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金客》流家

3、第三章 愚仙谷

　　三人在林中在行了半日，便到愚仙谷外了，但见这里青梅成林，虽早过了采摘期，却这仍旧青梅满枝，多得连地上也装载满了。只是不管枝上还是地里，那梅子都因过熟而烂，因烂而腐臭了，腐虽腐，但那毕竟是梅子，其味还是好闻的。

　　看着这些败乱不勘的青梅子，好奇的小菲菲还不及问出她心里的疑惑，倒是先有人问上他们了。

　　“你二人来我这做什么？”此音凭空而递，并不见得问话人在何处。

　　听见这突来的问话，二人便立现停下了走步，顿时间仿佛四遭的鸟趣亦都不见了，静得骇人。

　　但见艳儿一脸正气，翘首视前，恭敬地答道：“回禀师叔，我们因‘金媚儿’而来，日前有人囊的有求于本派，故前来同师叔讨教。”

　　小菲菲看着此事甚觉有趣，四遭儿的转，想寻得出声人。但还不及她多发现，便被艳儿拦下了，令其不可擅动，便在这时，先前那淡定气神，不可违亵的问话之声又响起了：“此小女又是谁啊？”

　　“回禀师叔，此女乃┅”见艳儿待说明事情，蔚为赶忙截下道：“还是容后再禀吧，师叔，‘金媚儿’之事要紧。”

　　见蔚为此刻居然又跟自己作对，再想起一路以来他的不合作，居然对菲菲爱理不理，艳儿虽气，可在这脾气古怪的师叔面前她不敢有多动作，若在平常，恐怕此时她非要去非拧蔚为的耳朵不可了，实在气之不过，太过分了。

　　说也怪，蔚为出了声后，那隐处的师叔竟真不语了，好一会的静默后，这周遭又现出了鸟趣来。知是可以继续前走了，这回蔚为倒是没抢先，许是怕了艳儿方才那做狠的劲了吧，直猥猥地让到了一旁去。这却让小菲菲喜不可喻，虽然一路上蔚为并不搭理自己，可她并不在意，直两步一回头的冲着他乐，无辙，蔚为只有对其作吓状了。可待艳儿亦是一个回头，见着他那恐吓之举时，他便立马僵在了那，这一来可越发逗得小菲菲乐出了声来。

　　他们才走出几步，眼前遇上了绝崖，淫雾迷缠，也倒是有路可寻，只是这路奇险异常，乃依崖而开，宽不过半尺，好在此时傍晚，雾气稍逝，然前路却仍是看个不清楚。

　　对此，艳儿并未将其放在眼里，毕竟不是一两回面对此道了，但见其一手抱菲菲而起，足尖稍点岩，施展开“女人心”中无上轻功，先是依岩以上，再是循道而下，弄姿翩若仙，实在潇洒。这半里几字阻险道，便就如此轻写般的将过去了。但她哪知，这还是其师叔放了简的呢。

　　“艳儿姐真本事。”落了地，小菲菲再回过头来看这路时，真乃无限感慨，发现蔚为并不在后跟来，便好奇到问道：“为哥哥呢，他能有本事过来吗？”

　　“走。”艳儿虽也担心蔚为，可总归她还未解得这一日加之之气，故一时还不愿去理会他。

　　“不管为哥哥了吗？”

　　“放心好了，他不会自不量力的。”

　　被拉着走的菲菲三步一回头的好奇的瞧瞧后方，看看是否有蔚为，却是除了雾便不再有什么了。

　　穿出迷雾便见庭台，但见或依崖，或贴山，构建精巧，布局天成。此地此景此物，直要把小菲菲的小眼儿弄了出来，她那里见过此般仙地啊。艳儿自是见怪不怪的，觉着这跟去年并无不同，仍是一样的仙气蒸蒸，不与世俗。

　　“师叔。”

　　但见一白衣老者，徐徐向前，待其走近了，艳儿恭敬地道。

　　这师叔并未应艳儿，只是明看了一眼菲菲后，便让其自各去“食阁”准备吃食了，说也不用管他。艳儿应了是后，便引向那里去了。

　　来到食阁，但见食橱里一尘不染，灶瓢碗筷桌几凳，皆净若有明，这可真真难为这位脾气古怪的师叔了。在里头寻找了一遭，发现食料，艳儿就领着艳儿一起忙着，只是看似她是在准备晚饭，实则她的心早飞到蔚为那去了。思之现下的他也不知如何了，挂心的紧，真怕他会一时逞强而……

