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皇［慕容冲］》踢弯月亮

3、第三章

　　就在苻瑶同慕容姐弟俩攀谈的时候，远远的，一行人正朝这里走了过来，苻瑶一看，便知道苻坚来了。

　　慕容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色顿时白了，她把慕容冲拉到身后，身体有些发抖地看向苻瑶，她难以启齿地颤声开口：“公主……”

　　苻瑶立刻就明白了她在怕什么，她看了一眼躲在慕容焉后面低着头的慕容冲，想了想，她立刻朝苻坚跑过去，声音甜美而又烂漫地开口：“父王～”

　　苻坚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女儿笑容满面地朝自己跑过来，那雪白旖旎拖地的长裙，纤细优美的身姿，无忧无虑满脸灿烂的笑容，让他心头忍不住微颤，满心的爱怜让他伸手接住了自己女儿的拥抱：“瑶儿，怎么了？”

　　苻瑶扑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腰，她甜美开口：“父王，我们去骑马吧，父王好久都没有陪我骑马了。”

　　苻坚面露犹豫，他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慕容焉身上。

　　苻瑶注意到了，她哼了一声，松开苻坚，声音娇俏：“父王如今是愈发偏心了，有了清河公主，就不要瑶儿了，也罢，我自己去便是。”说完苻瑶转身就走。

　　“瑶儿，瑶儿。”苻坚连忙拉她，“父王陪你去还不成吗？”

　　“真的？”苻瑶双眼发亮地回头。

　　苻坚笑容满面，刚毅的脸上满是宠爱：“那当然，父王还会骗你不成？今天下午，父王就陪瑶儿好好骑马，怎么样？”

　　“那太好了，”苻瑶兴奋地挽住他的胳膊，“走吧父王，别等了，我迫不及待了。”

　　苻坚看自己女儿一脸兴奋，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瑶儿，你这般天真烂漫，父王一想到你以后要嫁人，便有点舍不得。”

　　“那便不嫁啊。”苻瑶哈哈笑，“瑶儿一辈子陪着父王不好吗？”

　　苻坚眸色复杂：“父王也想如此。”

　　父女俩相携而去，背影充满了温情。身后大堆宫人跟上，遮挡了父女俩的身影。

　　慕容焉看他俩走远，她才松了口气，回过头，她看着自己弟弟：“凤皇，阿姊没有赌错，云昭长公主，的确是个又聪明又善良的女子。”

　　慕容冲看着那远去的一行人，他眸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刚刚那般情形，也就只有她才能够救你一命，”慕容焉说着，有些感慨，“凤皇，若你还是大司马，若我们国家还未覆灭，这样的女子配你，也是好的。”

　　慕容冲垂眸，声音冷淡：“阿姊，她大我两岁，身份尊贵，阿姊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

　　慕容焉笑了笑：“我不过玩笑，凤皇，你不必放在心上。”

　　同苻坚骑了半下午的马回来，苻瑶只觉得自己都快累瘫了。

　　她坐在榻上，月芜替她揉腰，一边揉一边笑：“公主都许久未骑马了，今日为何会想到去骑马，还是同陛下去？公主难道忘了陛下对公主的严苛吗？”

　　苻瑶当然没有忘。

　　苻坚出身贵族，武艺高强，骑射之术也格外精通。他对于子女的要求也格外严苛，苻瑶虽然是他的爱女，可是他对她的要求并不低，也多亏了苻坚，苻瑶这些年的身体格外好，只是她被封了公主之后，就懒得动弹了，苻坚喊她她就撒娇卖萌，苻坚也知道她不爱那些，也就不强求了。

　　今日若不是为了救慕容冲，她又何必主动送上门去找虐，想到这里，苻瑶忍不住叹气，希望她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可是，命运的齿轮无声的转动，该发生的，终究还是会发生。

　　从马场回来的苻坚换了衣服以后，便去了未央宫左殿，他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身穿黑衣的少年从殿里出来，那面容格外妖娆绝美，雌雄莫辨的如画眉眼让他瞬间呼吸一滞。

　　他盯着那少年，眼睛也不敢眨，看着他瘦削的身影慢慢地穿过长廊，走向了后殿，然后消失不见。

　　“那是何人？”苻坚忍不住问身旁的徐内侍。

　　徐内侍恭敬开口：“回陛下，听闻慕容娘娘是携弟进宫的，其弟名叫慕容冲，小字凤皇，长相同娘娘一般姝丽，刚刚见那少年模样，应该没错。”

　　苻坚听见身边的内侍这么说，心头有些灼热，他眸光幽深：“为何焉儿从未与朕提及过？”

　　“回陛下，奴不知。”徐内侍的头埋了下去。

　　苻坚冷笑一声，他没有多说，大步迈进了宫殿。

　　被翻红浪之后，慕容焉被苻坚搂在怀里，她趴在他的肩膀，身子柔软无骨。

　　苻坚抚摸她白皙圆润的肩头，声音低沉地开口：“焉儿，朕听闻你有个弟弟在宫中？”

　　慕容焉身子一僵，随即她低哑开口：“是。”

