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林写意

2、第 2 章

　　正当姜晓如芒在刺，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不退反上前一步，吓得眼前的蠢女人下意识向后倾。高逸帆凑到她耳畔语气冷淡“再不让开把你腿掰了。”
　　一击必杀。
　　空有架子的姜晓顿时蔫了，把细长的腿利落地放了下去。

　　谁也没想到话少的男神学霸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这句话只落到了姜晓一人耳朵里。

　　“……”
　　“他跟你说了什么？”谢梅有看到高逸帆嘴一张一合地讲了什么。

　　“没有。”但姜晓紧攥的眉头根本掩饰不住内心的不安。
　　他怎么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姜晓短暂地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漩涡中。

　　*
　　姜晓是走读生，晚自习放学她骑一段路就到家了。
　　“哥~你咋这么好！”
　　从公司回来的姜晨特意在楼下等小姑娘回来。
　　“还不是因为你这小妮子让人不省心啊。”嘴里叨念着的姜晨比她大十岁，现在两人住在这个租来的二室一厅的房子里。

　　如果不是因为姜晓的身体情况，姜晨也不会执意把她带到市里放在身边照料。
　　姜晓心大，远离了老家离开母亲倒是什么都没说。姜晨知道她最是听话，不想麻烦别人，要是姜晨不管她，以姜晓的智商中学都读不下去。

　　“最近补习班有去吗？”
　　姜晨严肃脸，让姜晓慌了神。看她支支吾吾的，姜晨叹气“为什么不去？！”
　　“干嘛花那钱，而且我听不懂啊我这么笨……”
　　姜晓知道自己的笨是天生的，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一到用脑的时候就原形必现了。
　　“你不用管这钱，不差这个钱。你听不懂也得给我去！”他能不知道这丫头先天的原因有多难学习吗，但是还有什么办法，他不能放任这个唯一的妹妹等待着没有前途的人生。

　　“好吧。”姜晓只能呐呐回应，她很少反抗她哥，毕竟是她最亲的亲人了。
　　姜晨眼下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一身的西装革履也被换了下来。他在公司有不少的烦心事要管理，姜晓再没眼力见就是傻子了。
　　她给他倒了杯热水，乖乖去卧室里干正事。

　　打开桌上的电脑桌面，点击页面，愕然是她连载的漫画。
　　这个事情她谁也没告诉。
　　要是她老哥知道她不干正事，不好好学习得要气死吧……

　　《高岭之花爱上我》这部就是姜晓为自己和高逸帆创作的言情漫画。起源是她在高一的时候和他的意外交集。
　　她依然记得，那个雨中温柔递给她雨伞的面孔，帅气又神秘。
　　自此，一眼万年。

　　没想到她姜晓学习的脑子不好用，却是纯纯恋爱脑了。

　　她抿了口牛奶，想到男人冷漠的神情扁了扁嘴。那人完全不记得那件事了吧，连她的样子都没记住。
　　长吁一口气“算了。贵人多忘事……哪能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反正现在总该记得了吧。”
　　她偏头努力想琢磨那人对她追求的反应。可惜以姜晓没几两的脑仁来说，她想破脑袋也别想揣摩出别人的想法。

　　奋力地在画板上创作yy的女人，也把这事放在了脑后。如果再想下去，脑子该疼了……
　　*
　　最近微博上的“关于年少时的念念不忘”的帖子上了热搜。
　　学生们私下讨论地很热烈，尤其是爱吃瓜的女孩们。
　　“我们学校帅哥是真多，高逸帆家世好长得帅，又是学霸！每天都能养眼的我实在太幸福了，隔壁学校的朋友都在羡慕我能天天看到他！”
　　围绕一圈的女孩们同样很激动“是啊是啊。可惜这种人物我们触不可及，也只能远观了、”她长叹一声，悠悠地望向靠在窗户边的主角。

　　有些人天生是人群的焦点，就比如高逸帆，也比如他旁边的宁婉。
　　俊男美女的搭配让人羡慕或者嫉妒……
　　“该说不说。宁婉的长相和男神的确很配。”说话的女生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寡淡的面容，坦诚地说。
　　“嗯……，比姜晓配。”
　　谁也不看好姜晓，毕竟胸大无脑其他别无用处。

