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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疑点重重 ...

  •   周末的时光本该是让人舒缓心情的时刻,但来自阿莱克托?卡罗教授的通知让七年级的学生们颇感怨声哀道:卡罗女士表示,前两个星期五由于一些“公务”原因导致她缺席了麻瓜研究课,因而在这个周日晚上,她将会把七年级的课程补回来——“说白了不就是她因为个人原因强行给我们加课嘛?”潘西愤怒地把一叠书扔到书桌上,发出一声巨响,“她什么毛病啊?”

      “我以为你知道她为什么缺席呢。”米莉森躺在床上,同样一脸不快:麻瓜研究变成了所有人的必修课,她们这些原本没有选这门课的学生也不得不收拾东西去参加晚课。潘西狠狠地瞪了一眼米莉森,不快地摆了摆手:“我又不了解黑魔王大人的战略部署,我怎么知道卡罗女士跑去哪儿了!”

      是了,阿莱克托?卡罗在是一个霍格沃茨教授前,先得是一个食死徒。她接收到主人的命令,自然会跟她哥哥一起觍着脸前去执行任务——西奥多莎深切怀疑阿米库斯?卡罗恐怕也抓了一批人去补上缺席的课,但她又没法理解为什么这群食死徒这么尽心尽力:难不成给他们上课也是食死徒考核指标的一项?但阿米库斯?卡罗的课也没什么意思,他除了在课上吹嘘自己的黑魔标记和担任食死徒时虐杀了多少巫师之外,根本没讲授任何有意义的内容。不过这不妨碍以德拉科为首的小团体们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克拉布和高尔,经常笑得花枝乱颤。

      但是再多的抱怨也无法阻挡她们不得不一起出门上课的心:在她们收拾好东西后,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才匆匆回到宿舍,怀里抱着一大堆的包裹。她的脸颊因为运动的热气泛着红,放下东西后深深叹了口气,避开了潘西的视线,开始把那些包裹们往床底下放。

      “你又买了些什么呀,达芙?”米莉森眼尖,看清了包裹上写着的不是达芙妮的名字,而是她妹妹阿斯托利亚的名字,不免吃吃笑了,“还是这是德拉科送给利亚的?真是郎情妾意,天底下的婚姻就该是这样,才能和美。”

      达芙妮和潘西不约而同地像是被刺了一下,不过前者是摔门而出,将楼梯踩的哒哒作响;后者努力咬着自己的脸颊内侧,像是竭尽全力抑制着自己不说出什么来,最终深吸一口气道:“不……”

      “要迟到了,走吧。”西奥多莎觉得达芙妮的表情实在是过于凝重,而米莉森一直追究这个八卦的始末只会惹怒原本就疲倦的达芙妮。“姐姐则致力于让家里显得体面些。”她想起布雷斯的评价,再结合这一大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包裹与阿斯托利亚和德拉科?马尔福的关系,索性拉了拉米莉森,示意她别刨根问底:揭穿格林格拉斯家族那张看似华美假面下只能依靠女儿的婚姻去换取钱财的真相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她不知道米莉森是否认可这一点,但同样作为会被婚姻挑挑拣拣的女孩,她不太想在达芙妮面前揭她们家的短——更何况达芙妮显然不太想要妹妹和马尔福结婚。

      “我妹妹可能晚些时候会来取这些包裹,你们……请原谅我们的冒昧。”达芙妮飞快地收拾好书,跟着西奥多莎和米莉森走出了房门,依旧是一幅典雅的大小姐做派。她颔首的幅度无比端庄,一头奶金色的头发打理的井井有条,校袍上也有着淡淡的香水味道,看起来和她们简直没什么区别——但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确式微,这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

      达芙妮所做的不过是挺直腰杆、让旁人看不出什么来而已。这很容易,也很困难。

      她们在出去的路上看见端坐在休息室一角、正慢悠悠给自己泡着水果茶的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奶金色的头发盘成花苞头,看起来与她的姐姐一样优雅迷人。她的身边围了几个低年级的斯莱特林女孩,每个人都是一幅大小姐做派,看起来像是在开茶话会,却是将阿斯托利亚围住——路过她们身边时,不出意外地听见了几句“德拉科”和“好婚姻”的话语,西奥多莎留心看了一眼达芙妮的表情,见她面色如常,但是抱着书的手死死抠着书页,青筋暴起,却又垂下眼睛放松了手。

