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吻炙夏》青衫入雨

12、误会

　　醒过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夏源起床洗漱完毕，拿出昨天刚抄的英语单词，抽空背了一会儿。

　　林娇娇说今天要听写，夏源不想自己被落在后面，不然到时还要被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去听。

　　眼前的期末考，还有明年即将到来的高考，都让人感到压力。

　　夏源的成绩一直排在一中的中游，偶尔试卷出得正碰上她会做的题型，运气好她也能挤进班里前五年级前三十五。

　　余沐山得了年级第一这件事，她是很为他感到高兴的。

　　余沐山的成绩在初中的时候就不错，不过偏科严重，要不是突然失利按照他平日里的正常发挥，怎么也能擦着一中的分数线进来。

　　十四中并没有很差，按照往年的成绩参考，余沐山的年级第一的含金量放到一中来，大约是能挤进一中前四十的。

　　她其实不应该太过分心，不然以现在的实力很容易退步。

　　昨晚抄写过的单词夏源基本上会背了，又怕自己会粗心大意，这会儿拿着多看了几眼。

　　安静的客厅能够听见窗外的鸟叫声。

　　夏源坐在客厅的阳台窗口往小区楼下望去，五月早晨的温度并不高，沁凉的风一点点从室外跑进来。

　　小区外头已经有人健身回来，也有人起了大早在花园里遛狗，偶尔有说话声从楼底下传来，家里便显得更加冷清。

　　关上窗户之后，她反而觉得闷了，就拿着校服外套，收拾了课本准备下楼去等沈东临。

　　前天晚上，她膝盖上的伤口顶上了尖锐的石子，伤口有一点点深，又正好是需要活动关节的位置，这两天估计上下楼和骑车都不是太方便。

　　如果没有沈东临帮忙处理，这个伤口今天大约会发炎。

　　夏源慢吞吞地下了楼，在单元楼下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一会儿，又拿出单词本来背。

　　夏源的记忆里不算太好，初三那年起早贪黑拼命学习，课余时间基本都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待着问问题。

　　能考上一中除了侥幸和运气，她自己其实也付出了莫大的努力。

　　成绩出来收到一中的录取消息，老师和同学都感到惊讶，平日里夏源的成绩不算是太起眼，谁都没想到，夏源会成为一匹黑马。

　　知道消息的夏青青尤为高兴，但并没有多说什么鼓励的话。

　　除了一中确实是念安最好的中学，只要不出意外就连吊车尾都能稳上个不错的二本以外，还因为夏青青一直想让夏源努力跟上沈东临，就连考上一中这件事都不例外。

　　夏源一直觉得夏青青太偏执，但这件事也确实是夏源的目标。

　　一中是，沈东临也是。

　　夏源背完这页单词，正准备翻页，眼前忽而压下一片薄薄的阴影。

　　下一秒，她手里的单词本就被人抢走了。

　　“余沐山。”

　　“哟，不用抬头都知道是我，可以。”

　　少年吊儿郎当，拿着单词本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一大早这么认真？”

　　“只有你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夏源伸长了手也没能从他手里抢回本子，半是气愤半是威胁，“你等我腿好了，等我腿好了我就跳起来揍你。”

　　余沐山一愣，忽然想起昨晚她上楼梯确实有些慢，“你腿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

　　“摔哪里了这么严重？”

　　“不严重，跳起来揍你没有问题。”

　　“……”

　　余沐山本来还想说什么，这会儿还是把单词本还给了她，不再逗她了，“腿都受伤了，还起这么早干嘛？”

　　“我昨天不是请了一天假吗？”夏源又把目光放在了要记的单词上，“我怕跟不上。”

　　余沐山瞧了她一眼，于是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笑，“倒是不烧了，万一烧成一个笨蛋那可就惨了。”

　　夏源瞪他，“不会说人话是吧？”

　　女孩长着一双又圆又漂亮的杏眼，此时顺着光，黑白分明的眼眸澄澈透明，即使嘴里的话说得再难听，表现得再恼怒，都没有什么威慑力。

　　她今天扎了一个高马尾，马尾编成了辫子，一抬头，辫子便跟着晃。

　　余沐山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难得没有再怼她，而是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学习就学习，干嘛这么早在楼下坐着？”

　　夏源反问，“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

　　余沐山清了清嗓，挺直脊背，“作为十四中第一名，我确实是要做点表率的。”

　　“……”

　　余沐山又问，“你还没回答我，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在楼下了？”

　　夏源知道自己背不下去了，就合上了单词本，慢吞吞地说，“沈东临一会儿来接我，忘了跟你说，早上可能就不能跟你一起去学校了。”

