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潜移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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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个月过去了，薛府还是那么的平静。薛宝钗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传言，说是薛老爷将刘姨娘给送到乡下的一出田庄去了，原来在她身边侍候的丫头也是卖的卖送的送，总之，那个一向不被关注的小院子依旧不被关注，却又在不知不觉间让薛宝钗上了心。
“行了，把书带上，今天我还要给哥哥念书听。”薛宝钗吩咐竹墨去把书整理好，却让莺儿给她打理头发等事情。
竹墨愤恨的看了眼在薛宝钗身边忙前忙后的莺儿，出去去隔壁的屋子里准备薛宝钗说的书去了。
一出门就有几个眼色活的丫鬟把书送到竹墨跟前，殷勤的说，“竹墨姐姐，给，这是小姐要的书，你看一下对不对。”
竹墨漫不经心的拿在手里看了看，点点头叹口气道，“真真是患难见真心，没想到到这个时候还是你们倒还愿意帮着我。”
几个丫鬟相视一笑，把竹墨拉到廊下拿出坐垫儿让她坐上去，又有人给她端上被热茶，其中一个丫鬟就说，“姐姐何必难受，那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已，也不想想咱们小姐从小长大现今不一直都是您在前在后的照料。想来小姐也是一时的贪新鲜，一个还没小姐年岁大的小丫头侍候人能舒心到哪里去？这个院子还不指着您继续看管着？这里不管来多少人，您不还是小姐身边的这个？”那丫鬟说完一句大拇哥，在竹墨面前晃悠了两下，惹得竹墨窃笑不已。
竹墨把那丫鬟的手推开，一个白眼儿扫过去，“得了，你们呀也别在这里贫嘴了，各干各的去吧，咱们姑娘这会儿要去上边儿陪着少爷去，估摸着也要一天的功夫，除了跟去的人，余下的都回各自屋里歇着吧，这天儿虽然过了春分，可到底还是有些寒气儿的，你们都注意这些吧。”
竹墨说着站起身将热茶喝了，进屋里去了。也许她自己没有察觉到，这是她第一次让留守下来的丫鬟婆子在薛宝钗出去的时候各回各屋休息着，要是往常，她不严厉的让这些人干坐在这里才怪呢。
那个刚刚还跟竹墨说好话的丫鬟见人进去了，侧过脸微微一撇嘴，扭着腰无声的说，“都回去休息吧，你们注意一些。”
“切，哄谁呢？”小声的说一句，将茶碗里的茶水直接倒在廊下面的花盆里。
一个刚才一直站在最外面的婆子轻笑着说，“各位姑娘啊，别在这里说了，这人都是这个样的，不好了的时候看谁都好了，等上去了……呵呵，咱们还是各干各的去吧。”
那婆子拿出扫帚，继续扫地。一群廊下的丫鬟相互看了看，也都散了。
……
屋里，竹墨将书抵到薛宝钗的面前，柔声笑问道，“姑娘看看是不是这个？”
薛宝钗也没去接，而是侧头扫了一眼，《大学》，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这书就你拿着吧，等到了那边儿再给我。”说完薛宝钗就不理竹墨了，而是转头笑着问莺儿，“好了吗？”
莺儿甜甜的一笑，“好了姑娘，披上斗篷咱们就可以走了。”
薛宝钗淡笑着让莺儿把斗篷给她穿上，带着几个人就往上房薛王氏的屋子走去。
自从薛蟠在薛王氏的住屋里住下养伤并被告知这样躺着还至少大半年后，薛王氏就收拾了隔壁的屋子，将住屋让给薛蟠，自己则去旁边安歇。
“哥哥，我今天给你读《大学》，先生说了，虽然你现在不方便读书，可也不能就这么扔掉一年，让我平日里给你读书听，就算没有进益至少也能让你复习到。”薛宝钗来到薛蟠跟前，让丫鬟们都在外屋或者直接出去候着，屋里就留下她和薛蟠说话。
见到妹妹来了薛蟠自然很高兴，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这会儿天天在床上躺着，晕着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醒着的时候就不同了，骨折的腿正在慢慢儿长好，稍微动一动都又疼又痒的，百抓挠心的不舒服，可偏生又没什么人能跟他说上话。薛王氏还有一大家子的事物要过问，薛老爷更是要出门做生意去，同龄的薛蝌，他自己身上还有伤，怎么可能过来，因此见天都是薛宝钗来，可天天薛蟠还都盼着她来。
