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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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声音在白枳脑海中响过，她眼前像是被浓厚的雾气遮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那次噩梦中的场景越发清晰，白枳恍惚间似乎感受到了顺着万木春剑刃流过来的血的温度。
她浑身一震，眼前的白雾倏地散开。
是万木春在用剑柄碰她。
白枳眉心一动，下意识地扭头环顾四周。
她又回到了清溪苑。
怎么回事？
明明上一刻她才刚刚胜了清月夺了摇光大会魁首之位，她还刺中了她的师姐……
怎么现在她又回到了清溪苑，身在卧室中？
这和摇光大会最后一日的情形万分相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枳越回想头越疼，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撑头，表情很是痛苦。
为什么自那天的第二轮比试以来，她的记忆就开始出现问题？
……
不对。
白枳眼前忽地闪过清月的脸。
她的记忆发生错乱，准确来讲，应当是从第二轮比试那日清晨，她在清月那儿见过她师姐后开始的！
当日确实没出问题，但那几日她并未见过其他外人，更何况，当时的师姐，着实有些奇怪。
白枳现在细细想来，也只有那日了。
师姐……
难道这些真的是你做的吗？
头痛逐渐缓解，白枳放下手，慢慢抬眸望向窗外。
她现有的记忆最后，是摇光大会最后一轮比试，那时是巳初，而现在已是夕阳西下，过了黄昏。
白枳心里一动，现在是哪日的傍晚？
白枳垂着头在心里问系统道，却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系统的回应。
幸而很快就有人来回答她了。
清溪苑的院门被人推开，“吱呀”一声，引得白枳回神，向院门处看去。
看清来人后，白枳眉心一跳，连忙从床榻上坐起，走出来。
来人是玉华仙尊。
玉华仙尊一身青衣，背手站在院中，听见白枳出来，这才转过身来看向她。
白枳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师尊。”
玉华瞥过一眼，轻轻抬手示意她起身。
“近来身子可好些了？”
白枳下意识地皱眉，手中运气，随后低头应声道：“回师尊，一切都好。”
“自摇光大会以来，你已昏迷近半月了。”
“修真界近来也发生了不少事，你……”
玉华说到此处停了好一会儿，白枳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玉华仙尊顿了顿，又道：“摇光大会后两日，魔族趁虚来犯，清月十日前便已带了人下山除魔，但从三日前起，我们便没再收到她的消息。”
白枳心头一震，忙抬起头看着玉华仙尊，嘴唇张合，问话的声音有些颤抖：“那师姐她，现在何处？”
玉华仙尊长睫微颤，沉声回答道：“南如山，珍宝阁。”
她话音刚落，就见白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弟子白枳愿前往南如山，助清月师姐除魔！”
玉华垂眼看她，眼神深沉，似是在看白枳，又像是在透过白枳念着某位故人。
她隔了好半晌才又开口。
“魔族此番带了不少高手，甚至那魔族圣女都亲自坐镇，你当真要去？”
白枳坚定地点了点头，她抬眼和玉华仙尊对视，又道：“弟子愿意。”
玉华眨了眨眼，极轻地叹了一口气，挥袖道：“去吧。”
白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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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白石峰，青松殿。
“你让她前去南如山，是当真没算出来此行凶险万分？”
“十日前清月传来的消息，说魔族圣女屠了时家满门，带领数百精锐魔兵占了南如山，以白枳如今刚过元婴的实力，此去必是凶多吉少！”
南晴负手站在青松殿内，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玉华，厉声问道。
玉华一手握着天山雪，拇指轻轻摩挲剑柄，目光虚虚地落在前方。
“我算过了，她此行有贵人相护，就算受伤，也不会危及性命。”
玉华顿了片刻，又继续道：“更何况，她可是星宿下凡，是师尊的转世，怎么会打不过区区一个魔族圣女，数百魔兵？”
玉华想了想，又说：“师尊当年，以一敌百亦不在话下。”
南晴蹙起眉，上前几步盯着玉华，又重复了一遍：“可她现在只是元婴期！”
“我当然知道，但她总归是要去真正历练一番的。”
玉华忽地闭眼，哑声道：“南晴，我们同那魔尊的约定，没剩多少时间了。”
“上次，那魔尊明显未尽全力，你也不过险胜于她。”