　　说曹操，曹操到。

　　沈东临的车拐了一个弯，正稳稳停在二号楼的停车场地前，他提早了十分钟过来。

　　男人下车来，看见余沐山和夏源正坐在一块儿，关上车门后笑着上前，“你们两个约好了？”

　　夏源说，“没有，刚好碰面。”

　　“这样……”沈东临说完，看向余沐山，“十四中正好离一中近，要不然和源源一块儿走？时间还早，我请你们去吃早餐。”

　　“好啊，谢谢东临哥。”

　　夏源以为余沐山会和上次一样拒绝，谁知道这次他竟然同意了。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余沐山，余沐山此时却装起了傻，“干嘛？”

　　夏源刚想问他，他又大跨步往前走，不理她了。

　　夏源撇了撇嘴，依旧在后面慢吞吞走着，等余沐山转过身想回去等等她的时候，沈东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余沐山的视线掠过两人，呆了一秒，再次背过身去。

　　沈东临走在夏源边上，给了她两颗糖。

　　不同往日的柠檬味。

　　今天是粉色包装的草莓牛奶糖，和一颗透明包装的酸沙软糖。

　　夏源欣喜一瞬，又想起昨晚江鹤说有人跟沈东临告白，沈东临给了对方糖果的事儿，刚弯起的嘴角又落了下来，“你昨晚喝酒，今天怎么还能起这么早？”

　　沈东临说，“没喝，我让她们两个回去了。”

　　他给她打开后座的车门，“上车吧。”

　　夏源还想再问问为什么不喝了，刚张了张唇，坐在一旁的余沐山便先开了口，“东临哥，麻烦你了。”

　　沈东临笑，“顺路，没什么麻烦的。”

　　夏源失去了最合适询问他的机会，之后便再没问他。

　　沈东临开车带她们两个去了一家新开的中式早餐铺子，生意特别好。

　　也亏得地方大，不至于没有位置坐。

　　夏源独要了一个奶黄流沙和一碗小份的小馄饨，给林娇娇带了一杯小米粥和酱香饼。

　　三人吃完，六点四十五分。

　　一中和十四中的早读预备都在七点零五分，正式开始早读在七点十分，这边离学校近，现在开车过去刚刚好能赶在预备铃之前有条不紊地到教室。

　　十四中先到，余沐山先前就下了车。

　　到一中后，夏源跟着下车和沈东临招了招手，“中午不用过来接我了。”

　　“有什么事吗？”

　　“中午我想在学校里补作业，就不回去了，”夏源背好书包，“而且……”

　　“而且？”

　　而且你太招摇了，万一被同学发现你不是四十多岁的大伯，压力就来到我这边了。

　　后面的话夏源没说出口，摇了摇头，“没什么，你走吧，我进学校了。”

　　和上次送她来学校，她咋咋呼呼地跑进学校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膝盖上的伤口不好做太大的动作，今天夏源走得很慢，手里还拿着先前一直在车里攥着的单词本，不时低头看一眼。

　　沈东临目送着她进了学校大门，准备等她进去后就离开。

　　没曾想，夏源的脚步似乎放得更慢了，这时候忽然停下来摆弄了一下书包的位置。

　　而后，转过头往自己这边看来——

　　夏源的视线和沈东临隔空撞上，她没想到沈东临还没有走，这会儿被人发现自己偷看他，不知哪来的羞耻心，夏源立刻回了头，往边上的花坛里绕了进去。

　　她拿出手机想给他发消息，说自己没有在看他，可想了一会儿，这样做似乎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又把打好的字删掉，把手机放回书包里。

　　绕了花坛，路远了，夏源又走得慢，今天她是卡着预备铃进的教室。

　　她给林娇娇递了早餐，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娇娇，我来晚了。”

　　林娇娇郑重地握住了她的双手，眼含热泪，“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我先回位置上了，你慢慢吃，小米粥不知道烫不烫，你慢点喝。”

　　“好好好。”

　　夏源见她一副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被早餐堵住了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夏源回位置上的时候，同桌金梦正和前桌的王文琦正聊着某明星的八卦，此时看见夏源来了，把凳子往前移了移，空出来一段位置让她进去，“源啊，你病好点了吗？”

　　夏源点头，“好多了。”

　　“你昨天没来，我旁边空荡荡的，老师有好几次都想叫我起来回答问题。”金梦靠在桌子上，欲哭无泪，“落单的我没有同桌好可怜啊。”

　　夏源把书包放下，回眸一本正经，“看来我今天回来是正好解救了你呀，也算功德一件？”

　　“太功德了，昨天的语文笔记我借你抄。”

