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张三他超想做好人[快穿]》鹿往南行

5、第 5 章

　　此时，孟雄抬起脚用力地踹在孟凡的脸上，一点都不留情，声音近乎刺耳的呵斥，“松开！”

　　孟凡眼前一黑，双臂也软了一下，鼻血顺着脸颊流在地上，甚至倒灌到口腔里。
　　孟凡看着孟雄离去的背景，含糊不清地说道，“求......求你了......”

　　孟雄已经彻底离开了孟凡的视线，等了许久，也等不到他回来。
　　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孟凡终于相信，他相信孟雄不会再回来了。

　　张蹇宇在孟凡的身体里，感受过他的悲伤，看到过他的绝望，哪怕是见过不少牛鬼蛇神的他，在这一刻都恨得牙痒痒。

　　这个男人还是人吗，还是父亲吗，孩子的学费都拿去赌。

　　张蹇宇此时想做些什么，想从孟凡的身体里出来，可是......到最后，除了叹息，张蹇宇什么都做不了，他算是明白了，除了到孟凡死的那一刻，否则不会轻易从他身体中出来。

　　自从孟凡的学费被抢走之后，他就便得很沉默，一句话也不说，大多数时候就是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孟雄出去了好几天，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大约是又睡在赌场了吧，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孟雄不在的这几天里，张蹇宇的内心很痛苦，也很难受，大约是在宿主的身体里，他能清晰感受到宿主所有的情绪变化，而这种情绪也让张蹇宇感同身受，仿佛......他就是孟凡一样。
　　孟凡所经历的，张蹇宇好像也切身经历了。

　　张蹇宇长这么大，在他人生的二十年里，甚至把所有悲伤的事情都想一遍，都远不及这短短的时间里的所经历的多，这搞得张蹇宇也一起抑郁了。

　　天杀的狗逼领导，果然就不能相信他，等回去之后，不管他用什么，都不能弥补张蹇宇受伤的心灵。

　　张蹇宇心里难受，就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扼住了他的脖子，他喘不过气，心口也疼，张蹇宇不会认为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他知道，这种窒息感，是来自于孟凡。

　　过了好一会儿，张蹇宇看到孟凡起身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扔在墙角处的一把锈迹斑驳的镰刀。
　　在长期的日晒和雨淋下，这把镰刀早已失去它的锋利，它满身都是锈迹和腐坏的痕迹，就像现在的孟凡一样。

　　孟凡站了起来，然后弯腰拿起了这把刀。
　　这时候，张蹇宇大概已经知道，孟凡想要做什么了。

　　孟雄又输了，他此时喝得烂醉，摇摇晃晃地扶着墙走进来，他倒进老旧的沙发里，没多久就传来像打雷一样的鼾声。

　　而孟凡呢，拿着一块磨铁石，慢慢地，慢慢地，打磨着锈迹斑驳的镰刀。
　　二十多分钟，看起来破烂不堪的镰刀，在孟凡的打磨下，终于显现出它锋利的光芒。

　　银色的折射光扫过孟凡死寂的双眼，他转头，看着孟雄所在的方向，那种目光，除了恨意，还有同归于尽的决绝。

　　张蹇宇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他闭着眼睛，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他不愿看到的屏蔽在外面。
　　但是......他的手也就是孟凡的手，孟凡所看见的，所做的，也是张蹇宇所做的，这种过度真实的感觉，让他心里极度不适。

　　张蹇宇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接下来的事情，这也是他人生中经历过最可怕的事情了，他看着“自己”拿着镰刀，疯狂地砍在孟雄的身上。

　　喝得烂醉的孟雄毫无抵抗能力，在孟凡带着恨意的发泄下，他成了一堆不再有生命迹象的烂肉。
　　血水几乎把沙发浸湿，顺着水泥地，慢慢地，慢慢地流到孟凡的鞋底......

　　张蹇宇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面前的这一幕，震撼？恐怖？好像都不足以贴切地形容。
　　这更像是炼狱吧，这是属于孟凡的炼狱。

　　张蹇宇在孟凡世界中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一片死寂的水面。
　　这水面一直往下游去，虽然它最后的目的是哪里，张蹇宇也不知道，但看到这片水面时，他的心里，就只有一种渴望，那就是解脱。

　　他极度渴望解脱，他想从这片炼狱中离开。
　　所以......孟凡的方式是选择自我了结。

　　不要！！
　　在一个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张蹇宇在大声地喊，他试图唤醒孟凡。

　　而孟凡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迷茫地抬起头，他看了看天，又转头看了路面。

　　路面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孟凡等了许久，都等不到那个声音，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握着杀死孟雄的那把镰刀，再也没有迟疑，没有顾虑地跳了下去。

　　终于......
　　解脱了......

