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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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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很晚才到店里,我一点都提不起精神。
店子的卷闸门居然还关着,这实在不像是庆儿的风格。
就算庆儿临时有啥事儿,小风也应该在啊,怎么会还关着门?
不会老板不见了,直接就关了店吧,我的工资都还没结呢!
我有点急了,捶了半天,然后试着往上提,我还使了好大的劲,结果,哗啦一声,卷闸门上去了。
我冲进店里,大声的叫小风,没有回应。
我先看工作间,没人,再看第一个包厢,没人,等看到第二个包厢时,门是关着的,我使劲一推,开了。
然后就看到庆儿坐在沙发上慌手慌脚的穿衣服,我还什么都没看清,他就低吼道,“出去!”
我闻到了一股莫名的味道,这味道大家都懂,里面还夹着浓烈的酒味,反正,难闻极了。
庆儿来不及套裤子,跑过来把我往外面推。
沙发上应该还睡了有一个人,我看到拱了一下,我还在想这人会是谁,结果就看到被子里伸出一只脚来,带着金色小铃铛的红绳子赫然寄在对方的脚踝上。
我第一反应居然是要挤进门去。
庆儿拦住我,厉声道,“出去!听到没!”
我愣住了,片刻后,回身就走。
这么恶心的味道,这么恶心的人……昨天,昨天,还在说……他还是个警察,简直是丢脸!
我愤恨的把大厅里的椅子全踢倒了。
小风拎着一碗面回来了,他过来拉我,他应该是让我停下来,但是我听不见,我恨不得连墙上的电视机都给他砸喽。
小风将面放到一边,使劲把我拖了出去,然后将卷闸门又拉了下来。
我滑坐在卷闸门前呼哧呼哧喘气。
小风说:“你也是来得巧,我在门口等你半天你不来,我刚去端个面你来了,我都没来得及吃,着急着慌的就拎回来了。”
我不做声。
小风挨着我坐下,说:“生什么气呢?他俩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把头扭到一边,恨恨的吐了一口口水。
“我就知道你看到要生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知道你要生气,这门刚刚被我把锁别坏了,我本来想等你过来……”小风揉了揉我的头,解释道。
我使劲甩开了他的手。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没意思透了,没有了祝嘉的地方全是恶心,再加上孔天蔚就更恶心。
我站起来,说:“我走了,我就干到昨天为止吧,你跟孔天蔚说,我明天过来结工钱。”
小风赶紧拉住我,说:“唉,这就走了,今天来都来了,好歹把今天干完。”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隔一天,我故意更晚一些到店里。
庆儿抬眼看见我,嗤笑一声,说:“脾气不小。”
我面无表情,问:“孔天蔚在吗?”
庆儿说:“在里面端盘子呢,你说不来就不来,人都没有。”
我说:“你让他出来。”
庆儿说:“你自己进去找他。”
我还要说话,庆儿忽然将歌单子往台子上一砸,说:“你他妈是个大姑娘吗?一个个的都不知道是谁惯的臭脾气,想使唤我,你他妈还嫩点!”
这时孔天蔚出来了,笑着说:“小吴来啦!”
我说:“我是来结工钱的。”
孔天蔚拉我往包厢方向走,说:“进去说。”
包厢里恶心死,我挣开他的手,说:“结工钱。”
孔天蔚依旧笑着,说:“脾气这么大?谁得罪你了?”
我依然说:“结工钱。”
小风从工作间里探出脑袋来看了看我。
孔天蔚又拉我往外走,说:“工钱肯定要结的,这你放心,你过来。”
我被他拖了出去,走到店前的拐角处,他把我摁在墙上看了半天,依旧在笑,但是我感觉他的笑快要绷不住了。
他说:“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做到周五吗?庆儿找得人也得周五才来。”
我将头扭到一边,不睬他。
孔天蔚揉揉额头,说:“是跟庆儿怎么了吗?他就是那样,嘴上没个把门的,你不至于跟他计较吧。”
我还是不说话,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维护我还是维护庆儿,我都不在乎,他的喜欢我都不要,我还要他别的吗?
这时,从店里出来三四个人,其中一个大喊,“天哥,天哥,你到哪里去啦?我们要走啦,今天谢谢你啦!”
孔天蔚只好绕出去,笑着跟对方说:“谢什么,都是兄弟,改天再来玩。”
几个人朝我这边看,跟孔天蔚说:“我们天哥不会是在跟哪个妹子打KISS吧。”
孔天蔚把他们几个推走,笑着说:“晓得就快走。”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走了。
我走出阴影,站在路灯下。
孔天蔚说:“外面怪冷的,现在店里没人了,可以进去说吗?”
我说:“你到底要说什么?简单点不好吗?”
孔天蔚想了想,说:“我不太明白,是我那天的话吓到你了吗?”