      “又见面了,学姐们。”画像洞外的走廊处倒是一张熟悉面孔:那天跟着她们一起进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那个拉文克劳女孩——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珀——正抱着几本书,颇为随意地坐在连廊上,长腿一晃一晃,丝毫不在乎她的裙摆——噢,西奥多莎怎么能忘了,她穿的是一条裙裤,让潘西怒不可遏的裙裤。

      “你又来给我们送货?”米莉森对一切让潘西不高兴的事物都十分高兴,难得对她的搭话给了个回应,“真神奇,今天你倒是没带一堆包裹,反而是达芙带了一堆包裹。”

      埃斯梅?珀如鹰隼般的视线越过西奥多莎的脸庞,在达芙妮脸上停留,然后她笑了,无比随性地挥了挥手边那堆书最上面的一本笔记本:“今天不是啦,是有别的事。”

      “你们特别调查组的人着实忙碌。”西奥多莎淡淡地接话,“马尔福好像忘了你是一个拉文克劳,每次进公共休息室都很麻烦。”

      “感谢您的好意。”埃斯梅大概记不清这位小姐是谁,于是礼貌地恭维道,“只是这件事确实需要我来,我就来了——倒是小姐们,你们不着急去上课吗?我听帕金森小姐跑出去时急匆匆的,还以为……”

      “她估计只想早点见到她的亲亲德拉科。”米莉森露出鄙夷神色,拉过一直沉默不语的达芙妮的胳膊,“不过我们也得走了。”

      “……你需要我们告诉你口令吗?”达芙妮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米莉森手下抽了出来,漂亮的灰蓝色眼睛看向依旧坐着不动的埃斯梅:她也许想起两天前的傍晚,站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身边环绕着包裹们的拉文克劳女孩略显窘迫的模样,不免站住脚步,柔声道,“如果你着急的话,你应该进去了。”

      “我并不着急,格林格拉斯小姐,但非常感谢你。”埃斯梅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了些,甚至颇为淑女地目送她们离开,才收回了视线。她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手表,敏捷地跳下门廊、抱起那一叠书籍,漫不经心地走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门口,对着上面的画像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下一秒,画像悄然旋转:门开了。

      这是西奥多莎第一次在教室里看见阿莱克托?卡罗:盘着一头深色长发的女教授牵动嘴角对每一个学生露出笑容,就连走在她们身后的西莫?斐尼甘和纳威?隆巴顿也得到了一个称得上和蔼可亲的笑脸。西奥多莎见布雷斯朝着她招了下手,便坐到他身边的空位上,丝毫不顾及德拉科和他的两位跟班揶揄的笑容。

      等人都来齐后,出乎意料的是,卡罗教授并没有开始点名,而是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扫视坐在座位上的学生们,然后伸手提着长长的黑色裙摆,从讲台的这一侧走到另一侧,最终停在了空空的第一排座位前,看着那片虚空:“你们为什么看起来如此严肃呢,同学们?”

      这让他们如何接话?就连克拉布和高尔都面面相觑,坐在教室后端的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们抑制着交头接耳的冲动,而卡罗教授的第二个问题却是抛给了他们:“那几位同学,第一排是空的——你们可以坐到前面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们。你们这个年纪应该是生机勃勃的,坐在最后一排会妨碍你们的听课效率。”她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招了招手,“坐过来,我想看见你们的脸。”

      西奥多莎和布雷斯下意识回头,意识到卡罗教授说的是那三个格兰芬多学生:隆巴顿圆圆的脸同样紧绷,布朗低着头不跟她对视,斐尼甘则抿了抿嘴,大胆道:“可是我们想要坐在最后一排——”

      “斐尼甘先生,这不是借口:我在替你们的听课效率着想,斐尼甘先生。”卡罗教授提着裙摆往后走,最终站定在他们三人边上,“这节课非常重要,亲爱的斐尼甘先生——我知道你的父亲是麻瓜,你也很了解麻瓜相关的东西,所以你觉得我将要谈论的会是一些你已经学习过的东西——”

      “我没这么觉得,女士,我只是想——”

      “你在试图狡辩、而麻瓜称其为申诉。斐尼甘先生,我们不能像麻瓜那样因为一点小事的不满而演变成对政/党、政/策的不满,最后会上街游行抗议或是举着旗子到处宣扬错误的主张——巫师会这么做吗,同学们?”卡罗教授转了个身,黑色的袍角挂在西莫的桌旁,而她继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脸的怜悯,“有同学知道吗?回答问题可以为你们挣得一些平时分。”

