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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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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
江鹤足足站在原地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沈东临都说了些什么。
他原本是想调侃沈东临的话,反被他噎了回来。
那男人吐出一口烟来,加之光线太暗,江鹤没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沈东临竟然也有开窍的一天,明天说不定太阳真的会从西边升起。
沉思良久,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身边那么多漂亮美女追你你不要,你要去喜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要是跟源源交往,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可不太好。”
沈东临缓缓吐出一口烟,指间的星火明灭,他认真将只抽了半截的烟碾进垃圾桶里,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情绪,“我是人,不是禽兽。”
“?”
“时间不早,先走了。”
沈东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了路边来接他的车。
江鹤那句“什么意思,那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最终还是没有机会问出口,跟着点了一支烟。
月朗星稀,明天估计会是个晴天。
夏源趴在床上等消息,明明看见和沈东临的聊天里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可是最后还是没有等到沈东临的回复。
带着疑惑而忐忑的心情睡着,夏源在第二天早上才看见沈东临给自己回了晚安。
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十分。
平日里这个点沈东临一般怎么都睡了,夏源想,昨天他大约是在加班,心里的那抹疑惑和忐忑逐渐消散。
第二天一早,夏源难得和夏青青在客厅里相遇。
很奇怪,平时母亲应该还在睡觉,或者已经出门了。
“过来吃早餐吧。”夏青青见夏源傻站在那儿,催促了下,“不是还要去学校?”
“哦,嗯。”
夏源想着余沐山可能会饿着肚子在楼下等自己,吃饭的时候偷偷给他发了条消息,让他先走,才继续慢慢吃着碗里的水饺。
饭桌上两人相顾无言,夏青青吃完饭后先一步站起来,“时间到了,我去上班了,你路上小心一点。”
“好,”夏源点头,“妈妈也是,路上小心。”
“嗯。”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候,但并不多。
上次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餐,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久到夏源都觉得今天早上这么一次像是在做梦。
夏源慢吞吞吃完早餐,骑车到校门口时还无事发生,一直等快到教室,她才觉得今天的教室门口似乎过分热闹了。
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既像是组队来动物园观光的游客,又像是上山拜佛的虔诚信徒,左一堆右一堆地散落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
夏源还没走近,就听见班级里有几个男生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也太夸张了,沈学长今儿可不见得来呢,你们能别蹲我们班门口挡道吗?”
“谁说我们是来蹲沈学长的,沈学长肯定是见不着了,这不是还有妹妹吗?”
“学长妹妹叫什么来着?”
“夏源,听说她初中也是匹黑马,后一年直接冲上来的。”
“沈学长家的基因是不是都这么好?前两天在大会上看到了,夏源长得好像挺漂亮的,怎么好事儿全轮一批人头上。”
听到他们不太算小声的议论,夏源往楼梯口退了两步,心里默默吐槽:我跟沈东临可不是一家的基因。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不过压在一中人头上最重要的还是学习。
预备铃一响,大家基本散了,夏源才从后门挤进教室。
她从来不喜欢高调,果然答应老张上台讲话这件事就是十分错误的决定。
夏源从后门过,经过黄智维那堆人边上,原本还在说笑的几人笑着使了个眼色,黄智维转头朝自己看过来,似乎有话要说,不过很快又别过了头。
夏源大约知道,自己昨天请假回家,在他们眼里估计变成了被“请回家”。
金梦瞧见夏源过来,站起来给她让座,“哎呀,看来不仅是沈学长,连源源都跟着出名了。”
夏源笑着摆摆手,“都怪我太优秀了,让大家见笑了。”
作为沈东临的妹妹,夏源在一中的知名度瞬间提高了。
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搭理,现在就连去厕所一趟,都能收到好些目光,热情的女孩子们也会跟她打招呼。
一开始夏源还以为她们是冲着沈东临才来和自己说话的,不过事实是,大家的话题一直都在围着自己打转,来问自己学习方面的人反而多于来问八卦的。
夏源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不过倒不会让人反感,和大家一起学习很有意思,就是有点累人。
只要一下课就会有人找过来问问题,交流学习心得,夏源的脑子今天高速运转了一天,终于在放学的时候得以休息。
下午夏源和林娇娇一块儿值日,教室的风扇还在转着,燥热的教室,落日余晖从教室窗口斜照在黑板上,夏源拧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擦干黑板,林娇娇拿着扫把在她边上打转,“哼。”
夏源笑,“怎么了?”
