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奖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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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特？需要做什么？”
刘耀文从来没给人当过模特，他知道朱志鑫是艺术生，也明白他可能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才借着要求提了出来。
他的眼眸突然放光道：“你们美术生的模特……不会要求裸/体吧？！”
刘耀文下意识的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一双小狗似得眼睛里充斥着震惊，那样子仿佛是‘视死如归‘的忠贞烈女，搞得朱志鑫觉得自己像是个贪图别人美色的臭流氓。
“不是……”朱志鑫扶额想要辩解。
“我知道的！就是人体模特对吗？！要脱光衣服给你画……”后边的话太过赤/裸，虽然此刻周围没什么人，但朱志鑫还是脸皮薄的红了耳朵。
“冷静！冷静！不是人体模特！只是做一些人物参考！是穿衣服的！”
情急之下，朱志鑫抬手想要捂住刘耀文那吱哇乱叫的嘴。可他的手太小了，手心无意擦过对方微凉的唇畔。
两人当下都震惊了，但很快，朱志鑫就先一步撤开了手，低头小声又坚定的再次强调了一遍：“不是人体模特。”
从刘耀文的这个视角看去，朱志鑫的整张脸被宽大的渔夫帽遮住，像一盏招人稀罕的小台灯。
他的眼里闪烁起了别样的光。他视线低垂，语气耐人寻味的很：“哦？那是什么？”
头顶的烈阳被一片硕大的云彩遮住，天空一下变暗了许多，阴恻恻的，还时不时刮过几阵小风。
朱志鑫仍旧低着头，刚才触碰过对方唇畔的手指还在发热，他握紧道：“是我要参加一个绘画比赛。需要寄十五张画稿，但我不太会画人物，所以……”
“那你为什么不去画室？”刘耀文突然开始变得较真了起来，“那里应该有很多石膏人像吧？随便哪个都比我要标准、有好看。”
朱志鑫听闻这才抬起头，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你知道石膏像为什么被称为石膏像吗？”
黑漆漆的眼睛里有着那么点不爽，眉头虽没有皱成一个川字，可还是轻轻蹙了起来。这让他原本清冷艳丽的脸上增添了些别样的美。
刘耀文大言不惭道：“我不知道。所以请教一下朱老师。”
这声‘朱老师’叫的太突然，朱志鑫心里的闷气还没成型就被打得烟消云散。
他别过脸去，眼里变得柔和了不少：“因为它是死的，而人是活的。活着的人，他的线条、纹理甚至是骨骼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些供新手练习的石膏像它们永远都不可能拥有最真实的反应跟情感，它们只会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无悲无喜。”
“所以这就是你要我做你模特的原因？”刘耀文眯着眼，眼里全是笑，像海上吹来的风，温柔又热情。
朱志鑫没敢告诉刘耀文，其实自己从来不画人物，因为他好像天生在对待人物方面有种壁垒与隔阂，而只有在对待他时，才能画出有生命的、且符合人类美学的人物神情与姿态。
“嗯，差不多吧。况且你的比例……画出来不会比那些雕塑差。”
刘耀文听了，眉眼带笑道：“朱老师这是在夸我？”
“那是我好看，还是雕塑好看？”
刘耀文紧随其后的问题一下把朱志鑫给问懵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睁着一双小猫似得大眼睛，薄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最后还是刘耀文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说：“算了。我就这么说说而已，你要是不想回答……”
“没有可比性。”朱志鑫忽然认真的说道。
见刘耀文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他又郑重其事的重复了一遍：“没有可比性。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
从篮球场回来后，朱志鑫觉得自己浑身热到不行。即便是对着空调直吹，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脸依旧烫的惊人。
他放下包，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搓了把脸。回来后将屋子里的窗帘尽数拉拢，形成一个昏暗且封闭的空间。
他将今天画下来的线稿夹在画板上，然后顺着轮廓一点点将它填充完整。
整个过程既舒适又专注，令朱志鑫十分享受。以至于当他上完七张图的色块后外头的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室内的光线不足以支持他再继续作画，于是他打开面前的窗帘，外头明亮的路灯和远处仅剩的一点残阳落在画稿上，像铺了一层的金粉。
