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kaeler

5、耍朋友不？

　　刘耀文以为，朱志鑫带他来食堂是为了补偿他那坨了的面。没想到，少年只是将伞抖搂两下后，抬头客气的对打饭阿姨说：“不好意思阿姨，你们这儿能加热吗？”

　　阿姨热情的说：“可以啊！小同学要热什么？”

　　朱志鑫让开一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指了指身后刘耀文手里的红油面皮，冷声道：“面。”

　　看着朱志鑫面前热气腾腾的饭菜，刘耀文杵着筷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怎么都有些嫌弃。但又不好意思把内心的OS说出来，显得自己很没有风度。

　　不就是一顿饭嘛，加热后的红油面皮也很想香的好嘛？！

　　坐在他对面的朱志鑫将他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一动，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坏笑。甚至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里都多了份温和。

　　“你怎么不吃啊？”

　　朱志鑫的声音隐隐藏着笑，这让刘耀文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吃下一口，用力吞咽下去后，假装不在意的说：“没啊，我在想下午测试的事。”

　　朱志鑫只是微微轻点着头，看破不说破的哦了声后就埋头吃起了饭。

　　彼时的食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空旷的食堂里只零散的坐着几个人。刘耀文率先吃完，半靠在椅背上，一双凌冽中带着那么丝玩味的目光不知怎的就落在了朱志鑫那耀眼的头发上。

　　只见他微敛眼眸道：“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朱志鑫吃饭一向斯文，不喜在吃饭时说话，吞咽时也是细嚼慢咽的，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朱志鑫微微一愣，咽下食物后才道：“染着玩的。”

　　“挺酷啊。”刘耀文发自内心的赞扬道，“不过二中有规定，学生不能染烫发。还好你没碰到‘西王母’不然一定要把你拎到政教处好好训一顿。”

　　朱志鑫初来二中，对二中的一些‘风云人物’知道的少之又少。虽说他本无意知道这些，可奈何面前的人太‘热情’，总在一次次的抛给他无数求好的橄榄枝，令他无所适从。

　　正当朱志鑫开口想要说话时，对面坐着的刘耀文忽然睁大了眼睛。

　　只见食堂门口就出现了一抹深黑色的身影，脚下红底的高跟鞋咔哒咔哒地踩在地板上。

　　彼时的刘耀文正对着大门，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高三年级组长兼教导主任郑佩霞，大家口中的‘西王母’。

　　他赶紧起身想要摁住朱志鑫的脑袋，让他别抬头却为时已晚。‘西王母’刚放下雨伞，躲藏在眼镜后边的目光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她推了推眼镜，埋着不大不小的步伐，步步逼近。

　　刘耀文半身探过桌面，宽大修长的手掌堪堪遮在朱志鑫的头顶，指尖缠上了几丝柔软的头发，蹭的他手痒。

　　被覆盖在刘耀文高大身影之下的朱志鑫停了筷子，眼里是强压下来的震惊与不满：“你干嘛？”

　　刘耀文微微俯首：“别说话，低头。”

　　南方的雨天阴冷潮湿，像把人整个摁进了一团深不见底的水里。可直到刘耀文的靠近，朱志鑫才意识到，原来人的体温也是有差异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畏寒，也有人热得像团火。

　　彼时的刘耀文只恨自己没有穿外套的习惯。要是这时身边有个校服外套在手，起码还能遮一遮。

　　但说时迟那时快，‘西王母’已经走到了两人身旁。那双经久锤炼过的眼睛毒的很，光是被她这么扫一眼都能激起一阵寒颤。

　　“你在干嘛呢刘耀文？”‘西王母’的眼神里是困惑和不解。

　　“我……我在……”刘耀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半弯着腰，姿势不伦不类，一只手浮于朱志鑫的头顶。就在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进退维谷之际，一只苍蝇成功成为了‘背锅侠’。

　　“我在赶苍蝇！哈哈哈哈……”他一边说一边将那苍蝇赶走后讪讪地做了回去。

　　‘西王母’只是淡淡的看了眼，没多说什么就把目光放在了正低头吃饭的朱志鑫身上。她先是眉头一皱，语气关切地问：“怎么这个点才来食堂吃饭？”

