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无限）》十寸光阴

17、消失的新娘（7）

　　这算是游戏对他获得关键性信息的考验？希德里克这个NPC果然不是表面展现的纯洁无害，和凯尔管家的技能算是同一派系的人物操纵么？凶手难道就出在他们中？
　　郁乐盘算了一路，目送希德里克上主楼后，匆匆回到自己房间，反锁房门，急切的打开了信。
　　亲爱的奥尔森
　　你是个敏感的孩子，离家太久，没有亲人的关怀让你痛苦又脆弱，没有关系，很快你就将回到我们身边，上帝将治愈你的一切疲惫。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信件很短，没有传递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落款，大约在希德里克眼里，真的只是一封普通的家书，所以才那么轻易就还给了他。但这封信在郁乐看来，就意义繁多了。
　　这封信的书写者，应该就奥尔森一直求救的对象，应该是名虔诚的基督信徒，如果说真的存在超自然力量，那这种站在上帝对立面可被基督信徒解决的力量，和之前在铁箱中找到纸片上写着的恶魔刚好对应上了。
　　只是，这位在信中写到的“回到我们身边”，到底是暗示他可以顺利逃脱，还是大事不妙会被物理超度……郁乐盯着白纸上的字迹出神，右手无意识摩挲着从袖中取出的物件……
　　整点的铃一敲，屋外天就准时暗了下来，屋里没有点灯立刻变得漆黑。甩甩发酸的手腕，为了维持人设，郁乐将为夜间出行准备了半下午的东西收回口袋，出门上班。
　　大约是下午已经刁难过他，晚餐时希德里克没再发作，只偶尔瞥到他时，眼中带钩，不知道想要勾出些什么，郁乐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边，对他的目光佯装未睹。
　　看不出来，人长得秀气，吃的倒不少。中午郁乐只专注于观察周遭环境，回过神就是一桌残羹冷炙了，这回算是看到了希德里克进食的全过程，险些将吃惊暴露在脸上。
　　虽然动作优雅，速度不紧不慢，但少爷这进食量近乎向瓦列里靠拢啊。想到这，郁乐更不敢放松警惕，老老实实扮演奥尔森的角色，立在一旁。
　　希德里克用完饭屏退他们自己独自上楼，郁乐只能和凯尔一起回厨房用餐。
　　回到厨房，今天用餐结束的早，厨房里的大家还在各自忙碌，凯尔一到，赶紧加快速度，解决手里的事情，列队用餐。
　　吃了一会儿，郁乐突然意识到，这会儿的厨房实在是安静的有些过分。
　　虽然偶尔还有男仆交头接耳两句，另一列的女仆则变得沉默寡言，完全不复昨天叽叽喳喳的盛况，郁乐捧起汤碗遮住视线，瞟向下午发出尖叫的女仆。
　　欧美人的长相对他而言辨识度并不高，幸好昨天全神贯注听她们唠嗑多看了两眼座位，昨天似乎听到有人劝阻杰西说话别这样难听，这位杰西——正巧还坐在昨天的位置上。
　　趁这会儿大家都在吃饭，郁乐小心观察起她。
　　所有的佣人都按性别穿着一模一样的制服，男仆们带了帽子女仆们则围着头巾，杰西在其中并不显眼。
　　可能是相由心生的缘故，细长的眉毛，淡青色眼袋，单薄的嘴唇和凸起的颧弓在她有些蜡黄的脸上，突显了刻薄，但这会儿……
　　在杰西转头看过来的前一秒，郁乐心脏猛地一跳，不祥的预感让他迅速偏移视线，喝下最后一口南瓜汤。
　　杰西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观察他，将头旋转到几乎郁乐一抬眼就能和她四目相接的位置，被她几乎带着寒风的眼神从身上反复刮过，郁乐仿佛毫无察觉，埋头吃着盘子里的土豆泥。
　　将坐在这个方向的人来回扫视过几轮，杰西才又低下头吃饭。
　　凯尔管家还有事要忙，吃的极快又不失礼数，已经离开了，郁乐心中吐槽，当着他的面你可没这么跋扈，看都不让看？动作倒是很小心，确定目光消失，才敢再次抬头，借添菜的功夫，不可察的再一次打量起杰西。
　　见她眉宇间一片舒展，左手持叉右手拿刀，双肩平端坐于桌前，碎发都被发布包裹着，露出修长的脖颈，动作优雅的切割下一小块牛排后，微微低头放入口中，郁乐注意到，她将每一块儿都切成了近乎相同的角度大小，精准的像用尺比过，吃相也堪比教科书级的完美，像是在享用什么难得的美食。
　　明明都是一样的下等牛排，他吃的时候可没有砸吧出什么好味道。郁乐注意力偏移一秒，戳了两下盘子里只浸泡过盐水的西蓝花，又偷偷看过去。