“修真界的未来，都在白枳一人肩上。”
南晴闻言，微微皱起眉，张了张唇，却没发出声音。
许久，她叹了一口气，轻声说了句：“罢了。”
“既然算得有贵人相护，那便随她去吧。”
南晴抬头望天，像是预知到了什么似的，忽然说道：
“愿她此去归来，心亦能如皓月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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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霜崖。
白枳本想好好收拾行李，但她心里总觉不安，只匆匆拿了她师姐一年前在珍宝阁拍下的扶摇羽，带着万木春就准备下山。
不想却在山门处被人拦了下来。
苏滢滢张开双手挡在白枳面前，表情有些严肃。
白枳见状，偏头问她：“怎么了？”
苏滢滢气鼓鼓地上前一步，说道：“你是不是要去南如山？”
“带我一个。”
白枳：“？”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行。”
苏滢滢皱眉：“为什么？”
“你去得，我就不能去了？我已经到结丹期了，不会拖累你的。”
白枳垂下眼，似乎在权衡该不该让苏滢滢跟着自己。
片刻，她抬起头看向苏滢滢。
“还是不行，”白枳伸出一只手搭在苏滢滢肩膀上，“师尊说了，此去凶险万分，你前月才到结丹期，灵力不稳，听我的，乖乖呆在门中。”
苏滢滢却猛地甩开搭在肩上的手，抬眼看着白枳，眸中似是含着泪水：“凭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我当真有那么差吗？”
她带着哭腔吼道：“公冶佳木背着我偷偷下山了，现在你也要走，我只是想帮帮你们，我有什么错？！”
白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许久，她才又开了口。
“走吧。”
苏滢滢抬头看她，眼里还带着泪。
白枳无奈地笑笑，从她身边走过，边走边说道：“还不跟上？”
苏滢滢终于反应过来了，屁颠屁颠地跟在白枳后面走出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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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南如山。
珍宝阁楼顶。
“你真的想好了？”
沈诗音手里捏着腰间的银铃，一步一步慢慢从后面靠近清月。
“我的好尊上，您不是最舍不得你那个好师妹了吗？”
她缓缓抬起手，从清月的后肩处一寸一寸摸上去，从肩膀一路滑至脖颈，她冲清月吐气道：“怎么突然就愿意同我回去了？”
“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呢！”
清月感受到她手指划过自己脸颊，蓦地睁开眼，用灵气把沈诗音的手震下去，回过身来。
沈诗音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自己的右手被清月抓在手中，力度越来越大，像是要把她的手骨捏碎一般。
她倒是不觉得痛，反而勾起一个笑来，猛地凑近清月，几乎是在她耳边说道：“尊上这就生气了？”
清月别过脸避开她，放了手。
“我警告过你，别动她。”
“琉璃子我已经拿到手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也要做到。”
沈诗音笑了下，往后退开一段距离。
“自然，”她看着清月的侧脸，嘴唇微动，“尊上放心，您交代的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处理好了。”
“是不会有人发现问题的。”
她在说“有人”两字时用了重音，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那便好。”清月没听出来，只微微颔首，转身准备离开。
“司瑶。”沈诗音忽然叫了她一声。
没用戏谑的语气叫她“尊上”，而是叫了她的本名。
清月眉头一皱，回身看过来。
沈诗音道：“听说琉光门三日未收到你的来信，已经又派人来了。”
“若是来人是你那位好师妹，我该怎么办呀？”
清月闭上眼，好半晌，她才又重新睁眼，轻声说道：“无论来者是谁，一切照计划来。”
沈诗音闻言，难得笑得真切：“属下遵命。”
她站在珍宝阁楼顶，看着清月离去的背影，兀自笑出声来。
宋听澜，就算你没了万年前的记忆，也如当年一般自负。
这一点上，你和那个讨厌鬼还真是一模一样。
只可惜，我把你那位好师妹的记忆清理过了。
她永远也不会记起来，这半个月里发生的事了。
你那晚说的所有话，她都不会记得。
也不会回应了。
沈诗音想及此处，脸上的笑意更甚，她偏头向窗外看去，山间云雾缭绕，应是仙境之地，却无端涌入数股黑气，夹杂其间，显得格格不入。
沈诗音缓缓抬手，魔气从她指尖倾泻而下，山间的那些黑气像是得到了激励一般，涌动地更加起劲。