不过，听完薛宝钗的话，薛蟠乐不出来了，换了一个大大的无奈的叹气，“唉~！妹妹，你就不能整天拿着这种东西来跟我说吧，我昨天还以为你就是说这儿玩儿的呢，你怎么真的这么做。”
薛宝钗无辜的眨眨眼睛，“可是昨天晚上我跟爹爹提起的时候爹和娘都说这个主意很不错的。”
“那是肯定的，爹恨不能我有你这么有才华呢。”
薛宝钗淡笑着打开书，“哥哥只是不喜欢罢了，不过反正闲着也无聊，这该说的能找到的话题咱们这个月都说的差不多了，下面也真没什么好唠的了，干脆就我给你念书听吧。”
“停停停~！”薛蟠伸出手打断薛宝钗的话，“妹妹，我这晚上睡的就够多的了，白天你在这一念我肯定是立马睡着，好妹妹，你要是真想给哥哥我念书就换个，这《大学》《中庸》的，太深奥了，哥哥我实在没有能力听下去。”
薛宝钗抱着书困惑的问，“那你想听什么？《老子》《庄子》还是《春秋》？”
薛蟠一脸别扭的看着薛宝钗，“我的妹妹，咱还能再有才华一点儿不？你哥哥我和你压根儿就不在一条线上，我也不想着靠读书博取个什么功名的，所以这书，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要是真的有心，就给我弄一些像是山海经之类的有趣的小故事来读读，说不定我还能听进去。”
薛蟠说完后做了个鬼脸，逗得薛宝钗咯咯直笑。
等笑够了，薛宝钗就把书放到一旁，对薛蟠说，“那就等明天吧，今天我早一点儿回去，回去之后就找找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些书。”
“嗯。”薛蟠松了口气，然后将脸稍稍凑到薛宝钗跟前轻声问道，“听没听说爹有位姨娘被送走了，知不知道是犯了什么过错？”
“你怎么知道的？”薛宝钗反问道。照理说，薛蟠这些日子都在里屋将养，别说外面的事情了，就是这屋子外头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他都不见得能知道，家里走了一个姨娘薛宝钗也是一直留着心才发觉的，没人告诉薛蟠怎么可能知道。
薛蟠一撇嘴，“我能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还知道这姨娘最近死了呢。”
“死了？”薛宝钗捂着嘴惊叫道。
“姑娘，怎么了？”竹墨就在外屋候着，听见屋里薛宝钗猛的惊叫，赶忙进去看看。
竹墨这一进来，薛宝钗也恢复过来了，冲着竹墨一笑道，“没事的，我正和哥哥聊天说话呢，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鱼汤，不要那种死鱼弄的，要鲜鱼做的。”
“可是姑娘，这鲜鱼汤少爷可能不能吃，您知道的，少爷这还忌着口呢。”竹墨有些为难的说。
薛宝钗道，“是我想喝又不是哥哥要喝的，你就吩咐下去或者去跟娘说一声都行，就说我晚上要吃这个。”
竹墨摸不着头脑的出去了，没去小厨房，而是去隔壁屋找翠竹将这话说给翠竹听了。
翠竹点头道，“这算个什么大事，也禁得住你往这边儿跑一趟，随便让个小丫头来就是了。刚才我还看见跟着咱们家姑娘过来的不有一个小丫头吗？你使唤她过来就是的。”
竹墨嘴一歪，一脸的不乐意，“我可不敢使唤那位，谁不知道现在姑娘院子里人家是最大的。”
翠竹听了竹墨的抱怨，皱着眉头拉了拉她的袖子，在竹墨耳边低声说，“不要命了，在这里浑说什么？不知道夫人这几天上着火正愁着没人撒气呢？你要是不想在这里干了只管让娘进来求着把你给弄出去，这要是夫人出面又打板子又撵人的，我看这几辈人挣下的脸面也都不用要了。”
竹墨脸色立马变了，拉着翠竹的手委屈的说，“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心里觉得难受委屈的慌么，真要舒坦我也不这么说了，你是没见着，那丫头才多大就整日压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偏生姑娘还就只念着她的好，但凡有她在的地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您说我这日子可怎么过？”