我一时没有做声,想了想,还是想刺激他一下,于是说:“没有吓到……是恶心到了。”
孔天蔚眼睛忽然闪起的光又瞬间熄掉了。
我心中充满了得意的快感。
孔天蔚勉强笑了笑,说:“吴潜,你真是个小孩子。”
我笑了一声,又立刻收敛住了。
孔天蔚又说:“是真不做了吗?”
我点头。
见我非常冷漠决然,孔天蔚伤心的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我摇头。
孔天蔚说:“这里除了祝嘉也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是吗?祝嘉走了,你也就要走了。”
我冷笑一声,说:“我只是要开学了,行了,不要再多说了,赶紧结工钱吧,我要走了。”
孔天蔚沉默良久,最后向我招开双臂,说:“能抱一下吗?”
不等我拒绝,孔天蔚就靠了过来。
我正要推他,他却忽然被人拉开了。
庆儿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将三百块钱扔在我手上,转脸冲孔天蔚吼,“唧唧歪歪唧唧歪歪!怎么?舍不得啊,舍不得去唱首情歌啊,看能不能用你那深情的歌声留住人!烦死!真以为自己是情圣啊,神经病!全是神经病!你再磨叽看我不抽你!”
吼完孔天蔚,庆儿又吼我,说:“滚吧,要走就走!利索点!在这里演琼瑶剧呢!”
我理了理钱,将钱揣进兜里,然后绕过孔天蔚和庆儿,往店里喊道,“小风,我走啦!”
小风没有露头,只伸出一只手摇了摇。
看着有点伤感。
我迅速离开了。
我听到身后庆儿拉住孔天蔚,轻声训斥他的声音。
我没有回头。
如果就到这儿,孔天蔚有可能还能给我留下最后一点好印象,但是,在我快出城的时候,他追来了。
他打着一部出租车硬是把我别得在路边停了下来。
我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他,还以为深更半夜碰到打劫的,毕竟我身上揣着几百块钱,虽然不是大数目,但也是我辛苦了一个月才挣来的。
我有点害怕,但也强作镇定,从自行车上下来,一只手扶车把,一只手抓横梁,想着如果对方真要对我怎么样,我就拼尽全力把自行车呼过去。
但是下来的居然是孔天蔚。
他还高兴的说:“总算是赶上你了,你车子骑好快啊。”
我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我面无表情的问,“你要干嘛?”
孔天蔚说:“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刚刚有些话没有说清楚,我有点不甘心。”
想着他一直纠缠我,刚又把我吓够呛,我没有好言语,我说:“没有误会,滚!”
他说:“没有误会你为什么忽然就对我这样的态度了?真得是因为我说了喜欢你的话吗?你喜不喜欢我都没有关系,至少我们之前相处的都挺愉快,吴潜,你不应该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我说:“我喜不喜欢你都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我本来也是做完这几天不做了的,我要开学了,我就是要走的,你难道指望我在你的店子里端一辈子盘子?”
孔天蔚有点苦恼,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说:“不管你的什么意思,让开!”
孔天蔚说:“我送你回学校去吧。”
我冷漠的说:“不用,滚!”
孔天蔚忽然急了,他抓住我扶车把的手,说:“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啊!”
我挣开他的手,说:“你滚开!你有病吧!”
他又不管不顾的抱住我,把下巴放在我肩上,委委屈屈的说:“是的,我有病,我病得不轻。”
他这句话把我恶心坏了,我推开他,他又冲过来抱我。
我正要上自行车,忽然又是一部出租车停到我们面前。
代老师从后座下来,着急的冲着孔天蔚喊,“你搞啥的?”
孔天蔚一看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便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说:“我搞啥的关你屁事!”
这时,车上又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代老师的老公,还有一个是她儿子,两个人都高高大大的,杵到孔天蔚面前。
我明显感觉到孔天蔚一愣,差点笑出声来,但还是很快跟代老师他们全家站在一块儿,说:“代老师,碰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代老师的老公把我护在身后,说:“不要怕。”
孔天蔚看着我,正要说话,被代老师抢白道,“别说话啊!说多错多!信不信我马上报警!”
孔天蔚无奈道,“报什么警,我就是……”
代老师又说:“你就是什么就是?就是不怕是不是?我跟你说啊,我们四个人,虽然我是个女的,但是还有三个男的呢,还怕搞不赢你是怎么?赶紧走!”
代老师回身拉我,说:“上车。”
代老师的儿子已经打开出租车的后备箱帮我把自行车放进去了,估计这以前就是他的自行车,所以他熟悉的很。
我被代老师一家护着上了车,孔天蔚拍着车窗喊,“吴潜吴潜!”
代老师的老公坐在副驾,跟司机说:“开车。”
我听到孔天蔚在车后喊,“吴潜!”
代老师说:“那人到底是谁啊?你们认识?幸亏我们今天去我爸爸家吃饭搞晚了,不然哪碰得到你,我早跟你说过,晚上还是不安全……”
代老师喋喋不休的说着,我没有心思听,我回过头去,透过后车窗,看到孔天蔚还站在路上,越变越小……
我想,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