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宝钗记》紫硬玉

13、第十三章 进京之前

　　薛宝钗觉得这个年过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还是如同往年一样，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而且家里因为叔父的到来更是别往年热闹了许多。但是，薛宝钗就是不能像往年那样对着烟火没有满是天真的笑了。

　　五岁的小女孩儿一直以来都只是认为自己的世界就只有薛家家宅这么大，身边的人都好的不得了，所有人都是你好我好他也好。可是，自从那次看似无所谓的事情过去后，那次她头一次跟着薛老爷出门后，那些发呆的日子过去后，薛宝钗变得不大爱说话了，并且，在过年的前几天，薛王氏给薛宝钗送来了一个老妇人，也是薛家本家的奴才，但是因为儿子有些出息在薛家脱了奴籍后居然也入仕了，虽然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芝麻绿豆小官儿身边的师爷，可也算是有了出息的。薛王氏说请老人家去薛宝钗那边住一段时间不是为的别的，主要是教导薛宝钗的礼仪，大家闺秀该会的该懂的薛宝钗也是时候学学了，别一笑还像个刚断奶的娃娃咧着嘴就乐，一点子大家风范都没有。

　　所以，这个年过的最累的不是薛王氏，不是薛老爷，当然也不可能是整天无所事事的薛蟠而是薛宝钗。过年本来就有几天是连小孩子也要紧张的，再加上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个严肃的老太太盯着你让你注意这儿注意那儿，这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姑娘，老婆子都跟您说了多少遍了，这笑有笑的将就，坐有坐的姿态，您不能随着性子来，您这还是年纪小，要是等再过几年还是这副模样，老爷太太得多伤心呢。这伤心还是小事，单单掉了薛家的脸面可就不好了。”

　　这老妇人说话毒辣，可以说这段时日是把薛宝钗给操练的不成样子，偏偏她自己又不想去求薛王氏和薛老爷，而在薛蟠到薛王氏那里大闹一场得来的却是过年后要入学的消息后也只能每日哀叹的看着自家妹妹脸上越来越多的公式化的笑容而眼中却是满满的委屈。

　　“是，宝钗记住了。”按照惯例每日晚饭前再经历过一次老妇人的口水洗礼后薛宝钗这一天的学习规矩之路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是今天老妇人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让薛宝钗回房间去，而是多留了她一会儿。

　　“姑娘别怪老婆子嘴碎，要不是咱们老爷找到我的时候说时间不够了老婆子我也不敢托大过来教姑娘这些东西。这些个还是当年我跟着咱们家小姐学到的，这些都是最最基本的，要不是马上小姐就要跟着老爷去京城拜访，只怕定是会找到一个更适合姑娘的人来教导姑娘。”老妇人一改这些日子的严厉，头一次和善的对薛宝钗说。

　　薛宝钗愣住了，猛然间想起来确实那次京里的亲戚过来送年礼的时候薛王氏叫她过去过，然后回来之后身边的翠竹就一个劲儿的撺弄她让她去找薛王氏好好说说，等过了年家里准备进京的时候带上她，可是那个时候也正好薛王氏把这个老妇人给送过来了，她一忙也就忘了这件事。

　　要是以前薛宝钗一定急急的直接问出来是不是她也要去什么时候去之类的，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她在这老妇人面前可要比在薛老爷面前还老实。抿着嘴微微点点头，抬眼看着老妇人等她继续说下去。

　　老妇人对薛宝钗的反应很满意，甚至还很难得的给了她一个笑脸儿，“昨儿老爷就把婆子叫过去说了，今日是婆子最后过来跟姑娘说规矩的，姑娘这些日子的努力婆子看在眼里，希望等到了京城里您还能继续这样，甚至比现在做的要好。”

　　最后，老妇人留下一句“希望小姐多用眼睛看，多有心去想，即便吃亏吃苦也要如此。”在薛宝钗满是不解的眼神中告退了。

　　薛宝钗回到自己的屋子，双手托着下巴在那里慢慢的想着老妇人说的话，无果后只能转身找竹墨来问，“竹墨，你说我能吃什么亏吃什么苦。”

　　竹墨刚刚得了消息说是没几日就要陪着薛宝钗跟着薛老爷进京了，让她带着小丫头赶紧收拾衣服。竹墨这下可是风光了，因为说是出门在外别带太多人，薛宝钗跟前就只跟着她一个，因此这会儿正指挥着小丫头干这干那儿得意的不得了。听见薛宝钗唤她才离了那边儿来到薛宝钗跟前。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她哪儿轻狂的样儿，真是……”一个小丫头不甘心的瞪着薛宝钗的背影念道。

