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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藏糖 ...

  •   说是中午点外卖,可夏源实在太困了,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睡着。

      一直断断续续地在做梦,可自己的意识一直没有真正进入睡眠状态,很浮。

      夏源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睡下去,只是眼睛睁不开,又被缠在那个记不清情节却让她有些惊恐的梦里。

      一阵铃声打破了那个难缠的梦境。

      夏源睁开眼睛,摸过床边的手机,接起了那个电话。

      “源源,好点了吗?”

      夏源意识不太清楚,但也能立马分辨沈东临的声音,她翻了个身,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到了一边去。

      “可能好点了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很软又像是没睡醒。

      电话那边的沈东临也许是突然跟谁谈论起工作来,过了两秒才说,“嗯,中午我回不来,叫了阿姨过去照顾你,下午尽量早点回去。”

      “你忙你的吧……”夏源逐渐没了困意,不太想说话,但却想多听听沈东临的声音。

      不过这件事并不能如愿,沈东临挺忙的。

      夏源听到电话里有人在叫他。

      “中午吃完饭记得把感冒药吃了。”沈东临说,“我这边现在有点事情,你好好休息。”

      夏源点头,想起沈东临看不到自己,又应了一声,“嗯。”

      挂了电话后,夏源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将近十二点。

      她身体不太好,有些低血糖,早上又只喝了一小碗粥,现在很不舒服。

      才打开房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响动,估计是沈东临口中的那位阿姨早就已经过来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阿姨的耳朵很灵敏,一听见夏源的脚步声,就从厨房出来,瞧见夏源,脸上先扬起了笑意。

      是个年龄大约四十几岁的女人,长得很有亲和力,声音也温柔。

      “你就是源源吧,阿姨煮了粥,盛了一碗放桌上了,估计温度正好。”

      夏源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琢磨了两秒,只说了一句,“谢谢阿姨。”

      是咸口的蔬菜粥,暖暖的,味道刚刚好。

      夏源吃了两口稍微缓上了一点劲,又见阿姨去药箱里拿了耳温枪来。

      “沈先生说你醒了以后,让我给你量体温。”

      她说话轻声细语的,动作也很轻,夏源没敢乱动,只听见滴的一声,耳温枪又很快被拿了出去。

      “37.9,还有一点点烧,不过不用吃退烧药了,一会儿吃感冒药就好,吃完饭后我给你擦擦身体。”

      夏源忽然想起早上沈东临给自己拧的毛巾,心间一动,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这也是沈东临让您做的吗?”

      似乎是听见夏源直呼沈东临的名字,阿姨脸上闪过惊奇,又很快回答了夏源的话,“是的。”

      想来也是,沈东临这样的人,大概率会把事情做到极度细致。

      吃完饭后,阿姨帮她擦了几遍后背,又叮嘱她吃了药。

      夏源很不喜欢吃药,两三颗药吃了将近十来分钟,要不是因为阿姨催促,她也许能磨蹭更久,只是不想在陌生人面前丢脸,也是硬着头皮给吞了。

      嘴里的药味发苦,她想着,自己只吃这一次,晚上反正回家,不吃也没有人管。

      午后的日光洋洋洒洒地从窗口落进来。

      夏源望着搭在地毯上的光晕,不知是因为阳光懒散看得人发倦,还是因为感冒药让人嗜睡,她的眼睛又开始发酸。

      今天在醒醒睡睡当中度过。

      一睁开眼睛,天都快暗了。

      遥远的地平线与大厦交错的边界,粉橙的黄昏逐渐消散。

      夏源躺在那儿缓了一下,她睡糊涂了,一时间分不清现在是几点,还以为是隔天早上自己该起床去上学了。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在沈东临这儿,并且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阿姨好像已经走了,沈东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此时正坐在客厅单手划着手机。

      他身上的西服外套挂在了沙发单侧的扶手上,瞧着几分疲惫,但脊背依旧挺着。

      夏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叫他,正犹豫之间,男人已经发现了自己。

      “醒了,还烧吗?”

      夏源觉得自己好多了,体温不知道正不正常,总之身体上的疼痛倒是消退了不少。

      她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可能不烧了吧。”

      “你坐一会儿,我去拿体温计。”

      夏源的余光追随他了几步,就走到了沙发去坐着。

      可能是醒来还不大有精神,夏源现在也不太想说话。

      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余沐山发来的消息。

      余:【晚上也在他那里?】

      夏源还没来得及回,沈东临已经拿着温度计过来了。

      她放下手机,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有些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

      “嗯,退烧了。”

      沈东临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在头顶响起。

      夏源抬手,揉了揉被耳温枪碰过的耳朵,想起余沐山的话,她才问,“那个,家里的电修好了吗?”