　　菲菲见其理菜理的都呆了，叫道：“艳儿姐？”

　　艳儿被她叫醒后，便再也按耐不住了，交代了声叫她在这等着，容不得菲菲再有开口的机会，一个闪身，人已不见了。

　　好在此时天还不甚晚，以艳儿的能耐去来那“半里阻”还是无碍的。

　　却当她过去到留下蔚为的来地时，那儿竟是空空的，她原想着的蔚为定还坐在那发气的情景并未有出现。

　　他故意躲了？此乃艳儿第一反应，便叫喊道：“蔚为，蔚为，你出来，我再不与你生气了，蔚为，蔚为，出来。”

　　可是任她如何的叫喊，都无人应她，这下艳儿可真急了，莫非，莫非……艳儿不敢再向下想，可她分明急得欲哭了。当其望着雾蔼渐盈的绝崖时，她还真想跳了下去探个究竟，可就在那一刹那，脑中灵光一闪，於师叔，或许蔚为被其弄去了，他并不会傻的跳谷的。

　　当艳儿满怀焦虑与希冀来到於师叔处所近下时，却犹疑不定了，她是深知那於师叔的脾气的，可若不问，她又如何安得了心呢。

　　正再此间，那於师叔先开了口了。

　　“你不去吃饭，却来我这做甚啊？”

　　虽仍是一腔不容置喙之气，可此情此景，这在艳儿听来，真乃仙音了。

　　“不知师叔可有看见蔚为？”

　　“这会儿，他不该是在吃着吗？”

　　“可┅”

　　“别再如何了，你也快去了吧。”

　　“可？”

　　“去吧！”

　　艳儿不敢再留，她回头一想，自己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或许蔚为还真回来了呢，如是想着她便朝“食阁”回去了。

　　“来，多吃些，你为哥哥我的手艺还不赖吧。”

　　“嗯，真好吃。”

　　“那就多吃些。”

　　这可真乃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艳儿还离“食阁”甚远便听见他们的对话了。她先是喜，后是气，他两倒真好，自己这却是怎么了。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们都要吃好了？”

　　“我？”

　　“是啊，艳儿姐，你这是去哪了，为哥哥等你好久了呢。”

　　“我？哼！”

　　艳儿这才一只脚踏进门槛，便先遭了吃饱喝足了的尉为的埋怨，再是满口油光，小嘴塞填，语音含糊的菲菲的帮腔，她这气可真就不打一处来了。

　　“快上来吃吧，都凉了。”蔚为叫她道。

　　看着他二人那神情，好似都是自己的错似的，艳儿便再也待不下去了，哼了一声，便消失了。

　　“她这是怎么了？”

　　小菲菲问蔚为，蔚为去问谁啊，只好作无奈之势。

　　“你也别多问了，快些吃吧，卯时一过，我们是必定要回‘水榭’那边的。”

　　“为什么？”

　　“不然师叔会生气的。”

　　“哦。”

　　“水榭”建在崖隙过水处，可谓常年水声不绝，倒也原了它的名。

　　实则这乃一座小阁楼，分阁成了两间小厢房，往年艳儿与蔚为二人到此处拜访於师叔时都睡在此处，因而久而久之，他二人便觉着这儿倒像是专为他二人而建的了。

　　吱，门一声开了，走进的是菲菲，她手里端着个盘子，盘里盛着老大一块金黄油亮的烤肉。

　　“艳儿姐，来吃肉了，这可是为哥哥打来的野猪肉呢，可香可好吃了，你瞧我这肚儿，鼓当当地都快不成模样了呢。”

　　瞧着菲菲那撑饱抚鼓肚，走起路来圆滚滚的模样儿，再加之方才一个人的静思冥想，艳儿的气便知趣地窜走无踪了。

　　“这真是他打的野猪肉？”

　　“不信你吃吃看，我可是在一旁看着他烤熟的呢。”

　　其实艳儿早料到了那是野猪肉，只是故意不知还不信罢了。

　　瞧着眼前这油光发亮的肉，艳儿早按耐不住了跳动的食指，她可是最清楚蔚为烤起的野猪肉是何味的人了。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见艳儿咬了一口，还不及她细嚼，菲菲便急不可待的想印证自己所说非虚了。

　　“好是好，只是┅”

　　“只是什么？”

　　瞧把她给神经地。

　　“过二了。”

　　“不明白。”

　　“又过热了是不是?”

