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皇［慕容冲］》踢弯月亮

36、第三十六章

　　夜晚，苻瑶坐在书房里看书，她身穿白色软袍，长发轻挽，面容清丽。

　　忍冬站在一旁奉茶，看着烛光下身姿端正笔直的苻瑶，她心里不由得感叹，娘娘这般的人儿，真是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种矜贵。

　　“今日安安如何？”苻瑶轻声开口问忍冬。

　　“回娘娘，小殿下一切安好。”忍冬道，“乳母照顾得很用心，小殿下已经长大了不少，身体也不像之前那般孱弱，听乳母说小殿下如今吃得也多，娘娘不必忧心。”

　　“那便好。”苻瑶点头，“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一些了。”

　　忍冬看她目光一直在书上，忍不住开口道：“娘娘，很晚了，回去歇了吧，明日再看也不迟。”

　　苻瑶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外面确实已经天黑了，她点了点头，放下书起身：“那便走罢。”

　　出了书房，朝寝殿走去，苻瑶脚步缓慢。走到殿门口时，苻瑶看着里面的烛火亮着，她蹙了蹙眉，回头想问忍冬，却发现身后忍冬已经不见了人影。

　　叹了口气，推开殿门，苻瑶走进去，果然看见了坐在榻上喝酒的慕容冲，他似乎喝了不少，脸色酡红，狭长的眸子里一片迷醉。看见她进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里面复杂的情绪苻瑶看不懂。

　　关上门，苻瑶没有理他，她径直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伸手取下头上的玉簪，长发散落下来，她拿起梳子梳理。

　　“你都不问问朕为何而来吗？”榻上，慕容冲开口道。

　　苻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问与不问有意义吗？你愿意说，自然会说，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

　　慕容冲嗤笑一声，他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回头看着背对自己的苻瑶：“过来。”

　　苻瑶没动。

　　“朕叫你过来！”慕容冲语气愠怒。

　　苻瑶起身，走到他面前，慕容冲抱住了她的腰，把头埋在了她的胸口。

　　苻瑶感受到他身上的酒气，她解开帛带，拉下衣领，轻声开口：“陛下做你想做的事吧。”

　　慕容冲猛的推开了她，他看着她，眼神惊惧又恼怒：“你以为朕来就是为了做这种事吗？！”

　　苻瑶扯了扯嘴角：“不是吗？”

　　“苻瑶——”慕容冲大怒，他猛的起身，怒火中烧地瞪着他，“你非要与朕如此吗？”

　　苻瑶把衣领拉上去，她垂眸不答，转身又朝梳妆台走去，慕容冲却拉住她的手，他强势地把她拖过去，抱在怀里，随即他的脸紧贴着她的侧脸。

　　“苻瑶，别闹了好不好？”慕容冲在她耳边呢喃。

　　苻瑶不明白自己和他之间到底是谁在闹，她闭了闭眼睛，一言不发，任由他抱着自己。

　　两个人贴的很紧，可是却又有着巨大的裂缝，这裂缝让两个人都很痛苦，谨慎，小心。谁也不敢再开口，只怕话一出口，伤着彼此。

　　许久许久，慕容冲才开口道：“苻瑶，苻坚死了。”

　　苻瑶心里一震，随即有些许的难过从心头弥漫了出来，她低下头，没有说话。虽然她对苻坚感情不深厚，可是苻坚对她的好，不是假的，如今苻坚死了，她心里自然是难过的。

　　慕容冲偏头看着她，看着她低着头，他把她转过身来，抬起她的下巴，出乎意料的，他没有看见她的痛苦，也没有看见她的眼泪。她很平静，眼神很淡，似乎她刚刚听见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死亡。

　　“你不难过吗？苻瑶。”慕容冲问她。

　　苻瑶拿开他的手，轻声开口：“那你是希望我难过还是不难过呢？”

　　慕容冲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

　　“我难过，你必然会不高兴。我不难过，你又觉得我冷血。左右我都是错，还不如我就这样，没有任何反应，你就满意了，不是吗？”苻瑶说。

　　慕容冲没有回答。看着这样的她，他想，或许自己真的是逼她太紧了，要的太多了，她才会变成这样。可是她也在欺骗自己啊，一直都是。他们两人之间，说不清谁错的多一点，可是却都不肯放弃自己的想法。

　　可是，他真的爱她，爱的无法自拔。

　　哪怕她骗自己，只要她服个软，自己都愿意原谅她。

　　只是她从不服软。

　　她永远觉得他错。

　　怎么办？该拿他怎么办？

　　慕容冲酒气上涌，眼神迷离，他低头，他吻上了她的唇。

　　苻瑶没有抵触，她任由他抱着她，肆意地侵入她的唇舌，她睁着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他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