“今天一天,我都没怎么跟源源说上话呢。”
“是哦。”夏源点头,“一会儿打扫完教室带你去买冰激凌吃。”
“是香草口味的吗?”
夏源考虑了一会儿,瞧见林娇娇期待的目光,她才笑,“可以是。”
“好耶好耶,我马上扫完。”
打扫完教室五点出头,学校的广播室传出的音乐声调子也跟着逐渐低迷。
林娇娇整理完课本先跑去了厕所,夏源理好书包,拿上她的,正准备出教室找她,走廊那边黄智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夏源没看他,他却小跑着到自己面前站定。
四下无人,夏源往后退了一步,想着学校里到处都是监控,他也不敢做什么,还没等她开口,青年极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弯腰递了过来,“对不起,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并不是针对你,我妈也不是我特意叫过来想要对你怎么样,我只是……”
他抬起的眸子并不太服气,在这之后似乎还有更想要说的话,夏源站在那儿没接他的信,这之后,对方更是憋红了脸,却没能把没说完的话说完整。
见林娇娇往他们这个方向跑过来,黄智维把道歉信快速塞到夏源手里,道了一句,“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希望你让你哥别在工作上针对我爸。”
说完青年就跑了,一溜烟消失在楼梯口。
“没事吧源源?”
林娇娇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身边,看见黄智维跑了,才放下一点心,“那家伙堵你干嘛?”
夏源也觉得莫名其妙,不过黄智维的举动倒是让她想起昨天沈东临说的话。
沈东临说还有一点事,应该指的就是黄智维一定会在今天跟自己道歉这事吧。
昨天早上沈东临在办公室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又浮现在脑海,夏源觉得好笑又有一点点感动。
沈东临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却从来都把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维护得很彻底。
只不过黄智维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什么啊?”
林娇娇从夏源手上拿过那个信封,没见着封面有字。
夏源回神,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黄智维给的,应该是道歉信。”
“诶?”林娇娇疑惑,“他跟你道歉?不会吧,像他这种人还会低头道歉?”
夏源没跟林娇娇说沈东临的事,这事她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呢,只说,“估计是老师让他说的吧。”
林娇娇没怀疑,“也是,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讨厌死了。”
回到家以后,黄智维最后说的那句话依旧在夏源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写完一份抄写,放下笔时抽空给沈东临发了消息。
夏源:【黄智维今天跟我道歉了。】
发送完毕以后,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对方的消息便弹了出来。
沈:【好。】
收到消息以后,夏源没能好好完全集中精神,想着又点开了沈东临的头像。
夏源:【他说了奇怪的话,我能问问你吗?】
沈:【和我有关?】
夏源:【算吧。】
沈:【你说。】
夏源眨了眨眼,看见这两个字,打好的委婉腹稿这会儿又莫名地被打乱了,磨蹭了一会儿,才给他发。
夏源:【就是,他叫我让你不要为难他爸爸。】
沈:【原谅他了?】
夏源:【也没有什么原不原谅的,他给我的道歉信我也没看,只是不想过多纠缠。】
夏源发完这句话后,沈东临没有像之前一样很快地给自己回消息,等了两分钟,男人才回:我知道了。
夏源还想问你知道了,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可是这似乎涉及了对方的隐私,不太好问出口。
还没等夏源再委婉地表达自己地所思所想,男人再次发来了消息。
沈:【没什么大事。】
沈:【源源只要读书就行,这些事情不需要你去伤脑筋。】
夏源收到回复,知道沈东临最多说到这儿,便放下了手机。
她大概能想到那点关系是什么了,总之是自己管不到的事儿。
沈东临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不会真的用私人恩怨掺和公事。
就算黄智维的父亲工作上的事情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大概率也不会是因为自己。