　　只一眼郁乐就皱起眉头，如果说刚刚的杰西像被人把头顶大簇的头发拴在房梁上，从腰背到肩膀到脖颈到头颅，整个人绷的笔直，显得，显得……端庄。没错，端庄，郁乐精准用词，先前的杰西就是端庄，面相的局促都被这股骨子里透出的端庄冲淡了。
　　可现在，刚刚的端庄荡然无存，像被人从脊髓里一下子抽了出去那么迅速，杰西倚在桌子旁，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将牛排塞进大张着的嘴里，酱汁沾到嘴边也没有察觉，龇着嘴咀嚼着似乎煎老了的牛肉，深色的牛肉在她有些泛黄的牙缝中还是很显眼，贪婪从她的眼神和张开的嘴中溢出。
　　郁乐看着她吃到第三块牛排还没有停下的趋势，也没有再恢复先前端庄的状态，记下这个疑点，没再看下去。
　　他下午消耗有点大，需要多补充些能力，可他一个正常成年男子的食量承受范围似乎也远不及这个姑娘。把盘子里新填的东西吃完，向厨师长交代一声后，郁乐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餐后并没有多少休息时间供他自由支配，很快就要去服侍小少爷洗漱就寝，郁乐躺在床上，在找人顶班自己溜去教堂和老老实实上班间迟疑了片刻，还是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褶皱，出门上班。
　　说不出原由，但直觉告诉他希德里克不对，在他身边没准能摸到更重要的线索。
　　走在去往少爷房间的路上，郁乐用自己的脚步大概丈量了一下到达主楼楼梯口的距离，住在辅楼与主楼接壤处的缘故，算上拐弯从他房间门口出发，一共大约32步，按成年男子正常步伐估量，这个距离大概是二十五米，直线距离就要更近。
　　同样他也找到了路上一个隐秘的小门，应该就是通向教堂的暗门，但此时显然不是探查的好时机，一旦在其中遇到什么事绊住他的脚步希德里克会在第一时间认定他失职，ooc的他并不想体会。
　　这会儿他心情不错，虽然下午消耗颇大，但他这次控制好了幅度，消耗后又通过提高进食量进行了恢复，确定体力消耗目前可以通过进食和休息两种方式回复，和游戏果然类似，探索出明确规则意味着他的生存更能得到保障，想到这里，郁乐甚至愉悦的点评起了奥尔森的工作。
　　按现代人对一份优秀工作的要求：钱多事少离家近。奥尔森同志的工作钱多，上班也近，凯尔不在自己管事，美差啊这是。
　　直到再次进入希德里克的房间，郁乐轻快的脚步陡然沉重下来，太香了，实在太香了。
　　房间内的景象和他上次离开时没有太大区别，可闻着味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屋里是不是藏了片玫瑰花田。郁乐皱起鼻头，想了想曲起指节将锁着的眉心推开，像什么都没闻到一样往香味的尽头去。
　　盥洗室的门虚掩着，能听到其中哗哗的水声，轻敲两下，希德里克低声的请进晕开在充斥着水汽的室内，潮湿温暖的空气中夹杂含量超标的玫瑰香，在郁乐开门的刹那从下至上席卷而来，让他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跟随希德里克的指令关门，来到浴缸前。
　　郁乐很快回过神来，还好他对这位希德里克少爷一直怀有戒心，对香味敏感吸入的玫瑰香不多，晚餐又吃的过饱，闻到这样浓郁到腻人的味道，第一反应竟然是反胃，也就从几乎失控的状态中极快挣脱出来。
　　这个NPC的技能是控制类？介质是香味？出于公平，所有能力应该都有破解办法，那这个技能的后门在哪？
　　郁乐内心警惕拉到最高，面上却维持不动，用力捏了把兜里的软纸，然后按照希德里克的要求，接过他递来的玫瑰，一片片摘下花瓣放入浴缸。
　　“奥尔森先生，你照顾我时间也不短了，你对这份工作满意么？”希德里克身上搭了件很薄的浴袍，椅坐在浴缸边，拨拉着手里无刺的玫瑰，和他闲聊道。
　　郁乐垂着脑袋，装作认真完成工作的样子，垂着的眸子在少爷看不到的角度，盯着池里没被花瓣覆盖的水面上希德里克倒映出的身影，如同真的失去防备般回答他“我对这份工作非常满意。”
　　希德里克没动，但稍稍压低声音，似乎对他过于简略的回答不甚满意“具体哪里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