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渐白》七今越

11、骨灵试炼

　　殿中一片哗然！

　　“藏书？”

　　玉霄宫门下几名弟子觊觎之心毫不掩饰：“离图留下的书，那可都是上古秘册啊！”

　　“果然还是离图的徒弟会盘算。”

　　“那藏书中肯定有离图的仙修术法，当真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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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三微一听心叹不好，深怕涂然不知轻重，轻易允诺，更叹自己在果然福地六十载，居然不知此等事，看来涂遮对他隐瞒颇多啊，想到此处他不得不想得更多，怪不得宣酩那么在乎涂遮生死，涂遮对他推心置腹，他怕是早就知晓藏书之事？

　　他一脸疑心地看向宣酩。

　　宣酩和宣三微共事多年，宣三微一个眼神，宣酩便清楚他心中所想，他亦是一脸忧心地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

　　宣三微急切地转向郁云仙叟。

　　郁云仙叟正闲适地端着酒盅，品佳酿，似乎一点没将藏书之事放心上。

　　涂然思索了番，而后一派清煦笑道：“便依离上主！骨灵试炼大会第一名可进北渊殿一阅！”

　　宣三微一脸黑线，心中怒骂涂然真真是个无脑之人，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好发作，也罢，尚有退路。

　　北渊殿？墨渐白挠了挠头，他在北渊殿住了这么久，都没听说过有什么万卷藏书。突然脑海中闪过偏殿的卷格书架……难不成山主说的是那些草木心经？

　　墨渐白憋着笑，他们以为的奇书，不过是一些种花养草的心得，还有一些呜呼哀哉的无病呻吟。到时候第一名满怀期待的进去，看过之后，指不定要怎么骂娘。想到此处却是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

　　众人无数道目光朝他刺来……

　　晨曦微露，天色方晓。

　　众人齐聚在行云峰思枯崖上，涂然立在众人之前，她扫过一眼，居然不见龙素，暗暗使了一道眼色给青葙子，而后于疾风中喊道：“请诸位随君师兄一道入境，我随后就到！”

　　众人身上盈起灵晕，光耀将整个自己圈住，随后消失在了思枯崖上。

　　整个思枯崖上只剩下两个身影，一个是在等青葙子回信的涂然，另一个是不知道怎么入境的墨渐白。

　　墨渐白抬起左手挡在眼前，才勉强在疾风中睁开眼，顶着风移到涂然身边：“山主，我……怎么办？”

　　涂然一边感概，一边嫌弃看着墨渐白，怎么说他也在行云峰上待了大半年，怎么半点长进没有。

　　一把将他拖离思枯崖，正好在白石阶上撞到了匆匆而来的青葙子：“山主，不好了，龙素不见了，我哪都找不到她，松秋峰龙象峰一时半会儿我也上不去。”

　　“这可如何是好，以往福地都是靠龙素胜出，今日只盼君师兄愿出手就好了，第一名我们势在必得！”涂然急道。

　　她打量了几眼青葙子，行云峰弟子两名已上报，她出丑总好过自己出丑：“找不到龙素，青葙子你替她上。”

　　“不行的，山主，我不行！”

　　“不行也得行，若是不愿，收拾好你的包袱，跟着玄师兄一道回九樾山去。”涂然一副不容置否的模样，不等青葙子答复，她回头忙道，“耽搁不得了，他们还在等我开始试炼大会，我们先入境吧！”

　　涂然开出了可容纳三人的光晕，被疾风撞得东倒西歪，十分不稳，青葙子险些被猛地撞倒，这光晕可不像地仙庙的结界可以挡住人，在这光晕边随时可以掉下万丈深崖，她拼尽全身之力圈住了涂然的腰，另有一力道狠狠抱住了涂然的大腿，正是差点被甩出去的墨渐白，他双眼紧闭，尖锐的叫声差点刺穿了涂然的耳膜。

　　丢人！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受不到了天旋地转，墨渐白才稍稍睁开了眼，在无数人面前，三人以无比怪异的姿势出现，涂然恨不得踹开这两个人，但面上还是要装作一副镇定模样。

　　听声音，居然已经开始了，涂然这下真的狠狠踹开了他们。

　　这些人也太不将她这个山主放在眼中了吧，她心中虽然生气，但表面依旧装得沉稳，只是脚下的步子迈得快了些，待她走到众人前面，登时被眼前的一幕吓懵了。

　　他们骨灵试炼的对象是一个乖顺的雪团，他会依据试炼者骨灵的高低幻化形态，最弱的时候是一只小鱼状，他以同等骨灵鱼身和弟子比试，试炼者必须打败他，才算试炼过关。同时雪团可试出试炼弟子骨灵纯度，是否异化魔化，百试百灵，十分厉害。

　　雪团最强的时候不过雄狮模样，是和龙素对阵之时，可此刻他竟幻化出上古神兽狻猊，巨口大张，锋利的獠牙闪着锐利的光，低吼声似要震穿人的心脉，比之雄狮的模样更加瘆人骇人。

