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捉拿记录》李想渔

35、数学老师掰弯指南6

　　赵书奕搬家的时间选在了周五的晚上。本想周六晚上再动手的，结果齐秋白笑眯眯地说：“我帮你搬，还能帮你收拾。这样你周六就能睡个好觉了。”

　　确实有道理，他没拒绝，应下了。
　　周五的数学课在下午第一节，赵书奕结束了一周的忙碌，坐在办公室里准备下周的授课内容。
　　工位靠着窗，窗边正好有一株大树。他刚就职时这树病蔫蔫的，也不知这两年施了什么肥，如今已为孩子们织出了一片绿荫。

　　孩子们在树下打闹，叽叽喳喳的声音和蝉响混在一块儿，构成了他的夏日回忆。

　　正出神，手边的手机忽地震动了一下。赵书奕低头一看，是齐秋白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收拾完了，就剩下床铺没收还有窗帘没拆。齐秋白说今天下午他外派可以摸鱼，可以回家帮他收尾，赵书奕便把自己的钥匙给了他。

　　齐秋白：床上的东西都收好了，窗帘也拆了，我先搬几个箱子上去。晚上想吃什么？
　　一本空白的书：晚上请你下馆子
　　齐秋白：那下班我去接你？
　　一本空白的书：ok

　　赵书奕知道齐秋白有量二手车，但他还没见过。他不了解二手车的行情，齐秋白说那车才买了小一万，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让齐秋白晚点来，因为卡在孩子们放学的时候来很容易堵车。

　　周五的小朋友比周一到周四的都要躁动，美好的周末意味着他们可以睡懒觉，可以拖延着不写作业，可以在大好的晴日里和朋友出去玩耍。

　　“赵老师再见！”自从知道赵老师和舅舅认识，瞿妙便喜欢上了赵书奕，每天放学都要热情地和老师说拜拜。
　　赵书奕正在讲台上检查卫生，他闻声转头，先看见了窗外的人。
　　树影摇曳，携阳光为齐秋白作背景。数学老师没什么文采，只知道自己抽不开眼了。他还来不及分辨自己这样正不正常，瞿妙的一声叫喊把出神的他拉了回来。

　　“舅舅舅舅！你是来接我的吗？”瞿妙忘了赵书奕没搭理自己这件事，转头就冲出了教室，扑进齐秋白怀里。
　　齐秋白摸了摸她的头：“不是哦，你妈在楼下呢，快下去吧。”
　　“那舅舅来找谁？”瞿妙不满，嘟起了小嘴。
　　“来找你赵老师。”齐秋白替她正了正背上的书包。

　　赵书奕此时已经走出教室，他听见齐秋白的话，说：“我今天可没叫家长。”
　　“我来接赵书奕小朋友放学。”
　　赵书奕笑了，切了一声：“占我便宜。”他看了眼舍不得松开齐秋白的瞿妙，问：“要不你和妙妙回去吧？东西我自己能搬。”齐秋白周二就将另一把钥匙给了他。

　　齐秋白抽出手，提着瞿妙的书包把人转了一圈：“快去吧，你妈给你带了蛋挞，再不下去蛋挞就凉了。”
　　瞿妙看了眼舅舅，又想了想蛋挞，最后说了一句“那舅舅下次要来接我哦”，便哒哒哒跑下了楼。

　　“你在这等我几分钟，我收拾一下东西。”
　　过了几分钟，赵书奕拎着一个奶茶袋子出来了。
　　齐秋白内心有一丝期待，修长的手指指着那袋子问：“给我的吗？”
　　赵书奕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什么啊！”他打开袋子，里头是几张卷子。

　　齐秋白摸了摸鼻子，假装无事发生地转身：“快走吧，我饿了。”

　　赵书奕记着这事儿，吃完晚饭拉着齐秋白到了面馆隔壁的奶茶店。
　　“看看，想喝什么？赵老师给你买。”

　　齐秋白对这些东西其实不感兴趣。在学生会就职时经常有女生给他带，但都被他一一回绝。实在推不掉的，他就把钱转给人家，再把东西送给“偶遇”的赵书奕。
　　赵书奕喜欢吃垃圾食品，齐秋白觉得他就是因为这样才长不胖的。但对此他无计可施，至少那四年里是这样的。

　　这个季节多是西瓜类的产品，齐秋白点了两杯西瓜清茶，转头问赵书奕：“几分糖？”
　　“五分吧。”
　　“那就一杯五分一杯三分。”
　　等着刷码的赵书奕把手机靠了上去，机器叮了一声。

　　夏日炎炎，奶茶店的生意很好，两个人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赵书奕抬头看齐秋白，觉得这家伙好像又长高了，于是问：“齐秋白，你又长高了吗？”
　　齐秋白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可能是你缩水了？”
　　“一会儿我就把喝的给你扬了。”赵书奕恶狠狠地说：“倒了都不给你！”