　　不看好姜晓的人也包括谢梅。
　　“别再苦苦挣扎了，昨晚那么难堪了都。”她又好心地提醒道。
　　“哪里难堪？”姜晓一脸的疑惑。不就是没给反应吗……哦不就是冷淡地让她别挡路而已。
　　“我还没告白呢，还有机会！”
　　谢梅撇了撇嘴索性不管了。
　　空有美貌说的就是姜晓本人，一点没脑子。那态度还不是明晃晃的拒绝吗,非要找难堪。
　　她也没办法了，随她吧……

　　众人在兴致勃勃地拉郎配“高逸帆和宁婉、高逸帆和邻校的校花、高逸帆和……”
　　但就没有一个是围绕姜晓配高逸帆的。
　　这被本人听说了，姜晓气得快晕厥”为什么啊~”
　　她真心发问，谢梅也真诚送了她一个白眼。

　　大姐，你天天追在人屁股后面没成，还觉得有可能啊你。白日做梦呢？

　　只是，谢梅看着趴在桌上惆怅得可怜的大美人，默默把心里的话吞了下去。定睛一瞧，这才注意到姜晓今天打扮得很淑女，和平时高扎的马尾风格天差地别。
　　“今天怎么扎了低马尾？”
　　女人气质好，扎那么低的马尾多了点温婉的味道。
　　“你不是提议我换换风格嘛。”姜晓抬眼，睫毛弯弯，很是清甜。只是她的鼻梁太高，脸太小，看着还是有绿茶的味道。
　　谢梅对她能听进去的态度很认同，只是她用余光看左前方连背影都无比和谐的一对，残忍地朝她摆了摆手“没用的，早点死心吧。”

　　哪知姜晓这人在恋爱方面太一根筋了，谢梅看她自得其乐的模样，反而悟了。
　　单恋人的欢愉是她体会不到的。

　　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码了一桌子，看到的人还以为姜晓大变决定好好学习了呢……
　　“霸道校草爱上我、爱情三十六计、家有男神……”
　　谢梅无语地将手里的言情小说和爱情策略书籍重新搁在姜晓的桌洞里。
　　心里腹诽：已经走火入魔了吗……、

　　又收集了一些资料，姜晓心满意足地漫步走到篮球场馆，找寻着心心念念的身影。
　　男人在学习上次次年级第一，在球场上也不落下风。
　　学妹们在场外呐喊着，欢呼着。
　　直到……一个女人的到来。
　　姜晓熟视无睹地避开敌意的视线，走到距离场地最近的座位落座。
　　自从上次腿咚事件失败，她这些天可是好好研究了打算重整旗鼓。

　　拖着腮，她漫不经心欣赏着球场上主角的风姿。
　　当然她看不懂的，也不喜欢打球，但并不妨碍她知道高逸帆的厉害。
　　向前、转身、换球、挡球、投篮，一气呵成。
　　高逸帆腾空跃起的一瞬间，他的马甲被风荡漾着露出精瘦的肌肉线条……全场惊呼，不知道是对灌篮的技术还是那人的身材。
　　姜晓意图描绘出这幅完美的身形，手指在空气中摆动着。似乎透过这一点画面就能完全清楚男人的完整面貌了。
　　作为对人体结构无比清楚的姜晓来说，不是难事。一会儿，她讶异出“完美！”
　　那人口中喃喃地在说什么，呆滞的目光不知落在哪里。男人远远的打量也没惊动女人分毫。

　　“咋了？”一起打球的朋友用手里的水瓶敲了敲男人。
　　他的脚步往观众台的方向走去，迷妹们欢呼雀跃，男神走来了！啊！……

　　姜晓回了神，眸光聚集，结果迎面是男人来者不善的样子。
　　没有丝毫停顿地，她赶忙就弹起，在男人几步之遥时落荒而逃，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我能吃了你？……脚步顿在原地的高逸帆实在没想到姜晓会逃跑。
　　上次腿咚的那人不是你吗，现在到是怕了。
　　他嘴角微微向上，嗤笑一声。惹得迷妹们脸红心跳，男神笑了，他对我笑了！！

　　*
　　“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
　　谢敏凑到当事人的耳畔，漫不经心地吐露她的早恋危机，“有人举报你死缠烂打高逸帆，这事传到教导主任耳朵里了。”
　　姜晓却意外地并不慌张，她点点头哦了一声，继续整理桌洞里的言情书。
　　谢梅对于她的反应很不满意，还以为她会吓得手足无措呢……
　　“你为什么这么镇定，不怕扣学分吗？”
　　谢梅自己是不在乎的，但是姜晓这成绩再扣点学分恐怕是会被劝退的，请家长都是轻的。

