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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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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怀孕了,”慕容冲温柔地抚上她的小腹,“朕必须要为你和朕的孩子筹谋,把你藏起来还好说,可是孩子不一样,这宫中突然有了一个孩子,势必会引人注意。可若是她也怀孕了,你们同时生产,便极少有人察觉到你的存在了。”
苻瑶只觉得他这样的筹谋可怕至极,她看着他,只觉得他格外陌生,她有些颤抖地开口:“你何必……你何必如此……”
“阿瑶,你的身份特殊,朕没有大权在握之前,朕不能赌。失去你,朕会痛不欲生,所以,朕必须要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慕容冲的眸子里满满都是邪肆,“在朕能够确保你的安全之前,越少人知道你越好。”
“可是,可是你的身边已经有人见过我……”苻瑶无力地开口,“凤皇,纸是包不住火的。”
“阿瑶,你放心,你等不了多久了,”慕容冲安抚她,他笑容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只用安心养胎,一切交给朕,朕会保护你的。”
苻瑶还想说什么,慕容冲却不想听了,他抱她在怀,低头去吻她的唇,苻瑶察觉到他想做什么,她想拒绝:“我还有孕……”
“我想你了,阿瑶。”慕容冲蹭她的脖颈,“我想你,我好想你,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同你一起……求你阿瑶,我会轻点……”
苻瑶无奈:“你这人,都是做皇帝的了,怎么还这样……”
慕容冲不在意她说什么,他眸子里的邪火顿时压不住了,一手扯下幔帐。
朦胧间,苻瑶低声呢喃哀求:“轻点,小心孩子……”
“阿瑶,若不是你腹部微隆,我都不敢信,我们有孩子了……”
“还不是你造的孽……”
温存以后,慕容冲起身穿好衣服。苻瑶捂着被子,长发披散,脸色微红,她白皙纤细的手臂露在外面,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妩媚。
整理好自己,慕容冲转身弯腰吻她的额头:“阿瑶,在这里好好的,等我。”
苻瑶嗯了一声,慕容冲轻笑,颠倒众生,他刚要走,苻瑶拉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舍不得朕?”慕容冲回头看着她,满脸笑容,好看的紧。
“凤皇……你要小心,”苻瑶捂着被子坐起身,她白皙的肩膀上,有些微的红痕,暧昧层生,可是她的脸色却有些泛白,瞳孔里有不安与惶恐,“你要小心韩延,段随,慕容永,姚苌……”
她知道,自己这是在泄露以后对慕容冲造成生命威胁的人,她本不应该说,可是如今她已经爱上慕容冲,他也是自己孩子的父亲,她不可能,也无法接受他会死,所以她想,她要提醒他。
她不能让慕容冲死。
慕容冲听见她说出的名字,他的笑容渐渐消失,到最后,他面无表情,眼神幽深地看着苻瑶。
苻瑶看着他严肃的神情,她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说出这一串名字,他一定会怀疑她的用心,于是她有些仓皇地解释:“凤皇,不管你信不信,这些人,这些人不是好人,他们,他们有可能会害你的性命,你须得时时防备他们,知道吗?你如今不信我,怀疑我,觉得我别有用心也好,我都不介意,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我只希望你平安,可以吗?”
慕容冲听她这么说,他沉吟片刻,然后点头:“朕知道了。”
苻瑶听他答应了,她有些愕然,她看着他:“你……你没什么想问的?”
慕容冲笑了一下:“朕当然想问,可是阿瑶,你的秘密太多了,朕一直都不够了解你,朕无从得知你如何知道这些人,也无法理解你为何认为他们会加害于朕,可是朕愿意相信你,因为你从未害过朕,阿瑶,朕这么说,你放心了吗?”
苻瑶听他这么说,她猛的起身,抱住了他,她热泪盈眶地开口:“慕容冲,我只是因为爱你,我这么爱你,我不想你死……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你不能死,知道吗?”
