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宝钗记》紫硬玉

12、第十二章 各自考量

　　一顿晚饭吃的是所有人都不痛快，饭桌上一桌子人绝对是一声不吭，偶尔薛老爷同他弟弟说几句也都是写无关紧要的客气话，最后等散席的时候，不止是薛宝钗薛蟠还有那个比薛宝钗小一点儿的薛蝌送了口气，就连薛老爷也是一脸的如释重负，任谁天天都这样吃饭也不用活的长了，太考验他们的耐力了。

　　有交代了下人几句，专门让人将除了上方外最好的那个小院儿，也是原本他们准备留给薛蟠长大后住的院子收拾好，让新来的这家亲戚好住下。在薛宝钗的叔父再三谢过薛老爷后，带着才刚刚会说话的女儿和稍大一点儿的儿子前去休息了。

　　他们怎么样休息不说，单说薛王氏将薛蟠和薛宝钗打发走后给薛老爷使了个眼色就回房关门来开始抱怨。

　　“……老爷，你听听她都说的什么话，这我们还在宝钗跟前就这样说，这私底下还不知道说成什么样呢。”薛王氏坐在炕头上，一边儿抹着泪一边儿毫不留情面的将她娘家人做的不好之处给说了出来，说的薛老爷恨不得抽她几巴掌。

　　真是个没用的婆子，虽然对薛王氏一心只想着他这点儿感到高兴，可也不能这样的罪自己的娘家人。还好这次来的人也都是知道她脾气的，要是换一马儿人，没心没肺的狗奴才到他大舅子王子腾跟前胡乱嚼舌头一番，这以后他们可怎么办！薛老爷在京里真正能用得上的也一直保持着很好联系的就是这个大舅子了。毕竟是自家人，有什么好处彼此也都多想着一些而且，最主要的是，这王子腾是四大家族里头难得的明白人，这次派过来的人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不过被薛王氏这一搅和，说不定还真要他亲自去一趟才行了。

　　“你还真以为你哥哥能有多偏心不成？同样都是姊妹你那个姐姐也没见的多让他上心，听说这次的亲事要不是贾府的老太君也出面了，你哥哥真的会将她的宝贝侄女往那个家送？而且还不是嫡子，你当你哥哥真的对这件事欢喜得不得了还非要咱们过去个人观礼？”薛老爷慢慢的将话跟薛王氏说，现在薛王氏在他心中已经快“荣升”为一个比薛蟠还不如的蠢人了。

　　薛王氏听了薛老爷的话后一惊，手中的帕子捂着嘴，“那怎么办，我大哥拢共就剩下这一双儿女，别人还好说，这要真是嫁过去受苦的话我大哥在天有灵也会记恨我们的。”

　　薛老爷皱着眉头不搭理她，而是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转圈儿。薛王氏也不敢打扰，最后薛老爷眼睛一亮，双手猛地一拍“对了，也说不定是这个缘由。”

　　“老爷想到了什么？”薛王氏下了炕走到薛老爷身边急切的问。

　　薛老爷瞄了她一眼，“行了，我看等过了年你那个侄女儿出嫁的时候还是我带着宝钗去吧，你和蟠儿就留在家里好生的看见。”

　　薛王氏不答应了，“不是说我带着蟠儿去的吗，正好趁这个机会好生的去京里帮蟠儿挑门亲事，怎么又不让我们娘俩儿去了。”离家多年，薛王氏还是很想念在京城里的亲人的，哪怕是设计过她的王夫人，还是她一直没怎么看出来疼自己的二哥王子腾。总归是骨肉血亲，能见上一面自然开心。

　　“不用，我已经给蟠儿请了位大有学问的西席连同以为武术老师也请来了。等过了年你就在家里好生的看着他让他好好念书吧。”薛老爷也是无奈，虽说这次进京是给薛蟠挑媳妇一个不错的时机，有王子腾和贾家的声望在那里摆着，自然会有姑娘往他们面前送。可是一想到这些天带着儿子出门后儿子那副傻样子薛老爷就气不打一处来。一点儿不机灵不说，除了淘气就是个草包。做商人是不用读出个状元来，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吃喝玩儿乐就成的。所以这次薛老爷也是下了狠心的，特特的找来了江南地区最难缠的教书先生以及这位先生像他强烈推荐的一个武术老师。

　　薛王氏更是不解了，“咱们家蟠儿又不是快读书的料，何苦这样难为孩子呢？”

　　薛老爷一甩袖子，瞪了眼薛王氏，“这还不都是你惯得，什么都不懂，整个一个愣头青，这要是我撒手让他来管这个家还不让他给败光了。慈母多败儿，我给你不是说过了吗，咱们家蟠儿和宝钗的教育问题都由我来过问，你就好生的在一盘看着就行。”