      “我没听过这样的例子。”潘西犹犹豫豫地开了口,“魔法史上叛乱的好像都是妖精,不是巫师……”

      “非常好,亲爱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卡罗教授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挥了挥魔杖便招来了羽毛笔和本子:但不知怎的,它们在飞来的过程里狠狠砸在了拉文克劳的迈克尔?科纳和泰瑞?布特的头上,“虽然我对你们的要求并不多,甚至十分宽松,并不像我的哥哥那样严格要求——我很希望在这学期结束时,我们能够成为朋友,但这并不是你们在课上小动作不断的理由,两位先生:拉文克劳扣十分。”

      “噢,眼下连上课翻一翻书本都不行了。”布雷斯小声咕哝,唇角的笑容愈发讽刺,“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如果我们亲爱的教授再不讲些什么跟这门课相关的东西,我猜我都要爱上她啦。”

      西奥多莎不解地看了卡罗教授一眼,无法理解这位教授究竟想要干什么:羞辱西莫?斐尼甘?眼下这位先生已经快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打压拉文克劳?眼下拉文克劳的几位学生们都对她怒目而视;讨好斯莱特林?但目前得意的只有潘西——卡罗教授如若真的想跟他们做朋友,段然不会用这种方法上课。她显然是个糟糕的老师,在表扬了潘西、又打着“为斐尼甘先生好”的旗号劝说他往前坐了三四次后,终于遗憾地提着她的裙子离开西莫的座位边上,重新回到她的讲台:“下面继续上课——这门课开设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了解麻瓜,了解这一恐怖的、同我们共同生存在一起的生物。”

      她那张苍白如死人的面庞上流露出一股奇艺的神色,令西奥多莎下意识皱起眉头。她身旁的布雷斯懒洋洋地玩着羽毛笔,显然对这门课也失去了兴趣——卡罗女士又开始在教室里绕圈子,嘴里絮絮叨叨地询问着大家是否接触过麻瓜、是否对麻瓜的行为感到恐惧,又是否对麻瓜的认知模式有所疑惑和好奇,包括可怕的麻瓜历史:“你们在魔法史课上肯定学过,麻瓜向来习惯于猎巫,而这是我们这门课的核心:如何与麻瓜相处?不,是如何在麻瓜丛里保护好自己、再进一步协商巫师与麻瓜应该拥有的关系……”

      她在拉文德?布朗的身边停下,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正若无其事玩着头发的少女,一挥魔杖便拆散了她的发辫:“布朗,这并不是一个纯血统姓氏——或许你也有麻瓜亲戚?就像那群韦斯莱一样。也许你可以谈谈你对麻瓜的看法……噢,我怎么会忘了,布朗小姐,你有一个麻瓜出身的舍友。”

      谢天谢地,卡罗并没有用“泥巴种”这种词来形容格兰杰,但她的话并没有让拉文德的表情轻松多少——有关她、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的三角恋,西奥多莎多多少少还是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但卡罗教授却站在她的桌边,执拗到有些不近人情地逼迫拉文德?布朗开口说些什么,丝毫不顾坐在她右前方的扎卡赖斯?史密斯快把手举上天花板。

      “格兰杰——她跟我们一样吗?她会做出奇怪的举动、试图激怒我们、试图学习我们、模仿我们——就像一只蜘蛛学习织网一样学习着如何偷窃我们的知识……请跟我们谈谈,布朗小姐,否则我会要求你们三个到我的办公室留堂。”卡罗教授巧妙地笑了笑,见纳威和西莫如临大敌,忍不住挑眉,“嗨呀,开个玩笑——我只是会把这件事上报给西弗勒斯而已,他会决定三个不尊重师长的人,究竟是留校察看呢,还是接受处分呢?快告诉我们吧,布朗小姐。”

      “我不了解麻瓜,也没有麻瓜出身的亲戚。赫敏——我是说,格兰杰小姐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拉文德被逼着开了口,语气颇为冷淡。她并没有抬头,只是死死盯着自己书本的一角。

