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公不是公主》Tadashi

17、杯弓蛇影（2）

　　与空旷的山区不同，北边的城区有太多的人，四百左右。
　　积雪桥的尽头，赵红旗与贺林渊躲在暗处听到远方的争吵声，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些层层堆积起来的尸体。
　　如果那些人没有死，或许山区也应该是这么“热闹”的。

　　城区有一些人因为没有及时戴上兔子耳朵而死亡，而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听不懂中文的。
　　贺林渊的视力极好，隐约看到有个大汉在叫嚷：“没想到吧？上帝是说中文的嘞！”
　　他主动说明：“他们好像在确认真心话的人是不是在南边。”
　　赵红旗问：“你怎么知道？”
　　“我练习过读唇语。”
　　这是个好技能，赵红旗由衷赞赏，并表示自己也要找个机会学习。
　　闻言，贺林渊突然提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你有接触过聋哑人吗？”
　　“没有。”
　　“我有个朋友，他的父亲是聋哑人……”
　　赵红旗更听不懂了，怎么又聊到了他朋友，还有他朋友的父亲？
　　她转回正题：“你可以直接出面跟他们沟通，只要出示警员证，我想他们会愿意听你说。”
　　贺林渊立刻点头回应：“森茉莉他们估计也在讨论情况，不会很快下山，我想我可以说自己是南边的代表。”
　　赵红旗催促：“快去快回。”
　　贺林渊露出笑容：“嗯，我很快回来。”

　　贺林渊离开后，赵红旗将自己藏得更加隐秘，打算趁着闲余时间继续填充地图。
　　她翻开本子，自动来到了折痕最深的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女人的侧脸。
　　是她的模样。

　　恍然间她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孟魁未说的话。
　　她不知道孟魁什么时候画了这张图，也不清楚孟魁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或许孟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说的。
　　但她猜到孟魁应该是希望她能“偶然”发现这张图的。
　　她竟然猜到了。

　　赵红旗想了很久，直到她又再次听到黑狗的声音。
　　她顺着微弱的声源看去，那只狗就在不远处等候着她，她稍有犹豫，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积雪桥边，黑狗一跃而下，迅速坠落。
　　赵红旗低头张望，看到一只巨大的蓝鸟抓住了黑狗，它们向下俯冲，很快消失，接着蓝鸟又独自飞了回来，停在桥下，像是在等她跳下去。
　　如果没有被砍断过手指，赵红旗一定毫不犹豫地跳入悬崖，可现在她已经体验过了人类的疼痛，所以并不想承担粉身碎骨的风险。
　　蓝鸟没有催促，保持着基本的沉默。
　　赵红旗试图与对方沟通，比了个让对方再上来一些的手势，对方却只是左右徘徊，似乎有所顾忌。
　　这是失败的谈判，赵红旗这么想着，转身离开。
　　蓝鸟见赵红旗离去，终于又向上飞了一段。
　　翅膀扇动的声音叫回了赵红旗，她向下看去，虽然依旧有不短的距离，却已经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于是她接受了蓝鸟的妥协。

　　地球的生态复杂，虫族抓来研究的并不只有人类，也有别的生物。
　　积雪桥下的谷底连接着另一片区域，赵红旗看到了各类生物，有大象，有金丝猴，有乌龟，还有坐在乌龟上的蛇。
　　蓝鸟将她放下后，金丝猴跳到了她的肩膀上，抓着她的兔耳朵，仿佛是在说她也是这里的一员。
　　她把上衣掀起，侧腰胸前都在流血，蓝鸟的爪子锋利，飞行途中她多次后悔自己跳下来的行为，可这种后悔在看到黑狗与白狼之后，很快就消失了。

　　白狼腹部受了伤，流出的血却不是鲜红的，而是透明的。
　　这是虫族的血。

　　赵红旗坐到地上，与奄奄一息的白狼四目相对。
　　强烈的直觉在告诉她，这就是叛徒的根源。
　　如果没有她，可能黑狗求助的对象就是孟魁，来到这谷底的人，也会是孟魁。
　　他们在这里相遇，在这里交好。
　　可既然这样……似乎现在没什么必要留下孟魁了。

　　黑狗将一个医药箱推到赵红旗手边，上面沾满暗沉的鲜血，是它在尸体堆里翻出来的。
　　她向它开过枪，它如今却不怕她，对她没有恶意，自然是为了让她救白狼。
　　人类说谎成性，别的生物却大多坦诚。
　　虫族防着人类，用人类研究人类，而对待别的生物，则是“亲自”寄生探索，不曾想过探索到最后，竟然也会想成为其中的一员，难以割舍。

　　赵红旗打开医药箱，里面的说明书很简单，很容易读懂，她拿出激光缝合枪，按照指示将白狼的腹部重新粘合，对方在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人类的工具不好用，赵红旗不同情白狼，认为对方的苦难全部是因为“自甘堕落”，是自找的。
　　她起身观看四周，丛林内的很多动物也在观看她。
　　白狼迟迟没有醒过来的征兆，赵红旗不想游戏结束，所以没有发布任何任务，只是等待。
　　她还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时间了解这个叛徒。
　　可就在她打算睡一觉的时候，蓝鸟又带来了一个女人，女人的肚子隆起，显然怀了孕，而且已经怀了很久。
　　赵红旗看出了对方的脸，却又觉得是自己认错了，直到对方先一步认出了她：“你是……赵红旗？”
　　这确实是森茉莉的声音。
　　赵红旗点头承认：“我是，你的肚子怎么了。”
　　比起赵红旗，森茉莉表现出了更深的困惑与惊讶，她沉默了一会，艰难地站直，然后突然坦言：“我怀孕了，而且怀的是孟魁的孩子，请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