      “修好了,下午电工给我打了电话。”沈东临收了耳温枪,往厨房走去,“洗洗手先吃饭吧。”

      夏源本来以为沈东临会说一会儿就送自己回去之类的话,可是他没有。

      一时间夏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能听他的,先洗手吃饭。

      “今晚住在我这里,还是回去?”

      吃完饭,沈东临终于提及这件事,夏源现在清醒了,既没有被雷雨吓到,也没有被烧糊涂,不敢在他这里待太久。

      这两天同沈东临待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有些长,夏源都觉得自己快要不清醒了。

      既然电路已经修好了,自己就没有再待在这里的理由。

      沈东临或许不介意自己多麻烦他一天,可夏源心里其实不太想给自己太多希望。

      希望和期待,只要有一点点就够了。

      “我……晚上回去,明天去学校方便一点。”

      “那一会儿我送你。”

      夏源点头,倒是没有拒绝。

      除了坐沈东临的车不容易晕车以外,还有,想再和他多待一会儿。

      今天分开的话,下次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想到这里,夏源忽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顺势说今天晚上要留下来了。

      这样的话,明天一早她们还能再见一面。

      吃完饭没多久,夏源以为要走了,正准备站起来。

      沈东临却把药和水拿到了自己面前来,“吃药。”

      “我已经好了,不吃药也可以。”夏源说得理直气壮,在沈东临面前没有露出半分在阿姨面前那种不好意思来,“我不太想吃药。”

      沈东临好言相劝,“不吃药怎么行?”

      夏源反问,“怎么不行?”

      “不是要期末考了?身体状态不好怎么学习?”

      沈东临才说完这句话,门铃声忽然响起。

      夏源甚至还没想出反驳对方的话来,又听见沈东临说,“等我一下,我去开门。”

      沈东临这儿挺大的,客厅和玄关处还有点距离。

      他背过身往玄关走的时候,夏源松了口气,沈东临最后一句话确实戳中自己的痛点了,快要期末考,她其实更加应该把身体养好的。

      夏源想不到这个时间点,沈东临这儿会来什么客人,一时间也就坐在了那儿没动。

      直听到一声陌生又熟悉的男声传来之后,她才站起来,往门口望去。

      “沈东临啊沈东临,你昨晚抛下我们自己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今天我们亲自来找你不醉不归,可以吧?”

      昨晚?应该是沈东临过来找自己的时候吧?

      那门口说话的,是江鹤?

      沈东临很快就拒绝了,但语气仍然带着笑意,“今晚不方便,倒是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带着汪玲过来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金屋藏娇啊?”

      江鹤的声音更大了,像是有意让自己听见。

      夏源站着的那个位置看不见玄关,但能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听到汪玲玲的名字时,夏源一怔,又听见江鹤口无遮拦的说了后一句话,她紧着的心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

      知道沈东临不喜欢解释这种奇怪的问题,汪玲玲也开玩笑似的跟着问了一句,“真的?那我们不打扰了?”

      “你也跟着江鹤胡闹?”沈东临笑,侧了侧身,“来都来了,进来吧。”

      夏源的性格介于外向和内向之间,倒也不怕见陌生人。

      只是江鹤先前说的那一句话,突然让她有些害怕自己会在沈东临面前暴露出小心思。

      于是在沈东临带着人进屋的时候,她一直微微阖着眼皮,不太敢说话。

      “诶,源源。”还是汪玲玲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原来是你。”

      夏源把那点心思藏好,才开口叫人,“玲玲姐姐。”

      “源源?夏源是吧?”江鹤找了个地方坐下,把带过来的那一袋子罐装啤酒放在了茶几上,才开口,“都长这么大了?我们高中的时候,我记得她还这么小。”

      江鹤说着,拿手比了比自己胸口往下的位置。

      在夏源的印象里,她是没见过江鹤的,也不知道他怎么认识的自己,还说出这样怀旧的话来。

      许是夏源那种“我不认识你”的眼神表露得太明显,江鹤心直口快,“不认识江鹤哥哥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夏源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江鹤这话一说来,倒让人有些窘迫。

      她真的不是故意想不起他的,是真的不太记得了。

      沈东临拍了拍江鹤的肩膀,笑着给夏源解了围,“别逗她了。”

      又对夏源道,“源源过来,把药吃了。”

      夏源没想到,沈东临会在这种时候叫自己吃药。

      她向来是不会在外人面前耍性子的,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想吃药。

      磨磨蹭蹭地走到沈东临边上坐下,磨磨蹭蹭地拿起水杯,幸好有江鹤和汪玲玲在,沈东临的注意力暂时没有完全集中到自己身上。

      汪玲玲依着夏源坐,问,“源源怎么了?膝盖也受伤了。”

      夏源想起自己昨晚的糗事,一下不知要怎么回答才好。

      沈东临倒接了一句,“不小心磕了,又碰上换季,容易感冒。”