画面上的少年侧躺在一丛山茶花之间，周围绿意盎然的枝叶包裹着他，像沉睡在花丛中的仙子。少年的手中捧着一朵红色玫瑰，双目紧闭，像是睡着般。
整幅画的明暗色调和谐，构图比例完美，色彩的搭配虽然依旧偏冷可却在视觉最中心的位置增添了一抹深红。这让原本宁静又淡然的画面有了一丝生机。
这是朱志鑫恢复画画以来，第一次用到最具有代表性的暖色调。不是夹杂了黑与白的，是最纯粹的红色本身。
他满意的看着这幅画，当下就决定将这副作品当做主要参赛作品，并在第一时间拍照做了纪念。
他在备忘录里这样写道——“少年生于繁花，沉睡在孤独清冷的黑夜里。他分不清白昼，看不见未来，却愿意低下头，亲吻手中独一无二的红玫瑰。”
他把这段话和照片发在了自己不经常用的微博上，打了属于自己的水印后才退了出来。
他不经常用微博，也没几个粉丝，所以这儿成了他唯一干净的乌托邦，可以做回曾经的自己。
彼时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看了眼时间，距离晚上训练还有一个半小时。他拿起放在书桌下面的一桶泡面，起身往厨房走去。
简璇给他的生活费还有很多，交了学杂费以后剩下的金额依旧可观。朱志鑫明白那是简璇给自己的饭钱，希望他能吃点好的。
可朱志鑫就是不爱下楼，他宁愿吃着没营养的泡面或是放学后去校门外的便利店随手买些加热饭，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饭店里就餐。看上去好可怜好孤单的样子。
傍晚没了太阳，朱志鑫也就没戴帽子。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白T和黑色牛仔裤，露出一双纤细的脚踝。
他的皮肤很白，被浴室里的水蒸气蒸得脸颊微微泛红，连眼睛都还泛着水光。
等他走到早上打球的小公园时，那里比白天还要热闹。
周围几个社区的大爷大妈吃完饭后都会在公园里溜达，小广场上动感的音乐顺着风一直飘到马路尽头。还有一些小孩三五成群的在健身器材旁玩游戏，热闹的不像话。
直到朱志鑫停在球场外的铁门前时，他看了眼里面扎堆的人群，六个球场都被占得满满当当，就连早上坐过的破旧板凳都没了空位，许多人都只能坐在地上。
随着一声投篮落下，一群人欢呼鼓掌道：“好球！”
朱志鑫寻着声音望去，他自觉自己不近视，也没有夜盲，可这时他却有些看不清远处球场上的人。正当他准备掏出手机给刘耀文发消息时，一只手堪堪的从背后搭上了他的肩。
“找什么呢？”
刘耀文的声线依旧低沉磁性，伴随着一些喘气音，不用看都知道是刚打完球来的。
朱志鑫回头，看着额前头发都湿成一片的刘耀文，锋利的眉眼暴露在外，一面被球场的大灯打得发白，一面则若隐若现的匿在夜色里。
朱志鑫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仔细的盯着这近在咫尺的眼睛。
忽然，自己的手臂被人拽了起来，他笑着说：“跟我来。”
朱志鑫不明白，跟他走，为什么要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两人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一直朝着球场深处走去。终于，在最后一个球场前停下了脚步。
朱志鑫看着面前围着的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场边都坐满了，更别说……
“我是不是来晚了？”朱志鑫问。
刘耀文依旧抓着他的手臂，笑道：“没有，不晚。”
“好像……”已经没位置了。
话没说完，一旁的人忽的低下头，凑在自己耳边问：“你是不是还要画画？”
耳边吹起的热气令朱志鑫不自觉的耳红了起来，他转头对上刘耀文亮晶晶的眼睛，木然的点了下头。
“位置帮你留好了。放着我衣服的那个就是。”
不等朱志鑫找寻，抓着他手臂的手就放在了他的背上。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而来的温热感令朱志鑫后背一僵。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五指顺着他的蝴蝶骨一路向下滑过，在腰椎的地方轻轻一点、一推。
“去吧，帮我看下衣服，记得把我画的帅点。”说完便上前跑回了球场。
朱志鑫这才注意到，除了他们几个学生外，还有几个年龄不大的男生组成一队，跟他们打。
见刘耀文回来了，几人迅速调整好状态和队形，不留余力的开始攻防。
鞋底摩擦橡胶地板发出的尖锐声响和男生们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听得人血脉喷张。
朱志鑫穿过围观的人群，径直走向了那张只放了件衣服的空位上。他弯腰拾起凳子上黑色的长袖卫衣，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柔顺剂芬芳。
这个味道是朱志鑫从来没有闻过的，很温暖……也很好闻。
他滞愣片刻，随即抱着衣服坐在了板凳上。他看着在球场上挥汗如雨，肆意奔跑的刘耀文，他忍不住打开了挎包，拿出本子和笔，就着球场上刺眼的灯光，一笔一划的开始了他的创作。
期间刘耀文投进了好几个球，有一个还是三分的空心球，惹得所有人发出一阵惊叹。
加油声此起彼伏，朱志鑫停下手中的笔，一瞬不瞬的盯着此刻已经拿到球正疯狂往对方篮下跑的刘耀文。
