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洛子卿

64、第 64 章

　　“圣诞快乐。”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遥远借着广场上红红绿绿的霓虹，将小欧发来的短信存好，把手机放进口袋，带着自己的同事，跟欧阳他们一起挤进前往中心广场倒数的队伍中。

　　新的一年，你会许下什么样的愿望？
　　这里仍旧湿冷，雪夹着冰凌，寒彻心髓，地上很滑，被踩得很脏，因为地热的缘故，雪积不太起来，但高处有很多冰凌，每次都要劳动市政出来清理，我第一次看到大型铲冰机和如此多的清扫人员，第一次知道海冰是固体冰和卤水组成的混合物。

　　那么，圣诞快乐。

　　遥远看着脸被冻得通红，但依旧严肃认真闭上眼睛许愿的人们，默默地想。

　　“你到底要‘远远地死’到哪里去？”

　　欧阳第三万六千五百次问遥远，得到的答案仍旧是：死不在你面前。

　　“要不，算我诚意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共赴南海创辉煌未来好了。”

　　最后他终于败下阵来，决定请遥远参加他们明里属于员工激励，实则剥夺人身自由的南海之旅。

　　——不过才说完他就后悔了。

　　“好好创你的未来，欧总。”遥远拍拍手，完全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创你妹。欧阳出去的时候骂。

　　这个公司的未来已经和他无关了。

　　某天一向看见图纸就大叫着我看不懂我只负责订饭桌的欧阳，突然坐下来，花了些时间仔细了解

　　这个项目中后期的细节。

　　因为工程粘连性越来越强，所以要定中后期时间表基本上是件不可能的事。

　　遥远看他反复询问无比详细的样子，大概有点模糊的预感。

　　“我要走了。”于是欧阳告诉他，“但我个人还是希望带完这个项目，毕竟我们两小无猜很久了

　　是不是？”

　　说起这些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平静，遥远想，这不是个只在朝夕的决定。

　　欧阳说了个他可以等的期限，遥远估算一下，摇着头说那不可能。

　　“你做点不舍的样子安慰下我会死啊？”

　　“你往高处走，没必要不舍。”遥远推开他拱过来的头，“这里现在还是你办公室，自重啊欧

　　总。”

　　“我是想制造个X公司猥琐主管性侵同性同事什么的丑闻，免得我去王秃驴那里费口舌。”

　　欧阳说着，笑得很君子。

　　“你可以去拱一下王总，提高新闻爆炸度。”遥远头也不抬地说。

　　欧阳要去的是一个很小的边陲城市。

　　遥远得知是那个地方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王总上次说等项目做完，要把新成立的分公司交给你打理，这件事你有没有考虑？”

　　“老实说一开始我还蛮心动，但后来想即便这样还是被王秃驴压着，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欧阳耸耸肩，“我的宏图大志是当老板。”

　　遥远挠挠鼻尖没说话。

　　欧阳似乎来了兴致，歪着头打量他，“我说发小，你好像没什么宏图大志啊。”

　　遥远打字的手住了住，思考了一下，又接着打字。

　　“好像以前有过，我忘了。”

　　欧阳哦了一声，“又是那个什么……创后症？”

　　遥远望他一眼，笑笑说：“欧总，你老仗着发小的身份戳我，我会很不堪的。”

　　“啊？我没戳你啊。”欧阳突然伸手摸摸遥远的头，“有个垃圾桶多好，不想要的都往那里面

　　扔。”说完，突然觉得过了，又把头拱过来，“晚上详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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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人离开了。

　　遥远看着欧阳骂骂咧咧忘记带上的门想。他习惯了。

　　那天晚上欧阳看起来是准备和自己到床上“详谈”一下的，结果除了被欧阳笑喷一脸口水，什么

　　都没发生。

　　欧阳笑到脱力翻身过来轻轻抱住他，把脸埋到颈窝里说：我们真的只能做发小了啊。

　　遥远摸摸他汗津津的头，任他抱着。

　　“你是那种被别人无端觉得应该得到幸福的人。”后来欧阳闷闷地说，“但我不知道老天还要你

　　付出多久。”

　　遥远说谢谢。

　　隔了一会儿欧阳又说其实我们是可以彼此凑合的那种，不过好像我们都不喜欢凑合。

　　“要是哪天你终于决定凑合了，就来找我。”

　　遥远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