慕容冲用被子把她裹紧,听见她的告白,他低笑:“阿瑶今日的话,格外动听,朕很高兴。朕也爱你。”
两个人又抱了一会儿,慕容冲才扶着她躺下,随即他转身离开了。
迈出屋子,慕容冲便看见站在台阶之下的忍冬,他走过去,忍冬在他脚边跪下,低声开口:“拜见陛下。”
“照顾好她,有什么事,及时来报,知道吗?”慕容冲沉声道。
“是,陛下。”忍冬回答。
慕容冲转身离开,他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眸子里化不开的黑暗。
太元十年五月,慕容冲率军进攻长安城。
城楼之下,慕容冲看着还在负隅顽抗的苻坚,眸子里满满都是杀意,他让一旁的士兵递上弓箭,随即自己搭弓引箭,对准了苻坚。
“咻——”长箭划破空气,势如破竹,狠狠地扎进了苻坚的肩胛。
苻坚痛得身体一阵战栗,他猛的回头,就看见身披黑甲的慕容冲满脸冷漠地看着他,而他手里,是还未放下的弓箭。
“慕容白虏,你这逆贼——”苻坚咬牙切齿,只是他话音未落,又有一箭破空而来,狠狠扎在了他的膝盖上,苻坚立刻用刀扎地,撑住自己的身体,他看着慕容冲,眼里的仇恨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目眦欲裂,格外狰狞。
“陛下,陛下——快走——”苻坚身旁的将士砍杀着围上来的西燕士兵,他们架着苻坚,准备带他突围。
“慕容冲——”苻坚依旧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瞪着慕容冲,他身旁的将士却已经把他围挡起来,拖着他往长安城里撤退。
看着苻坚的军队往长安城里撤退,段随在慕容冲身边开口:“陛下,我们是否要乘胜追击?”
慕容冲冷笑,他看着狼狈撤退的苻坚,声音低沉地开口:“追,为何不追,苻坚逃不远的。”
段随看他一脸势在必得,他又开口:“陛下,进了长安,我军将士可否肆意一些,毕竟将士们每日围城,可否好久没有舒坦过了。”
不知道为何,慕容冲突然想起了苻瑶的恳求,她恳求他,不要伤害城中的百姓。想到这里,慕容冲淡淡开口:“若是愿意平和归顺者,便不许伤害,可若是负隅顽抗,那便不留。”
段随听他这般说,眼睛微眯,他低声回答:“是,陛下。”随即他伸手一挥,西燕的军队便乘胜追击,攻打长安城。
很快,苻坚的军队便不敌强势攻城的西燕军队,长安沦陷,西燕军队大批进入长安城。
当慕容冲骑着马踏进长安城的城门时,一种意气风发,一雪前耻的快感从他心中升起,他想,曾经他在这座城里受尽屈辱,苟且偷生。时过境迁,他终于带着西燕的将士们踏平了长安,打败了苻坚。从今以后,这世间再无秦国,秦国的国土,将会是他西燕的国土,而苻坚,也只不过是他脚底下的泥土!
慕容冲带着军队进入长安城时,苻坚已经退守到了皇城之内。整个苻氏皇族都被围困在了长安宫中,苻坚身受重伤,宫里人人自危,许多宫女内侍都已经收拾包袱准备逃跑。
苻坚看着乱作一团的宫人,他叹了口气。
徐内侍在他身旁守着,苻坚看着他,淡淡开口:“徐内侍,你不逃吗?”
“奴誓死追随陛下。”徐内侍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苻坚笑了,略微苍凉:“如今那白虏已经登入长安城,想来不久便会攻入皇城。怪朕,怪朕当初不应该被他迷惑,竟然妄图他真心待朕……真是可笑至极!他从一开始,就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在朕身边多年,也只为蛰伏,是朕不该,是朕不该啊!”
徐内侍听见苻坚的叹惋,他忍不住开口:“陛下仁慈之心,待他一直都宠爱备至,慕容一族在这长安城里也是锦衣华服一直供着,是他们不知感恩,恩将仇报,陛下,如今既然已经如此,陛下也要为自己谋后路啊。”
“朕哪里还有什么后路?”苻坚苦笑,“可叹朕征战戎马半生,如今竟被那鲜卑白虏逼迫至此——”
徐内侍再次叩首,低声开口:“陛下,奴听闻了一个传言,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苻坚眯眼。
“这段时间,宫中皆传有言,帝出五将久长得,不知陛下可曾听闻?”徐内侍说,他抬起头看向苻坚。
那一刻,苻坚的眼里,猛然出现了亮光。
当天晚上,苻坚带兵从长安出奔,留太子苻宏镇守皇城。
殊不知,苻坚这一离开,便再也没能回到他的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