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kaeler

30、蜉蝣

　　“阿姨您好，我是周老师派来给朱志鑫送卷子的。”

　　简璇围着围裙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又高又帅还很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心里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很客气的侧身让他进来了。

　　“哦，进来吧。麻烦你了，还要你亲自跑一趟，周老师真是有心了。”

　　这是刘耀文第一次进朱志鑫的家，看着房间里简单又温馨的布置，他笑了笑，将斜挎的书包摆正：“朱志鑫呢？”

　　简璇指了指对门的房间：“在卧室呢，你进去吧，他应该已经醒了。”

　　刘耀文甜甜地对着简璇笑了下：“好的，谢谢阿姨。”

　　很久没有见到这么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了，还是阿志的同学，简璇为此感到很欣慰，阿志终于交到了新朋友。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以前他是个很乐于跟人沟通说话的孩子，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就把自己锁在了与外界相隔开的玻璃罩里，不再愿意去交朋友。

　　可眼前这个同学却让简璇感觉眼前一亮。

　　踏进朱志鑫房间的那一刻，刘耀文闻到了一阵特别好闻的奶香。很私密，也很特别。

　　就像是不经意间剥开的一层纸壳，窥见了那被包裹得完好且珍贵的巧克力。内心的狂喜下流窜着一种不为人知的欲望，让刘耀文觉得心悸。

　　后知后觉的刘耀文已经关上门，走到了朱志鑫的床边。看着还躺在床上熟睡的朱志鑫，他忽而弯下腰俯下身，凑近的仔细观察起了朱志鑫。

　　几天不见，他的脸又清瘦了些。耳朵有些微红，鼻子也是……还有他的睫毛，真的好长好密，像一把扇子……

　　刘耀文很有耐心的将朱志鑫的脸看了个遍，突然，他发出一阵低频的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朱志鑫的脸上、脖颈处，弄的他再没法装下去。

　　朱志鑫睁开眼，瞪着他，没好气的说：“笑什么笑？”

　　刘耀文抬起头，对上那双微怒时也格外好看的眼睛，清了清嗓子说：“没什么，看你装的挺累的。”

　　自知被拆穿的朱志鑫有些脸红的撇过头去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刘耀文依旧保持着弯腰和他脸贴脸的姿势。他轻轻指了指自己的睫毛，笑道：“你的睫毛在抖动。”

　　朱志鑫伸出去，用力推开戏弄他的刘耀文，把人一下推坐到了床尾。

　　他坐起身，问：“你来干什么？”

　　刘耀文揉了揉被朱志鑫推过的胸口，力气倒是不大，像小猫挠痒似得，看样子精神不错。

　　他抿嘴一笑：“老周让我来给你送卷子，但是卷子太多，一次送不完。”

　　“所以？”朱志鑫不相信的挑眉，等着他的诡辩。

　　只见刘耀文装作悲哀的叹出一口气：“所以，只能多送几趟喽。”说完真从包里拿出了厚厚一沓，像板砖一样的卷子，对着朱志鑫晃了晃。

　　“没骗你吧？”

　　瞧着刘耀文得意的笑，朱志鑫觉得自己这几天来的郁闷被挥散了不少。但他仍旧不肯透露出半点内心的情绪来。

　　“怎么不让孟星河来送。明明他才是我同桌。”

　　这话一出，刘耀文的脸倒没像上次那般黑，只是一个劲儿的笑，笑得人瘆得慌：“行啊，那周六我让孟星河来。”

　　不给朱志鑫机会，刘耀文将卷子扔他床上，语气瞬间正经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朱志鑫抬手摸了摸额头，他的体感实在是太差了，摸不出是烫还是不烫，于是说：“没事，就是偶尔低烧。”

　　“……那天……”刘耀文说了两个字，又开始沉默，弄得朱志鑫有些怪紧张的。

　　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绞了又绞：“什么？”

　　“你那天回家，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为什么会这么问？”朱志鑫垂下眼来，不知道刘耀文是怎么察觉出来的，但面对他的关心，朱志鑫还没习惯接受。

　　忽然，他的脚踝被人隔着厚厚的被子抓在了手心，仿佛是害怕他逃跑似得。

　　“朱志鑫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总是不能和人对视。”

