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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红,染上了自己最爱的梨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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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喜欢的人,人的容忍度都大得出奇。
前一秒还在为被齐隐捉弄而羞恼愤恨的人后一秒又因为对方要给自己买樱花糕而喜上眉梢。
真旿把买好的油油用黑塑料袋装好藏到了袖筒里。
嗯,因为衣服没有内兜,而外面的兜兜又藏不下那个让人心虚耳热的玩意儿。
真旿踩着急促的步伐往家去,脑子里不住构建晚上可能会发生的场景。
脸红心跳得太过专注,因而没有注意旁边有一辆黑色轿车从自己离开超市开始便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回谭晓澜家别墅的途中会经过一段接近郊区的道路,不到一公里,其实这路程对正常出行的谭家人根本不用考虑,因为家里有司机,有专车接送,但这天出门的真旿恰巧因为害羞没有告诉任何人。
所以极容易的,真旿在专注构建有色情境时被人劫上了车。
等到醒来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而睁开眼看清楚的人却是并不陌生的人。
男人没有看他,而是在询问旁边,哦,旁边那个白大褂医生。
“会影响以后作画吗?”
听到这话的真旿也抬头向医生看去,因为虽然之前他知道自己的手可以恢复到不影响正常生活,但他也从没有多问一句能不能继续作画。
被子弹直直洞穿的掌心,红到翻黑的血肉,一点,一点也使不出力气也无法正常屈伸的手指,他根本一个字都不敢问。
医生的沉默让短短几秒格外难捱,真旿撇开眼去看那个仍盯着自己手的人,他其实想问你怎么没死?抓自己来要干嘛?
“恐怕只能画些简笔画作……”医生面露难色。
“他以前最擅长画3D,尤其是人物。”男人哽涩的声音打断医生。
医生叹了口气,摇头:“那需要极致的力度及空间角度的把控,他的右手……不可能再拿得起全息投影笔了。”
哦。
果然不能再画了哦?
室内又陷入沉默,过了半晌才有声音道:“也请您尽力救治。”
“蓝先生客气了。”
等到医生拿着药箱离开后,男人的视线才转向床上怔怔的人,两人视线相触,眼神却意外的相似。
这和真旿意料的不一样。
自己愣怔是因为不能再作画却又无力改变结果的低落。
那蓝怀仁是因为什么?
按理,他应该是愤怒啊,看到提供证据把蓝家的罪证公之于众的自己不是该恨不得杀了自己吗?
他怎么没生气?
蓝怀仁只是静静看着与自己对视的真旿,他一句话也没说。
最后还是担心自己安危的真旿先开了口:“你抓我来这儿干什么?”
男人却答非所问:“朵儿已经死了?”
真旿抿了抿唇,点头。
蓝怀仁没有问更多,他点点头,看了一会儿真旿的眼睛才小声道:“我没有亲人了。”
并没有情绪起伏,他似乎在说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真旿也不知道该回什么。
难道他以为我会安慰他吗?
但蓝怀仁突然笑了:“你就这么恨我吗?为了逃离我让蓝家在全帝国面前被公开处刑?”
真旿抿着唇没回话。
“是我爸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罪责,嗯,忘了告诉你,虽然蓝家明面上的掌权人是我爸,但……从我接管家族开始,所有……一切……都是在我的主导下进行的。”他伸手来握真旿缠满绷带的手,被真旿小心躲开,他也不争,只问,“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小真旿,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真旿蹙眉看着他,男人便笑:“所以……你把证据发出去真的是为了蓝城百姓吗?为了正义?如果是,那我输得心服口服,嗯,但真旿……真的是吗?”
真旿不知道蓝怀仁是不是在酝酿火气,但不妨碍他还有胆量和眼前人对峙,他咬牙道:“不管是不是,你都不能否认你们蓝家犯下的罪行应该受到惩罚。”
蓝怀仁轻笑出声:“所以你要代替天道惩罚我?”
真旿摇头:“我只是提供我所知道的证据而已,你们的罪行,帝国法律会评判,和我无关。”
“呵,”一声嗤笑,蓝怀仁摇了摇头,“和你无关?嗯,好一句和你无关,我承认我坏事做尽,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真旿……我付出的真心呢?我把我的真心捧给我心爱的人,在丧尸围城时护他周全,在内乱爆发分身乏术时扔下一切来解救他于危难,我把我能想到的未来都给他安排妥当,结果,他回报我什么呢?”蓝怀仁拍拍腿起身,一步步走向真旿,“小真旿,你要知道,我蓝怀仁对不起谁都没有对不起你啊,你怎么能,送我去死呢?你怎么能,在我生死不明时还想着和别的男人共度春宵呢?”