　　白袍坠地，与黑袍旖旎纠缠在一起，苻坐在他身上，被他扶着腰征讨，她的长发抚过他的俊美的脸颊，她面色潮红地仰起脖颈，看着床帐的眼神迷离而又挣扎。

　　“爱我吗？苻瑶，你爱我吗？”慕容冲额角微汗，他仰头看着她的下巴，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的答案。

　　苻瑶不答，只是喘着。

　　慕容冲力气加重，苻瑶瞬间软在他的肩头。

　　他捏住她的肩膀，把她扶起来，看着她迷离的眼睛，再次询问：“你爱我吗？苻瑶？”

　　苻瑶漂亮的眉头微蹙，脸上的神情愉悦又痛苦，她声音略微哽咽发抖：“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慕容冲眸子里闪过猩红，他抓住她的脖颈，把她翻了了个身，她的长发铺满了枕头，在她略微惊恐的眼神里，他彻底疯魔了……

　　苻瑶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日午间才起了身，她不适得很，才生了孩子不久的身体被慕容冲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期间他甚至用手……她想着他的癫狂，就情不自禁地发抖。

　　坐在梳妆台前，忍冬替她挽发。不是平常简单的发髻，忍冬替她梳了一个飞天髻，随即她替苻瑶戴上了金步摇，戴上金钗，簪上一朵红色的牡丹花，然后又在额头垂了一块金色的额饰。

　　苻瑶看她给自己装扮得如此华丽，忍不住蹙眉：“今日为何如此为我装扮？”

　　“娘娘，今天晚上有宫宴。”忍冬说，“陛下今晨派人来说，晚上太极殿要大宴群臣，娘娘也要出席。”

　　苻瑶默然了，她想着自己的身份若是被那群西燕贵族发现，岂不是就完了，想到这里，苻瑶便想不去。

　　忍冬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她替苻瑶画好了妆，然后又替她拿来了一件华丽异常的对襟百裥裙，那上衫耀眼的绯色让苻瑶穿都不想穿，可是忍冬却说是必须要穿的，因为是慕容冲送来的。

　　苻瑶无奈，只得穿上了那衣裳。忍冬一边替她整理裙裾一边夸赞，直说好看，苻瑶却半点不觉得开心，反而觉得担忧。她只怕有人认出自己，到时候就麻烦了。

　　在苻瑶这样惴惴不安之中，很快到了傍晚，忍冬扶着她去了太极殿后殿，看了许久没见的安安，苻瑶心里的忧虑也暂时都放下了，抱着重了不少的儿子，苻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逗弄着自己的孩子，脸上的温柔笑意好看的紧。

　　抱了好一会儿孩子，苻瑶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慕容冲走进殿里，看她满眼留恋，他难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该赴宴了。”

　　苻瑶没有推开他，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离开了后殿。

　　慕容冲带着苻瑶进了宫宴，百官叩拜，苻瑶被他牵着手，感受到气氛的严肃庄重，她心头有些颤动。

　　拉着她的手，慕容冲一步一步地迈上了那高台，随即，他拉着她坐下，左内侍高呼：“平身——”

　　百官起身，那一刻，苻瑶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如芒刺背，不敢乱看，只得垂眸乖顺地在慕容冲身侧坐着。

　　“诸位爱卿，朕今日举行宫宴，是为庆祝秦国苻贼之死，众卿应知，苻贼与我西燕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恨，如今他为姚苌所杀，朕甚为高兴，总算可以在祖宗灵前告慰我惨遭杀害的慕容一族，故邀众卿同乐——请诸卿举杯与朕共饮，朕先干为敬！”慕容冲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殿下众人连忙跟随，苻瑶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今日请众卿畅饮，不必拘礼，都是我鲜卑男儿，不拘小节。”慕容冲说着，露出一个笑容。

　　殿下之人瞬间放松了一些。

　　左内侍再次开口：“奏乐——”

　　乐声响起，有穿着清凉美丽的舞姬从殿外进来，随后便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引发了众人的声音，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更有甚者声音很大，苻瑶都略微听见了一些。

　　慕容冲回头看她，见她盛装打扮的娇媚模样，低声开口：“今日这模样，格外动人。”

　　苻瑶长睫颤动，她抬头看他，鬓边步摇微晃：“我可以走了么？”

　　“为何？”慕容冲喝了杯酒，他狭长的眸子里露出些许漫不经心，“你不喜欢这样的热闹？”

　　苻瑶点头：“是，我从小就不喜欢。”

　　“可是朕今日想让你在这儿。”慕容冲说，“朕今日在庆祝苻坚身死，秦国灭亡，你不高兴也得在这儿。”

　　苻瑶神色微霁，她看着他昳丽的脸：“你有必要这样吗？”

　　“为何没有？”慕容冲勾唇冷笑，“当初燕国灭亡的时候，苻坚只怕也是大肆庆祝了一番吧。他可以，朕为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