　　“主任怎么说的？”姜晓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头也没偏地随意问道。
　　谢梅很是奇怪地叙说当时王主任的反应。
　　几个女生手舞足蹈地描述姜晓腿咚的情景，但是王主任打断了她们，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你是说姜晓？12班的那个？”
　　“嗯嗯”几个女生连连点头。
　　王主任厉声斥道“胡说什么呢？”

　　谢梅描述着，姜晓插了句“是不是说我没那个脑子早恋？”
　　看到谢梅点头，姜晓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样。
　　王主任是知道她先天弱智的，她哥哥专门嘱咐过“如果我家小妹妹有任何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举动请多多关照一些。”
　　看来她哥的托付并没有多事，现在成了她早恋的挡箭牌了。

　　姜晓趴在桌上闷笑起来，弄得一旁的谢梅以为她得了失心疯。
　　“有必要这么开心吗，说你傻呢……”谢梅摇摇头，这孩子是没救了。

　　女孩埋头在桌上，身上一耸一耸地仿佛是哭了，高逸帆从后门进来一眼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宁婉默默关注着姜晓那边，内心窃喜：终于是要放弃了吧，让你厚脸皮！
　　高逸帆踱步走到女孩面前停步，看着女生饱满的后脑勺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还没安慰过人，实在没有任何一点经验。
　　只是他表情冷淡，谢梅误以为被早恋的正主来找事了。

　　她屈肘捣一下还在无声颤笑的某人，姜晓抬头，一下和垂眸的高逸帆对上了眼。
　　“？！”
　　比起惊喜，微微放大的美眸更多是震惊夹杂着一丝疑惑。
　　姜晓做梦都没想到男神主动来找她了，
　　“有，有什么事吗?”她抿着嘴角的弧度，故作矜持地捋了捋肩上的头发丝。
　　男人欲要开口的话梗在了喉咙里，这女人哪有半点伤心的样子，是他多想了。
　　姜晓看着男神冷漠地来又冷漠地离去，欣喜的笑颜凝滞在了嘴角，耷拉下来。
　　谢梅毫不留情地嗤笑她一声，自作多情了吧……
　　她差点就以为高逸帆要揍她了，这么明晃晃的勾引她倒是不害臊的，她这位塑料姐妹是真的勇！

　　默默注视的宁婉咬紧了后压槽，该死的姜晓真的太讨人厌了！
　　宁婉早就在高一知晓姜晓这号人物了，当初校花一角还在她和她之间角逐，因为她成绩好所以才得到了校花的头衔，但是……令宁婉耿耿于怀的是，有人传“姜晓身材太好长得太媚是当不了校花的。”
　　这可不就是变相地说她宁婉身材不好吗？
　　虽然表面上宁婉并不在意，可这事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对于高逸帆，她也绝对不会让出来的，姜晓永远都会是她的手下败将，不管是校花的头衔还是喜欢的人。
　　况且她如今还是高逸帆的同桌。
　　宁婉偏头去看男人闭目养神的神颜，眼神里的钦慕一点藏不住。
　　*

　　现在到底是什么三角关系？！
　　“姜晓喜欢高逸帆，高逸帆喜欢宁婉。”
　　凉风随着秋意窜进姜晓的裙摆里，她冷得一哆嗦皱着眉头“谁传得呀？”
　　“还能是谁？广大的吃瓜群众呗。”
　　“真闲！”姜晓语气沉闷。
　　是个人都听得出她的不开心和无力。
　　谢梅嘴毒的心思生生被自己按捺下去，算了，她最近追求的进度一筹莫展的，要是不那样了她还没好戏看呢。