夏源就此放下手机,但话题一旦挑起,她又不想轻易将话题结束,便接着沈东临所说的读书问题重新展开了聊天。
夏源:【教我一道题。】
沈:【嗯。】
一边跟沈东临聊天,夏源边写完了作业。
两人的聊天结束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夏源习惯性地去翻聊天记录。
聊天过程中夏源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会儿仔细一瞧就能发现,沈东临的消息回得很快,但相较于平时,他的话好像变少了,就好像在刻意地缩短和自己的对话。
一开始夏源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但经过后天几天的主动试探,夏源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错觉。
沈东临好像真的在刻意地去做这件事。
但介于他每次回复得都很快,又不像是不愿意和自己聊天,夏源也就当做自己没有察觉这件事,听林娇娇的,先顺其自然地开始在线上小小地制造一点联系。
虽然没有理由见面,但聊天的理由还是能找到一点的。
只不过之前两人联系得并不频繁,突然找他聊得这么积极,不知沈东临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夏源一边保持着平常心,劝告自己不能太急切,一边借着学习上要请教他的问题时时找他,追沈东临的事有没有进展不说,成绩倒是真的肉眼可见地有在进步。
哥哥是天才,妹妹总也不能太差,他们总是这样说。
没有被沈东临妹妹这个头衔压垮,夏源流下了感恩的泪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转眼念安从炎热的夏末进入秋天。
十一月初,念安的温度骤降,忽从短袖变成了长衫。
夏源早上起床全凭信念,不会给自己一秒钟犹豫的时间,不仅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她还劝余沐山和自己一起早起。
余沐山一开始烦得很,后来被夏源每天准时打来的电话闹得没办法,一边骂一边还是顶着困意陪她。
于是乎,两人每天六点半在楼下碰头的时间提前到了六点十分。
每天早上在花园的公共长椅上,夏源坐在那儿背单词,余沐山眯着眼听她背单词,偶尔考一考她,时间一长,夏源背的单词他也大差不差地记下来了,英语成绩倒是提高了不少。
除了每天早起真的很痛苦以外,其他都好。
徐晶知道余沐山的英语提高了几分是因为夏源天天领着他学习,更是高兴,说要请夏源吃饭。
夏源还以为是在他们家吃,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直到那天周末余沐山打电话来问自己准备好了没有,夏源才知道徐阿姨说的请吃饭,是在外面吃饭。
“源源,快过来,我们要去停车场了。”
那天下午匆忙,徐晶招呼着夏源跟着,余沐山笑着催促,夏源没来得及拒绝,就糊里糊涂地跟了上去。
夏源走在余沐山边上,悄悄问他,“你们一家人出去聚餐,带我去好吗?”
“我爸妈什么时候不把你当女儿看了,你再说这种话。”
余沐山抬手,作势要敲她的头,走在前面的徐晶回头恰好看见这一幕,立刻把他臭骂了一顿,“臭小子,干嘛呢?”
“没,妈,”余沐山的手急转直下,收回了口袋里,“我跟夏源开玩笑呢,对吧,源源?”
夏源听他黏黏糊糊地叫自己源源,立刻起了层鸡皮疙瘩,今天她总算体会到自己叫余沐山“沐山哥哥”的时候,他有多恶心了。
夏源立刻回敬,“是啦徐阿姨,沐山哥哥就是跟我开玩笑的。”
两人笑着相看一眼,同时嫌弃地撇下嘴角。
余沐山咬牙,“别搞我。”
夏源:“这话该我对你说。”
徐晶看着她们俩玩闹,也好笑地戳了戳余爸,“看沐山和源源,两个小冤家。”
余中顺着徐晶的视线看过去,牵住徐晶的手,开玩笑似的道,“要是源源以后能跟沐山结婚,我们家就热闹了。”
“我倒是想呢,”徐晶说,“就你们家这小子谁能看得上,一点都不体贴。”
余中本还想反驳几句,为余沐山说点好话,可又往后看了一眼,见余沐山竟然和夏源一边走一边半是扭打在了一起,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样子,顿时摇了摇头,“……那确实哈。”
余中带她们去市中心新开的一家叫做超级野的海鲜自助,夏源作为一名海鲜爱好者早就对这家自助有所耳闻,但一直没有时间来,主要是,也贵。
平日里在余家蹭一顿也就算了,但花大几百的让人家请自己吃两小时自助,夏源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正犹豫间,自己的手已经被人拽住,往餐厅里走。
余沐山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扭捏啥,就当是你拽着我早起读书的闹钟费了。”
夏源顺着他给自己的台阶下来,“后面还有半年呢,那我是不是亏了?”
