧吧，不仅在一个学校，还在同一个班级。”
　　那不是一般的巧。
　　听李·陆寻桥男朋友·老师说，这学校高二年级就有一千多人，他们这个班是年级唯一一个清北班，汇集了年级前45名。
　　赵印虽然上学期期末考砸了，由于之前一直名列前茅，学校暂时让他先在清北班呆着，等下次月考再看他的排名情况而定。
　　出了办公楼，小孩儿不做声地走在前面，赵印在他左侧慢半步跟着往教室走。
　　七点正是走读生进校和寄宿生吃过饭回教室的时间，但凡经过的，总要往他们这边瞄上几眼，间或还有三三两两的女同学窃窃私语一阵然后嬉笑着跑开。
　　走着走着，赵印觉得自己亦步亦趋的，一丝微妙的尴尬浮上来。
　　他有意把步子迈大一点，恰好跟小孩儿并排。
　　“你不打算带我参观一下校园，或者给我讲讲校规注意事项什么的么？”
　　“这些事情等下班长会告诉你的。”
　　他拿着卷子，又代替班主任带他去教室，赵印想当然地认为他是班长了。
　　不过，毕竟是好脾气的人，即便那样说了，小孩儿还是认真地给他讲解起来。
　　他先指了指主干道左边，这边是教学楼，又指了指右边，这边是图书馆和女生宿舍，再往前是车棚篮球场卫生间，办公楼后面是北苑，有食堂小卖店操场男生宿舍，高三的教学楼也在那边。
　　赵印顺着他指的方向听完，抬起下巴往教学楼前面一大片竹子围起来的地方指了指。
　　“那边呢？”
　　“那边是个小花园。”
　　原来每个学校都有类似这么一个地方。
　　赵印一边看一边了然地点了点头，舔着腮帮子痞里痞气地说：“挺适合谈恋爱的。”
　　“我们学校禁止早恋，所以大家谈恋爱不会在那里。”
　　小孩儿温温柔柔地说完，赵印本以为他会点到为止，没想到又加了一句。
　　“你如果想谈的话，校外有个小树林。”
　　看他一本正经的，赵印啧了一声。
　　“那多没意思啊，谈恋爱就要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的才好。”
　　嘴角的邪气昭然，小孩儿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茬。
　　“至于校规，我们学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要好好学习基本上也不会触犯到，我认为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三栋教学楼，前右后地首尾相连，他们的教室在前面那栋二楼最左边，坐北朝南，面向小花园，高树掩映的，如果夏天的话环境会非常不错。
　　去到教室，赵印就被班长接手了。
　　班长是个眼睛亮亮的一笑很甜的女孩子，在讲台上跟他并肩站着矮了一大截，虽然气势上略显不足，但看起来同学们都很买她的账。
　　“大家静一静，现在宣布一件事。”
　　她甜甜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也没有重复，但教室里乱哄哄的各类杂耍瞬间都停了下来。
　　“这学期我们班转来一个新同学，大家认识一下。”
　　叽叽喳喳的声音再次哄起来，班长也忍不住笑了，尽量抬高声音好让大家都能听见。
　　“大家不能只看脸呀，太肤浅了，还是要看看内在再说嘛。”
　　然后她笑着小声跟赵印说：“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班长你怎么脸红了？”
　　不知道谁起哄一句，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别瞎说，我们班长才不喜欢这样的。”
　　“你咋知道班长喜欢啥样的？”
　　“我就是知道……”
　　赵印不想抢了同学们的话头，他拿起粉笔，转身龙飞凤舞地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赵印。
　　“好了，了解完了，班长，这位同学的内在我们也很喜欢。”
　　在一片哄笑中，班长指了指后面。
　　“你个子高，在那边选个座位坐吧。”
　　这是个标准的小班，可能为了增进同窗之情，大家坐的时候都是两个人一排，这样一挤，教室后面就空出了很大的活动空间。
　　唯独后排靠墙的位置有一前一后两个单桌。
　　最后一个是小孩儿。
　　前面那个怎么也看着这么眼熟来着……
　　这不就是烧烤店那个大嘴巴的平头嘛？
　　缘分真是分分秒秒都妙不可言。
　　赵印搬着桌子走到最后一排，往里一怼，跟小孩儿的并上了，这样一来，前排的平头就独立成了孤岛。
　　果然，前排平头回过头，一脸的戏谑，几秒之后，竟突然嗷嗷起来。
　　“老江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不喜欢跟别人同桌嘛？”
　　小孩儿在写一本题集，被点名了之后抬起头，“好啊，要不你跟他一桌吧。”
　　平头听了瞬间气结。