      但阿莱克托?卡罗却像是一只捕获到猎物的格林迪洛般伸出纤长的手指,搭在拉文德的肩上,好似没看见她的抵触般柔声细语:“但你的肢体语言并不是这么说的——你知道,格兰杰跟我们不一样,亲爱的。也许你可以分享更多——毕竟,噢,她如果不耍那些小把戏,她本该是一个麻瓜,她不可能出现在霍格沃茨——现在,翻开笔记本,记录下第一个知识点……”她扫了一眼教室,魔杖一挥便让扎卡赖斯吃痛地放下手,他前面的汉娜和厄尼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要被'麻瓜出身的巫师'这一伪造的概念欺骗:他们只是一群盗窃了魔法的聪明生物而已。”

      教室前的钟摆发出响声,卡罗教授才发现她的课已经结束了,却非要巡视教室一圈、直到确定每个人的笔记本上都写上了这句话,才飘飘然走到讲台前,清了清喉咙:“你们的作业是,以你们的一个麻瓜同学为例子,尽可能多的找到支撑这一知识点——你们刚刚记录下来的那个——的论据。完成一篇十五英寸的论文,请下周三晚餐前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她无视大家的骚动,笑得无比灿烂,“布朗小姐、隆巴顿先生和斐尼甘先生,请留下:我打算跟你们谈谈你们的教养问题与对我的教学进度造成的影响,也许你们欠这个班的学生一个道歉。总之,我非常不满意……”她说,“想必你们的同学们也非常不满意。”

      每个人的表情都色彩纷呈,却被卡罗教授一把赶出了教室。西奥多莎无奈地看着只写了一句话的笔记本,和布雷斯并肩走着,聊起了这门课:“你觉得她这算上课吗?”

      “我素来不听课,多莎。”布雷斯耸了耸肩,巧妙地绕过了这个话题,“与其谈论这个,不如……”

      他的话语被隔壁教室震天响的一句“钻心剜骨”盖过,引得他们下意识探头去看:那好像是一节黑魔法防御课,阿米库斯?卡罗半秃的脑袋锃光瓦亮。他背对着教室门站着,而讲台上畏畏缩缩地站着两三个低年级学生——西奥多莎猜测他们最大也不过是四年级。

      “嘶,看样子卡罗先生对学生用了个钻心咒。”布雷斯抱起手臂,鸽灰色的眼睛转了转,借着教室门上的玻璃扫视了一整圈,“还是一个格兰芬多的……噢……”

      正在他们说话间隙,教室里一个顶着一头卷毛的男孩忽然撑着胳膊、大喊大叫起来,隔着一层玻璃像是在质疑阿米库斯的举措:西奥多莎毫不意外地发现他身着格兰芬多的校袍,和布雷斯对视一眼后无奈地扭过头不去听阿米库斯?卡罗的怒火。

      “……走吧。”布雷斯叹了口气,“特别调查组晚上有个会议,有关那个新成员什么的。”

      “新成员?”西奥多莎随口一问,“我以为斯莱特林的男生们已经全部加入了你们,居然还能有新成员吗。”

      “不,不,是赫奇帕奇的史密斯,扎卡赖斯?史密斯,那个上课好出风头的:他提交了申请,我们负责复核和面试。”布雷斯接话道。自从他和西奥多莎因为“特别调查组”吵了一小架后,他在这件事上总归喜欢多一句嘴,好像将情报共享后就能弥补他疑似“背叛”的行为一般。西奥多莎也只是随意点了点头,总觉得有些古怪:“那你们怎么开会啊?让他跟珀一样进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吗?”

      “珀?你怎么认识——她又来了?”布雷斯挑起一边的眉,忽然咬文嚼字起来,“具体的不太清楚,但德拉科应该不会给史密斯安排什么要职——估计会跟珀一样吧。她也是特别调查组的一员,这你应该知道?”他盯着西奥多莎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破绽,却见她满眼的意外,便又松了口气,“埃斯梅?珀,拉文克劳的六年级生,德拉科不知怎的把她也拉了进来。我至今都不知道她在这里干什么。”

      “可能是送货上门吧。”西奥多莎垂眸,想起自己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见到的棕发女郎,“她好像总能兜售自己的东西一样,像个游走四方的商人。”

      “哈,商人:她的确是个狡猾的人。”布雷斯冷笑一声,忍不住继续打探道,“她也在潘西的俱乐部里……”

