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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坐看行云 ...

  •   “咳咳!”终于所有的声音在郁云仙叟的咳嗽声中安静了下来,“小人(然)啊,既然你已归来,此事还是你来处置吧,老叟我不管了。”

      郁云仙叟说完随手从地上拈来一片枯叶,幻化出一头枯叶牛,攀着牛脖子蹬了好几下,才爬上了牛背,一溜烟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涂然目送完老叟,回过头看了眼墨渐白,幸而背着结界的灵光看不清红得发烫的脸,她眼睛一通乱飘,若是处置轻了只怕惹来更大的笑话,可若处置重了,也不知他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挨不挨得住,这可愁煞了涂然,见众人议论又起,匆匆丢了一句:“依山规处置!”说完扫过一道力消失在了众人异样的目光中。

      这个依山规处置可难坏了龙素她们,罪责都没定如何处置?经过几轮面红耳赤的争论后,一致决定让墨渐白去扫水阶。

      水阶景如其名:长河万顷从天降,青石玉阶断阴阳。只可惜这是千年前的景致,如今早已无仙河浩荡,只剩下黑色嶙峋的山石和那条斑驳的青石阶,石阶两侧还有被累年水流冲刷的痕迹。

      墨渐白扛着铁扫把,爬了不到五阶,连步子都挪不动了,这里人迹罕至石阶上布满青苔,龙掌事让他清扫落叶,可他一眼望去这黑石山上连颗树的影子都没有,何来的落叶?

      他拖着扫把又爬了两阶,一个墨色的东西出现眼前,他用手扑去了尘土,居然是片墨色的叶子,刚想用手拾起,没曾想这片叶子像是牢牢的钉在石阶上,如何抠拽都不能动它一分,又是一通九牛二虎之力,居然还是没能拨动一丝一毫,他喘着粗气,叹道:“怪不得要我拿这把铁扫把,这到底是什么鬼树叶啊!”

      突然眼前的树叶挪动了一寸,墨渐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确确实实偏离了方才的位置。

      树叶突然腾飞了起来,像欢快的蝴蝶旋转起落,飞下了石阶落入了一人手中。

      “你为何在这?”涂然看到他身边的铁扫把瞬间明了,“她们竟罚你这个,委实过了!”

      涂然悠闲地迈上石阶,被墨渐白脚边的铁扫把挡住了去路,便信手施力送了走,铁扫把稳稳落到了地上。

      墨渐白的身体好像被定住了,眼睛由不得自己控制,死死盯着面前之人,和初上果然福地那天还有昨夜一样,无论意念如何动,身体完全失控!否则那日怎会被她踩下脚下,带上了这果然福地,他是有鸿鹄之志的,他要做清泉镇最厉害的魔修。

      涂然被他盯得怪不自在的,忙从他身边略过登高了几阶,俯视他道:“虽然我美艳无双,惹人喜爱,但我乃是果然福地山主,你莫要动了不该有的念头,如此直勾勾瞧着本山主,无礼得很!”

      墨渐白嘴巴张开却难以发出声音,到底是何魔怔,他竭力吼了一嗓子:你做“梦……”

      结果发出声音的只有梦这个字,吼声几乎吓破了涂然的心胆:“你吼那么大声做甚,我知我是你的梦中情人,你也不必如此嚷嚷到众人皆知是不?既然你思恋至此,我便准了你以后偷偷的......偷偷的喜欢吧!”

      涂然还没说完就倏地转过身去,没看到墨渐白翻上天的白眼。

      墨渐白失语至无语……

      涂然故作镇静道:“既然罚都罚了,下去把扫把捡起来,继续吧!”说完果然镇静了,缓缓摊开衣袖,将手背到身后优哉游哉地拾步而上。

      墨渐白恼着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看看躺在地上的铁扫把,刚刚好不容易扛上来的,她这么轻轻施力,自己便要重头再来,他一通乱打,最后得出结论:此人会邪术,不然自己怎么每次都盯着她,偏偏她也不好看,定然是邪术,这鬼地方一秒都不能待了!

      至此之后,水阶上日日可以看到一个暴躁的身影。

      ……

      黑木油纸窗扇被风吹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涂然百无聊赖地瘫在花梨木云锦躺椅之上,掌中流转着一道金色的光芒,只是这灵力中隐着一丝丝红色的光晕,和留珏脖间的禁制如出一辙,她握紧了拳,将金光捏了粉碎。

      门被推开了,一个茶白色身影慢慢和日光分开,低沉的嗓音显得她是个极睿智之人:“山主,今日是新入门的弟子受礼仪式,你不去看看吗?”

      “不去!”

      “不去也好,去了也是让人笑话,”龙素手中拿着一本书,随手抛了过来。

      涂然稳稳接住,放在鼻头嗅了嗅,有一股微不可闻的果香,怡人心神。

      龙素大喇喇坐了下来,自顾倒了一杯香茶,茶水余温尽散,纤指挥过茶水袅袅腾起热气,方才跟众人争辩,差点把口水说干了,抿了一口热度适中,猛得灌下一杯,将嗓子润软了这才开口说道:“山主,你可真不要脸,写得是什么东西……居然好意思让我安排人卖这等不入流的书!”