　　看着刘耀文一本正经的模样，朱志鑫退缩的动了动自己的一双腿，却没法挣脱。

　　见朱志鑫很排斥自己的窥探，刘耀文无奈的叹了口气，终是松开了桎梏着他脚踝的手。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说完就要起身准备背包离开。那张轮廓分明如刀削般的侧脸蹦得很紧，看上去像是生气了。

　　朱志鑫下意识的想要拉住他：“等等！”

　　就在他的手即将要触碰到刘耀文时，对方猛然间的回头又将他刚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那点勇气又给击退了。

　　刘耀文低眸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手慢慢缩回，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冷着脸问朱志鑫：“你什么意思？忽远忽近的耍人玩很有意思吗？”

　　朱志鑫不敢看刘耀文，却也知道自己这反复无常的样子实在可笑。

　　“我……”

　　他的再次犹豫令刘耀文感到很不爽，就像是近在眼前伸手就能得到的东西，却在一次次的失去、错过。而他每一次的靠近换来的却是对方一次次的疏离与闪躲。这样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感觉让人很无力。

　　他们之间就像是绑着一根身子，反复推拉，反复疲惫，反复纠缠……永无止境。

　　这不是刘耀文想要的。

　　他的眼底搅动着暗潮，盯着朱志鑫时不由自主的会露出一丝强烈的占有欲。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朱志鑫。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朱志鑫攥紧了手指，心绪乱成一团：“我……”

　　看着朱志鑫硬是咬着嘴唇都快咬出血也说不出来一句话时，刘耀文认输的叹出一口气。他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在对待朱志鑫这件事情上他总是显得很笨拙很强势：“朱志鑫，你真是……”

　　而后他眼神凌冽的看向跪坐在床上略显慌乱的朱志鑫：“看在你是病人的份儿上，这次就先放过你。”

　　原本听到‘放过你’这三个字时应该会觉得释然，可朱志鑫却感受到了一种慌乱和害怕。

　　“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见吧。”

　　“不是。”朱志鑫急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逼到了悬崖边上，他知道他早晚是要跨出那一步的。只是，他还不能确定，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刘耀文。

　　所以他重重的咬了下唇，这次，他没再躲避刘耀文的目光，而是直视他的眼睛，道：“我想问，篮球赛结果如何了？”

　　刘耀文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可眼里依旧带着点冷意：“有我在，一班绝不可能爆冷出局。”

　　看样子是还在生自己的气。朱志鑫想着。

　　“下周五决赛，你来吗？”

　　朱志鑫倏地抬头没有犹豫地就应了下来：“我去。”

　　“决赛，我肯定去。”

　　刘耀文见状弯了弯唇：“那说好了，决赛你可不能再放我鸽子了。”

　　朱志鑫觉得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放过你鸽子了？”

　　刘耀文笑而不语，过了会儿他又说：“不然这样吧朱志鑫。我们做过约定，如果这次篮球赛我能拿冠军，你就必须奖励我。”

　　“奖励你什么？”朱志鑫已经完全不在乎刘耀文的语气是否是霸道专制的，他只是看着刘耀文嬉笑的侧脸，心情就会莫名的变好了。

　　“保密。等到那天你就知道了。”说完他准备打开门，临走前不忘嘱咐朱志鑫：“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刘耀文。”

　　身后传来朱志鑫的声音，房门被轻轻打开了一条缝，从外面透进来的光正巧打在了刘耀文的身上。

　　“什么？”

　　“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一束向日葵吧。”说完朱志鑫居然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刘耀文在这一瞬间看傻了眼。他没想到朱志鑫会对他笑。还是如此明艳的、像太阳一般温柔又力量的笑。

　　他呆呆地凝望着朱志鑫那张笑起来也无比好看的脸，全世界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唯有他的心跳狂跳的聒噪。

　　从朱志鑫家走出来后，刘耀文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下意识的扶着墙壁闭眼缓了好一会儿。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面对的是斜阳余晖的硕大落日，像一面巨轮高挂天空。

