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耳东和鱼

12、第十二章

　　风吹幡动，
　　是风动，还是幡动？
　　是心动。

　　12.『是风动』

　　记录几次的风吹心动。

　　高三的某一天晚自习，后面的几排男生喝了酒，包括陈煦，林夕也不知是何原因，但喝酒终归不好，她挺担心他的，况且被老师发现就不好了。

　　林夕转过去时看见他脸红扑扑的，“陈煦，你喝酒啦？”她感觉他这样样子像是没有意识了，语气有些担心。

　　“没有。”他迷迷糊糊的，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明显醉了的模样，却又好像是半醉半醒。

　　林夕很无奈的看着他，后面几排的男生真的是每天晚自习都有各种各样的花样。但是陈煦喝酒，确实她没想到。

　　“这个课时作业本以后化学课要用的，你好好保存啊。”林夕有点不放心把作业本试着交给他，怕他弄丢了。

　　“啊？”陈煦像是没听清，还凑进了些，眼睛扑朔迷离。

　　林夕顿时心里小鹿乱撞，他的突然靠近让她猝不及防。那一刻她的心里有场海啸，可她静静的，没有让人知道。

　　“这个以后要用，你要留着。”林夕只好再说了一遍，这次他听清楚了。

　　“一定要留着啊，你别扔了，记住了没啊？”林夕千叮咛万嘱咐，把本子交给了他。

　　他答应的好好的。

　　然而等到以后要用的时候，他早就不知道放哪了，“陈煦，那个课时作业我之前就给你了呀，我还让你好好留着的。”林夕有些恨铁不成钢，“我忘了。”令人想不到的是陈煦一脸的理直气壮，“……”林夕心中真是后悔，果然喝酒误事，早知道就先不给他了。

　　有次陈煦跟林夕借了老师发的讲义，上面有一些素材和语句，第二天课间他走过来还给她，还说：

　　“诶，钱钟书和杨绛的爱情也太令人羡慕了吧。”

　　讲义上有杨绛和钱钟书的故事，所以陈煦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夕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只是朝他笑笑，原来他也会羡慕这样的爱情。

　　“遇见你之前我没有想过结婚，遇见你之后我结婚没有想过和别的人。”他还念了一遍，林夕心里颤了一下。

　　他是对着她说的，但不是对她。

　　林夕心里也清楚。

　　“写的真的太好了。”

　　之后陈煦便回到座位上了，只有林夕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忘不了当时他感叹的样子，即便那句话并不是对她说的，心里还是会泛起涟漪。

　　晚自习前，教室里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陈煦拎着书包从过道里走到林夕这一排，朝着坐在里面的林夕喊了一声，“林夕，走了，下楼。”他经常喊她下楼上化学晚自习，好像已经成为了习惯。

　　“好好。”化学晚自习用到的东西很好收拾，林夕拿起书本和文具就出来了，跟着陈煦。

　　走到讲台那里陈煦转过来跟林夕说，“帮我把书包带下去，化学老师问起来就说我去帮老徐搬书了。”

　　“好。”林夕接过他的书包，之后陈煦就走了，她很平静的下楼，把书包轻轻的放在他的座位上。

　　然而化学老师并没有问，陈煦也很快回来了。

　　还有一次他请假，也是恰逢化学晚自习，临走时他到林夕这边，“林夕，我回家了，你帮我跟化学老师说我回家睡觉了。”

　　“回家睡觉？？？”林夕蹙着眉，睡觉？感到有些奇怪。“对啊。”

　　说完他就拎着书包出了教室，他走之后不久，林夕便拿书下楼上晚自习了。

　　其实陈煦让她帮忙请假林夕还是有些奇怪的，因为她觉得他明明可以让丁奕或者程浩帮他跟老师说，不过请假这回事他怎么会让她帮忙呢？

　　或许在化学上的事情，陈煦更容易想到林夕吧。

　　铃声响了，化学老师也已经到了，随便转了转，林夕心里是有点紧张的，到底说不说，如果此刻她一个女生跟老师说陈煦请假了，是不是会很尴尬，人家肯定想为什么那几个男生不说偏偏是她说，心里砰砰跳的，可是这是陈煦让她帮忙说的呀，她总不能反悔。

　　又过了几分钟，化学老师见陈煦一直没来，就走到他座位那边，“陈煦呢？”老师问着丁奕程浩他们。

　　林夕想着他们要是不说话的话她就说。“请假回家了。”丁奕说了。

　　哎，陈煦两次让林夕帮忙跟化学老师说的话，都没说，一次老师没问，一次老师问的别人。林夕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她说的，总该老师知道了。

