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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消失的新娘(6) ...

  •   凯尔管家双手背后,顺着长椅的排列,从每一行的第一个位置走到最后一个位置,不知道在检查着什么,被他检查到排列里忙碌的女仆会站到两列长椅中的空地,等待审判。
      前几行看下来都和正常领导视察没有任何区别,除了过分安静,安静的检查完等凯尔管家检查下一行,女仆就回到原先的位置继续工作。异变突显在大约中间某行的位置,凯尔管家骤然伸手,不知道抹了把什么,径直将手指塞进了嘴里,停了两秒,转动脑袋看向了站在两列长椅中间通道的女仆。
      郁乐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站在路中的女仆似乎在小幅度的颤抖,其他所有女仆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转身看向她,分布在不同位置的女人们同一时间,转向相同的角度,整个画面充斥着诡异。几乎不受控制,郁乐也将头稍稍偏移,看向路中的女仆。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似乎有个声音在说话,提醒他该做某件急需做的事情。但他此时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脑内一片空白,身体也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只能维持着刚刚偏转的角度,木愣愣看着教堂中发生的一切。
      凯尔管家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处罚她,只是来到她跟前,伸出手在大约是女仆头顶上方的位置,比划了个奇怪的形状,撤开手的瞬间,原本站立的女仆一下如同失去力量支撑自己,摔倒在地。
      拿出手帕将十根手指一根根擦净,凯尔没有看见她跌坐在一边般,侧身像绕开什么脏东西,进入下一行继续检查。
      一声音量并不大的尖叫,让郁乐猛地回神,一下从刚刚不合乎常理,仿佛情景剧般不真实的场景中跳离出来。明明先前他连凯尔管家在黑暗中的脸都分辨不出,可刚刚两人交锋的画面,他却像用放大镜,或者说在极近距离观看了似的,两个人一举一动都让他看的清清楚楚。
      准确来说不是交锋,应该说凯尔单方面施威,虽然那张老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和平时一样皱皱巴巴,但大约是不太高兴,地上的女仆则是一反之前的眉飞色舞,靠双手支撑才没有整个人瘫下去,已经是畏惧到了极致,即使老凯尔的动作看不出对她造成了什么伤害,如同□□仪式,可能是对她进行了精神攻击?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老凯尔刚刚究竟发现了什么,看他的样子,郁乐直觉嫌疑不能只锁定在可食用物品上。
      更加小心的瞥过去,看见凯尔头陡然一转,不怒自威的眼瞳中散发出慑人的红光,原本尖叫的女仆如同被摁下了静音,立马收声,但郁乐已经辨认出,这正是昨天晚餐时谈话中为首言语激愤替坎贝尔伯爵不平的一位。
      刚刚的情况很明显不对,他只是在远处看着,行为举止却像被其他女仆同化了一样,与上个副本过去时间线中附身在阿加塔身上的感觉完全不同,要更加骇人,因为他不只是感官行为受到操控,更是丧失了自我意识,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自然也不会想要逃离。
      幸好被尖叫声唤回神志,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没敢再多停留,把这些存疑的点暂且记下,郁乐猫腰提气碎步离开教堂,准备无人时再来这个令人发毛的教堂一探究竟。
      估摸时间也差不多了,郁乐走回庄园大门,等待希德里克回来,眺望远方,是绿色的田野和郁郁葱葱的树林,仔细看甚至能看到带着草帽的人们在田里务农。
      刨开非自然力量,他目前所经历的两个世界,实在有些过于真实,真实到超出了他对现实世界游戏的认知,甚至让他产生好奇,要是不做任务,直接跑了,会发生什么。
      没等他做好心理建设提腿,一辆马车哒哒哒的被驾着向他奔来,远远地听见驾车者在喊“奥尔森先生,又有您的信。”
      他的信?郁乐立刻意识到,这或许就是他揪出整个副本乱麻般人物、故事线的线头。别看他现在似乎掌握了不少线索,病逝的原夫人,即将进门的艾琳娜,明显有异的凯尔,嫌疑极大的希德里克,还没出场的坎贝尔伯爵和未知力量,别说凶手,被害人都还没有确认,以婚礼为deadline,所剩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两天,破局刻不容缓。