　　太没出息了！

　　他在心里咒骂自己，刘耀文，你真的太没出息！

　　楼道里响彻着飞快的脚步声，刘耀文低着头，心情愉悦的像是吃掉了一整块的巧克力，甜滋滋的。

　　但下一秒，他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虽然只是肩膀碰肩膀的擦了下，可惯力依旧促使刘耀文抬头看了眼对方。

　　狭窄的楼道里，一人向下一人向上。都是那么的匆忙和不经意，却又透着一种不安。

　　“不好意思。”

　　那人穿着一件无袖衫，戴了顶鸭舌帽。边说边用手压低帽檐，只露出一点尖细硬朗的下颚线。

　　刘耀文停在了原地，眼神下意识的追随着对方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他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他边往下走边回味，等他走出小区单元门时，他抬头望向每一层楼的平台处，回应他的只有空无一人的楼道。

　　周六，二中照例是需要再上半天学才能正式放假的。虽然教育局明令禁止以任何方式开展补习教育，但仍旧有一些学校冒着被批评的风险，还在顶风作案。

　　程醉从来没有这么心急的掐着点下课。虽然他明知道翠花肯定会拖堂，但他还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程醉已经无心再听课，只能靠抖腿和转笔才能缓解内心那份焦躁。

　　“怎么还不下课？”程醉小声抱怨着。

　　刘耀文默不作声的将桌子搬开了些，不跟程醉的挨一起，以防被传染。

　　他冷声说：“你能不抖了吗？”

　　程醉回头看着认真刷题的刘耀文，委屈道：“不能啊，我急啊。”

　　“急什么？”刘耀文觉得好笑，手里的笔不停。

　　“我怕朱哥等急了。”

　　“放心，就算是你尿急他也不会急的。你安静会儿，我还有最后一道计算……”

　　距离放学铃声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在第二十三分钟的时候，翠花舍得放人了。

　　一时间整个教室乱糟糟的，程醉背上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另外两个人了。

　　“快快快，你们动作太慢了。”

　　在程醉的催促声中，孟星河无语的回头看了他眼：“你出门吃药没？我都怕你吓到朱志鑫。”

　　“我长得这么英俊可爱，谁会被我吓到。”程醉自恋道。

　　孟星河忍不住啧啧两声，将书包一拉：“你啊，得亏是长得好看，不然出门肯定被打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他俩斗嘴，刘耀文从来不参与。他把包往肩上一甩，抬眼问他们：“好了吗？好了先去趟花店。”

　　程醉好奇的问：“去花店干嘛？”

　　“废话！看病人不带花吗？！有没有脑子。”孟星河嫌弃的薅了把程醉的小卷毛，眼里全是笑。

　　“别碰我头！长不高了就怪你！”说完程醉满脸嬉笑的看向他文哥：“送什么花？”

　　刘耀文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向日葵。”

　　头一回捧着这么大一束的向日葵，程醉有些举步维艰。他只能从缝隙中看见脚下的路，他被两人簇拥在中间，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你说朱哥会喜欢吗？”

　　刘耀文点点头：“嗯，他会的。”

　　“可是这真的很大哎～我……我都快抱不动了。”程醉嚷嚷着。

　　“别废话！让你抱就抱！这点都抱不动以后怎么找女朋友？”孟星河的吐槽一下戳中了程醉的自尊心。刚才还叫苦叫累的他一下就精神百倍的挺直了腰杆。

　　刘耀文看他脸都热红了，好心道：“要不我抱会儿？”

　　“不用，我可以的。”程醉坚定道，“我以后可是要送给我女朋友9999朵玫瑰的！这点向日葵算什么！”

　　孟星河很配合的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几人来到单元楼下，刚准备摁门铃，门却突然从里边被打开了。

　　因为程醉看不清前面，被孟星河拉着往旁边靠了靠，刘耀文则顺势侧靠向了另一边。

　　刘耀文看着从自己面前经过的人，目光一下变得尖锐了起来。

　　又是上次那个无袖男。

　　还是同样的黑色鸭舌帽，帽檐用手压的很低。左手手臂上还纹着一个很特别的六芒星纹身。之所以说它特别，是因为在六芒星的中央，居然还有一朵特别的向日葵。

　　很小，但是很精细。

　　刘耀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等他再抬高视线时，居然和对方的视线撞上了。

　　只见那人看着他轻勾嘴角，隐藏在帽檐下的一双眼睛像条毒蛇，阴恻恻的，像是一种挑衅和轻蔑。

　　随着电子门咔哒一声关闭，刘耀文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背影，直到程醉喊他：“看什么呢，文哥？”

