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地沟油》笔尖

7、......

　　把谢洪亮丢办公室，谭爽跑到员工餐厅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22.00的时候谢洪亮才总算把一系列装修事宜批的批，否的否，处理妥当。给谭爽打个电话，又交待了各个楼层经理注意事项才向停车场走去。

　　谭爽已经等在车里了。

　　谢洪亮坐进副驾驶座使劲嗅了嗅“你把车停下水道上边了？”

　　“啊？没啊？”

　　谢洪亮把脑袋伸出车窗外观察了半天“什么味呢这是？”

　　谭爽心里一紧张，把车开出停车场，开的支溜支溜快。

　　那个小风一刮，味道也没那么重了。

　　没成想这几天晚上大干，今天凑巧就在必经之路南桥查酒后驾驶了，南桥一队警车拦路，来一辆车查一辆。没办法，谭爽把车停下来了，人家人民警察一上前刚敬了个礼，就把手势一个弧度一拐变成了捂鼻子，另外一只手大掌一挥“快吧走您内。这把我熏的。”

　　谢洪亮等过了桥支使着谭爽把车靠边停了。回头去看后座踏脚处，啧，一块塑料布罩着两个脏兮兮的方形米箱，上面还盖着盖呢，都挡不住那个馊味。

　　谢洪亮气乐了“你居然又去淘地沟？还拿我车去淘？”

　　谭爽连连摆手“没没没，这是我让小个儿给我留的。”

　　小个儿，员工餐厅厨房伙计，因为矮小，所以叫小个儿。想想吧，一般菜盘子收回剩下的菜倒泔水桶，有专人来收，这个没办法改变，就只留个盘底子，人小个儿攒了好几天才攒了小两箱，这箱子还不敢放厨房，放外边了，大热天的，不馊才怪。恰好今天满了，就打电话让谭爽去取。

　　这还是谭爽拿了一盒中华贿赂的。又嫌原来用的油桶目标太明显，硬是花了百来块买了两个米箱。

　　谢洪亮冷笑“你不会也上大厨房联系过了吧？”员工餐厅厨房是小利，大厨房那才是油水多多。

　　谭爽辩解“我想去了，人家不让我进啊。”听口气还挺惋惜。

　　谢洪亮很是无语。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掐死得了。

　　谭爽又是赌咒又是发誓下不为例。也没能保全那两箱馊油连着百来块钱的箱子被遗弃的命运。

　　谭爽开车前，打了电话给金昆让他上王君家找王君到***地点取油。王君培训了一天，怪累的，睡得和死猪一样，电话怎么打都不接。

　　谭爽交待清楚地点后这才恋恋不舍的载着一脸郁闷的谢洪亮回家了。

　　回到家洗了澡又给金昆打个电话，问找到那两箱馊油没。金昆说找到了，这才放心去睡觉。

　　谢洪亮冷眼旁观。恶狠狠给自己下咒——不把这姓谭的拧过来，我也姓谭得了。

　　大清早被家里座机吵醒的，从来不响一回，这一响就惊天动地，谢洪亮不醒都不行，拨开眼寻思自己从没告诉过别人这家的座机号码，那只能是找谭爽的。

　　响了大约七八声，谭爽可能是接起来了，起床气正犯着，声音明显带着怒气，含沌不清的从隔壁传了过来。

　　谢洪亮偷偷摸摸跑到厕所拿起分机就听那边一女的“你说你和朋友做生意，做啥生意啊这么忙，都一个多月没见到你了，给你打手机吧，你关机，就看你死了没，你不耐烦个什么劲啊。”挺有脾气，说完就啪嚓，把电话撂了。谭爽房里传来砸电话的声音。

　　谢洪亮敢紧放下分机。摸回房间装睡。然后竖着耳朵听隔壁动静。

　　谭爽被打断睡眠，睡不着了，一看时间7.30了，洗漱完毕就下楼买了油条豆浆。

　　谢洪亮边吃着油条边装着打个哈欠问“早上谁来电话，那么早，吵死了。”

　　谭爽没好气的撕着油条泡豆浆“疯子。”

　　来到饭店。

　　谢洪亮把正培训的王君叫出来问“小爽有很熟的女性朋友？”

　　王君莫明其妙“女性朋友？女朋友是吧？有啊。”

　　一道闪电霹雳啪啦就拍在谢洪亮头顶“你怎么没告诉我他有女朋友？！！”

　　王君更莫明其妙了“你又没问？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在说了，小爽长的那个帅，没女朋友才叫不正常吧……”

　　一早上谢洪亮尽埋头办公了，怨气十足。

　　丁佳拿财务批的装修价格表来签字，站在门口就看出来了，愣是没敢挪窝。看看谭爽，还埋头在笔记本里单机游戏呢，边玩还边呵呵傻笑。

　　谢洪亮跟自己生了一天的闷气，看人家谭爽，该喝的喝，该吃的吃，该玩的玩，该乐的乐，没心没肺的一点也不受影响。谢洪亮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

　　晚上把谭爽支使走了，打了电话给丁想，约他出来喝酒。顺带捎上了郭子清。

　　丁想看着谢洪亮垂头丧气的样，忍不住乐呵“咋了这是？被人煮了？”

