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后日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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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返回剑桥之后的数天里，阿曼达?罗素追问了很久复活节那日在白金汉宫里的细节。赫尔薇尔对此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倒是夏洛克一反常态地乐意为他的房东解释从头至尾的行动计划。包括他在伦敦是如何遇见了哈金斯，又是如何让剑桥悉尼?苏塞克斯学院附近马尔科姆街上鸦/片馆的老板娘同意陪着自己冒险。
“这一部分我可没听你提起过，夏洛克，要知道莫嘉娜对于男人的分类只有能压榨出油水的和什么都捞不到的。”赫尔薇尔又恢复了她平日行走在剑桥校区里的男性打扮，前些日子还挽成发髻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又用一根雾蓝的发带束在脑后，发尾自然地搭在肩膀。她伸出手指拨弄着小提琴的琴弦，短促的音符在指间跳跃。
在赫尔薇尔没有陷入思维的死胡同里的时候，罗素夫人还是很乐意看她从琴盒里拿出小提琴，让琴弓挨上琴弦演奏一首巴赫的曲，偶尔也会拉一些即兴创作的曲子为在剑桥度过的一个个节日添些彩头。至于同样善于演奏小提琴的另一个租客夏洛克?福尔摩斯，罗素夫人只能说帕格尼尼并非她的心头所好，但求对方不要再深更半夜地上演拉大锯独奏曲。
夏洛克的眼睛瞥过摆弄音符的友人。
他没告诉对方有关莫嘉娜?阿迪科特的事情是因为“洛克哈特?赫尔曼其实是洛克哈特小姐女扮男装的假身份”这件事被他透露了出去，这才换得莫嘉娜松口，同意帮自己留意剑桥的粉末交易。她几乎把得到洛克哈特?赫尔曼当成一个执念，在从夏洛克此处得知其女性身份的时候沉默了很久，随即以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度端走了他还没来得及吃一个的整盘可颂，叫伊莎贝拉去分给客人，然后把他赶了出去。没过几天，他就收到这位女巫夫人同意合作的回复。
如果赫尔薇尔没有从白金汉宫里活着走出来，夏洛克会将他在皇宫里拍到的所有照片连同以往收集到的所有情报一同寄给在剑桥的莫嘉娜，再让她托人送去给冠以“威胁王”之名的米尔沃顿。这位掌控着大英帝国大部分报社的新闻界主宰有着堪称臭名昭著的风评，查尔斯?奥古斯塔?米尔沃顿乐于搜集他人的隐秘之事或是丑闻，并借此进行天价的勒索。即便福尔摩斯兄弟不太瞧得上对方的手段，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想要恶心一番那群家伙的话只能做得比他们更令人恶心才行。想必米尔沃顿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既能敲诈议会内阁的权臣，又能勒索在国民面前维持着良好形象的皇室，他在洛克哈特公爵处遭遇的挫败将从杀死对方的凶手处得到反馈与补偿。
这些听起来实在不入流的计策就没有让赫尔薇尔知晓的必要。圣诞节时的委托已完成了大半，麦考夫会在伦敦继续深挖当初的更多细节，至于卡文迪许家——夏洛克与赫尔薇尔直到现在也不太敢主动联系德文郡公爵，生怕□□碎了心的安东尼写来十几页的长信唠叨。在和帕特里克告别之前夏洛克想过要不要威胁对方要向他的父亲保密，赫尔薇尔告诉夏洛克，在安东尼面前帕特里克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吧，卡文迪许家的乖宝宝。”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乖宝宝帕特里克”是教会了赫尔薇尔抽烟的始作俑者。
三言两语转移话题，复活节假期结束之后两位剑桥学子迎来的就是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测验与考试，还有无数篇要赶在最后期限之前上交导师的论文。夏洛克今年只是读大二，尚未被毕业与就业相关的准备工作牵制脚步，各科教授也乐得看在他的天赋上对他频繁出入化学实验室却翘掉理论课程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前提是他的理论考试分数不会太难看。不过赫尔薇尔就不一样了，新的学期不仅仅意味着她要将绝大多数时间投入在学业上以稳住学院第一的宝座，同样也代表她必须尽快完成毕业论文交给导师，准备离开剑桥或是跟着教授继续深造。
想到这里，夏洛克开口询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办，赫尔薇尔？”
“已经有了一点想法，具体情况还要再考虑一段时间——”说到这里，她像是意识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她只是突然想起，这或许意味着再也不见而已。
成为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老师只是一时兴起，就像小孩子看见了合心意的玩偶，于是想要照着自己的喜好把它变成想象中的样子。对于赫尔薇尔来说，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人偶和其它玩具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内里的填充物是和自己一样的，相似到她甚至都不忍心让别人拿锉刀将他拥有且肆无忌惮地展示给旁人看的棱角磨平，她更乐意去教他如何用柔软的棉花包裹住锋利的转折，以免在坠落时像失手打破的瓷杯一样碎了一地。然而这仅仅是她的一厢情愿，甚至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倾泄，她从未问过夏洛克是否需要这些，更何况她实际上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教给他，就要分道扬镳就此离去。
或许从前被父亲宠惯出来的性格并未全然被波澜拂去，而阿曼达说得也没错，她的确足够傲慢，因为真正谦卑的人是不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的。
但是谁能拒绝亲自雕琢一块本就光华璀璨的璞玉呢！
“或许死神夸口我们在他的影里踟蹰，而我们都清楚，赫尔薇尔，你与我，还有我们的所作所为，将成为这一路途上永远的丰碑，在世人不朽的诗篇文章里与时间同长*。”
赫尔薇尔站在夏洛克?福尔摩斯房间的窗边，指间夹着香烟，缓缓吐出一口朦胧的白雾，短暂地放下对未来的思虑，笑着看她一刀一刀雕琢出来的璞玉挥舞手里尚未放下的小提琴琴弓。
是的——
她深吸一口气，默默地想。
——这毋庸置疑。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后日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