　　刘耀文这才回过神，眉头久久不能松开。

　　“你们不觉得……刚刚那人很奇怪吗？”

　　程醉和孟星河互看了眼，程醉问：“奇怪？哪里奇怪了？你认识他吗？”

　　刘耀文说不上来，总觉得那人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善茬：“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程醉想了想，说：“不过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银色吊牌倒是有点眼熟。”

　　孟星河道：“还有你觉得眼熟的东西？”

　　“真的。”程醉以为孟星河不信，他说：“我真的觉得在哪儿看见过。他上面刻着的那串数字也很熟悉。”

　　刘耀文没有理会他俩，弯腰摁着门铃，随着一声解锁音响起，他打开门，回头时程醉正蹙着眉认真道：“PY119，我不会看错的。”

　　刘耀文拉着门，半个身子已经在门里面了，他歪头看还站在原地的程醉和朋友，酷酷道：“不进来吗？”

　　程醉抱着向日葵，左右看了眼刘耀文和孟星河，然后抬起手敲响了朱志鑫家的门。

　　“谁啊？”

　　门内传来朱志鑫清亮的嗓音。

　　程醉调皮的捏着鼻子道：“上门修水管的，麻烦开一下门。”

　　刘耀文觉得程醉很无聊，等朱志鑫开门的期间，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朱志鑫家门口。发现他上次来时好像没注意到门外还装了摄像头。

　　他盯着那亮着红灯的摄像头看了许久，而后又看了看他家门口附近。

　　忽然，他发现在向上一层楼梯的台阶上，遗留下了好多烟屁股，有些甚至还在冒着淡淡的余烟，一看就是刚抽完没多久。

　　刘耀文觉得奇怪，这儿又不是视眼开阔的平台，要抽烟也不可能站在楼梯上抽啊，而且还抽这么多，倒像是在可以等什么人。

　　明明再往上走几步就是一个转角的半层平台，那里才像是烟鬼会待的地方。

　　而楼梯边上就是朱志鑫家的门，那人站在离朱志鑫家门口这么近的地方抽烟，还待了这么久，究竟是想干什么？

　　就在刘耀文百思不得其解时，面前的门开了。

　　“Surprise！”

　　程醉将花捧到朱志鑫面前，看着他脸上错愕的表情，成就感爆棚：“哈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朱哥，我都快想死你啦。”

　　“这是文哥挑的向日葵，他说你会喜欢的。”

　　朱志鑫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知道这是自己叫刘耀文帮忙带的，但他没想到会是这么大一束。

　　他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了眼刘耀文，轻声说道：“谢谢。大家快进来吧。”

　　程醉进到屋子里后回头看着还在帮忙拿鞋套的朱志鑫，他问：“朱哥，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朱志鑫嗯了声：“我妈昨天下午回的重庆，这里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住。”

　　“哦，那你一定可自由了。想干嘛就干嘛。”

　　程醉的声音飘到朱志鑫的耳朵里，他的身躯不自然的微微一僵，手里要递给刘耀文的鞋套差一点就掉到了地上。好在刘耀文及时从他手里接过，然后轻轻掠过他看向客厅那个正对着的摄像头。

　　他半开玩笑道：“你家监控还挺多的，自我保护意识挺强的。”

　　朱志鑫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眼客厅上方的监控：“哦，这是我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所以装的。”

　　说着他将花放到了餐桌上，然后打开房门邀请他们进去：“你们要是觉得不自在的话可以进我房间。”

　　朱志鑫的房间和想象中的一样干净，但也显得有些单调清冷。

　　程醉一进门就开始直呼：“朱哥，你是有洁癖吗？怎么能把房间收拾的这么干净？”

　　朱志鑫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问他们想喝什么。

　　几人异口同声说想喝水，朱志鑫转身出去给他们倒水。

　　期间程醉对朱志鑫的房间感到新奇，这儿摸摸那儿看看的，孟星河想拦都拦不住。

　　“你能歇一会儿吗大哥，别乱动别人东西。小心一会儿朱志鑫回来揍你！”