      夏源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算是对他这么回答默认了。

      倒是汪玲玲有些同情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可怜哦我们源源,吃了药快点好。”

      因为汪玲玲的这一句话,沈东临的注意力又往自己身上放了放,随后江鹤开始挑头,又说起了要不醉不归的话题。

      倒也没有人看着自己了。

      杯子里的水温这会儿正好,三颗药,夏源分了三次,吃完药水杯里的水就见底了。

      浓郁的药味从食道里反上来,夏源吃得太急太过勉强,差点要吐,眼前忽然出现一颗话梅糖。

      夏源望向沈东临,那人没有看自己,还在跟江鹤说话。

      从沈东临手上接过,夏源打开瞧了一眼,原来不是糖果,只是一颗话梅。

      酸酸甜甜的,压下了嘴里的药味。

      江鹤瞧见了沈东临给夏源递话梅的小动作,随口扯了一句,“给源源什么了,也给我一个。”

      “没了,最后一颗。”

      江鹤撇嘴,慢悠悠说了句,“你这身上放糖的习惯还没改啊,小心上了年纪,血糖高。”

      夏源先前太专注于把药吃掉,没有认真听他们在聊什么,乍一听江鹤这话,她忽然想起了点什么,又很快被汪玲玲的问话压了下去,“东临是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来着?”

      说起这个,江鹤笑了,“高中的时候哄小女生的把戏罢了,你忘了,那天有个女生偷偷给沈东临塞情书被发现,看见沈东临她紧张得差点晕倒,沈东临安抚人家给人家递了两颗糖,结果人小姑娘对他更死心塌地了。”

      汪玲玲也笑了,不过她觉得不是这样的。

      在她的印象里,沈东临口袋里藏糖的习惯至少还要往前推,她垂眸瞧了眼夏源,有模糊的记忆一闪而过,不过时间过去太久,高中的琐碎事情,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想不起来也就算了,反正只是一句玩笑话,谁也没当真。

      沈东临倒是不记得了,却也没解释,只笑着问,“有这事儿?你现编的吧?”

      “哟哟哟,汪玲你听,这种渣男最好远离。”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第二次吃了药的原因,嘴里的苦味连话梅的酸甜也压不住了,苦到有些发涩。

      夏源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坐在那里走起神来。

      还是放在大腿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夏源拿出手机一瞧,是余沐山发来的一个问号。

      她这才想起来,方才自己准备回他消息的时候,沈东临正好要给自己量体温,她就给忘了。

      夏源打开两人的聊天框。

      夏:【一会儿就回家。】

      余沐山不知道是不是正在玩手机,秒回了一句“行”。

      等夏源回完余沐山,正好听到江鹤提到了自己,“源源,你从小就认识沈东临,你说说,他这种行为是不是渣男行为?”

      还在说这个,夏源不太想回答。

      她没有参与过沈东临的高中,也没有亲眼看过沈东临给别的女孩送糖,她早知道这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的专属,沈东临这样的人,会把自己的温柔分给所有人。

      可真的被人告知这件事的时候,她又不可避免地感到失落。

      夏源瞧了沈东临一眼,见对方也在看自己。

      她挪开了目光,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要是平时,自己一定能说点轻松的话回避掉江鹤抛过来的问题,可现在她没什么心情。

      “问孩子这种问题,江鹤……”沈东临抬了抬眉,“读了这么多书也改不了你大嘴巴的毛病。”

      “源源要成年了吧?什么孩子,”江鹤从袋子里掏出一罐啤酒,开了递给夏源,“喝酒都没问题。”

      “你还起劲了,”沈东临夺过他手上的啤酒,往茶几上放,语气还是带笑的,“等会儿我回来陪你们喝,我先送源源回家。”

      *

      一路上都没有话,夏源又在自己跟自己生闷气,也说不上是为什么生气。

      是糖,还是沈东临那句孩子,或者说是他对自己的态度。

      沈东临也不说,临了到了小区门口才道,“江鹤他说话就是这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不高兴了?”

      夏源摇了摇头,“东临哥哥好奇怪,跟我说这个干嘛?你不是还要和他们喝酒吗?快点回去吧,我先走了。”

      这大约是时隔多年以后,夏源第一次叫他哥哥,与小时候不同,多了很多情绪化。

      小姑娘说完就下车,丝毫没有给他留有说话的余地,可能是腿上的伤口牵扯,她走得不是很快。

      沈东临瞧见她下了车往单元门口走,小区的灯光不太亮,那道纤瘦的身影逐渐隐匿进黑暗里。

      他有些担心,跟着下了车,本打算将人送到家门口,还没走近,就看见有人蹲在单元楼门口,此时站起来叫了夏源的名字。

      沈东临眯了眯眼,才看清那人的样子。

      是余沐山。

      沈东临站在原地没有过去,见夏源和余沐山并肩上了楼梯,垂在西裤边的手指蜷了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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