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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幻听(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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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了一种病,我也不知道该是什么病。
自从我来到这里后,我好像就病了。无药可救,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我有夜盲的毛病,但来这儿后我从不担心了。因为每次温悸出门都会带上我。火光大亮,我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几十米外的热浪。火舌舔着房梁.惊呼,哭喊都在当中混杂着,沉沦着,化为尘埃。
然后我们又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着光,活在我曾最厌恶的阴暗中。
这是我十七岁过的生活。
至于那个病,说怪也不怪,就是我有时会幻听。
总是在他念我名字后,听见他说他有多爱我。
荒诞可笑。
深渊中的人爱的该是星星,而不是另一个深渊里的人。
疯了吧。
温悸。
这像是一种施舍,对无用者的怜悯。
他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一天不是疯的,不像我,身如不系之舟,不敢明目张胆地疯.只敢像个人质一样,躲在角落里把疯意锁到心匣中,在夜里放出来。
所以我很可悲,只能活在梦中。
我蹲在池塘边百无聊赖地想着,直到他的手搭上我的肩。
“走了.”他吹了声口哨,”明早赶去C市,我让人打点好了。”
我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回到几年前那个冰冷的家,我当然也不想再回去了。
这样就很好,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跟着他,天荒地老。
我活在阴暗里,因为我本就是喜阴的怪物。
我眨了眨眼,收了神,依旧笑得天真无邪,一如初见:“好的。”
这场火落幕了,我看不见路。
前面或是对,或是错,我早不愿过问了。
他拉着我向远处跑,不管是明是暗。
我没有家了,他的家就是我的家。
他活在组织里,就是我活在组织里,那就是我家。
谁会不爱自己的家啊?哪怕是善是恶,哪怕家中是白骨高累。
他替坏人做事,收拾干净那些阴暗的,腐败的。却给我留了一片纯且真的温柔。
我从不想改变什么,躲在这里,躲在温悸身后。
这样就很好了。
所以说,我得了一种病,叫十恶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