　　“那你认为呢？”
　　被姜晓突然地询问噎了一下，谢梅啃了口手里的油饼，诚恳地一字一句道“加一。”
　　姜晓又被扎了一刀，心是透凉透凉的。
　　“那怎么办呀？他油盐不进的，我不管怎么做他都摊着脸，我的单恋就要这么结束吗？！”
　　看得出姜晓是终于受挫了，谢梅良心发现，试探性对话：“要不你再试试？”
　　“还有什么绝招？”
　　刚刚还塌下肩的女人又一下回光返照，两眼亮着光看向谢梅。
　　“……”谢梅凑近她低声说完，姜晓眸光越来越亮，不停地点头应声。
　　——
　　男生宿舍里津津乐道地谈论起校园女神。
　　在所有人都在宣称自己更喜欢类型清纯的女生时，副班长谢宇一本正经地说着“我觉得姜晓更好些。”
　　这句话语气相当认真，实际上谢宇喜欢姜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一开始初见这个女孩，认为她心术不正不好好学习还专门指导过她。
　　从那时候他才得知，姜晓一用功学习就会脑袋疼，这件事她只告诉了他一个人，这让他觉着两个人有着一个小秘密似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自觉开始关注她，也对姜晓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个女孩不像外表看的那样多心思，她很直白也很可爱。

　　“呦呦呦，没看出来啊班长竟然好这口。”有人揶揄他。毕竟大家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有谢宇直白地吐露出心声来。
　　……
　　距离两个班级的一个男孩老是跟在高逸帆屁股后头，样子傻憨。性格是真的随和，就是很会惹谢梅生气。
　　“谢梅！你说的这个周末去清吧的呢，耍我呢？”表情贱兮兮的，很是讨打的模样。
　　“嗯，就是耍你玩。”
　　谢梅一点不给他面子，唐一鸣是她的邻居皆发小，自小是到哪都喜欢缠着她，吗，还以为他有缠着的人了她就清闲了，没想到这货倒是精力充沛。
　　高逸帆这么没话的人怎么忍得了他的，不嫌烦吗？谢梅腹诽着，听着男孩的聒噪念叨无奈扶额。

　　“好了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的道歉呢没有，只是你还要无条件地满足我的心愿！”
　　听着谢梅趾高气扬的姿态，姜晓为她汗颜。
　　却没想到个子矮了谢梅一头的男生竟然气势也矮了一截，语气低微道“你说，”
　　无条件的答应了，唐一鸣得到指令就马上行动起来，人溜得比四条腿的还要快，又令旁观的姜晓目瞪口呆。

　　谢梅扭头和她对望，一边合上她张大的嘴边嘚瑟示意：等着看吧，我的计划万无一失。
　　--
　　转眼间，秋季运动会开始了，在趣味运动的一个特殊环节里，男生和女生两两搭配完成任务。
　　因为游戏难度的缘故，男女的搭配是很公正的。也因为少有的机会，男生们都欣然接受，女生们则怀揣着少女情怀，有一大部分奔着高逸帆一众的帅哥来的。
　　自愿参加，高逸帆是铁定不会参与的。只是，跃跃欲试的姜晓扬起嘴角的弧度，唐一鸣不知道有没有得手了。
　　……是的，当姜晓看见拥挤在人群里的唐一鸣朝她奋力地挥手时，她就明白——大计已成。

　　抽签的箱子摆放在桌子上，参赛的女生在里头抽签，抽到哪位男生的名字就自动组合。
　　姜晓激动万分地将手快速伸进里边，假装停留了一瞬，抽出来时将手里的纸团打开，她正要抑扬顿挫地说出那个名字。
　　只是“高……”
　　名字没念全，就被旁人截胡了。
　　“高逸帆！”女声清晰可闻，姜晓往出声处探去，赫然是一张清秀可人的脸蛋。
　　这怎么可能呢？唐一鸣没有放纸条进去呀，难道……
　　她瞳孔微动，宁婉真的也喜欢高逸帆。

　　谢梅匆匆出现在姜晓身侧，搭了下她的肩，神情恹恹：“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长叹一口“帮不了你了。”拍了拍姜晓的肩安慰了两句。
　　饶是强心脏如姜晓，气得也差点炸毛，她多想发声：这是我们的主意，你怎么能坐享其成，渔翁得利！
　　她生气到连成语都能在脑海里冒出几个了。

　　唐一鸣给好兄弟偷偷报名，又死缠着把高逸帆骗到了场地里，结果两方讨不到好，人早偷溜了。
　　一脸淡然的高逸帆看着倒很是平静。
　　从容到姜晓眼睁睁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接过游戏号码牌，然后走到宁婉跟前，默然地组成一个队。
　　“……”姜晓眼神失去了光彩。
　　看来，高逸帆多少对宁婉有点意思的，她……还能抢的过人家心上人吗？

　　谢梅也是同样地震惊，但还是用胳膊肘撞了下一旁失魂落魄的人：“多大的事啊，情场失意可以，玩游戏我们不能输了，去参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