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意外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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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恩仪看见教室后面的饮水机还插着电，想着后排同学应该忘了关电源。她便走过去，打算顺手一把，突然吱呀一声，是开门的声音。
没做思考，她马上蹲下躲到后排的课桌下。
她担心地捂着嘴仿佛想抑制自己的呼吸声，她捕捉到少年的身影，于是心脏搏动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可闻了。
她看见少年走神似的立住，对着空荡无人的教室站了一会儿，她似乎错觉般听见少年轻轻的叹息声。少年怀里抱着几本大概又是什么科目的作业或习题，走向陈恩仪的位置，走向那个靠窗的老位置。
虽然很早之前陈恩仪就不介意少年坐自己的位置了，但是眼下看到，心里莫名想到一个点，那个位置她不在的时候就是少年坐，这倒让她有几分开心。
陈恩仪趁着少年低头踢开同桌凳子的功夫，钻进了教室后面的储藏室，她后背靠着墙，看着储物间里的一堆杂物，她脑子慌乱起来。明明是在自己的教室里，她却像做贼一样。
可是能怎么办呢？
外面是他啊！
陈恩仪想，如果是别人的话，她就更不敢出去了。
不能从后门走，后门的门被他们班男生踢坏了，螺丝什么的有些松动，门关不紧，所以被人放了一桶饮用水堵住了。除非她能在不惊动少年的情况下搬开水桶跑出去，但是以她的力量和少年的敏锐，这几乎不可能。
陈恩仪不禁郁闷起自己的“肌无力”。
陈恩仪看了眼怀里的《枕草子》，似乎现在出去……会很尴尬，她该怎么说？干嘛躲起来？是做什么亏心事才这样偷偷摸摸的？现在走出去装作刚进来是不是太蠢了？他又不傻！
怎么办……
她心一横，算了，干脆装作来储物间拿东西吧，早死早超生!陈恩仪搂紧了《枕草子》，低着头慢慢往外挪，这时，突然看见眼前的地上有一双白球鞋。
黑红配色的袜子一高一低，球鞋的主人两条腿罩在黑色做旧的牛仔裤下，裤角向内翻折了一下。
她一抬头就正好看见那双眼尾弯弯，笑意盈盈的眼睛正注视她，瞬间她就把所有想好的台词和剧本忘了个干净，大脑一片空白，还冒着老电视的那种雪花屏。
几乎是一个瞬间，她就联想到Angel天使这个单词，这就是天使一般的眉眼吧。
少年身上总笼着一种光和圣辉的感觉，无比干净，就像陈恩仪小时候最珍爱的玻璃球，对准阳光的时候，总会发出流光溢彩的漂亮，所以她很喜欢玻璃球。
“……”
少年看着他，似乎总有忍不住的笑意，他眨眨眼睛，一点也不嫌尴尬打了个招呼，语气略带调侃：“你好呀！陈恩仪同学!”
陈恩仪持续沉浸在尴尬的环境里，无法自拔。
“唔……陈同学来储物间找什么东西呢？”他盯着陈恩仪的眼睛“还是，找什么人？”
“……”陈恩仪咬死了嘴，她打死都不想开口。
“哦！那我知道了，陈恩仪同学，不会是在找我吧？”
“才，才不是！”
“那是什么？”说着，他靠近了一点，陈恩仪的后背则抵着门了“那陈同学躲在储物间，到底在干嘛呀？”
陈恩仪有点不适应这么直面地离他这么近，她平生第一次打心底承认，美貌真的是有冲击力的，要不是少年的眼眸还算温和，她简直要被他的盛世美颜焊在原地了。
“我……我，就是……”
没等陈恩仪磕磕绊绊地说完，少年则又抛出一记绝杀。
“陈同学，其他的都不重要，你能不能回答我，为什么这几天你都没来午休，为什么……要躲着我？”
陈恩仪愣住了，但少年的眼睛用刻刀镌刻着认真，他不是开玩笑。
少年说：“我真的想知道。”
“我比较在意别人对我的态度，虽然是同学，但我也不想和你有什么嫌隙，如果有误会的话，不如把话说开。”
“还是说，因为我打扰到你了？你不喜欢有别人在？”
他说：“给我个答案好吗？”
这栋楼在学校最边上一栋，窗外能看见马路，车来车往的，难免吵闹，但这个点街上也没有什么人，忽有一声喇叭响，把陈恩仪吓了一跳，她隐隐有些担心外面会有什么人进来。
少年很高挑，一直低头。注视着她，坚持了一会儿他唇角一扬，不再为难，为难不是他的性格。他淡淡一笑说：“行吧，不说就不说吧，听歌！”
说着往陈恩仪左耳塞了一只耳机，耳机里依旧放着《反方向的钟》。