　　夏源笑着抱住了她，“太好了，正好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呢，谁不知道我们金梦梦的语文笔记做得最好。”

　　金梦眉眼弯弯，立刻翻出了自己的笔记递给她，“我和文琦打算下周末去文阳街逛庙会，你一起去吗？”

　　“庙会？”

　　“对啊，三年一次的庙会，机会难得，我们一起去多热闹，今年都累成这样了，等明年一开学哪里还有时间玩，”

　　夏源不是一个特别宅的人，听金梦这么说，想也是，明年就要高考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想着自己是太久没有出去玩过，夏源也就点头同意了，“好啊，我是没问题……”

　　金梦本来准备接着和王文琦聊八卦，忽然又想到什么，对夏源道，“林娇娇跟你关系好，你下课去问问她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人多热闹。”

　　夏源点头，“行啊，我一会儿去问问娇娇。”

　　早读课二十分钟，夏源把抽屉里的那几张试卷拿出来扫了一眼，又看了好几遍语文作文题目，心里大概有了一点数，能利用课间时间一点一点写完。

　　下了早读，教室里有些乱，各科组长在收作业，吵吵闹闹的。

　　夏源把自己的英语作业本放在左上角，才去找林娇娇。

　　“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了呢，”林娇娇笑得娇憨，挽住了夏源的手晃了晃，“我今天可是特地等着你的早餐，连早饭都没有吃。”

　　“不来我当然会提前跟你说了。”

　　“你的病好了没有，昨天吓死我了，你也没有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好了好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夏源想起金梦说的，问她，“金梦说下周末文阳街有庙会，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娇娇略一惊讶，“问我？不太合适吧，她为什么邀请我一个人，我可是直……”

　　夏源听她越讲越离谱，抬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笑，“想什么呢？”

　　“哦……”林娇娇笑，“我是开玩笑的。”

　　把林娇娇同意一起去的事情告诉了金梦，正巧大课间下起了毛毛细雨，难得不用出操，四个女生难得聚在了一起商量着周末的行程。

　　夏源的小区正和文阳街一条路，打车过去四十分钟是顺的。

　　最后他们决定一起去夏源小区汇合，四个女生可以直接打车去文阳街。

　　金梦说，“那就这么决定了哈。”

　　夏源：“行。”

　　林娇娇：“可以。”

　　王文琦点点头。

　　之后的时间，夏源都在补昨天的作业，最后一节又是英语课，好在提前背过单词，听写部分倒是没有什么压力。

　　提前和林娇娇说了自己中午要留在学校补昨天的作业，就不和她一起回去了。

　　放学的时候雨都不知道停了多久。

　　林娇娇特地跑到学校外边的小吃摊上给夏源买了两碗热乎乎的炒年糕送进来。

　　夏源感动之余多了几分惊讶，“你不回去怎么给我买吃的去了，而且还买了两碗。”

　　“放学之后学校里都没有人，寄宿生都回寝室了，教室里多安静啊。”林娇娇把书本搬到金梦的位置上，“我留下来陪你啊。”

　　夏源张了张口，本想说不用，瞧见林娇娇眉眼弯弯地给自己拆开一次性筷子递过来，她想说的话又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谢谢你，娇娇，一会儿我把钱给你。”

　　“你怎么突然跟我这么客气啊。”林娇娇的肩膀往她那边靠了靠，佯装生气的模样，“都快两年的朋友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早上不还给我带早餐了吗？”

　　夏源笑了，揉了揉她的脸，“是是是，对不起嘛 ，不过你临时决定不回家，跟阿姨说过了吗？”

　　“你忘啦，我爸妈这段时间都不在家，他俩比翼双飞的，出国旅游去了。”

　　夏源确实是忘了，被林娇娇这么一提，才忽然想起来。

　　一点十分，夏源刚好写完一张数学卷子。

　　一回眸，林娇娇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窗外有顺着竹林往教室吹的风，她倾身去把窗户关好，也在桌上趴了一会儿，但实在睡不着，于是又接着做下一张卷子。

　　下午有一节自习，放学之前，夏源总算把昨天的作业补完了。

　　放学之后，夏源没有同往常一样去车棚推车，引起了林娇娇的注意，“怎么今天没有骑车过来吗？”

　　“今天没有。”

　　夏源摇了摇头，想着怕林娇娇会担心，没有把自己前天腿磕了事情告诉她，“早上是蹭了沈东临的车过来的。”

　　“哇哦，”林娇娇眼睛一亮，“你们这两天交流得是不是太频繁了？”

　　夏源一听林娇娇这语气，就知道她多想了，她立即打破了对方想要八卦的心，“我妈这两天出差，托他照顾我，你知道他这人从来不拒绝别人的。”