　　见薛老爷面上有怒色，薛王氏也不敢再说什么。小心翼翼的给他递上一杯茶，仍是不死心的问，“那老爷带着宝钗去，这小姑娘家的跟着父亲出这么远的门儿，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要不，咱们一家人都去吧。”

　　薛老爷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算了吧，你去就出不来这效果了，有些东西我想让孩子自己去感受。还有，你还没有想通你哥哥派来的婆子为什么那样说吗？”薛老爷也不死心的问薛王氏，真心的希望薛王氏能一下子了悟了。一个不是很聪明的老婆不管怎么说都要比一个笨蛋老婆强。

　　薛王氏苦着脸坐在另一头苦思冥想起来，渐渐地还真就让她相处一些来了，“是不是当时屋子里的人太多了，姐姐的人也在跟前所以不好说，要不等明天我再单独找她谈谈？”

　　薛老爷赶忙拦下一脸兴奋的薛王氏，一想到自己的哥哥不是真的小瞧自己，那原来的欣喜劲儿又冲了上来。

　　“不用了，明天都给打发回去吧，记得要特别的大方，别落了你的身份。”

　　薛老爷这句话更是合了薛王氏的心意，那个女人不愿意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出手大方，好用来显示自己过的好丈夫疼，所以，薛王氏没再说别的，而是一边想着明天究竟要送出多少才能更好的显摆自己一面慢慢入睡。

　　她是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嘴角还噙着微笑，可是，薛老爷却是一夜未睡。

　　第二天，薛王氏听从了薛老爷的话见这两家婆子的时候脸上也不似昨天那么僵硬了，和和气气的赏了一大把银子，然后打发这些人回去了。

　　路上，贾府的婆子都想和王府的人各自不相干的各走各的，一路上也不见得说上几句话。等到了京城也是各回各家各找个主。

　　他们回来的很凑巧，正好是贾母派去看望她远在扬州的女儿女婿的人也是今日回来，只比他们早到一会儿会儿。周瑞家的知道贾母那边现在正不得空，人家问自己女儿的事情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闲工夫来看他们，并且周瑞家的也知道这些人一会儿王夫人还要有好一通问话，所以就做了主让她们都在外屋坐着等着，等王夫人从贾母那边儿回来了再说。

　　再说贾母屋里，此刻是堆满了箱子，全是她女儿女婿送过来的年礼。单单给贾母的就足足有五大箱子，看的贾母是乐的合不拢嘴。

　　“这都是送来了多少东西，这真是，没事给我一个老婆子这么多做什么。”一边嘴上埋怨赖妈妈不会做事，一边喜得眼睛都眯的只剩下一条缝儿了。

　　王夫人只是面带微笑的坐在一旁儿，也不接话也不吭声，看上去就跟个木头似地。至于邢夫人，那就更不用说了，她是自从知道自己的便宜儿子贾琏要跟王夫人的内侄女结亲家，她的脸上就没好看过几天，今天也是没办法才过来凑趣的，现在让她坐着就好，真要说些老太太高兴的违心话，算了吧，她口更笨，更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来。

　　赖妈妈像是对屋子里两位夫人的木讷没有意思感觉一样，乐呵呵的回答贾母的话，“老祖宗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夫人送给您的，谁还敢不要不成。这林家别看是书香门第，却也着实的富裕，咱们往日的大小姐如今做起当家主母来也是头一把的好手。老奴冷眼这么瞧着，还真是不错。临来的时候夫人跟我说要不是林老爷还在任上说什么也要回来过过年，亲自到您跟前叩头请安呢。”

　　贾母伤心难过的抹了抹眼泪，“这孩子大小就孝顺，本来说是给她找个近一点的，以后咱娘们也要日日往来，偏生这林女婿招皇上重视，派了外面做大官儿去了，这一去都好些个年头了，怎不让我这个做娘的想念啊。”

　　贾母一哭一屋子的人都坐不住了，王夫人忙向贾母身边的元春使了个眼色，元春慢慢儿的给贾母平气儿，然后劝慰道，“老祖宗这话说得，姑丈有能为不是件好事吗，这说明老祖宗的眼光好看人准。看看这满地的东西，也能知道姑母在那边生活也是好的，既然都这么好了，老祖宗何必再伤心呢。想姑母了等姑丈回京述职或者等被调回京里后您不就能同姑母日日相见了么。”

　　贾母听了元春的话果不哭了，而是拉着元春的手感叹道，“你这丫头就是像你姑母，能说会道不说，还总是孝顺我，难得难得。”夸完后再看向王夫人，点点头，“咱们家的元春就是好啊。”

　　王夫人刚想笑笑说两句，贾母却又将头转过去同赖妈妈继续说话了。王夫人将手缩进袖口里，两手狠狠地拧着帕子，脸上依旧是风淡云轻的似笑非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