陈恩仪是个对细微事物很敏感的人，她当然察觉到了少年努力隐藏的失落，那一刻她感觉就像她精心保护的美丽的水晶玻璃球，因为她的不小心，有了裂纹。她很心痛，她宁可自己多难过一点，也不愿少年有那些负面情绪。
回想少年刚刚说的话。
陈恩仪有些共情，她没想到，像少年这样受欢迎的人，竟然也会有这种交朋友上的烦恼。
也许，朋友多，受欢迎，反而会让他更加注意自己，更加留心别人，体谅别人的感受，这也是少年的烦恼吧。
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这样的一般朋友都不一定算的上的人这么在意，这么在意她的态度。
她伸手往前走了几步，拽住少年校服外套的衣角，少年一滞，回过头看着她的眼睛，问：“怎么了吗？”
“我的错，你不要难过。”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微低着头说。
“……陈恩仪，你没有错啊。你用不着……”
“你，听我说完。我故意躲着你，不是你的错，不是我不想见你，是我……不明白，我喜欢看书，所以我这个人想的也多，想的越多，就越想不明白一件事。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我和你的关系……是朋友，同学，还是什么……虽然显然我们并不是很相熟，也就几面之缘……”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嘴里嗫嚅着。
“如果是别的什么，我……那我该怎么办……”
“我想，我可能是自作多情，毕竟我们认识才一个月多，我……我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话音落下，陈恩仪慢慢反应过来，她刚刚的话显然有些暴露了她的心事，她原本的意愿是想说她不太习惯和少年的关系，因为少年对所有人似乎都很热情，这似乎是他的交际方式，可陈恩仪不习惯。她像一杯冰水，忽然丢进去一块被火烤的炙热的铁块，只有那么小小的一杯水，自然一下子就沸腾，水滴四溅。
她怕少年误会她的意思，可此刻的解释，不就是在白纸上描黑么，除了多添几笔，还能做什么？
她傻了，她说的那么模棱两可，正常人应该不会往那方面想吧……
少年沉默了一下，陈恩仪感觉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座冰山，他会拒绝的，他可能还会生气，对她露出厌恶的表情，然后从此陈恩仪再也看不见少年温和的笑，或者他会面无表情地表示他们只是同学，连带着提醒她学习为重，这种算告白又不算告白的话，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听，也许他还听过更多的热烈动人的告白，所以，她怎么配……
告白话语落下，沉默的那几秒，是暗恋者如履薄冰的煎熬。
一个“不”字，就能击碎破暗恋者的那些美好幻想。
若是喜欢的人再流露出一点厌恶来，那更是如坠深渊。
头顶传来少年轻快的声音，他说：“关于前面一个问题，我还不知道怎么具体回答你，但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
“陈恩仪同学，记好了啊。”
“我叫闻潇，听闻的闻，潇湘的潇。”
“潇湘妃子的那个潇湘？”
“嗯。”闻潇点头。
陈恩仪的眼眸里现出一点光芒来，她把闻潇这个名字在心底反复念了好几遍，陈恩仪有本字典，她无聊的时候会看字典，所以她记得，潇是水清而深的意思。
“……我记住了。”她试着念了一句“闻潇。”
“那，陈恩仪同学今天看什么书呀？”他看了一眼陈恩仪怀里的书，被她的手挡住，他只看的到一个“草”字，他诧异地说“《本草纲目》？不是吧？一中内卷第一人呐你是！”
“不是！是《枕草子》！”
陈恩仪心想，你才一中内卷第一人呢！
她扭头就看见脸不红，心不跳的少年还在喋喋不休地说。
“隔壁三中有个奇才内卷卷进了ICU，你可别去抢床位了。”
陈恩仪发现少年进入老母鸡模式后一旦开口就很损那张脸形象。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意外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