      “全世界的女孩都被潘西拉进了俱乐部,布雷斯。说起来……今晚潘西又要约我们去搞那个俱乐部的事——米莉森打算翘了跟她的约定,跑去图书馆了。”西奥多莎记得米莉森一路上都在小声骂潘西,在踏进教室前决定抱着书泡图书馆,以免在宿舍里有被这位大小姐逮住的风险。达芙妮和西奥多莎相顾无言,也没有别的安排,索性随遇而安:如若潘西在宿舍,那跟她出去一趟也无妨;如果她不在宿舍:那简直太好了。

      “也是一种方式,反正在哪里都睡得着。”布雷斯笑得有些刻薄,在旋转楼梯前跟她分了手,“好吧,不打扰你了——回见,多莎。”

      “回见,布雷斯。”西奥多莎微微颔首,独自一人朝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她的大脑忍不住开始分析特别调查组和食死徒的关系,又总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有些脱离轨道。如若黑魔王真的那么重视特别调查组,他断然不会将决定谁能进组的特权下放给德拉科?马尔福来决断——史密斯且不论,“珀”这个姓氏并不是纯血二十八家的成员,她甚至不知道那个自称来自美国的拉文克劳女孩究竟是纯血统还是混血。看来借助特别调查组来争取一个见到父亲的机会并不怎么可行——也许她还是得跟潘西、跟远在天边的嘉德丽雅处好关系,或是……

      布雷斯的面庞短暂地浮现在她眼前,令她再一次陷入了纠结:克里斯托弗?亚克斯利,这位布雷斯的继父,同这位继子的关系称得上冷冷淡淡,贸然依靠布雷斯去说动克里斯托弗、再让克里斯托弗去拜托亚克斯利先生,好像有些迂回曲折了。

      算了,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西奥多莎如此想着,穿过休息室那群忙着写作业的、闲聊的、甚至还有坐在一起开茶话会的斯莱特林们,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但眼前的场景永远会出乎意料:她在宿舍里看见端坐在书桌旁的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和埃斯梅?珀,那个刚刚被布雷斯指出“狡猾”的女孩正托着下巴,单手用羽毛笔圈出了什么来:“亲爱的,这里还是有些问题——泡泡豆荚一旦接触到固体物品便会开花,所以这道题目的答案应该是……”

      “……我想起来了,我在二号温室里的确见到过……噢。”阿斯托利亚好似没有意识到有人进了屋,转瞬间低下头,只是专心致志地继续用羽毛笔写些什么。西奥多莎疑惑地挑眉,在开口前对上了埃斯梅那双灰蓝色的眼,便吞下嘴里的话语,只是将手里的书本和笔记放到自己这边的书桌上。

      “抱歉,马上就结束——我应邀给小格林格拉斯小姐补习,马上就好了。”埃斯梅显然还认不太清西奥多莎的脸,而阿斯托利亚像是受到惊吓般抬起头,恰好用那双楚楚可怜的蓝眼睛看向她,令西奥多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好的。”

      “对不起……”阿斯托利亚再次低下头,手指紧紧地握住羽毛笔,近乎能看得见苍白手背上的青筋,“是我太冒昧……”

      “没什么,我正好也没什么事。”西奥多莎正重新打开宿舍门,打算在公共休息室里休息一会儿,但看着阿斯托利亚纠结又内疚的表情和话语,又回忆起先前达芙妮脸上的倔强与努力显得端庄的神色,不免觉得自己还是多说一句安慰的话比较好,“O.W.L.s年是很重要——呃,你姐姐好像说你的包裹到了?还叮嘱你记得把它们带走……”

      阿斯托利亚看起来吓了一跳,不确定地看了看达芙妮床底下的那一大堆货物——就好像那根本不是她买的东西一样。但当她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眼那里的东西后,还是礼貌地西奥多莎点头道谢,并没有注意到身侧的埃斯梅?珀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

      西奥多莎关上了门,在公共休息室随便找了个沙发便开始阅读那本《红字》——珠儿不知道为什么将这本书也塞进了她的行李箱里,而她靠在墙角,借着无人注意开始第二次阅读父亲和艾德里安舅舅的信件往来:上面的遣词造句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印象,但这回却发现了一丝小小的端倪:那是在父亲入狱的前三个月的一封信,父亲说黑魔王大人好似对他的忠诚产生了些许怀疑,而艾德里安舅舅的回复则是一顿花掉的墨迹——可是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略带昏暗的灯光下,西奥多莎却看见那一堆墨点下隐藏的那句话:“毕竟,你不是他——黑魔王想要的忠仆……”