翠竹啐了竹墨一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到今日了你还没长脑子？你也知道那个小丫头还没姑娘大，你怎么就不想想夫人为什么会安排这样一个丫头在姑娘的房里？姑娘不念着你了，你要知道你是奴婢姑娘是主子想要主子记着你就要多想想怎么替主子做事。这些东西当日你进来之前我不就教过你很多次吗？这才多少年的功夫就忘乎所以的成这个样子了？我看就是这两年你在姑娘那边过的太过顺心了，该着有这件事给你长长记性。”
翠竹骂够了，微喘几口后换锋一转，“你呀回去好好想想吧，姑娘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计较的姑娘了，你也别想着还用以前糊弄的招数就继续能在那个院子里耍威风了。自己回去琢磨吧，还有那个黄金莺，你该怎么吩咐怎么吩咐，现在你还是姑娘屋里的头等大丫鬟，就算姑娘喜欢她可她还是个三等的，该怎么样怎么样。”想了一下翠竹又加了一句，“只是不能太过了，你这人做事就喜欢过头，看看你把那个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打压的，要不是这边儿还有我压着，你早就被夫人给治了，听见没？”
竹墨愤愤不平的撅着嘴看着翠竹，心里知道她说的可要当面承认又拉不下这个脸，于是就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翠竹看着竹墨的背影摇摇头，心里想着抽空还要再敲打敲打她，要不再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不过很可惜，没等她再敲打就真的出事了，不过这些都是是后话。
薛宝钗见竹墨没再问什么出去了，拍拍胸口道，“真是的，哥你说话就不知道缓这儿点儿来，这好端端的死了个人可不是小事，还有你怎么知道的？”她特别留心这些事情还没听到风声，怎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薛蟠却知道，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薛蟠嘿嘿一笑，“瞧把你吓的，这事我也是今早母亲来看我，她们以为我睡了，迷迷糊糊的听见翠竹跟母亲说那位刘姨娘前几日上吊死了，她家里头来人想见见，母亲说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的，就打发了些银子。这些都是我悄悄听见的，怎么，你也一点儿不知道？”薛蟠有些失望的说，“我还以为你会知道的很清楚只是瞒着我等我闷了再说出来呢。”
薛宝钗嘴角微微抽搐，“哥，你听了都不觉得惊讶吗？”到底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不论薛蟠的腿是不是刘姨娘做的，这后果是不是也太大了些，已经把人弄到乡下去了，还不放过，难道这就是斩草除根？会不会太恶毒了些？
薛蟠无所谓的摇摇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薛宝钗，“妹妹这种想法才奇怪吧，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刘姨娘一定是做了让爹爹实在受不了的事情了，说不定还是她自己不安分呢。你想，爹娘虽然不是纯善的菩萨，可也不是见人就折腾的恶人，没犯错到一定地步是不会这样做的，要我看要惊讶也惊讶在刘姨娘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爹爹气的这么厉害都到了她活不下去的地步。”
薛宝钗闷闷的听着，又同薛蟠聊了一会儿，然后推说心里头不舒服就先回去了，等下午再过来看薛蟠。
“妹妹，别玩了帮我找些好玩儿的书！”薛蟠目送薛宝钗离开，不放心的嘱咐道。
竹墨悄悄的回头看了眼薛蟠，心里暗暗记住，少爷想看好玩儿的书。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 潜移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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