　　*

　　那天陈煦晚自习请假了，化学老师讲了新的一些不常见知识，若是陈煦也在，该有多好，毕竟老师讲了新的知识点，偏偏这回陈煦请假了，林夕心里有一阵叹息，如果他在，化学课定然不会这么安静，一定会很热闹。

　　次日晚自习的时候，林夕帮陈煦订正了试卷，是昨日晚自习讲的，他当时没有来，所以订正是林夕帮他写的，她还帮他整理了老师讲的内容，因为她想着昨天陈煦没有来，就决定给他整理出来。

　　她凭着记忆里和自己的理解以及记下的草稿，认认真真在纸上写着，整理了好久好久，心里扑通扑通，细化到老师说的每一句话，终于整理出来了，完整全面，一个不少，她知道他一定能看懂。

　　是为了他，她一定会整理出来。

　　写完之后林夕转过去跟身后的同学说，连一颗心都在砰砰跳，“给陈煦。”看着身后的同学往后传，她便转了回去，她心里也是有些期待陈煦的反应。她坐立不安的等着陈煦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吧，她这么想着。

　　“哇塞。”收到后的陈煦满脸的惊叹，他没想到林夕会把老师说的内容整理出来给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上面的字，意想不到，他心里大抵也是感谢她的。

　　林夕听见了，她心里很满意，很知足，他开心就好，能帮他就好，她心甘情愿，总算是如愿以偿的帮了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有了用途，只要能够帮他，她都愿意。

　　*

　　陈煦去医院复查了，化学课也没有他的影子，空荡荡的，她以前不会这么觉得的，陈煦不在，连化学课都有些无趣了，化学课不完整了，像是缺少了什么，与往日比起来，冷冷清清的，还是有他在好啊，积极回答老师的问题，十分的活跃，整个化学课都非常的鲜活，气氛欢快，他不在，很黯淡。

　　中午林夕走进教室，低着头，并没注意到陈煦已经回来了，不过陈煦看见她进来了，他喊了她一声，林夕欣喜的抬头，咦，他回来了，她哪成想到此刻他会出现，喜欢真的情难自抑，她实在无法掩饰脸上的欢喜，她真的好喜欢见到他，好喜欢与他重逢，好喜欢这样的意想不到，好喜欢他的突然出现，好喜欢他喊自己的名字。

　　“化学老师讲了什么啊？”陈煦走过来很自然的坐到她旁边，如此靠近的距离林夕心中咯噔一下，然后林夕就把试卷拿出来，一点点跟他讲，十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时光。

　　林夕记得某一天化学课下的时候，在一楼上教室里，陈煦坐在她的前排，他突然转过来小声的问她，“林夕，你宿舍里有没有胃疼药啊？”他有些有气无力的模样，脸上也有一点惨白。

　　“没有。你胃疼啊？”林夕摇了摇头，看他很是难受的样子，语气里都是担心，看见他难受的模样，她蹙着眉，心疼。

　　陈煦点了点头说了句“嗯”，林夕那一刻多么希望自己宿舍里有，可她，真的没有，她救不了他，不能缓解他的疼痛，不能治愈他。

　　“你们宿舍的其他人有吗？”他又接着问，林夕弱弱的回答，“这个……我也不知道。”

　　如果她有，那该有多好啊。她始终记得他那时的痛苦表情以及她当时的无能为力，她懊悔，她无奈，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

　　记得某天早上林夕刚过来，拿着杯子去前面倒水，低着头，带着点点困倦，有点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林夕一抬头，是陈煦啊。

　　他问她：“你计算题写了没？”林夕点点头说写了，他又问她，“多少？”林夕想了一下说1016，后来他挑眉揶揄道，“没想到你还真算出来了。”他倒是挺意外，也高兴，意外她真的写出来，高兴她能够写对。

　　他很清醒，不清醒的人是她。

　　等林夕接完水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张试卷，是陈煦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他的卷子放在她桌上了。

　　那一刻，她好像清醒了，盯着他的试卷，弯了弯嘴角。脑子里总回想着清晨他的那句揶揄的话与他的神态。

　　那次化学课老师喊林夕上黑板写同分异构，但是林夕没写出来，心里面难免有点失落感。

　　“林夕，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啊？”下课后陈煦笑着问她，他的笑容很治愈，林夕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让她放松。

　　本来还郁闷的林夕听见陈煦这句话心情好了许多，因为他是觉得她是会写的，只是因为紧张所以才没写出来。

　　“没有啊。”她也笑着回答他。

　　“陈煦，你也不提醒我一下。”她这句很自然的话甚至有一点撒娇的意味。

　　他相信她会写，她以后一定不会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