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耳东和鱼

15、第十五章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南枝盈盈，秋声冬影。

　　15.『一往而深』

　　五月的南城风光如画，烟柳画桥，风帘翠幕，风里飘着淡淡的花香，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石榴花开得火红，花开一半，细蕊微微，令人莞尔。

　　陈煦喜欢帮助别人，自然也包括她，林夕想起最后的那天，晚自习下刚好是林夕扫地，后面垃圾桶那里堆了许多许多的书，已经堆积成山了，林夕看着心里犯难，这怎么办啊？无奈她只能先打扫吧，和她一起打扫的两个男生看着这么一大堆书，也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夕，后面你们就别弄了，我明天早上来倒。”陈煦离开座位站在过道里对着正在扫地的林夕说。

　　“啊？”当时林夕在教室后面打扫，转过身看着他，有点意外。

　　那一瞬间林夕心中有片刻的悸动，愣愣的看着他，反复揣摩他的这句话，他一直以来都乐于助人，当班里的人都只是看着后面一堆事感叹一下，陈煦说出了帮助的话语。

　　他说他明天早上来倒，让他们三个不要忙活，陈煦真的是一个温暖的太阳，林夕知道今天换作别人打扫，他还是会说出这句话，但是他对着她说出来，林夕真的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班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不算哄闹嘈杂的教室里，他对她说的话格外清晰。

　　“你们把垃圾扫到后面就好了，不用倒。”

　　他永远是那么热心，林夕那一刻只觉得他人真的很好很好，他是人间值得，能够遇见像他这样的人，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

　　尽管最后是班主任过来说会有老奶奶过来把书全部拿走，但陈煦对林夕说的话，林夕永远记得，永远感动。

　　每次到林夕打扫的那天，她都会把陈煦那里扫的很干净，是她特意而为之，还有他的位置那里的墙上总是贴着一张元素周期表，最后一张，是林夕给他的。

　　那次陈煦跟林夕借一本化学资料，里面刚好夹着一张元素周期表，后来陈煦还给林夕的时候，他说，“元素周期表我拿走了啊。”

　　林夕想，其实，那张元素周期表，原本就是打算给你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没有理由给而已。

　　因为陈煦之前问过林夕，有没有多余的元素周期表，林夕摇摇头，后来她想起来必修一的课本后面的元素周期表还没有撕下来，她就回去找到了但是一直没有理由给他，所以就暂时夹在了资料里。

　　林夕还记得有一次考试之前，当时是早上课间的时候，她拿着笔记走到薛雪那边和她一起复习讨论。

　　“姐姐，你别来折磨我了，你去和陈煦讨论。”薛雪已经被她“摧残”的不想再看化学了，只想逃离。

　　她提到陈煦的那一刻林夕心里吓了一跳，心中波涛汹涌，泛起阵阵涟漪。

　　林夕假装无事平静，假装听见他的名字毫无反应，笑着同她说，“不行不行，我帮你复习。”

　　其实林夕听见陈煦的名字的时候心里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凡别人跟她说起陈煦，她心里都害怕，害怕有人发现了她的心思。

　　每次提起陈煦，林夕都会显得和平常不一样。

　　“去去去，去找陈煦。”于是薛雪就起身把林夕推到陈煦的位置那边。

　　薛雪的力气还挺大，林夕这么被她推着，一路推到陈煦的座位那边，她的脸上现在也不知是何表情，陈煦的位置靠墙，林夕和薛雪站在过道里。

　　然后薛雪便对着陈煦喊了一声，“陈煦，你来跟她讨论讨论化学，你们两个在这谈吧。”

　　原本陈煦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薛雪的这一声让陈煦的目光转移到她们身上，林夕被她推在前，脸上写满了尴尬与不好意思。

　　“她就交给你了。”薛雪十分郑重的对他讲，而后她把林夕丢在这儿就走了。

　　那一刻林夕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一瞬间她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以及不好意思。

　　还有薛雪的那句话，什么叫做把她交给他了？林夕越想越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站着，他坐着。陈煦的目光里是有些疑惑的，可能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林夕的心里很慌乱，她现在该怎么做，是停在这里还是赶紧退回去，刚来就走岂不是太尴尬了。

　　陈煦看着她，林夕捧着化学笔记略微有些尴尬的站在那儿，他的目光直直的聚焦在她的脸上，像迷失森林的小鹿，她的神情显得很不自然，心里更是小鹿乱撞，眼神四处躲闪，也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她只希望没有旁人会注意到她。