　　林娇娇哼了一声，听起来很不服气，“沈东临就不能主动点吗？我们源源这么漂亮，虽然他也不差就是了，但是他就不能主动点吗？”

　　“他一直把我当小孩，怎么也不可能对我有别的心思的。”

　　夏源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语气，说完，眉眼垂了下去。

　　即使只是提了一句，林娇娇都能从夏源的话语里听出不对，她问，“你和沈东临吵架了？”

　　想起昨晚江鹤说的那些话，又感受到了自己和沈东临之间的差距，夏源虽然单方面和沈东临和解，但提起他的时候难免带了几分情绪。

　　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的，没想到还是被林娇娇发现了。

　　夏源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能跟他吵什么架，沈东临这个人连脾气都没有的。”

　　林娇娇若有所思地点头，却也没再怀疑其他，“也是哦。”

　　出了学校门口，两人挥了挥手，各自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沈东临没说下午也来接自己，夏源拿出手机瞧了一眼，确实没有人给自己发消息。

　　“夏源。”

　　这么想着，正听见有人叫自己，夏源一扫眼，就见余沐山很显眼地在一中校门的路口等她。

　　今天下午他没有骑自行车，而是坐在一辆电瓶车上和自己招了招手。

　　夏源背好书包，朝他走过去，“怎么今天不骑自行车了？”

　　“中午回去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给我轮胎放气了，就借了我妈不要的电瓶车开开。”余沐山笑，“怎么样，还不错吧？”

　　夏源往车子边上走了两步，“不错是不错，就是差点意思。”

　　余沐山问，“差点什么？”

　　“其余别说，要是能载上我，这辆车简直就是完美。”

　　余沐山笑，“东临哥不来接你了？”

　　“这人是谁，我不认识，现在只有十四中高二年级段的第一名，才是我唯一的哥。”

　　傍晚的云霞遮了半边天，悄悄然拢了女孩儿半张脸。

　　女孩的头发没有早上精致，有几缕发丝垂在耳边，辫子也跟着毛躁了几分，可她带笑的眼睛却依旧像透明的山泉，余晖下波光粼粼。

　　余沐山没对她这句话做出评价，此时只是转过身去，“……上车。”

　　夏源笑眯眯地把书包卸下，让他帮忙挂在前面，正要上车，才发现自己鞋带散了。

　　她说，“等一下，我系个鞋带。”

　　夏源的膝盖不能很好地活动，怕一弯曲膝盖刚要准备结的痂会四分五裂，今天穿鞋出门时直接蹬进去，倒没想过鞋带会散这个问题。

　　她直着腿，弯下腰的姿势有些别扭，余沐山在一旁看了两秒，才跟着她蹲下去，“我帮你吧，看着费劲。”

　　夏源被他的这个举止吓了一跳，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慌张地四下张望了一眼，正是放学的高峰期，周围还有很多没走的学生，此刻有些视线朝自己和余沐山望过来。

　　夏源问，“你干嘛？”

　　余沐山没有她那么慌张，闻言淡定又有几分无奈，“系鞋带啊，紧张什么？”

　　夏源不太喜欢别人蹲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系鞋带，不是别的，就是尴尬又莫名地觉得不合适，不管那个对象是余沐山，又或者是林娇娇，或者是随便一个亲近或者陌生的人，她都不可以。

　　夏源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手骨折的时候你不是也帮我系过？”余沐山忽然笑了，“夏源，你这扭扭捏捏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夏源垂眸和他对视，气氛凝固了一两秒。

　　她眉眼一皱，“余沐山，你骂我是吧？”

　　余沐山搭在膝盖上的拳头一松，再次被气笑，“骂你？你什么意思？喜欢我很丢人吗？喜欢我的人能从十四中的校门口排到操场呢。你到底还要不要我帮？天都快黑了，我还要回家吃饭呢。”

　　夏源：“你凶什么凶啊？”

　　余沐山：“谁凶你了？”

　　夏源：“你啊，骂人就算了声音还这么大，你跟我说对不起我就原谅你。”

　　余沐山快速给她系完鞋带，站起来拍了拍她的头，“我看你昨天真的烧糊涂了，快上车走了。”

　　“……”

　　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江鹤坐在副驾驶，笑着叹了口气，羡慕道，“看来我们来晚了，源源有人接了。挺好，正是最青春最肆意享受青春热血和冲动的时候，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哪里还会想着谈这样的恋爱。”

　　沈东临的目光没有从余沐山和夏源身上移开，闻言，他正准备下车而解安全带的手滞了一滞。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