真旿眉心一跳,果然下一秒就见人把一个黑袋子裹着的瓶状物狠狠砸到地上。
脸刷地红透,真旿左手急急摸了摸袖口,果然发现,那瓶油油已经不见了。
脸倏地被一只大手重重钳住,与之相反的,蓝怀仁用近乎温柔的声音对真旿道:“用情至深的人都会输得一无所有,小真旿,”他慢慢俯下身,把唇凑到真旿唇边,细细吸了一口他温热不平的呼吸才低语喃喃,“齐隐,不爱你,傻瓜。”
说完却在真旿发作前很快放开了他。
“放心,我不会囚禁你的,刚刚只是请医生帮你看看手,待会儿就送你回谭家,至于齐隐……”蓝怀仁笑了笑兀自停下了后话。
但真旿没料到他的待会儿是吃过晚饭的待会儿。
饭菜在房间里摆了满满一桌,全是平日里自己喜欢的,仅仅闻着就知道,真旿的记忆自然回到了第一次和蓝怀仁一起吃饭被他下药的时候,他迟迟没敢下床。
“我要做什么刚刚就做了,还用等你醒了再折腾?”蓝怀仁自顾自在桌前坐下,拍了拍旁边的椅子道,“过来陪我吃饭,吃完了就送你回去。”
真旿摇头拒绝。
蓝怀仁便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回去?”
“我不想吃。”
但蓝怀仁这会儿不将就他了。
他冷冷道:“不吃不会送你回去,你不仅得吃,还得把自己喂得饱饱的。”
真旿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看向挑着眉等着自己的人差点把牙咬碎。
他就是知道自己的右手根本没法吃饭!
他故意的!
左手夹菜很艰难,真旿根本没吃几口菜,他随便戳了两筷子饭就说饱了,但蓝怀仁却摇头:“碗里的饭吃完,桌上的菜,每样至少吃五口。”
“……”我要怎么吃!真旿狠狠瞪他。
蓝怀仁只漫不经心道:“吃完了才可以走。”他说着又笑,“或者……你想快点也可以让我喂你。”
“……”
真旿最后当然没有让蓝怀仁喂自己,也确实磨到天黑才吃完,蓝怀仁果然没有骗他,等他吃完饭就送他回了谭家别墅。
他没想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但踏进卧室的他才终于想起那个被蓝怀仁扔掉的瓶瓶。
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真旿叹了口气。
却并没有在房间看到齐隐,楼下其他地方也没有。
发消息和打电话也都没有回应。
真旿只好问客厅里看电视的徐威和胖子。
徐威摇了摇头:“我也没看见,哦,下午刚吃过饭的时候,见他去花园了,晚饭……他也没和我们一起吃,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我还以为……”徐威话到这里忽然就止住。
旁边胖子却突然开口道:“我看到他了,大概五点多六点吧,开饭之前他去了那边……”
真旿随着他的手指看到了花园对面那个三层楼高的独立小别墅,那是谭晓澜单独住的地方。
“他去找谭晓澜了?”
胖子又摇头:“不清楚。”
“谢谢。”真旿道完谢便往谭晓澜的别墅去。
由于都是谭家院子里的别墅,谭晓澜的小楼也并没有关门,即使天幕已经黑尽,花园里的灯火依然很亮,真旿畅通无阻来到了小别墅门前,意外的没有见到一个洒扫忙碌的仆人。
“谭小姐?谭小姐你在吗?我是真旿。”
真旿的呼唤并没有得来任何回音,只好自己进去,去到客厅才看到那日来到谭家别墅的管家突然出现:“真先生找谁?”
“我想问问齐隐在这里没有。”
“齐先生?没看见。”管家摇了摇头,“要不我上楼去帮你看看?”
“谢谢。”真旿道了谢才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然而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他在一个扭头时突然发现,就在他坐的位置正前方,小别墅后方的一个花房里依稀有人影晃动。
其实距离隔得并不近,照理是看不清人的,但奈何那一身红衣太过惹眼,旁边那人的衣服颜色也并不是别墅仆人的统一颜色。
真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蓝怀仁那句齐隐并不爱自己下了蛊,他只知道,当他瞥到两人的下一秒心脏就开始撕扯着想要跳出身体般的动荡不安。
往小别墅后方去的灯光不如前方明亮,真旿几乎是深一脚浅一脚踩着花坪到的花房。
其实已经很清晰了,不用眼睛看,还未走拢时他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声音,他们都在笑,不知道在笑什么,反正是很开心的。
真旿不知道齐隐什么时候和谭晓澜关系这么好了,好到能单独呆在一起谈天说笑。
花房里的人没有发现真旿的靠近,他走近门边,踏上阶梯,刚想厚着脸皮打断里面的笑声说你们在做什么啊,这么开心,那映在花房窗帘上的人影已经重叠在一起。
很近的,只有两三米的距离,真旿甚至能看清平时那双兜臀抱着自己的双手是如何有力地摁在女人纤细的腰肢,布料随动作摩挲的窸窣声外,真旿很想自己足够傻,傻到听不懂那是接吻时口水翻搅的声音,但好像也不行哦,他又没瞎,他怎么会看不见那张平时被自己摸摸戳戳触不够的脸正和别人紧密相贴。
红,染上了自己最爱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