余沐山被她的得寸进尺说笑了,“下次想吃什么,我请你就是了。”
夏源立刻给他竖了拇指,“余老板大气。”
自助餐厅很大,绕着走了一圈,眼花缭乱。
餐厅偏向安静,但食材新鲜,对得起大几百一位的价格。
限定两个半小时,四人从餐厅里出来,七点出头,天色已晚。
余中想喝杯咖啡,问她们有没有什么需求。
夏源和余沐山都撑得很,根本吃不下别的东西。
徐晶想要一杯温水,余中记下,去了就近的咖啡厅,其他三人坐在咖啡厅外面的椅子上等他。
徐晶拉着夏源坐下,吐槽她们今天单位发生的一件趣事,说是单位里某位上级出轨,小三找上门来了,今天办公室里好一阵热闹。
夏源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捧场说句然后呢,余沐山支着脑袋坐在两人对面,不知没没有在听,等徐晶说到好笑的地方,夏源笑起来,他倒是也跟着笑。
过了十来分钟,余中买完咖啡,从咖啡厅里出来,夏源瞧见正要站起准备回家,却跟着瞧见余中身后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拉开玻璃门,转身在跟谁说话,夜晚光线朦胧,男人脸上笑意清晰,似乎愉悦。
夏源没曾想会在这里遇见沈东临,这种时间这种地点,男人身上还穿着正装,今天周末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上班才对,他不应该穿得这么正式。
来见谁?
夏源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毕竟好不容易遇到,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她踌躇之间,一个身量纤细的漂亮女人从门后出来,优雅地挽了挽耳边的长发,她抿着唇对沈东临微笑, “谢谢沈先生,今天聊得非常愉快。”
沈东临笑,“我的荣幸。”
女人脸上浮现出一丝腼腆,“那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沈东临说,“当然,有机会的话。”
两人并肩从咖啡厅走出来,不时说笑,男帅女美,气氛正好。
此情此景,夏源的脑子里忽闪过一道令她难以面对的想法。
适龄的孤男寡女在周末相约咖啡厅见面,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一定有一层难以拒绝的关系牵绊着。
相亲?还是……处于暧昧关系的友人?
脑海里的想法不断浮现互相撕扯。
瞧见沈东临和那位女士转身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夏源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就是心虚地想要躲开和他们之间的碰面,于是惊慌失措地站起来。
余中拿着咖啡和给徐晶的温水,见夏源忽然激动,上前关怀,“源源,怎么了?”
正是余中这一声担忧,引起了沈东临的注意。
他把投向远方的视线拉近,朝夏源的方向望去。
沈东临停下脚步,女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视野中心似乎是一家出来的散步准备回家的人,她小心开口,“沈先生,是认识的人?”