少年的拼尽全力的运球超前狂奔，他绕开迎面而来的一个人，身子向□□斜，一个完美的带球过人。
“好样的！加油！”
“加油啊！再来一个三分球！”
“文哥！文哥！传给我！”
“篮下没人了！快回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刘耀文的身上，黑色的短袖被撸到肩膀，露出两条胳膊。和朱志鑫想象中的一样，刘耀文的胳膊保持着少年的纤细，却也不完全是。肌肉锻炼得恰到好处，这让原本的手臂线条变得更加具有观赏性。
朱志鑫只默默地盯了一眼，便将目光转移至了那道如风般矫健的身影。
只见他带球冲过中线，后面紧跟而来的是队友程醉还有对方刚被越过的一人。两人虽然跑的不分伯仲，可速度依旧没有刘耀文快。
现在的篮下空无人，正是投篮得分的好时机。
紧张的情绪在朱志鑫的心头狂跳，他不由的握紧了笔，目光追着刘耀文的背影，眼看着他三步起跳上篮，腾空的一瞬间，脆弱的铅笔笔芯因为用力过猛而突然断裂。
咚——
篮球扣进篮筐，断掉的黑色铅笔芯在纸上来回滚动着，少年稳稳落地，周围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几秒过后，全场爆发出一阵欢呼与呐喊。
朱志鑫怔怔的低下头去，看着手里报废的铅笔，食指指腹因为用力过猛而留下了一道红痕。他的心脏在刘耀文落下的那一刻又重新跳动了起来，甚至比之前跳得还要猛烈。
他不由的摁住自己的左心房，那种狂热到沸腾的感觉令他陌生又着迷。
远处，程醉和一众队友将刘耀文包围起来，逐个击掌称赞：“刚刚实在是太帅了文哥！”
“真的！几个人追你都追不上！”余宇涵补充道。
就连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史鑫湫也忍不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热气把他的镜头都弄糊了：“那个带球过人真的绝！”
“现在比分32：36，我们领先。”田靖看了眼一旁的计分器，道。
“还比吗？”游勇擦了把汗，回头看了眼那几个人。
其中一个叉着腰喘着气道：“休息5分钟，我们还没输呢。”
就在众人准备回场外休息一下喝口水时，刘耀文却先一步走到了朱志鑫的面前。他脸上的汗顺着脸颊流向下颚。
朱志鑫抬起头，对上那双因为运动而变得更加潮湿明亮的眼眸，他顺手从包里拿了一包纸，抽出一张来递给他：“擦擦吧。”
刘耀文就这样看着他，笑着，也不急着伸手接，就任由朱志鑫这么举着，直到他想要放下时，刘耀文却突然伸手。
他的手指微微发烫，先是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再慢慢划向他的手心。
朱志鑫刹那间觉得自己的方才终于平静点的心跳再次如擂鼓般激烈。他开始不敢看刘耀文的眼睛，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抓紧了垫下本子底下的衣服。
刘耀文拿走纸巾的一瞬间，他的手心还留有那不属于自己的余温。
“谢谢。”他的声音轻快却又说得极为珍重，尤其是那种带着笑意的咬字，让人觉得仿佛像是在你耳边低语似得，烫的他耳朵热。
“不客气。”朱志鑫干巴巴的回应道。
刘耀文一边拿着纸巾擦汗，一边低头注意着朱志鑫手里的画本以及那被他折好垫下膝上的衣服，活像个乖乖抱着主人衣服，听话又娇软的小猫咪。
“刚才的比赛你看了吗？”
“看了。”朱志鑫点头道。
“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小猫咪的爪子再次捏紧了衣服。
刘耀文再次逼近道：“怎么好了？”
朱志鑫觉得自己的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他抬头看着眼底是笑的刘耀文，头顶的灯光散落在两人之间，周围以及身后的景象被渐渐模糊了视线，此刻的朱志鑫只看得清眼前人。
“都……很好。尤其是……投篮。”
朱志鑫其实想说的是他带球越人冲向篮筐时的样子，可他嘴笨，也不太了解那些篮球的专业术语，怕说大白话招人笑话，就言简意赅的说了个第二喜欢的。
“哦？是嘛。”眼前的少年微眯起眼，虽然依旧是笑着的，可却给人一种不太信任自己的模样，像是在审视与探究。
“朱志鑫，如果我下场还赢的话……你能给我个奖励吗？”
刘耀文突如其来的话语令朱志鑫有些措不及防。
“什么？”
身后带着水走来的程醉将一瓶冰可乐怼在了刘耀文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然后好奇的探过身来问：“聊啥呢？喝吗？”
刘耀文看都没看程醉一眼，接过可乐后就让程醉离开：“可乐收下了，人可以走了。”
程醉一听立马不客气，正想跟他好好掰扯掰扯，就被对方一个冷漠的斜眼击退。
他双手举到胸前，认栽的说：“行行行，你俩聊，我不打扰。”
等搅局的程醉离开后，刘耀文再度换上那温柔的笑，将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如果我下场还赢……你就给我看一张你画的图。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奖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