沈诗音垂眼看着一切，唇角又勾了起来。
快了，只要她的尊上拿着琉璃子回了魔界，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仙魔本就该势不两立，千年前云知许侥幸赢了，这次，白枳不会再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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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如山下。
距离上次前来不过一年的时间，白枳却觉得恍若隔世。
一年前她同清月来时，山下的小镇可谓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现如今，她和苏滢滢已经进入镇中好些时辰了，却未曾见到一个人。
反倒是空气中的黑雾愈加深重，莫名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①
苏滢滢跟在白枳身后，也发觉了这异常得过于明显的情况。
她轻轻用剑柄碰了下白枳，小声问道：“听说那魔族圣女带人占了珍宝阁，那这镇中的百姓……”
她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白枳听了她的话，却摇摇头道：“他们应该并未对这里的百姓下手。”
她皱起眉，面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猜，他们是想用镇上百姓的性命来威胁我们。”
“真聪明。”
心头的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白枳瘪了下嘴，在心里道：“心魔大人既然已经听见了，那有何高见？”
心魔轻笑一声，只留下一句“时也，命也”便再不出声。
“……”
白枳无奈，回身看着苏滢滢。
苏滢滢今日穿着件雪白弟子服，面上又因有些紧张微微泛红。
不知怎么回事，白枳忽然就想到了清月送她的那只兔子。
说起来，自摇光大会以来，她已有近一月没见到那只小兔了。
如今看着苏滢滢才猛然想起。
心有所念，白枳也顺心而道：“我那只兔子呢？”
苏滢滢被她这么一个和方才的话题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弄得直接懵了，愣在原地眨巴眨巴眼好一会儿才明白白枳问的什么。
苏滢滢磕磕巴巴地回答她：“在我那儿呢，我走之前交给师尊帮我照料了。”
“那就好，”白枳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回过身来自言自语道，“等这次和师姐一道回去，再一起去你那儿把它接回天霜崖。”
“走吧，趁天还没黑，我们先偷偷潜上山去。”
苏滢滢忙点头。
而就在两人准备继续向前走的同时，白枳似乎瞥见苏滢滢身后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闪过一道黑影。
“什么人？”
白枳下意识地就一把拉着苏滢滢到自己身后去，她则护在苏滢滢前面，正对着那条小巷。
“谁在那儿？”
并没有人回应，白枳脚步放轻了些，手上也握住了万木春的剑柄准备拔剑，慢慢向着那处走去。
“白枳，是我！”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前方响起，白枳还没看清是谁，就感觉到自己身后的人忽然就窜了出去，一把抱住了前面的人。
白枳凝神一瞧。
那人竟是……公冶佳木？
苏滢滢几乎是在公冶佳木出声的一刹那就听出了她的声音，她不带半分犹豫地就冲了出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枳默默将万木春收回剑鞘中，问道。
公冶佳木扶住苏滢滢，退开了点距离，回答白枳道：“我近日在南海捉些小魔物，路上偶然听说珍宝阁出事了，便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会碰到你们。”
“相遇就是缘！”苏滢滢抢着说，“既然咱们都遇到了，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呗，多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对不对，白枳？”她一面死死挽着公冶佳木的手臂，一面冲白枳使眼色道。
白枳：“……”
她最终还是憋出了一个字：“是。”
“那便一道上山，混在那些魔兵中进去。”
苏滢滢看了看公冶佳木，又看了看白枳，也没听见白枳说了些什么，就一个劲地点上了头。
“……”
白枳不免有些怀疑，自己带她来真的对吗？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下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