　　“哇，这你都能吃的出来？！”小菲菲一脸的惊讶佩服道。

　　“就他那些儿伎俩还能瞒得过我么。”

　　菲菲对着她笑笑，不再说什么了，只盯着她看。

　　缺憾是缺憾了点，但艳儿还是吃的很有味的。

　　“对了，艳儿姐，为什么过了卯时后还在外面，那爷爷便就要生气了，他可真怪？”

　　“这我也说不清，打小就是这样的，规矩。”

　　“哪有这样的规矩的啊？”

　　“这的规矩还不只这些呢，这啊，有很多地方是不可乱跑的。”

　　“比如说呢。”

　　“我也不知道。”

　　“啊？”

　　“因为我也没敢乱跑过呀。”

　　“哦。那为哥哥呢，他去过吗？”

　　“这得问他去。”

　　“哦。今儿个我就看见他同那爷爷一同进来的。”

　　“当真？”

　　“嗯！”

　　“这可就怪了。”

　　“怪什么？”

　　“哦，没什么，我吃饱了，整理整理我们就睡吧，明儿还得早起呢。”

　　“唉。”

　　昨日并未细瞧这谓之“愚仙谷”之地，今日一早起来，发现那亭台楼阁竟尽数都变了样了。但觉在迷雾包裹中的楼阁，更增了一份仙人之所。原在它们瞧个模糊不真切了。

　　这一路走来，与雾挤撞，雾倒是未少见，可决未见过如此精致的，但觉迎体竟有种湿幕幕之感，可真奇了去了。如此一来，菲菲是定不能安身的了，手搅脚蹬不算，竟还用嘴吹玩起来了，真是少年天性，惹得一旁的艳儿嬉笑不止。

　　“为哥哥你在作何呢？”

　　远远见着蔚为，菲菲便脱手直蹦了去，原来他在这呢，亏得出门前还去敲他的门。

　　“小心！”

　　“啊！！”

　　还不及菲菲跑近，蔚为便即时喝止了她，菲菲原也就站住了，抬头见是那蛇，不由惊恐万分。

　　这正乃致死菲菲爷爷的蛇种，身上花纹呈方形，胜似白花，细一品觉，直有一股烂瓜子气味。不过此蛇可比伤爷爷那蛇大太多，蛇身竟有臂粗，可算珍品了。

　　但见此刻蔚为正与蛇首相对，他手执短匕，全身以备；蕲蛇亦不示弱，双目若有神，翘首以待。

　　那边如此相持竟有盏茶的功夫，惹得在旁观望的艳儿揪心不已，却又不知何以待，真真将嗓子眼提了个透彻。

　　忽，便见在这风驰电掣间，蕲蛇身子一震，化做一道电闪，直冲蔚为，想着这必中的一击，菲菲来不及喊出声来，艳儿更是不及有所动作，都料是必逃不过了。

　　却哪知，蔚为竟不避亦不闪，反把身子前探，一个疾手，却比那蛇更快，在距其足裹仅有寸距处，将其首插入了地里，还不待蛇身还有动作，蔚为又以同样惊人的速度，连匕带蛇一同拔起，再将蛇身往空一甩，匕一挥，只道有一物离蛇身而出，艳儿还未看清是何物呢，蔚为一个纵身，就是将它含入了嘴中，接以咽进腹，整一串动作一气呵成，美妙不可言，只惜菲菲未能见到这惊世一笔，她在那蛇如此迅捷的进攻时，随着一声尖叫便晕厥过去了。

　　“好了，吃过早饭你们便自行离去吧。”

　　仍是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作风，艳儿都忘了去扶菲菲了，这会哪还听得见谁说了什么，她愣是一个劲的盯着蔚为发了愣。蔚为则滑稽的冲她一笑后，自行往“食阁”去了。

　　别人或许不知什么，但那颗蛇胆对于蔚为的意义，艳儿是再清楚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