　　齐秋白没说话，看着他笑，笑得不怀好意。
　　等店员招呼，齐秋白抢先一步接过了袋子，把东西举高：“赵老师，到底是谁不给谁？”
　　两个人的身高相差一个半头，且齐秋白的手更修长，举起来就算了，再稍微往后一仰，赵书奕蹦跶也够不到了，他只能摸到滑溜溜的袋子。
　　“赵老师讲课嗓子都冒烟了，你就是这么虐待人民教师的？”
　　齐秋白放下手，拿出其中的一杯，一边说一边给他插吸管：“我哪敢，我伺候人民教师还差不多。”
　　赵书奕咬着吸管不清不楚地说：“这还差不多。”

　　回了家，齐秋白直接忽略赵书奕的楼层，说：“东西我已经搬完了。”
　　赵书奕担心还有什么遗漏，伸手要去按按钮，被齐秋白的掌心拦截，接着被包住。
　　“都拿完了，放心。”
　　明明是盛夏，齐秋白的掌心却很凉。他的手没有停留太久，在电梯开门前松开了。

　　打开门，赵书奕看见了一双新拖鞋。
　　“给你买的，忘记你家里有了。”
　　“哦。那我家的呢？”
　　“我看都开胶了，就丢了。”
　　赵书奕点点头，脱了鞋袜穿上齐秋白给他买的新拖鞋，没细想对方擅作主张丢他东西这事儿。
　　他的东西不多，厨房里只收拾出两副碗筷和一个小锅，已经被齐秋白收纳好了。

　　“窗帘晚上丢洗衣机洗干净收起来，以后再拿出来替换用。”
　　“好。”赵书奕点点头。
　　“主卧给你，我睡次卧。”
　　“没事儿，我睡次卧就行，免得你再收拾。”
　　“不麻烦，主卧我已经换了新的床品，可以直接睡。我的东西已经搬到次卧了。”

　　赵书奕听完抬起头冲齐秋白眨眨眼：“床你都铺好了？”齐秋白贤惠得像个田螺姑娘。
　　“下午没什么事，顺手就干了。你的床单被套留着替换用吧。”

　　齐秋白有私心，他要赵书奕睡自己睡过的床，满足他内心一点变态的诉求。

　　家里什么都好，就是淋浴头只有一个，在主卧的浴室里。
　　“你先去洗澡吧，我正好把东西收一收。”

　　齐秋白洗澡的时候，赵书奕坐在床边收拾行李箱里的衣服。
　　床单被套很香，赵书奕一闻就知道不是超市里买的，肯定是某个高级货。齐秋白现在虽然比过去落魄，有的习惯却没变，想来是改不掉吧。

　　正想着，赵妈妈打来电话。赵书奕看了一眼，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又是为了让他去相亲。

　　“妈？想我了？”
　　赵妈妈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把儿子的近况关心了一番：“天气热，你去上班要注意防暑呀。”
　　“知道，现在中午都不回家了，就在学校休息休息。”
　　“好好，身体是最重要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可是你一个人，妈妈不放心啊。王姨你记得吗，就是小时候住在咱们家隔壁的那个阿姨，她说她女儿也在晋安呀，也是单身，你跟人家认识一下，不谈对象交个朋友也是可以的呀。”

　　快三十的年纪，一听到单身、交朋友这样的字眼，赵书奕就头疼。他走到窗边，说：“妈，罗亦青没找对象，人罗阿姨也不着急啊。”
　　罗亦青是赵书奕的小学同学，就住他们家楼下。
　　“你罗阿姨前几天才跟我哭诉呢，小青看上了个男人，说这辈子都不会生小孩。”
　　赵书奕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眼神不由自主地挪向了浴室。
　　“你罗叔叔把小青打了一顿，唉，说实话我看着还是怪心疼的，再怎么着也不能把孩子打成那样啊！”
　　“妈你什么时候看见他被打了？”
　　林女士想了想，答：“大概是上周吧，我在楼梯上碰见的，当时我问他他说是摔了一跤。唉这孩子也是真能扛。”

　　罗亦青读书工作样样好，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罗叔叔和罗阿姨大概都觉得他会顺风顺水地成家，结果这人头一次叛逆就干了一票大的。

　　“一会儿我问问他。”
　　“你可不许歧视小青啊！”
　　赵书奕没料到林女士会说这样的话，因为意外而笑了：“妈，你儿子又不是清朝的老古板。”
　　“行。那一会儿我把小姑娘的微信发给你，你记得加人家哦。”说了一圈，林女士不忘拐回终点。
　　“等下！”赵书奕突然喊住电话那头的母亲。
　　“还有啥事？”

　　罗亦青的事让他又想起齐秋白，这个如今和自己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人。

　　搬家前的这一周，赵书奕曾自恋地想过，齐秋白喜欢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他开始回想大学时碰到齐秋白时发生的事。
　　早课他起不来，齐秋白帮他占过座。没吃早饭肚子响了，齐秋白就从包里拿出一块蛋糕，让他悄悄吃掉。下午偶尔在放学路上遇到，齐秋白会给他奶茶喝，说是买错了甜度。
　　除了室友，齐秋白是校园里和他接触最多的人。

　　“没事妈，就这样，先挂了！”

　　这样的男同学关系是正常的吗？
　　赵书奕抓着手机，匆匆跑了出去。

　　齐秋白擦着头发打开门，一股风从他面前掀过。
　　“干嘛去？”
　　“有事儿！”

　　大噶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