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号粉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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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中，两人偷摸吃了一顿夜宵后，便各自回到寝室补觉。
休息没多久，姜景宪再一次被广播中循环播放的《微微》吵醒，原先听了让人感觉清透舒服的歌曲，如今却慢慢变了味儿。
姜景宪在厕所愣神时，宿舍的其他人都跟组率先离开，林慧博正欲抬手敲门提醒姜景宪注意时间，门外强先响起了敲门声。
“你好。”
林慧博开门的瞬间不经再次感慨，在长隆里，漂亮的孩子身边再看几次都还是漂亮的孩子。
刘令姿和许杨玉琢两人打了招呼，随后直入主题问道：“姜景宪起了吗？”
“起了起了，在卫生间洗漱呢。”
林慧博反手敲了敲门，两人望去看到还含着牙刷向外探头的姜景宪，相视一笑。
“那我就先走啦！宪！”林慧博按原定的计划出门，期间还不忘嘱咐姜景宪带走桌上的早餐。
姜景宪没耽误太长时间，拿了早餐便和两人一同赶往地下车库，跟车上班。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导师教学，所以在车内的三人也没有懈怠，不断提出新的意见想要让队伍做得更好一些。
“转体后的动作还是有点杂，我们等下可以试试删去一些，然后对比效果，你们觉得怎么样？”刘令姿戴着猫眼黑框眼镜，纯素颜的脸依旧能打。
姜景宪趴在前座的椅背上，下巴垫在胳膊里，扭头看向刘令姿，肯定地点头表示赞同。
坐在旁边的许杨玉琢刚咬了口姜景宪送的面包，转过头就看见两人意外的“近距离”，莫名暧昧的氛围逐渐蔓延。
“别动。”
许杨玉琢向两人传达指令，立马从包中翻出相机，记录下这一美好时刻，随后才摆摆手让两人继续商讨。
姜景宪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不解，但看着那张逐渐显影的相纸，还是忍不住开口索要了。利用手心的温度加快相片的显影，短暂的十五秒还没有结束，车子就在主楼的地库停下，姜景宪没有张开手心去看相片。
下了车，才小心翼翼地张开手查看，昏暗的环境两人的身形被闪光灯标记，小小的相片中装有两人的一瞬。
刚才的距离有那么近吗？
好像没有，又好像是有的。
姜景宪小心翼翼地将相纸收进包内夹层中，随后加快步伐跟上。
今天练习室的每个人都格外严谨，留心大家的练习，都会察觉她们似乎都拿出了这两天来最好的状态。而致此的原因则是，作为舞蹈老师的Lisa要来教授《Bad Guy》组的第一堂课程了。
咚咚。
两阵轻巧的敲门声后，一股熟悉的面孔从门缝中探出。
“Hello！”
甜甜的笑脸令大家慌神，作为队长的林小宅立马反应过来，稍做暗示，众人才记得鞠躬问好。
“老师好！”
没有过多的寒暄，作为导师的Lisa立刻进入状态，站在全组训练生面前用平板查看编舞内容及改动。
“Ok,I know. ”（好的，我理解了。）Lisa将平板还给编舞老师，转头询问大家：“Are you ready to show me now?”（你们现在准备好向我展示了吗？）
“Yes！”（是的！）
“Show me, please.”（请展示。）
Lisa是那种对待面前的练习生都会以鼓励为主去教学的导师，而发现了练习生的问题，她也会认真的及时指正，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批评过任何一位练习生。
然而，在《Bad Guy》组后半程的展示中，她紧锁的眉头就没有解开过。
表演不过三分半左右，Lisa便对她们现在的问题了然于胸。
“It's good,”练习生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Lisa继续说，“but it's also bad.”（很不错，但也很糟糕。）
姜景宪低头抿了抿唇，有些忐忑地听Lisa评价。
“The good news is that each of you has a distinct personal style, a memory point, and none of your strengths overlap.”（好的一点是你们每个人个人风格都很鲜明，有记忆点，而且各自的闪光点并没有重合。）Lisa顿了一下，“But here's the problem. Your personal styles are both too strong, which makes the combination look nonconformist. Especially the existence of the Center…Jingxian, I can't see the other team members in the performance. Jingxian, I think you can press down a little, as a Center to balance the team.”（但问题也在这里，你们的个人风格都太过强烈，导致这个组合看起来不伦不类。尤其是景宪这个C位的存在，其他的队员我在表演中看不到你们，景宪我想你可以稍微压一压，作为C位去平衡一下团队。）
姜景宪最担心的一点终究是被发现了。
在授课前，她们组没有很完整的排练过，大家的水平参差不齐，而因缺少磨合这一点，也导致她没能把握住这个平衡。
“Please show me again.”（请大家再向我展示一次吧。）