      这么想着郁乐强行按捺住自己迎上去的冲动,站在原地,维持苦脸看向驾车的小童。
      马车在他近前将将停下,溅起不小的尘埃,小童从车上跳下摘下帽子对着郁乐行礼,郁乐的心思完全不在和他无用的寒暄上,只想赶紧拿信回屋,为了维持人设,还是冷脸教训了几句,说的小童连连点头认错,才手一伸,示意他将信拿来。
      被他训斥完,小童苦着脸低头在邮包里翻找起来,哪想越急越是找不到东西,额头都开始冒汗。
      等他翻找的功夫,郁乐的脸也真正冷了下来,听着远处马蹄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眉头不自觉的越皱越紧,直觉告诉他,这封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奥尔森先生,没有弄丢,就是这封……”小童刚举起信,郁乐就一把从他手中抽过“好的,非常感谢你……”“奥尔森管家,这是什么?”还没来得及将信塞进口袋,郁乐就听到了一个极为悦耳,但此时听到只让他感觉烦躁的声音。
      “希德里克少爷,只是封家书。”郁乐嘴上说着,弯腰行礼,拿着信的手顺势背在身后,脱离了希德里克的视线范围。
      这会儿天还没黑,但日头已经开始向下,身着白色骑马服紧紧勾勒出他宽肩细腰的美人逆光而来,人未到,香先至,明明出去运动了半个下午,希德里克身上的玫瑰香却更加浓郁,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连流出的汗都是玫瑰味儿的。只见他轻勒缰绳,白马稳稳的停在郁乐身前,平视过去,昂起的马头超过了郁乐的肩膀。大约是极优异的血统马,极通人性,对待主人温顺服从,这会儿看向郁乐的眼神却不那么友善了。
      希德里克轻拍马头,白马立刻领会他的意思,低下头颅,微俯下身,方便他离蹬后长腿一伸,便站在了地上,动作行云流水,默契异常。
      可惜郁乐这会儿完全没将注意力放在欣赏整个场景的和谐统一上,棕黑色的瞳孔骤缩,看向希德里克的眼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戒备,背在身后的右手将信几乎攥在掌心,突然摸到了个坚硬的物体,坠在信封的底部。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奥尔森先生,给我看看或许能帮你解决。”希德里克向前两步,几乎凑到郁乐近前,温声道。
      这样以极近的面对面看去,郁乐才发现希德里克竟然比他这具已经经过数据修正的身体还要高。逆光站着,按理说会显得人面目可怖压迫感骤增,但可能是被美好的面貌蛊惑,闻着玫瑰的清香,再听着他乐器般动人的声音,郁乐眼神里的敌意渐消。右肩前送,似乎为他善解人意主人的真诚所动容,真的想要将手里的信奉上。只向前移动了一小段,郁乐眼中再一次浮现出痛苦的挣扎,希德里克没再说话,停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自我攻略。
      前送后退了好一会儿,郁乐终于把信封拿到了身前,眼中的挣扎已经完全不见,只剩下忠心耿耿。
      “请您过目,少爷。” 拆开信封,郁乐将折叠的信纸从信封中抽出,躬身递给希德里克。
      展开白色的信纸,希德里克垂眸看了一会儿,浅金色的睫毛微颤,紧接着皱起了秀气的眉。“奥尔森先生,我帮你把信装回去吧,想必你的家人也是非常思念你了,我会帮你像父亲提议,婚礼后就给你安排一段时间的假期。”
      郁乐神色不变,平静递出手里的信封“多谢少爷体谅。”
      希德里克将信装回,扫了眼空荡荡并没有多余字迹的信封,交还给他。
      再一次将信封捏在手心,郁乐微不可察的呼出一口气,搂了一下被他刚刚匆忙塞进袖口的东西避免它顺着衣服滑落。
      陪着希德里克往庄园内走去的路上,郁乐的心思完全被袖子里的东西牵绊住,刚刚他又感觉到了先前那种似曾相识的割裂感,他明明发自内心的警惕想要拒绝希德里克的要求,挣扎后行为和思想还是不受控的按照要求做了,但这份力量没有先前在教堂时那么绝对成立,给了他阳奉阴违的机会。
      先前他察觉到自己逐渐失控后,索性没去抗拒希德里克的要求,而是试探着给自己下了另一条指令,替少爷将信打开。果然当他的行为与希德里克要求不冲突时,顺利完成了第一个指令。接下来的动作就顺畅了许多,他先倒了倒信封,把东西晃到开口处,接着借抽信时信的遮掩,小指一勾将东西勾进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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