　　不等朱志鑫回答，刘耀文先人一步道：“周老师让我俩去办公室数卷子来着，就来迟了。”

　　刘耀文脸上挂着标准‘三好学生’的笑，令西王母挑不出错来，但还是苦口婆心地告诉他们：“帮老师做事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忘了吃饭。下次要是赶不上食堂放饭时间，可以让同学帮忙带啊。千万不能饿肚子，知道了吗？”

　　刘耀文笑着点头道：“知道了，郑老师。”说完还不忘碰碰对面专心干饭的朱志鑫。

　　朱志鑫在吞下最后一口饭后也跟着嗯了声。

　　“哦，对了。刘耀文，上学期你参加的那个物理竞赛好像获奖了，具体是几等奖你可以去问一下带队的周老师。你的奖状和奖品也在他那儿，自己到时候记得，别忘了。”

　　刘耀文现在一颗心都悬着，哪有心情管这破事，再说了，他从小到大获得的奖项不少，对着区区物理竞赛根本不挂心。

　　虽然嘴上说着知道了，但心里却念叨着西王母赶紧离开，可千万别再来个回马枪了。

　　可人家西王母虽然是快步入退休年龄的人，但也没老眼昏花到这个程度。就在她转身准备去巡查别处时，一眼就看中了朱志鑫那白得离谱的头发。

　　她拧了下眉，涂着口红的嘴角微微有点颤抖。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提醒道：“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刘耀文立刻转头看向还不知深浅的朱志鑫。对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微垂着眼，双手端正的摆在膝盖上，简直就是一只人畜无害还楚楚可怜的小白兔。

　　这……

　　朱志鑫脸上依旧是那处变不惊的模样，他说：“郑老师，我想我妈妈之前应该跟您提到过。我的头发因为化疗的缘故……还没长好，所以……”

　　看着少年那黯然失色的目光和那小心翼翼的声音，西王母多少是有些同情的。尤其是在知道他还有心脏方面的问题时，西王母就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个特殊生，不能对他太严苛。

　　西王母深吸一口气，拿出平常不常有的温和语气劝说道：“我知道，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你放心，我们二中的学生都很有爱的。只不过……”

　　刘耀文看着西王母纠结的神情，这还是他进二中来第一次见铁面无私的西王母还会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心里不禁一乐。

　　“你这头发实在是太惹眼了。好在现在还只是暑假补课期间，要是到了正式开学你这头发是绝对不行的。”

　　不等西王母说完，朱志鑫就保证道：“郑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在开学前把头发问题处理好，不给大家添麻烦的。”

　　好家伙。刘耀文在一旁听得鸡皮疙瘩都快起一身了。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在他面前如此‘横行霸道’、‘冷漠不可一世’的少年，居然在面对老师时扮猪吃老虎？

　　那示弱的语气和乖巧的模样，任谁看了不我心幽怜？

　　那自己还真是小瞧了他。这么想着，刘耀文低头无奈的摇头一笑，内心却对朱志鑫越发好奇了起来。

　　待西王母一走，他立刻朝对面功成身退的朱志鑫看去，眼底的笑意却好似玩味：“来，把假发摘了给我瞧瞧。”

　　被戳穿谎言的朱志鑫只是睥睨地扫了眼那伸开的手指，细细长长却又骨节分明。他没好气的往后一躲，道：“瞧什么？”

　　方才那小白兔模样不见了踪影，有的只剩那一双狡猾的桃花眼。

　　“朱志鑫，你到底哪句真哪句假？我都快分不清了。”

　　朱志鑫抬眸看着对面笑眼弯弯的刘耀文，半晌舔了舔略干的嘴唇，说：“你要分清做什么？又不是说给你听的，真假……重要吗？”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刘耀文一把抓住了手腕。

　　热意包围着他纤细的腕骨，驱散了周围森森的寒气，仿佛誓要将他从云端拉入谷底。

　　“朱志鑫，我们交个朋友吧。”

作者有话说

　　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