　　小丫头身边儿的人赶忙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悄声道，“做死呢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皮筋了是不是。”

　　那个小丫头愤愤的收声，不甘不愿的继续收拾手里的东西。

　　透过帘子看另一头，竹墨已经到了薛宝钗的身边儿，听了薛宝钗的话轻声笑着回道，“姑娘这话说的，你是薛家的大小姐，谁还真敢拿您怎么样啊。要我说不过是那婆子心眼儿坏，特特的在走之前还要吓唬您一下子，偏生您就信了还坐在这里想了这么久。”

　　“她是吓唬我的？”薛宝钗不怎么相信的摇摇头，“爹爹找来的人不应该是那种不着调的，你忘了她刚来的时候你在背后使得那些小动作，哪一样没让她给识破，我总觉得这样的人在最后说这样的话一定有她的道理。”

　　竹墨听薛宝钗说她前段时间自告奋勇去做的小动作都被识破的事，尴尬的笑了笑，“奴婢看，姑娘还是多心了，就是出门在外也有老爷在呀，而且薛家可是四大家族之一，哪里又真的会受什么委屈，您就别将那坏心眼儿的贼婆子的危言耸听放在心里了。”

　　薛宝钗摇摇头将竹墨撵出去，仍旧一个人坐在哪里慢慢的想，直到薛蟠进来了她也还是没有想通。

　　“妹妹好幸福啊，居然能去京里头玩儿，我就可怜了。”薛蟠一张小胖脸儿猛的出现在薛宝钗的眼前，把薛宝钗吓了一大跳。

　　看到薛宝钗真被吓到了，薛蟠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好半天才缓过来，“我说你想什么那么入神呢。”

　　薛宝钗不高兴的看着薛蟠，“你怎么这么坏，吓着我了还笑我。”也就在薛蟠面前她还是那个薛宝钗。

　　薛蟠见薛宝钗生气了，连忙走到薛宝钗跟前作揖请求原谅，薛宝钗本来也是逗着他玩儿的，没两句就好了。重新做回位子上，薛宝钗问薛蟠，“天都黑了，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薛蟠一拍脑门，“还说呢，刚才一闹我都忘记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了。我是来向你抱怨为什么爹爹只带你去而把我和娘留在家里，真是太不公平了！”

　　薛蟠以为薛宝钗原以为薛宝钗听了去京城一定很开心，没想到她只是胡乱的点点头随意的说，“爹不是说家里还有叔父一家人，要是全家都去了显着太不好了，所以你和娘就留下来。而且进京好像也只是为了给舅舅的女儿嫁到什么贾家去的，到时候恐怕比咱们过年的时候还忙乱，估计也没什么好看的，而且近来我也不怎么喜欢热闹，人多看着就烦闷。”

　　“妹妹不开心？今天那个婆子又难为你了？你跟我说她怎么难为你了，我这就去找她算账去。”薛蟠撸起袖子就要出去揍人。

　　薛宝钗站起来一把拦住，“哥，你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她是爹找来让我进京后别丢人用的，如今都要进京了，她自然也就回去了。”

　　“走了？”一听说心目中的老巫婆走了，薛蟠就高高兴兴的拍拍薛宝钗的肩膀，好像她刚刚劫后重生一般，“既然进趟京城还要现跟这种婆子学东西，我不去也就不去了。不过妹妹可要记住，京城里面见到什么新奇的好玩儿的一定要用心的记下，回来之后好都告诉我。”

　　接着薛蟠又交代了好多无用话给薛宝钗，仿佛她明天就要上路似地。等薛蟠身边的丫头过来找人请他回去睡觉的时候已经快打三更了。薛宝钗起身将薛蟠送出屋门。

　　临走前薛宝钗抓着薛蟠的胳膊问，“哥，你说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会怎么办？”

　　得，她这一个晚上还在纠结这问题。

　　薛蟠本就有点儿愣头愣脑的，在薛宝钗这里讲了一个晚上的话都把他自己给念叨晕了，这会儿听了薛宝钗的问题，毫不犹豫伸出胳膊很有气势的挥了两下，“谁欺负我我就揍谁，我要看看谁又我的拳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