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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六章 从前寨(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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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颜梦顾忧着,蔚为心软乱着,艳儿生着暗气,小菲菲游意于孩童的痴情,一行人便到了从前寨。此从前寨乃雨花居途径古镇之地唯一寨落,然说是寨,其实与一般野店无异,无非大些,闹腾些,除经营客栈一伙人常住在此外,还有另一些人也在离此地或近或远的住着,但这近远也就相对于从前寨而言,最远者离从前寨不过半里地,出于此,便也就是此寨同其余山间过道野店最大之不同了。
从前寨并不坐落于大道之旁,得迂进一道崖隙近半里地,方能柳暗花明得见,其地域并不出众,商旅也并不会特意到此寄宿,但却是每一个武林之人士过路时,所必经之所,好似如若就近与它,但却没能进去一住,自己便不是个正直的武林人一般,因而也就可见其地位对于武林群雄之重要了。
正是缘于这个因素,颜梦才更需来此一遭,毕竟武林之事,武林知,像这武林之大会所,定当聚集了各式武林人士,因而消息自然也就更多更杂,现下颜梦最需的便是消息。
通往从前寨之隙道,莫说马车,便是马也同进不得,凡进此处之人,必得躬身就走之,省不得半分力,更没那个方便可寻,如若遇上个相向而行者,必当有一方得凭着自身功意飞身跃起,或让道或而过。这让道之事倒小,无非腾身吸附于崖身之上,虽壁滑,但一般武林之人都可做得。而这飞身而过之,却就不那么容易了,先不说此处空隙小,但毕竟可够容一人之身,岩崖滴水也并不是甚么大事,难便难在其通道不是笔直之路,若步下行走倒是没个问题的,然一腾空便就不一样了,得拿捏控制好力道问题,得恰到好处的用劲,过猛容易擦岩磨破身子,过虚则易劲道不足不易轻功施为,有掉落危险,可想如若能在此处脚不着地,腾身而过之人,那定当就不是等闲之辈。
将之车夫交代完毕,叫其在外歇息等待,颜梦便迫不及先走在了前边。此处崖隙一眼并望不出去,其形状扭曲,底下杂石乱生,没有为人收拾过,行走有些不便,叫人心生谨慎,然顶上滴水潺潺,音色清晰,别番惬意,却让人心生舒畅,再之行走其中,阴风纳凉,滴水嬉戏,抬首一线天之道,真真有趣得紧,必叫人忘乎脚下之不便。若时日为艳阳之日,正直当高空之时,行至此处,必叫人更为着迷,心情清爽。虽这日为阴天,时又近晚,除颜梦另三人走在其中倒是一样的心神荡漾,为此等天造之物惊叹,意游不尽,全忘乎了此行所事,只把步子停下伸长抬高个脑袋兴奋的望着,伸出双手尽情的接触从天而降的凉露,那个一线之天,此般晶透之水,叫三人迷恋流连。
奈何颜梦满腔心事,行走如风疾,并不给三人过多闲暇空隙来领会此处经典,见自身遥遥落后,三人只能一狠心直跟上去。
出来崖隙,便得见从前寨之全貌,但见此处山丘连延,并不高深,然却其中多山崖,远之虽窥视不见其险要,然在蔚为心中却早有个景象,连同这里的一切,蔚为虽未来过,其实早有数之,哪怕是连绵整个江湖,在其心中亦都早有轮廓,这得得益于他在问仙谷时日看书的功劳。
从前寨实不过一间平常不过旅店,分三院,分别呼之一门二门三门,虽为二三三层建筑,却有递增高之势,新旧一眼明白之,从前往后渐新,想必定是由于日后形式所以,才不得不再建新房,以供往来之人处居。
寨前一片地势平坦,鲜见杂草,倒是山间杂石易显些,山野地方,旅店建设此般平常,倒无可厚非,只是一点叫人奇异。那便是偌大空旷之地,唯有一天苍松树,拔地十来丈高,有直逼云霄之势,树冠粗硕,身后藏人而全不见人,唯一缺憾只乃其枝叶并不繁盛,但并不能撼动其群山之王之地位,几乎所有甫一从崖隙出来之人,便就为其所震撼。
“为哥哥,那是松树吗?”小菲菲的疑问,再平常不过,敢问世间何处何曾能再显现出这般天苍的松木来。
“然也。”蔚为虽先前在心中早对其有个计较,还暗暗将其与问仙谷内林那株天苍做了比较,除枝叶不够外,其余竟没有败的,也不由为之惊叹,转首向之一样讶异的艳儿道,“艳儿你道这树与谷中那树,那个更为出彩些。”
“自然是这个,”此时刻艳儿忘记了方才即便是落车前,对蔚为都还生有的暗气,相互交流显得再自然不过,“谷中那株虽也难得,却是少了凛然之气,不像此株,笔直身干,无处不彰显着威严,虽老朽然霸气犹在,沧桑古劲。”
蔚为对其之说,愿为心意,奈何这说话之间颜梦又离远了,只好抄起一旁的小菲菲忙追过去,闹得还未尽兴的小菲菲也是一脸的不情愿。艳儿也是,猛的又记起了心中之气,脸一横,却也只能跟上。
来之树前,挨不住小菲菲苦求,只得放其下来走近观看,感受此等惊讶。其实蔚为亦有此意,见颜梦已先进入店里,便也就安心赏析一番。人处古树之下,易见其岁月之痕,其蹉跎的树皮最可为证,虽抬首望不出其顶,为其顶上只有的枝叶所蔽,此般只能显示其的高度,并不能为人得出其岁月之仓痕。
