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夏》一路殊途

40、家长“会”

　　梁夏爸妈后来也知道了自家儿子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了，他父亲倒只是沉默，并没有多说什么，大概是心里多少会觉得是自己年轻时候混蛋，才让儿子变成这样吧。这也是他和自己前妻最大的区别，他至少会有愧疚感。至于梁夏母亲，当然是大发雷霆、破口大骂、亲情绑架、面子要挟，梁夏只是静静看她使尽浑身解数，然后平淡地说：“我的人生，早在很多年前，就和你无关了。”
　　从来没有教过孩子如何去爱的父母，又有什么资格干涉孩子爱上什么样的人呢？
　　大四开学三周后，陆程父母和梁夏奶奶正式见面，两家人在一间餐厅的包间边吃饭边聊天。程帆经常在自己丈夫面前说起梁夏，陆明盛虽然并没有怎么和这个年轻人相处过，却知道自己儿子眼光不会差。
　　“梁夏奶奶，您把夏夏教得真的太好了，这么懂事乖巧的孩子，太讨人喜欢了。”程帆笑着给老人家倒茶。
　　“是夏夏自己懂事，我都没怎么替他操过心。”老人家眉开眼笑地回答。
　　“是吧，不像我家这两个，您都不知道，他俩小时候是真的给我折腾得头都大了，幸亏是差了几岁，不然呐，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是吗？我觉得小陆和笙笙都很乖巧呀，笙笙这么活泼的性子，多讨人欢心呐！”
　　“您是不知道，我们全家都说她太闹腾了，就属她话最多。”
　　“可不是嘛，当初还想着能培养个琴棋书画的爱好，结果，钢琴课上了两个星期就罢工了，唉。”陆明盛也加入吐槽队伍。
　　“爸，妈，你们干嘛跟奶奶说这些呀？待会奶奶嫌弃我，不让夏夏哥哥进咱们家门，我哥可就得打光棍了！”陆笙不满地抱怨。
　　“哈哈哈，笙笙放心，奶奶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老人被逗乐了。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奶奶这边的，你们还是我亲爸妈吗？还有你，你还是我亲哥吗？”陆笙继续开炮。
　　“那敢情好，我巴不得有人能收了你，梁夏奶奶要真愿意认你，我一定得好好谢谢她。”程帆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回答。
　　“妈！我不是你最爱的女儿了吗？爱会消失的，对吗？”陆笙假装委屈瘪嘴。
　　“没事，你跟奶奶回家也挺好，我会常去看你的。”陆程拍拍陆笙肩膀，坦然地说。
　　“你！你这么冷酷无情，夏夏哥哥肯定是被你骗了才会跟你在一起的，哼！”陆笙成功被气炸。
　　“好了，你别逗她了，待会惹哭了，你哄得了吗？”梁夏笑着阻止陆程。
　　“那不归我管，我只哄你一个人。”陆程笑着捏捏梁夏的脸颊。桌上还有长辈，梁夏赶紧眼色警告陆程“你收敛点”。
　　最后，一桌人以牺牲陆笙的快乐为代价，和和美美地吃完了一顿饭。桌上陆明盛和陆程、梁夏喝了一些酒，陆程本来想拦着自家小朋友，但是梁夏太开心了，又想着能陪陆程爸爸喝，所以三四杯下肚，他自然而然地开始上脸、意识发飘，最后只会看着陆程傻笑。
　　“哎哟，小夏这是醉了？这酒量，陆程你也不拦着点。”陆明盛见梁夏已显醉态，对陆程说。
　　“不是，爸，我这不是拦不住吗？”陆程无奈地摇头笑笑。
　　“我没有醉……叔叔，我再陪你……喝一杯！”梁夏隐约听到陆明盛说“醉了”，站起身笑着说，手里的杯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歪到一边。
　　“哎哟，好了好了，老陆，你少喝点。咱不喝了啊，夏夏，你这站都站不稳了！”程帆见梁夏举着红酒杯又要喝，赶忙伸手阻止，“陆程，快别让他喝了。”
　　“夏夏平时不喝酒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梁夏奶奶放下筷子，看着自己的孙子疑惑地说。
　　陆程扶着摇摇晃晃的梁夏，稍用力拿走他手里的酒杯，柔声安抚道：“夏夏，夏夏，咱不喝了，好不好？大家都不喝了。”
　　梁夏扭头懵懵地看着他，一会儿之后乖乖地点头，回答说：“好吧。”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夏夏都醉了，我让陆程送他回去，梁夏奶奶，我和明盛送您回家吧。”程帆对老人家说。
　　“诶，好，好，回去吧，我也累了。”老人家拄着拐杖起身，“夏夏呀，你跟不跟奶奶回家呀？”
　　“嗯？回家？”梁夏眨巴眼睛看着奶奶，手却紧紧攥着陆程的衣领，“那，那陆程，也跟我们回家吗？”
　　陆程拿小朋友没办法，无奈地抱着他，对奶奶说：“奶奶，他喝醉了，您也不方便照顾他，今晚就让他回我那吧，明天酒醒了我再送他回去，可以吗？”
　　“哎哟，这孩子……那好，你费心了，也不知道夏夏这喝多了闹不闹人，你多担待着点儿啊。”老人家瞧着自家孙子现在傻乎乎的样子，边摇头边在程帆的搀扶下往包间外面走。
　　“梁夏奶奶，您别担心，陆程会照顾好他的。”程帆笑着安慰老人家。
　　一行人各自上车，陆程领着自己家的小醉虾回公寓，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醉虾了。
　　代驾到了之后，两人坐上车后座，陆程给他系安全带，一靠近，小朋友就趁机偷袭，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亲完就捂脸笑着说：“Kiss！”
　　陆程真是拿这个小家伙没办法，等明天清醒了，他要是知道自己当着个代驾的面亲男朋友脸颊，估计又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了。陆程只能扳正他的脸，说：“坐好，先回家。”
　　“可我想要抱抱。”梁夏一脸纯情地盯着陆程看，酒精让他黏人的一面彻底被激发，只剩下最本能的对爱人的依恋。
　　“不能抱，你坐好。”陆程默默下定决心，以后一定禁止梁夏碰酒。这么软这么可爱，丢路上肯定就傻傻跟人回家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然而，当下，小朋友不乐意了，尝试跟醉酒的人讲道理，那就是白搭。梁夏开始瘪嘴，眼泪汪汪。
　　陆程都不知道梁夏喝醉了还会耍无赖，眼泪说来就来。他伸手摸摸梁夏的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喜欢你，最喜欢你了，但是你先乖乖坐好，回家了再抱你，好不好？”
　　“那好吧，你不许骗人喔。”梁夏总算点头，头一歪靠在陆程肩头，然后一直攥着陆程的手不放。
　　到了林安天府，把车开进停车场，代驾脚底生风，火速开溜，这一路的狗粮，他实在是吃得够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