　　赵印早就看出来，平头不像那个油头有话说在明面儿上，没多大事儿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他一看就属于爱生气又小心眼的类型，烧烤店那一拳的打脸之仇，不会这么快就过去。
　　赵印也不想理他，摸出手机，偏头对他新同桌说：“加个微信？”
　　小孩儿：“你不是有吗？”
　　“我怎……”
　　等等。
　　赵印看了看手里的手机，点开微信，翻开跟老妈的聊天记录。
　　江敢？老江？
　　以及语音里和眼前听起来看起来都很乖的说话风格。
　　“你是弟弟？”
　　平头一个白眼翻上天，紧接着，表情不受控制地难看起来。
　　“你？是你？竟然是你！”
　　赵印被他这这狗血宫斗剧台词给整懵了，如果此刻摄像灯光收音师在场，直接就能开机拍戏。
　　“老江那天要接的人竟然是你？！”
　　不过没有人顾得上理他。
　　这时江敢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打开铺在赵印桌上，用手比了比。
　　是一本驾照。
　　照片是江敢本人，出生年月……竟然比他还要大一岁？？？
　　赵印噎了噎。
　　他大剌剌地往后一靠，斜眼对着江敢好看的侧脸盯了几秒。
　　虽然但是，这人看起来就是很显小么！
　　张家琪好像见不得人装比，也可能为了报江敢不愿意跟他做同桌的仇，鬼迷日眼地当场拆台，“老江，你不是说你户口本写大了两岁？”
　　“张家琪，你那眼珠子都快离你而去飞到教室外面了，干啥呢？”
　　李·陆寻桥的男朋友·老师姗姗来迟。
　　“大家都把桌子收拾收拾，开始考试。”
　　教室里顿时唉声叹气一片，老师笑了一下。
　　“怎么？过个年把人都过懒了？这开学考就是为了敲打敲打你们生锈的脑袋，我相信，很快大家就会打起精神来。”
　　江敢原来是这班的语文课代表，他把刚才拿的那沓卷子分发下去，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和翻卷子的声音。
　　第一场语文和他原来一样，都是人教版，知识点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考试时间不一样。
　　原来的学校都是标准的两个半小时，而这里是120分钟，收卷的时候赵印作文才作了一半。
　　第二场物理，赵印越写越觉得日了狗。
　　这题它压根就不是考察你知识点的掌握和运用的，分明就是为了难住你。
　　不仅难，计算量还很大。
　　他本着宁可少做一道不可做错一分的原则，直到打铃，才做了四分之三。
　　大爷的，考试时间也缩短了。
　　可能为了赶着一天考完，上午不仅占了早读，加上语文和物理省下来的时间，刚好又塞了一场生物。
　　三科考完，赵印早就饿得两眼冒金星，不管考得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
　　“走，吃饭。”赵印把笔弹到桌上，顺带着椅子往后一怼站起身。
　　江敢头也不抬，“现在食堂人太多了，等下再去。”
　　“等多久？”
　　“半个多小时吧。”
　　饿。
　　赵印从后门到走廊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头织成一张网，整体向食堂的方向平移而去，想想都挤。
　　见赵印又大剌剌地在椅子上坐下。
　　江敢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笔头，说：“等不及可以点外卖。”
　　赵印像是突然活过来，“这学校不抓外卖么？”
　　他原来的学校点个外卖都要跟教导主任斗智斗勇，被抓就是扣班分没收手机，攒够次数就请家长，他倒是没被抓到过几次，主要是因为在那边学校他熟……
　　江敢的动作由咬笔头改为咬拇指指节，“抓，不过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拿进来。”
　　于是，赵印用自己手机点了一份牛腩饭，帮江敢点了份一份酸辣粉和肉夹馍。
　　二十分钟后。
　　在图书楼和车棚之间，江敢放着风，赵印去学校西墙根那里去接外卖，理由是他个子高。
　　赵印伸手扒住墙头一用力，就轻松摁着墙头把自己撑起来，跟外卖小哥接了上头。
　　还没来得及伸手够外卖，赵印就听到远远一声暴吼。
　　“那个谁，你爬墙干啥？给我下来！”
　　赵印一回头，一个中年老师直冲这边而来。
　　他舔了舔腮帮子啧了一声，再看那个放风的……还挺义气，没有跑。
　　赵印一松劲从墙上下来，老师也到了跟前。
　　“你哪班的？怎么不穿校服？爬那么高干啥？摔坏了谁负责？”
　　话音刚落，就听墙那边外卖小哥开始高声呼唤：“同学，同学，你咋了？我看不见你了，你的外卖……”

作者有话说

　　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