“为哥哥,此树得需多少个年,方能长成啊?”小菲菲禁不住兴奋之情,上前试图怀抱之,无奈充其也只是在贴身而已。
“这个没得考究。”蔚为瞻仰着其看似疏漏,实乃紧密的冠顶,漫不经心的回道。
“这是为何啊?”小菲菲不解。
“因其自古便是个传说啊。”一旁站着的艳儿,不想叫这灌输知识的便宜都让蔚为占了去,便插嘴道。
此言一出果然见效,不说小菲菲立即放下大树,走其身旁很是亲昵的想知下文,就是蔚为也拿回了眼色,冲艳儿笑,笑得使然,出于心肺,因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灌输于她的。但艳儿对其笑意却是不领情分,顾着与小菲菲说,并不理会他。蔚为无可言语,只好一边在前迈向从前寨,一面听着艳儿之说。
原来传说从前寨山前不远处住有一对老夫妇,二人相依为命,生活得清贫但快乐,奈何一天老翁无先症犯病,卧床不起,只有奄奄一息可能,一旁老妪无能为力,伤心欲绝,猛然想起大夫来,便嘱托好卧床的老翁,只身老驱走去几十里外乡镇请大夫前来医治。老妪年衰,但气力尤甚,行之个几十里地并难不得她,无奈找着了大夫却是死命不肯前来医治,任其如何求治,始终无动于衷,道远乃一问题,更嫌弃其连诊金都不能得。最后老妪知其不可违,便逝去泪水,重返老翁身旁,对其说,叫其安心前去,她会一直陪伴与的。如此,老妪一边照料着老翁,一面便在暗里准备着二人的身后之事,打算等老翁一闭眼,便连同自己坐于茅屋内,燃于灰烬。
老妪此等烈女之心,为经过一神仙知了去,然其并不能现身见人,更不得私用仙术擅自使人活命,生死病老乃万物之本相,打破不得,然老妪之心实在叫其感动,便偷偷的在其床前留下了一锭银子,而后走之,生死便由天命了。
那老妪发现银子后,重新燃起希望,磕首感谢哪方神仙一番,又重新交代了老翁,再之朝几十里外那大夫而去。奈何天意弄人,老妪还未走出半里地,小心谨慎的揣着那锭银子,却是招来了一强盗,那盗贼劫走老妪银子后,从山上而来,便又回山上而去了,老妪年迈进不得山,只好对着其嚎啕大哭,怨上苍之大不公,其势悯天悲怆,欲与天公同绝。此番决裂刚毅,为另一过路仙人所听取,知情事由后,为老妪感动,又愤那埋没良心之盗贼,然虽心有所动,却亦不能滥用仙法所为之,如今之道便是拿出其仙人法宝,轻轻一抹,便将老妪身前无法逾越之山,开出了一道缝隙,以供老妪进山,此已经为他力所能尽之力了。
见眼前山脉开,老妪即刻止住泪水,又是叩首做谢哪位天神一番,便充溢周身力量,朝罅隙而去。可惜她心力所涉,历经千辛待将走出罅隙之际,猛然感应到老翁已经天去了,至此老妪一滴横泪下,洒身一倒,从此便也再没起来,同老翁同去了。
不久有一落榜书生,回乡偶经过此处,为其探知事由,感叹老妪忠贞烈妇心的同时,进得山涧,将老妪糜烂身首,下土入葬,事后书生感叹老妪生平之余,又感叹自身机遇,苦读十来载,到头却无一收获,心想也无颜回江东,便在身葬老妪不远处,支起一茅屋在此隐居终老。
“那,那老翁呢?”说话间,三人已进从前寨一门,然小菲菲并不觉得,只为艳儿口中之故事所摘走对周遭的感应,全神进入。
“这便不得而知了,传说中并未对其有所交代。”进了一门,艳儿没了讲故事的心情,注意去了眼前事物,那想这里清冷的很,并没小时蔚为对其所述时繁闹的景象,不由有些失落,因而交代小菲菲话语,并没怎地放在心思里,只是听到了,便由着意识而答,更没去注意小菲菲即刻转化之情趣。
“这不公平。”小菲菲说得欲要恸哭,为那老翁报不平之余,乃因之忆起了自己入土未过几日的爷爷,感觉悲痛。
菲菲这一出倒是叫蔚为与艳儿都始料未及的,等发现之时,她已经下落泪水了,艳儿赶忙将其揉进怀里,思索自己方才没有留意,说落了话语,叫其思想起了爷爷,不由有些自责,也令其意想不到,原来菲菲并不小了,早已懂得人情世故。
“怎生了,忆起爷爷了?”蔚为忙从待要坐下颜梦身旁之位站起,反身过来艳儿身旁,将菲菲从其怀里接过,边为其逝去泪水,边作以安慰。
菲菲只是点了点首,并未有言语上的交流,想其心中定一时还难以平复,然却是不再向外流泪了。蔚为又小声安慰了几句,将其抱着坐入位置,吩咐艳儿为菲菲叫她喜爱吃的。
艳儿得意,只说不知菲菲爱吃甚么,无从开口。依循着,蔚为作势说对,便待哄骗问怀里的菲菲最喜爱吃甚么。起先菲菲并不吃这套,可挨不过蔚为的再三追问,最后自身将余有的泪水一抹,说出了心中菜肴。至此,菲菲这突发的状况,便算是过去了。
这一门正如原始那店主所未曾预料后事之般,建设显得仓促小气,然不大的地方此时显在四人眼里,倒是嫌弃它大了,由其一楼饭堂里通共就只他四人坐着。蔚为想不明白这里为何会这般冷清,与书中记载,与同爷爷那所得知的情状,实在相差的太远,本见颜梦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好去打搅她,然实在是疑虑不过,便问其道,“你原先可有来过此处?”
