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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圣旨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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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陆玉安看着面前的张贵妃,一句话便打乱了她此前所有的腹稿。
“什么?”张贵妃满眼的不解。
“太子自幼便被养在你身边,几乎将你当做生母一般侍奉,他甚至还计划着,今年过年的时候,向父皇请求,立你为皇贵妃。所以,为什么?为什么要让红袖将太子并非皇室血脉的传言散布出去?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置太子于死地?”
听到陆玉安的问话,张贵妃笑出声来,“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安西公主,你也说了,太子几乎将我当做生母一般侍奉,可我终究不是他的生母。这么多年来,我对他甚至比对言儿还要重视,可我换来了什么?立我为皇贵妃?好大的殊荣啊。可这终究只是名头好听,皇贵妃,也不过是陛下的贵妾罢了!”
“他日陛下仙逝,太子继位,皇后回宫,我又要如何自处?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又如何能容得下我的言儿!既然如此,那我何不先下手为强。只要言儿成为储君,那个女人这辈子都要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离宫。而我,也将会成为整个大庆,最尊贵的女人!”
“原来如此,这些年的伪装,费了不少心力吧。”陆玉安轻叹一声,缓步走到桌边,将红袖之前强灌太子的药汤盛了一碗,递到了张贵妃的面前。
“贵妃娘娘,请吧。”
张贵妃一惊,抬手将陆玉安手中的碗打落到地上。
“你想杀我?陆玉安,这些年我是如何待你的,你竟然想杀我?”张贵妃恶狠狠的瞪着陆玉安,口中不断的大声叫嚣着。
“别叫了,外面的守卫都已经被处理了,没人会来救你。”陆玉安重新盛了一碗汤药,走到张贵妃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如同此前红袖那般,强行往她的嘴里灌。
“公主殿下,求你放了我们娘娘,放了她吧,老奴愿意代娘娘去死,这汤药,老奴来喝。”
“奴婢也愿意代替娘娘,公主殿下要杀要剐,奴婢绝无怨言,只求你看在娘娘这些年的照顾上,放她一条生路吧。”
两个嬷嬷和红袖想要阻拦,却畏惧陆玉安的狠厉不敢上前,只能跪在她面前,不断的求饶。
“放心吧,你们谁都少不了。”陆玉安抬脚踹翻挡在自己面前的三人,再次将碗中的药汤朝着张贵妃口中灌去。
“圣旨到。”
就在这时,一道细长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太子殿下,安西公主可在此处?”
“丁公公,安西公主要杀我,快救我……”张贵妃眼底闪过一抹喜色,立时出声大喊道。
随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书房门被打开,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内常侍丁永寿带着几个内侍满脸慌张的走了进来。
“公主殿下快住手,陛下有旨,宣你与太子去长生殿。”
“丁公公稍等,我处理完了这件事,便随你去见父皇。”陆玉安却是头也没抬,继续将药汤往不断挣扎的张贵妃口中灌去。
“陛下说了,不得伤贵妃娘娘性命!”
陆玉安手一顿,一抬眼便对上了张贵妃眼中的挑衅。
“阿姐,父皇在等我们。”就在陆玉安犹豫的时候,陆玉宸走上前来,拽着陆玉安的胳膊,不断的朝着门口走去。
看着陆玉宸松了口气的模样,陆玉安不由得在心中低叹一声。
这般心软仁慈,日后要如何成为杀伐果断的帝王,又如何能镇得住朝堂之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
陆玉安和陆玉宸抵达长生殿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站在角落里的琐念看到陆玉安投来的视线,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琐心已经回公主府了,她让殿下放心,她无碍的。”
陆玉安这才松了口气,朝着殿内走去。
看了眼挤得满满当当的长生殿,陆玉安心中只觉得没来由的烦躁。
“陛下,太子和安西公主到了。”走入殿中,丁永寿细声喊道。
听到这话,殿中百官纷纷转头看来。
当他们见到满身是血的陆玉安站在陆玉宸的旁边时,一个个的都咽下了即将出口的低语。
这位可是当街斩杀了护国公之孙,受了三十杖刑后,转身跑去甜水巷放了把火,直接把护国公家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事掀了个底朝天的主。
听说就连这一次宫变,也是这位主一手平下来的。那满身的血迹,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才沾染上的。
对于这样的疯子,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是以,百官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给陆玉安和陆玉宸两人让出了一条道来。
躺在床上的鸿德帝伸出手,轻轻的唤道,“宸儿,过来。”
“阿姐?”看着不远处的父皇,陆玉宸下意识的拽住了陆玉安的衣袖,声音里也带着几分明显的不知所措。
“去吧。”陆玉安脸上挂着鼓励的浅笑,轻声的安抚着。
“吓到了?”鸿德帝伸手握着陆玉宸冰凉的手,笑着问道,“是父皇信错了人,让你遭了难。好在你平安无事,父皇便安心了。”
说着,鸿德帝看向站在床头处的中书令许修然,低咳两声,带着几分疲倦的说道,“既然人来了,许相便宣旨吧!”
许修然点了点头,取出圣旨,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朕今寿至,龙御宾天。皇长子陆玉宸,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恪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夜王陆崇,骁勇善战,深得朕心,着其为摄政王,与中书令许修然,尚书令唐昊苍,侍中史宜年一同辅政,掌理登基大典,善教幼主直至亲政。钦此。”
“父皇……”陆玉宸满脸不安的看向鸿德帝,话还未出口,便被鸿德帝先一步打断。
“宸儿,你是个好孩子,天性仁慈,定能成为一位明君。只是,你切记,非常之时需得辅以非常手段,莫要因一时的仁念,误了大事。”
陆玉宸紧紧的抓住鸿德帝的手,眼泪不断的从眼眶滚落,“儿臣知道了。”
“陛下,不可!太子身世之事尚未定论,若是就此立下传位昭书,只怕皇室血脉……”
“是啊,还请陛下三思。事关正统,万不可儿戏啊!”
“陛下……”
“……”
涉及帝位继承,一直闷不做声的御史台众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一个个面色凝重,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在嘈杂的吵闹声中,陆玉宸的身子越发的僵硬。
“都给朕闭嘴!朕还没死呢!”鸿德帝盛怒的声音传出。
御史台众人立刻低下头,一个个如同鸵鸟似的。
“咳咳……宸儿是不是朕的儿子,朕比你们清楚!怎么,就凭着市井里那一两句不知从何而来的传言,你们便要质疑朕的皇后,质疑太子?”
“臣不敢。”
“既然不敢,就都给朕滚出去!咳咳……咳咳……”
许是情绪太过于激动,这一通咳嗽,竟是让鸿德帝咳出血来。
见状,丁永寿一边着急的传唤太医,一边哀求依然不肯离开的御史台众人,“诸位大人诶,陛下现在的身子,可经不住你们这般折腾。若是当真因为你们今日所为把陛下气出个好歹来,你们哪位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这句几乎算得上是威胁的话,总算是对御史台这干人起了作用。纵使他们再想进谏,也必须要考虑丁永寿话中的后果。
若是陛下当真被他们气的殡了天,往小了说是大不敬之罪,往大了说便是弑君。
权衡再三,御史台众人纷纷起身告退。
“玉安留下,其他人都出去。”鸿德帝看向站在人后,满身是血的陆玉安,脸上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待殿中再无他人的时候,鸿德帝看向陆玉安,虚弱的问道,“为何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