　　林夕心里想，他怎么一直看着我啊。

　　或许陈煦心里也在想，不是说讨论化学？怎么不讲话？

　　陈煦也不讲话，林夕也不讲话，两个人相顾无言，林夕是不知道说什么，手足无措，陈煦就好像是等着林夕说话，或许他自己也在想该说些什么。

　　她准备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陈煦却又开口喊住了她，“林夕，化学笔记给我看看。”

　　林夕停住了准备回座位的脚步，下意识的说了一声“好”，然后把手中的笔记给他了，还是没想到最终陈煦还是喊住了她，还是他先开口，是他先讲话，所以最终他们还是在这里讨论了化学。

　　此刻的她却显得异常拘谨，脸上的笑容都显得很虚假，不像以前随和。

　　他们也只讨论了一会儿。陈煦问了林夕笔记上的几个地方，林夕一一回答，他坐在里面，她站在过道，笔记放在桌上，两个人这样讨论的局面，显得很奇怪。林夕的声音软绵绵的，很轻很小声，甚至因为紧张和不好意思，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最后林夕回到了座位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刚刚的气氛，刚刚的事情，让她没了继续复习的欲望。

　　林夕记得临近高考的全几个月学校把最后一节课作为限时训练，记得他们第一次化学限时的时候，化学老师不在，所以他们不需要下楼而是待在教室里，卷子是陈煦传给她的。

　　交化学限时的时候，林夕还在写，写完了打算去交的时候，陈煦走了过来站在过道上，朝着她说，“林夕，交卷子了。”她坐在座位上起身将卷子递给他，她心中还有些不适应，他这次怎么会想到帮她一起交，平常作业都是陈煦传给林夕去交的。

　　陈煦接到试卷，他帮她交，顺便还看了一下她写的，那一刻林夕就知道他一定会说些什么，果不其然，晚自习前陈煦跟她顺便点评了一下她做的限时，果然陈煦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点评林夕化学的机会。

　　林夕当然是认认真真的听着他说，这儿怎么样那儿怎么样，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听。

　　陈煦不喜欢林夕，林夕也能感觉到，就算她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对自己只是朋友，很明显。他会和林夕保持距离，很有分寸感。

　　林夕记得的，或者是记录的与陈煦有关的事情，大多是高二下学期到高三毕业的一段时间，他们之间无非就是平平淡淡的化学生活日常。

　　还记得高考的前几天，学校举行助考活动，各个领导以及学生代表站在体育馆前发言，他们按照班级站着。

　　有一项放气球的环节，十一个气球分给十一个班级，在一声“放”下气球飘向了蓝天。

　　所有人都在看着天边的气球，只有林夕转头看向了陈煦，他正抬头看着天空，笑得阳光灿烂，风动，心也动。

　　他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她喜欢，不管是哪一刻她都会心动。

　　后来就是学校请所有学生在食堂吃饭了，确实比平常的饭菜要好，虽然林夕高三的时候已经租在外面，不在学校吃饭了，陈煦也是。

　　吃完饭的时候，食堂人走的也差不多了，但是林夕还陪着朋友在食堂，最后就只剩陈煦和班长他们几个人在收拾桌子，一片狼藉，林夕偷偷的望着他，此刻林夕就希望朋友吃得再慢一点，这样她就可以等等陈煦了。

　　林夕看着眼前的西瓜，是开始时一个女同学带过来给他们吃的，林夕想，他这么热这么累，想给他吃几块西瓜，可是他离自己有些距离，若是自己拿过去给他会不会显得很突兀，再说了也不合适，林夕就想着他要是离自己近一点就好了。

　　后来他们收拾完了，刚好走到林夕这边，林夕看见陈煦累的满头大汗，小心翼翼的问他，“陈煦，你吃西瓜吗？”他们很近的距离。然后陈煦问，“你自己带的？”林夕摇摇头说，“不是，是苏婷带的，你吃吗？”她又问了一次，希望他是肯定的答案，但是陈煦摇摇头说，“不吃。”林夕也只好作罢。

　　陈煦的这句“不吃”让林夕想起来她帮他写英语寒假作业的时候，陈煦问她吃不吃饼干，林夕也是摇摇头说不吃。但尽管林夕说不吃，后来陈煦还是把饼干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