夏源的视线没和往常一样和自己对视上,她像是没看见自己,同余沐山他们一家人离开了咖啡厅。
沈东临打断了上前的念头,闻言抱歉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看见熟人了。”
“嗯,”女人道,“不会。”
她笑,“那我们走吧。”
“车在这边。”
沈东临和她保持着半米的距离,给她带路,两人走到露天停车的地方,沈东临给她打开了副驾车门。
“谢谢。”女人从容地上了车,目光跟着绕过车尾上了驾驶座的沈东临,笑着感慨了一句,“沈先生果然绅士,和我爸妈描述的一样。”
沈东临保持笑意,“伯父伯母过奖,魏小姐才是才貌双全。”
魏凌光听着沈东临客套的话,紧添了一句,“其实我今天本不想来的,这两年父亲催婚催得紧,时常安排,我推了一些,但有些实在不好推脱,不过幸好今天我来了,如果我不来,肯定会因为错过沈先生而感到后悔。”
她停下自己的叙说,把目光移到沈东临的脸上静静等待男人的回复,男人嘴角总是挂着温柔的笑意,似乎很容易亲近,但实际接触下来却又不能靠得太近。
过了二十五,父母总是催婚,,魏凌光今天也是没有办法才过来应付一下这场相亲,听说是父亲同级的那位领导的儿子,还以为会是个纨绔浪荡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没想到沈东临跟自己从父亲那儿听到的没有什么出入,甚至为人更优秀体贴。
魏凌光对沈东临的印象不错,她想如果对方也觉得自己不错,那她们兴许可以试试。
末了,她听见沈东临略带抱歉地说了一声,“魏小姐很好,更优秀的人才配得上您。”
果然。
魏凌光点头,“好吧,但是今天还是很感谢你来见面,我们就做普通朋友?”
沈东临笑,“能做魏小姐的朋友,今晚就算没有浪费。”
魏凌光拿出化妆镜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漂亮大方妆容精致,不能说人见人爱,至少相亲过的对象没有对自己不满意的地方,但沈东临显然是个例外,她收了镜子看向男人,“你对朋友说话都那么客套?”
沈东临说,“习惯了。”
魏凌光倒也没有为难他,只说,“那我回家跟我爸爸说,我们性格不合,就做朋友就行了,对吧。”
沈东临说,“好。”
男人的边界感太明显,魏凌光再怎么找话也没用,便不再多说什么,低头玩起了手机。
窗外飘了风,俨然有些冷意。
夏源认真和余家人打了招呼后,就回了家去,客厅的窗户没关,冷风鱼贯而入。
夏青青坐在客厅里,手里捧着笔记本电脑还在工作,夏源没敢打扰,回了房关上了房间里窗户。
关窗时,又联想到了方才沈东临给身旁的人开门的场景,他们合适得像是天生一对。
夏源的心被狠狠牵扯,只觉得好痛。
她好不容易想要去追沈东临的步伐,被无形之中的一道墙给牢牢堵在了半道上。
夏源找到沈东临的聊天框,她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不停地翻着她们之间的聊天记录。
忽然间回过神来,她这会儿才知道自己这几天主动同沈东临联系,对方和自己聊天时会刻意缩短字里行间的话语是因为什么。
他也许对自己的那句差点表白后知后觉,所以在刻意拉远和自己的距离。
他也许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之后主动攀谈,所以在做出礼貌性的回避。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说得通。
夏源这会儿忽然发现,去追沈东临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愚蠢的事。
像林娇娇说的那样,沈东临已经到了随时可以领证的年龄,就算明天他告诉自己他要请自己喝小孩儿的满月酒也不稀奇。
她们之间隔得太远太远。
沈东临不会把自己安排在他女朋友的位置上,以后不会,现在更不可能会,他的未来或许有自己的存在,但不会是比现在更亲密的关系。
他合该是跟那种优秀的女人在一起的,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并在一起的双子星,闪闪发光。
意识到这一点的夏源只觉得痛苦得难以呼吸,空虚得浑身颤抖,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以前她还有理由骗自己,只要她和沈东临的关系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就好,直到真相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好像除了接受以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那些对沈东临的贪心,把自己的痛苦放大了一百倍,直到现在她还没缓过劲来,脑子里除了沈东临和别人站在一起的身影之外,只有一片空白。
夏源不敢问沈东临那人是谁,也没有立场去问那人是谁。
单薄的感情,毫无支撑点。
这才是最让夏源感到难过和害怕的地方。
她只是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妹妹。
没有除此之外,只是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