      “听了?”

      “听了!”

      “吵了?”

      “吵了!山主,此事松秋峰的人知道了,跟我好一通掰扯,如果不是我拦着,他们铁定闹上咱们行云峰来。”

      旁人如何看涂然一点不在乎,松秋峰本就不将她这个山主放在眼中,不管她做任何事都是不合规仪,不成体统,她也懒得理那些口口声声正道规矩之人了。

      “那你说说此书如何?”涂然侧过身来,一脸希冀望着眼前这个没有半点学识却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龙大小姐。

      “里面的爱恨情仇倒是有些趣,不过你写水月留珏和你自己,这……这有体统吗?”龙素白了她一眼,不解气,又白了几道。

      “你懂什么?魔宗水月公子神秘莫测,写他众人有窥奇心理,此书定能在仙魔人世间畅销,到时候你只管数银珠吧!”涂然想着众人哄抢此书的场面,忽地仰面大笑,差点叉过气去,“咳咳咳~”

      说到银珠龙素一同来了劲:“若说神秘不测还不如写魔神,那肯定是人手一本!”

      涂然嫌弃地摆摆手:“魔神一大把年纪了,谁要跟他爱恨情仇谁去,我可是仙修高岭之花,倒是可以写他对我爱而不得,唔哈哈~”说完之后甚是做作地捂着脸笑了起来。

      笑到嘴咧酸了,涂然才稍稍收敛:“切记要用我说的墨材!”

      “你可真精,咱们硉行山上就数那黑漆漆的叶子最多,幸亏你想得出用黑树叶当墨汁,省钱!就是有些费力……”

      粗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像雷声落地震得人心肝直颤,那人跺着脚进了来,脸色和她的名字一样铁青,青葙子满脸怒气看着屋内沆瀣一气的二人,目光落在涂然手中的书上,心头的火更盛了:“山主,你你你……不是吩咐我不要把在地仙庙见到水月留珏之事说出去吗?可是你怎么能……乱写一气呢?”

      涂然自然知道此事有欠妥当,本想说几句软话,却天生的嘴硬又快:“我不让你说,又不曾说我自己不能说!再者了我们和留珏地仙庙相遇不是事实吗?他握着我的腕处不是事实吗?我写的都是真切发生之事,你怎还不满上了?”

      “山主,您可是我们果然福地的山主,此书一旦流传,让天下如何看我们福地,我们素来以除魔卫道为首任,这书……写您和那水月留珏眉来眼去……您也不怕给仙修丢脸,让天下耻笑!”

      青葙子声越说越小,但字字句句都让涂然听了清楚。

      龙素拽了拽青葙子的衣袖,微微启齿道:“葙葙,当心山主罚你!”

      ……

      涂然晃了一下神,青葙子的话遥远却很熟悉,好似曾经听谁天天念叨,久到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当时自己露出鲜有的认真道:“魔在心中,而非口中,魔修未必人人是魔,仙修未必人人是仙,你怎么如此狭隘定义善恶,如果魔行正道,与之为友有何不可?”她的身上盈着月光,淡然出尘,她知那人说的在理,无奈仙魔之分早已根深:“魔修弱肉强食,吞噬他人灵力修为,行的根本不是正道!“那人身影散成了星星点点,消失在了天际,消失在了浩瀚星辰中。

      ……

      涂然皱紧了眉:“你自领罚,去水阶清扫落尘!”

      青葙子气急口不择言道:“山主,您可是果然福地的山主,每日不思修行术法,却耗费心力写些不堪入目的……”

      “闭口!山主,我这就带青葙子下去,我亲目盯着她,绝不让她偷懒,就让她干活累死她,看她以后还有没有力气瞎说话,”龙素连拉带拽将青葙子带出了涂然的屋子。

      青葙子被拎出了屋子,越发气急道:“你拦着我做甚,我今日非要骂醒她,大不了我恢复真身,回九樾山去,也好过日日在此看她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要好!”

      龙素四下望了望,确定无人,才继续开口道:“山主在墨汁中加了那个……死叶,你以为她当真闲的,黑玉峰上的那棵万年老树邪乎得狠,你等着看吧,山主大人没我们想得那么浑用。”

      青葙子听完更加心忧了:“那树叶是可以压制魔修魔灵,可我们怎能用如此小人伎俩,该堂堂正正与魔修一战,即便身死,也无愧于正道。”

      “蛤?一战?您老说笑呢?如今我们仙修谁还能与魔宗之人一战?”龙素冷嘲热讽道。

      “我们自诩修仙正道,如今应对魔修,竟要用此等暗害手段,山主她急功近利,你为何不劝阻一二!”

      “够了!青葙子!你应当知道,果然福地若不是山主靠钱银撑着,早就散了!那些名贵药灵,神兵利器,哪个不要钱买,那些白眼狼花着她的钱,背地里把她往死了骂,难道你也要跟那些人一样?”

      “你不要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我们现在是说山主对付魔修的手段,谁跟你讨论钱的事!”

      “山主卖书就是为了钱,用墨叶汁就是为了省钱,你非要往恶了想山主,你其心可猪,昂昂!”龙素说完还学猪哼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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