　　谢洪亮摸摸自个的板寸头，那个烦躁。

　　郭子清挺善解人意的“饭店进展稳扎稳打，瞅这样，只能是因为小爽。”

　　谢洪亮拿大杯子跟着郭子清的一碰“干杯！”

　　丁想就明白了，郭子清说对了。

　　丁想拍拍谢洪亮的肩“行，咋回事，你说吧，哥们替你排忧解难。”

　　“内小子有对象了。”

　　“女的？”

　　“嗯……”

　　丁想眨吧眨吧眼“同志的道路果然是艰辛而孤寂的。”想了想又说“要不我说你也算了吧，人家挺好一直男，走的是平坦宽敞的阳光大道，不好把人家往这条阴暗的小路上带吧，怪缺德的……”

　　谢洪亮使劲摸头“我活到31了，走这路走了14年，头一回碰到一眼就看对眼的，还越接触越觉得合我胃口，你叫我咋办……”

　　郭子清插嘴“当年杨路那小子上杆子追你，你也不接受，我一直寻思你倒底想要哪样的啊？现在看到小爽，总算明白了。他还真跟杨路不是一类型的。”

　　丁想恍然大悟“还有这么回事呢？难怪他对小爽说话那么刻薄。”

　　“唉，其实他以前不这样，挺斯文的，说话不多，我们讲话的时候，就一直在旁边微笑着听，看起来挺乖的，一走路一说话优雅的很。满校的女生有哪个不知道杨路啊。”

　　“嘁……没看出哪里优雅了。”

　　谢洪亮打断他们“行了行了，以前的事就别提了，喝酒。”

　　“别啊，我好奇啊，总感觉杨路跟咱不一类人似的。跟我说说，他咋变现在这样的？”

　　郭子清嘴角往左边努，丁想顺着看，啊，谢洪亮。

　　丁想一把抓住谢洪亮的肩“跟哥们说说，你是怎么把人大好青年祸害成这样的？”

　　谢洪亮很是不耐烦的甩掉丁想的爪子“我他妈哪有？他自己想不明白。”

　　郭子清解惑“他说的是实话，像杨路这样话不多的人其实最好钻牛角尖。不就人洪亮当初没接受他么，好心牵了他跟黄为的红线，可当初人家瞧不上黄为，后来黄为找了一小年青准备过日子了，他又不乐意，硬是把人搅黄了，现在跟黄为好上了，却感觉所有人都对不起他似的。”

　　丁想纳闷了“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啊？”

　　“人家父母是A市的官儿，从小让人捧着长大的，去年出了柜给撵了出来，黄为就把他接过来巴心巴肝的对他好。你说正常人吧，也该知足了。但我看他，就瞅着洪亮是回事，没事就冷嘲热讽一番。怕还是对洪亮有想法。”

　　“得了得了，有甚想法？别操心他了行不，我脑袋已经够疼了。”谢洪亮踹了郭子清小腿一脚。

　　丁想不甩他，又问“黄为知道吗？”

　　郭子清拍拍裤子“好像是知道的。”

　　丁想总算是不问了。消消停停的喝喝酒，又安慰安慰谢洪亮，把谢洪亮送回了家。

　　人家谭爽正在网游上做小菜鸟。听见开门声头也不转一下“回来了”就没了下文。

　　谢洪亮干巴巴的洗完澡闷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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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装修设计图送到后，一切安排妥当，饭店停业开始统一装修了，加一层包房，一层顶级VIP。一二三层大厅，四五六层包房，七八层顶级VIP。财务部的郭子清每天还是得跟着核计装修的实际支出，然后闲下来的谢洪亮开始了与谭爽每日大眼瞪小眼的居家生活……

　　但是……平时早出晚归的到不觉得什么，这一旦居家，谭爽的小习性就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比如此刻，谢洪亮咬牙切齿“你能不能整套睡衣穿上？”

　　谭爽很是不屑“大热天的，光膀子凉快。”

　　“开空调呗”

　　“费电，电费不是钱哇”

　　“我出，我出。”

　　“你说的啊。”

　　“你到是滚去穿睡衣啊。”

　　“我没睡衣……谁穿那玩意，我睡觉都光屁股睡的。”

　　敢情浑身上下就那条小裤衩子还是用来见客的了。

　　没两分钟，谢洪亮怒吼“你上厕所怎么不关门！”

　　谭爽不耐烦的回头“这不一个人住习惯了嘛，都是男人计较这么多。娘们似的。”

　　谢洪亮几乎彪泪。

　　然后谢洪亮的小宇宙爆发了，谢洪亮支使谭爽晒被，刷鞋，卸枕套被套，一趟一趟上楼下楼买这个买那个。只要谭爽一回来喘着气脱完衣服没两分钟，谢洪亮必会让他再下楼买些别的，如此三四番，谭爽学乖了，衣服穿的规规矩矩，只等一声令下就开路。

　　一直折腾到晚上，谭爽横在沙发上说什么也不动弹了，谢洪亮把那纸协议翻出来在谭爽的鼻尖处抖啊抖。谭爽一把抢过去揉成一团往嘴里塞。

　　谢洪亮奋勇争夺。没行。那小子把嘴闭得死死的，还不敢硬抠。谢洪亮放弃了“咽了吧，反正也只是复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