      忠仆?西奥多莎疑惑地盯着信件上的这句话,难道她父亲还不够忠实吗?在她出生前,诺特先生便加入了食死徒,帮着黑魔王大人杀了一大群人——那群人甚至叫他“梦魇诺特”,她都不知道父亲是如何逃脱牢狱之灾的,也许是谎称自己中了夺魂咒什么的。也是到了这时,西奥多莎才意识到,自己对父亲的了解并不充分:她也不知道父亲在食死徒组织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而艾德里安舅舅语焉不详的信件也令她深深地皱起眉头。

      兴许她得去打探更多的情报——而她恰巧认识一个霍格沃茨最出名的八卦网拥有者:布雷斯?扎比尼。当她想明白这一点时,西奥多莎不知该为自己又有理由去找布雷斯而感到庆幸,还是为自己和布雷斯之间终归沾染上利益往来而难过:但事实确实如此,他们再也没法回到无忧无虑的老时光了。

      她抬眼看见阿斯托利亚已然加入了那群女孩的茶话会,便猜测那场补课已经结束,索性合上书、轻手轻脚地回到宿舍门口:可宿舍内部却还是有人声——是埃斯梅的声音,还有达芙妮的声音!

      “……我想,我有笔交易要跟你做,珀小姐。”

      “哈,能同您达成交易是再好不过的,亲爱的格林格拉斯小姐——只是关于交易内容,您也不想他人知晓吧?”

      “……你知道就好,但——”

      “无妨,没人会发现的:商人素来会因为她的守口如瓶得到更好的信誉。从下周开始,如何?”

      “我会遵守承诺。”

      看来又有什么事要发生在霍格沃茨上空了?西奥多莎如此想着,险些弄出响动,而屋内的二人也噤了声。她慌忙回到公共休息室通往宿舍的走廊,重新走了进来,恰好撞上抱着一大堆书的埃斯梅:她蓝灰色的眼眸注视着西奥多莎,像是看透了她的偷听,却只是露出得体礼貌的微笑:“再次抱歉打扰你,小姐——我跟阿斯托利亚小姐说好了,下回我们会去别的地方补习。”

      “这才是特别调查组给你分派的任务?”西奥多莎在经过她身边时轻声道,“给马尔福的未婚妻补习?”

      “一部分吧,亲爱的。”埃斯梅回答的含含糊糊,那双锐利的眼睛倒是盯上了西奥多莎手里的《红字》,“真神奇,我以为纯血统小姐不会喜欢麻瓜书本——你是第三个。”

      不等西奥多莎回过神,埃斯梅便消失在走廊尽头,像一个自由的幽魂一般神秘。

      “第三个?”西奥多莎喃喃自语着进了屋,发觉达芙妮正坐在书桌旁写着什么,看起来很用功——如果能忽视她耳朵尖上的一抹绯红的话。

      米莉森回到宿舍后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潘西今晚可能不会回来的太早,因为两位卡罗教授发动她和德拉科?马尔福一起,针对格兰芬多塔楼“展开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查寝”——“潘西一个人要查所有的格兰芬多女生宿舍,希望她周一早上还能爬起来去上变形术课。”米莉森咯咯笑道,“否则麦格肯定不给她好脸色看。”

      “怎么忽然要查寝?”达芙妮难得没有跟着米莉森笑,反而有些紧张地咬着脸颊内侧,更显得她那张小脸有些圆润,“以往也没有……”

      “还不是因为卡罗先生怀疑波特他们三个——搞不好他们就给格兰芬多寄信了呢,毕竟金妮?韦斯莱同他们关系匪浅,说不定还能窝藏罪犯。”米莉森一通比划,“总之,明天等着看好戏吧:我猜他们肯定能找到什么。”

      “哪怕找不到什么,马尔福不也会在那里吵吵嚷嚷?”达芙妮小声念叨道,“就好像所有人都在乎这些看起来冠冕堂皇的事情……明明……”她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西奥多莎也默不作声,只是在床帘的半遮半掩下瞥向达芙妮的床底:那一堆“属于阿斯托利亚”的包裹依旧好好地躺在那里,就好像根本没人碰过它们一样。

      仿佛包裹的主人也忘掉了它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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