　　孟凡闭上眼睛，笑了起来。

　　“不要！！不要！”只有张蹇宇再喊，他喊得嘶声力竭，可是还是不能阻止这一幕。
　　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以一种惨痛的结局谢幕。

　　张蹇宇不认识孟凡，也和他毫无关联，在多年的工作经验中，他知道孟凡这种情况会成为怨气很重的厉鬼，且很难得到解脱。如果再没看到这一切的话，抓捕这样的游魂，只会成为他平时的一个工作而已。

　　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张蹇宇跟着孟凡，经历过他的所经所感，这又让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孟凡就像是张蹇宇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痛苦，他的渴望，他的挣扎和疯狂，张蹇宇都知道，也为这个孩子感到心疼和惋惜。

　　一阵天旋地转，张蹇宇感觉自己像坐了一天的过山车，醒来的那一瞬间，胃里反酸，有种想吐的冲动。
　　不是说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吗，骗子！

　　张蹇宇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身体并没有觉得好一点，反而更难受了，他撑着脑袋，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但是手一支在床褥上，就摸到了一种冰冰凉凉的东西。

　　什么东西？
　　这冰凉的触感让张蹇宇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发现原来只是空了的酒瓶子。

　　“......”
　　张蹇宇刨开酒瓶子，感觉头疼欲裂，站都站不起来。

　　从来不说脏话，面对所有人都很温柔有礼的张蹇宇在这种时刻，都有种想口吐芬芳的冲动。

　　等等！
　　张蹇宇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粗糙黝黑的皮肤，尤其在看到右手截掉了小拇指后，张蹇宇更是两眼一抹黑。

　　天呐，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这截掉了小拇指张蹇宇可是在孟雄的身上看见过，因为还不起赌债，可是被债主用菜刀生生给剁掉的。

　　可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张蹇宇一边默念着千万别是这样，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挪到镜子跟前。

　　当睁眼看到镜子里的孟雄时，张蹇宇一个站不稳，顿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世界……还能不能让他好了。

　　穿到孟凡的身体里，张蹇宇就已经很难受了，如果再换到孟雄这样的变态，张蹇宇觉得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疯掉的。

　　一个变态，嗜赌嗜酒打老婆打孩子的变态，他的经历何必让自己再来一次呢，这大可不必！

　　而且，张蹇宇更不想感受被戳成筛子的滋味儿。

　　一回忆那个画面，张蹇宇就感觉自己腿脚发软，他用手扶着墙，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但看到镜子里面的“孟雄”，张蹇宇就有种想呕的冲动。

　　现实如此，张蹇宇也没有选择的机会。
　　可是......呜呜......他真的不想做变态。

　　镜子里的这张脸，张蹇宇是越看越气，伸出手对着自己就是两个大耳瓜子。

　　脑瓜子嗡嗡地，一时间，张蹇宇都分不清，自己打得究竟是孟雄还是自己。
　　毕竟，这种疼痛感，可是非常真实的。

　　但是!很快，张蹇宇又发现一个问题。
　　这具身体，好像是由自己控制哎，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镜子里的这个人长期赌钱喝酒，眼袋长得都要比眼睛还大了，一看就跟个瘾君子似的，而张蹇宇有点洁癖，一看到“自己”不修边幅，就像从垃圾桶里刚掏出来似的，瞬间就觉得生理不适。

　　等缓过来，接受了这个结果之后，张蹇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水洗澡，拿刷子把全身上下都刷了个干净，然后又去了理发店，把这乱糟糟的头发重新剪成干净清爽的一茬短发。把长得胡乱八叉的胡子剃光之后，重新在看镜子里的这个人，总算是有点人样了。

　　孟雄这个人，臭名远扬，哪家不认识这个赌鬼，每次看见他都得绕道走，生怕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借钱，张蹇宇出门走到理发店的这期间，路过的人，要么就是一看到他就躲，要么就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有鄙夷，有蔑视，还有像看猴儿似的，好奇地看着孟雄。
　　大概没见赌鬼人渣吧。

　　不过......张蹇宇只能装作无所谓，孟雄这个人，真是个活垃圾，就算是暂时寄宿在这句身体里，他都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可是受伤的人是他呀，呜呜......

　　“雄哥，怎么样，还满意吗？”托尼王看着孟雄的新发型问道。

　　张蹇宇用手摸了摸头顶的这茬短发，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