　　“为何朕从未见过他？”苻坚又问，眸色暗沉。

　　“舍弟性子急，怕冲撞陛下。”慕容焉颤声回答。

　　“是吗？”苻坚勾唇，眸子里露出些许不悦，“他既然是你弟弟，朕必定不会同他计较，明日，你让他来太极殿拜见朕，知道了吗？”

　　慕容焉脸色顿时有些发白，她哽声开口：“陛下……”

　　苻坚推开她，披衣起身：“就这么定了，朕明日午时在太极殿等他。”

　　慕容焉捂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她伸手想去抓苻坚的袍子，苻坚却冷声开口：“焉儿，莫忘了，你和你的弟弟，还有慕容一族，朕都是优待的。”

　　语气的威胁挡也挡不住。

　　慕容焉眼眸里露出泪意。

　　苻坚大步出了殿门。

　　看着苻坚离开的背影，慕容焉眸子里的泪水滚落，她抓紧被子，有些无助，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之间，她想起了一个人。

　　只有那个人，才能救凤皇。

　　只有她，才能够在苻坚面前说上话，只有她，才能护住凤皇。

　　第二天早上，苻瑶刚刚起身，就听月芜说，慕容焉要求见于她，说是有要事。

　　苻瑶换了衣服，收拾了一下，便连忙让月芜把人迎了进来。

　　慕容焉刚刚进屋，看见苻瑶，一句话也没有说，便跪在了地上，她声音哽咽，满眼是泪：“求长公主救凤皇一命吧。”

　　苻瑶大惊，连忙去扶她，慕容焉却不起身，她娇媚的脸此刻格外惨白，眸子通红，一身白色衬得她凄清又妩媚，她看着苻瑶，一脸祈求：“长公主，我知道我今日贸然前来求长公主，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长公主的怒火，只是我求求长公主，救我弟弟一命。”

　　“他怎么了？”苻瑶皱眉。

　　“公主，公主知道，我弟弟容貌出众，他随我进宫，已经遭受非议众多，可是我们姐弟俩是留在这宫里的质子，我们逃脱不了。如今我已经是陛下的妃子，我心甘情愿，我感激陛下的宠爱呵护，只是……只是昨晚，陛下向我索要凤皇，公主知道，凤皇乃是男儿，若他真的要跟随陛下，自然应该上阵杀敌立功，而不应该囿于这后宫之中，如今陛下提出要凤皇，这实在……实在不应该啊！如此事情，传出去，对陛下，对我们慕容氏，都是羞于启齿的事情！”

　　“清河今日冒死求公主救凤皇一命，只要公主保下凤皇，清河愿以死谢罪！”说着慕容焉就去拔头上的簪子。

　　苻瑶立刻就拦住了她，她挡住她的手，心里叹了口气，慕容冲终究还是让苻坚遇上了，如今慕容焉求到她这里，便是希望她凭借苻坚爱女的身份替慕容冲求情。

　　想到慕容冲以后的遭遇，苻瑶决定，她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扭转慕容冲的命运。

　　“慕容冲呢？”苻瑶问她。

　　慕容焉抬头，满脸泪水：“公主是答应了？”

　　苻瑶点头：“孤答应了。”

　　慕容焉顿时喜极而泣，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朝门口开口：“凤皇，进来。”

　　慕容冲走进屋子，他低着头，脸色微白。

　　“跪下，向长公主谢恩。”慕容焉说。

　　慕容冲弯腰就要跪，苻瑶连忙阻止：“不用了。”

　　苻瑶把慕容焉拉起来，让她坐在榻上，她走到慕容冲面前，温声开口：“凤皇，你不必怕，孤答应你姐姐会护你，从今日起，你便是孤的伴读，如何？”

　　慕容冲颔首，抱拳行礼，声音略微沙哑：“谢公主。”

　　苻瑶笑了笑，她拍了拍慕容冲的肩膀，随即叹息一声：“父王若真做出这种事，孤也觉得难堪，所以不用谢，孤不光是为了你们姐弟，也是为了这苻氏江山。”

　　慕容焉起身再次道谢，随即她留恋地看了慕容冲好几眼，便转身走了。

　　待到慕容焉走了以后，苻瑶让慕容冲跟随她去了书房，替她磨墨，接着她便摊开纸张，开始写字。

　　她写字的时候，面容沉静，侧脸姣好，身姿端正，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慕容冲一边磨墨，一边盯着她看，目光幽深复杂。

　　“让你做这些事，委屈吗？”苻瑶看他盯着自己，忍不住抬头问他。

　　慕容冲摇头：“不会。”

　　苻瑶笑了：“你来这里之前，身份也是尊贵的燕国中山王兼大司马，如今却成了我的伴读，我只怕你会觉得委屈。”

　　慕容冲神色暗淡下去：“那些事，早已经过去了，如今不必再提。”

　　苻瑶笑了笑，还要说什么，书房门便被人一脚踢开了。

　　一身明黄色华丽长袍的苻坚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他的目光如炬，直直盯着站在苻瑶身侧的慕容冲。

　　苻瑶立刻起身，把慕容冲拉到身后，她挡在他面前，笑容满面地开口：“父王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