　　涂然吓得后退了数步，直到撞到一人身上，才惊觉转过头去，周身一股泠泠幽香，似花似草，花不知何花，草不知何草，只是这香淡雅如浮絮，缥缈难以捕捉。

　　正是离絮！

　　涂然忙从他怀中闪开，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看向狻猊。

　　“这怎么回事？”她明知故问道。

　　宣三微当真以为她不知，高谈道：“这凶物一见离絮，凶性大发，定然是嗅出离絮身上有离图的术法。”

　　雪团真身谁也没见过，传说是一条天蛟雪龙，可破山吞海，翻天入地，乃是神古天尊之子，却被离图用锁灵之术拘来此处，一锁就是几千年。

　　他只有在离图面前显露过真身，但谁身上有离图术法，也会使他凶性显露。

　　雪团龇牙狠戾地咆哮了几声，没发现离图的踪迹，慢吞吞伏回地上，变成了一团白雾，白雾渐渐散开，又变成那一团到处乱窜的雪团。

　　众人略略松了一口气。

　　涂然挺了挺身，拿出一派山主的仪态，稍稍往前挪了半步，微微俯首敬道：“果然福地山主涂然，今日特来请见天蛟，与君之约，三年试炼之期已到，弟子们又来叨扰天蛟了。”

　　雪团发出嘻嘻哈哈之声，空中显现一段字的浮影：无妨无妨，老子憋闷坏了，反正也出不去，陪你们耍耍便是了。

　　“多谢天蛟！”涂然站直了俯下的身，转过面对众人，“按昨日抽签之序，向天蛟求教！”

　　涂然一甩宽袖，拾步上了宽台之上，所谓宽台不过是一块巨大的黑玉石，他们此刻在黑玉山腹中，原本天河下落，此处有一湾碧潭，现在早已干涸，只剩下泞泥的河道，边上生长一丛丛的草，此处阴暗没有光，也不知是何花草能在寸草不生的黑玉山上落地生根。

　　和涂然一同登上宽台的是各门领头人物，而要试炼的弟子站在黑台下，将雪团所处之地，围成一个巨大的半圆。

　　黑叶线香点燃，整个洞中弥漫着一股沁人之味。

　　第一个上场的是东海居来的弟子，他行礼过后，满心期待天蛟的幻化，上一次天蛟幻化的是一只家犬，还好最后勉强胜之，可是回去之后被众人好一番嘲笑。

　　雪团伸了伸懒腰，随着一团白气一起消失了，从半空之中透出了一只雪色豺狼，那个弟子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道雪幕让眼前变成白花花的一片，雪幕上无数道利爪向他刺来，他开起光圈抵挡，豺狼根本不给他思考后招的机会，利爪撕开了他的光圈，一道利光袭向他的眼前，他闪避不及，只在刹那间吓得紧闭上了眼，一个湿漉漉的东西顺着他的鼻翼流下，他用手一碰，是鲜血！他的脸自额头一路划开道鼻翼，若不是雪团及时收手，他的头此刻已经变成两半了。

　　围观的弟子皆是吓得瑟瑟发抖，天蛟不愧是天蛟，下手既快又狠还准。

　　空中飘下一段判词：习邪术，气不正！骨灵二阶。

　　墨渐白总算见识到什么是骨灵试炼了，他此刻想退出还来得及吗？他求饶的眼神送到了涂然的面前，被狠狠瞪了回去。

　　之后各门的弟子陆续上场，倒没有修邪术的，骨灵最高的是玉霄宫的四阶，于是墨渐白看到不是人和猫打架，就是人和狐狸打架，还有和各种武器打架，最厉害的那个四阶才不过幻化出一头犀牛，原来二阶是化不得豺狼的，只会幻化出小猫小狗。

　　轮到青葙子上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试炼，过往总因为各种原因没参加成，她也知道自身实力，根本不愿在众人面前丢脸。

　　一峰至少出两人，是涂然定下来的，若不是如此，其他峰因不服她半个人也不肯上，她只能以山主之威力压下来。上一次试炼的是涂然和龙素二人，最后涂然出尽洋相，那条小鱼就是和涂然对阵时候幻化的。

　　青葙子走到雪团面前，口中不停念念道：“天蛟大人，您幻化个外表看起来凶一点，不要那么厉害的，天蛟大人保佑啊！我一定感念您的恩情，时不时送些可口的吃食给您，我青葙子说话算数。”

　　突然空中出现之物，让大家笑喷了，是半截树枝。甚至连条小鱼都不如，至少小鱼是个活物，半截树枝是什么东西，这还需要打吗？

　　青葙子愣住了，这根树枝是青色的，盈着淡蓝色的光，这是……

　　涂然在袖中暗暗捏紧了手指，这是青樾树枝，青葙子最惧怕的居然是青樾树枝？涂然从未向任何人透露，雪团会幻化出人心中最惧怕之物。并不是每个人都知晓自己心魔的存在，或许是幼时记忆，长大之后早已不惧，也或许是前世孽债，所以天蛟幻化心魔一事大家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