颜梦的神色很是殆劲,无力的瞧他一眼并不作答,只微微的点了头,其实她亦在奇怪这里的情状,同比年前师傅泮江红带自己前来此处之时,实在有同隔世之别。
蔚为见其模样,不忍再做扰她,还是叫其一人思想理顺的好,便就将疑问的心思收回了些。他这心思一回收,却又发觉了新的问题。食堂没客不正常,而自己四人坐此许久了,也都无有人上前招呼,这便更是过意不去了。
艳儿亦发现了这点,便不满的嚷问是否有人。她并没加以功力在叫,只是寻常人的做法。这倒也有效,不过片刻,便从二楼急忙下来了一群伙计样扮之人,见有四人,看其眼色那个奇怪倒是比蔚为更为奇怪。
下楼后,其余人便一一分散各忙事去了,但见那上前招待四人之人,长相倒还端正,只是害了其那副本该健全完整的手,左手拇指竟是空的。因其并没要掩藏之意,故而四人眼见容易。
菲菲为其那手指所吸引,完全从方才那悲伤中走出,直直的盯其看着,被蔚为发现,直扰乱了,怪其无礼。显然这些都叫那伙计看在了眼里,也不生气,只自嘲般的向他们道,“都是当年不学好遭的应得,”随后他将话锋一转,倒奇怪起蔚为四人来了,但言语仍旧不紧不慢的正常,“四位倒是江湖英才辈出啊,怎地就这般的消息通灵,已经赶到了?”
他这一问问得四人莫名其妙,互视了一眼,俱不知其所言何意。
“词话怎讲?”颜梦毕竟是出落过江湖的,较之初出茅庐的蔚为与艳儿,行道老练些,知此处当中必是发生了何事,不然伙计不会有此一说,便暂时的忘开牵挂的师傅泮江红,将注意先集中于此。
“难道四位不是因之汤儿堂堂主唐风廉之儿唐年之事而来?”
“唐年如何?”其言一出,更叫颜梦神牵一处,她知道唐年之事必与师傅泮江红有关,有了唐年之消息,间接便也就知晓了师傅之下落,因而她这番表现有些把控不住,情急之处,竟把伙计吓了一跳。
“原来四位还不知晓啊,”伙计稳了稳心神,毕竟也是走过江湖之人,现虽处为店堂伙计,可那身江湖的胆量犹在,再看看好奇且迫切想知事由的四人,便绕有兴致的做起了讲师,“那此事说来可就漫长了。数月前花盗泮江红携弟子夜入汤儿堂盗得至宝盈月之事,总得知晓吧?”见蔚为与艳儿猛烈的点头,伙计很为满意,接续道,“话说那花盗携弟子盗得盈月后……”
“你直说重点,到底那唐年如何了?”颜梦迫切知道师傅泮江红之事,并无心听其述说自己亲身参为之事。
见自己才被激起的演说之意,还未上嘴刚兴头,便叫颜梦打搅了计划,不由带着些微的恼意看着颜梦,怪奇年亲不懂礼貌,然见其如此关心神色,不好不满足于她,便一忍心道,“好吧。于昨晚深夜,唐年一伙共一十又六人,死于通心涧前林子里,竟无一幸免,场面实在是不堪入目。”
“那泮江红呢?”听唐年死了,颜梦并还来不及高兴,因其还不知师傅泮江红可好。
“这个便就无人知晓了,现场并没见有泮江红之身影,不过离真相之日也不远了,此等大事必将掀起江湖轩然大波,就我所意料,不出今晚这里必定挤满因事前来的江湖之客,因而乘此还未大量来人之前,四位还是早些安定住所吧,恐怕到时可就足不能入地了,更别提有地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