　　面对孟星河的恐吓程醉毫不在意，手指抚过一排书架上的书，道：“除了你谁会舍得揍这么可爱的我。”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被朱志鑫书桌上架着的一台东西所吸引。东西被一块黑布遮着，看外形像是一台照相机？

　　程醉好奇的‘咦’了声，手已经摸上了那块黑布：“这是什么？”

　　“你别乱碰……”

　　坐在朱志鑫床上的刘耀文看着程醉将那块黑布拉下，里头居然是一台监控摄像，正对着朱志鑫的床，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程醉没想到，朱志鑫居然会在卧室里放监控？！

　　他觉得有些发毛，好端端的谁会在卧室里放个监控啊？是要监视什么吗？还是……

　　“为什么会有这个？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一时间，他的大脑里开始不断跳跃出那些个只有在某片里才看到的画面。

　　刘耀文的脸色微沉，他命令程醉：“盖回去。”

　　程醉正想麻溜的将黑布盖回去，门却毫无征兆的被推开了。

　　“我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朱志鑫的声音响起时着实把程醉吓了一跳，手抖的直接将黑布扯到了地下。

　　这下是真说不清了。

　　“朱……朱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所有人都回头看向正端着三杯水走进来的朱志鑫，他的脸上出奇的平静，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般。

　　“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这是我妈为了督促我学习用的，一般就只有晚上做作业时会开，睡觉前就关了。”

　　意识到是自己想错了的程醉立马诚恳道歉：“对不起啊朱哥，我真不是有意的。就是好奇所以没忍住掀开看了看……”

　　“咳咳咳！”孟星河适时的站出来，帮朱志鑫把水分给其他人后顺势将话题一转：“其实我们这次来是老周让我们给你带试卷还有笔记。”

　　说完，他将自己的书包打开，一共九科的笔记本全部交给了朱志鑫：“这是这周各科老师讲过的重点内容。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我还是擅自帮你做了笔记，你看看，对你有用的话就留着，没用的话……”

　　“谢谢你，孟星河。”朱志鑫很少这么郑重的和人道谢。除了刘耀文以外，孟星河是第二个。

　　程醉见状也赶紧一口闷了杯子里的水，将刚才的心虚压了下去。他将包里整理好的卷子全部交给了朱志鑫。

　　“真的对不起啊朱哥，我这人就是手欠嘴贱，刚才的事真的对不起，希望你别介意。”

　　看着程醉脸上愧疚难耐的样子，其实朱志鑫一点都不生他的气。在他眼里，程醉就跟小孩似得，爱玩爱闹，没什么坏心。所以没有理由不接受他的道歉。

　　他收下卷子，对程醉微微一笑：“没关系，是我之前没跟你们说清楚。下次……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不应该有误会的。”

　　朱志鑫突然间的亲近让所有人有些惊讶。毕竟从一开始刚见到他时，他就是一副游离在世界之外、厌世淡漠的样子。而此刻，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然是不易。

　　说明他是打心底里想要和他们交朋友。

　　“那既然朱哥都这么说了，我有一个特别好奇的问题想问你！”

　　程醉就像是得了免死金牌一样，举手的动作比上课回答问题时还积极。

　　一旁的孟星河忍不住吐槽他：“要是翠花看到你这么积极举手的样子，应该会感动到哭吧？”

　　刘耀文双手撑着柔软的床面，整个身子很轻松的往后微仰。

　　他知道程醉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这里根本藏不住秘密，想要验证真理的精神只会让他越来越兴奋。

　　这性子倒是挺适合当记者的。

　　朱志鑫不介意的靠着书桌边缘道：“你想问什么？”

　　程醉说：“关于校园论坛上那些……你要不都回答一下？我都想知道，嘿嘿嘿。”

　　“别得寸进尺啊！”孟星河揪住程醉的耳朵用力一拧。

　　朱志鑫却很平静地沉默了一下，然后无谓道：“比如？”

　　“比如你为什么要来复读。”
　　“还有，你在七中休学的原因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