这一次，姜景宪平衡着大家的水平，在各自不使原有光芒强行黯淡的前提下，维持着个人特色，完成了一次默契的团队表演。
Lisa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抬手为大家鼓掌。
“It was great！everyone did a great job.Center you have to remember the importance of this position, you can't be too bright or too dark in the show, you have to remember that you are a team.”（很棒，每一个人都做得很好，中心位你要记得这个位置的重要性，在演出中你不能太亮也不能太暗，要记住你们是一个团队。）
姜景宪点点头，她明白这个位置的重要性，这一次的确是她没有认真对待。
解决过大问题后，Lisa又立即投身教学，将每个人动作上的小失误都单拎了出来，进行精细的个人指导。
短暂的舞蹈课结束时，Lisa也不忘鼓励众人：“I'll tell you confidentially, of all the teams today, yours was the best teamwork.”（我偷偷告诉你们，在今天所有的团队中，你们的团队协作是最好的。）
Lisa导师走后，在场的练习生们之间是一片尴尬的沉默，气氛好似陷入了僵持。
姜景宪看着自己的队友们，她是唯一一个实力达到A等级的练习生，剩下的六个人除了刘令姿和徐百仪两个B以外都是接近淘汰危险区的等级。
她们是被选到这个队伍中来的。
当时拥有选择权的姜景宪现在看着她们难受的笑不起来，她知道镜头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她们，她不想这样，但她控制不住。
姜景宪抿了抿唇，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拿到选择权的时候，姜景宪没有想那么多，她好似天真的妄想了团队的胜利，凭借着私心拉了一个又一个训练生进来。
而现在，她觉得自己做错了。
现实告诉她，她似乎在将自己亲手选出的队友当作跳板，当作晋级的工具，完全不顾她们的处境，忘我地在展现自己。
姜景宪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瞬间某种无法形容的愧疚笼罩了她，她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对不起。”
林小宅看了她一会儿，低头笑了起来：“说什么呢，我们小姜同学是最不应该说这种话的人。”
“可是我……”
想要解释道歉的话语，被刘令姿的拥抱打断。
刘令姿很瘦，骨架也小，可拥抱的力度一点也不小。刘令姿感受到揪在她衣摆上的手缓缓攀上了后背，手指隔着衣料从脊柱的中段掠过肩胛骨，细微的摩擦让刘令姿蓦地绷紧了脊背。
“没事的。”
刘令姿清了清嗓子，声音却越来越沉：“我们一起加油不就好了，不要道歉。”
其他人见状也都围了上来，安慰的话语不断，大家好像都理解这句“对不起”的含义，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句道歉。姜景宪的心逐渐放下，她抱紧了怀里的人，同时也被大家所拥抱。
过了一会儿。
“大家…不觉得有点热吗？”
“嘘，别说话，这么有团魂的时刻要多记录一会儿。”
作为队长的林小宅调节气氛的话语张口就来，几秒钟的沉默过后，大家很默契的笑出了声。
“好了，大家也紧绷一上午了，都幸苦了。到午饭时间了，走吧去食堂吃午饭，回来后别忘记还要继续今天的体能训练。”
一句解散，大家便纷纷收拾东西前往食堂，姜景宪则是一个人前往休息区，她答应过粟钦柔要帮她练练歌，顺便和她一起吃午饭。
“What time does the afternoon class start?”（下午的课程几点开始？）
“It starts at four o 'clock. You can go to rest first, Our staff will contact you.”（在四点钟，您可以先去休息，我们的工作人员会通知你。）
“Okay.”
工作人员将Lisa带到休息室门口，便礼貌返回了。
过了很久，在陌生的环境迫使之下，Lisa还是走出了休息室，想要主动找到工作人员对接。
在迷惘的探寻中，远处的人影成了她唯一的希望，Lisa悄悄靠近并试探性地开口：“Excuse me, could you please tell……”（打扰一下，请问你能告诉……）
询问还未完全道出，只见那人因惊吓，刚接好的水撒了一身。杯子里的热水散到地上还隐隐冒着热气，Lisa连忙从一旁的桌上抽了几张卫生纸帮忙擦拭她身上的水渍。
“I'm so sorry,I didn't mean to……”（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It doesn't matter.”（没事的。）
“Jingxian？”
姜景宪接过她手里的纸巾自己擦拭着，期间抬眸笑笑不忘安抚Lisa慌张的情绪。
看着姜景宪云淡风轻的样子，Lisa拧着眉头，伸手提起姜景宪的袖子，慢慢向上挽，从虎口至小臂内侧都红了一片，好在有衣物的隔离没有起水泡的迹象。
Lisa面带愧疚，连忙拉她：“Let's get some cold water first, and then come to the break room with me, okay?”（先去冲冷水，然后和我去休息室好吗？）
她着急地去拉姜景宪，后者却是低头一笑，像没感受到手臂的疼痛一般。
Lisa皱皱眉，忍下怒火，把人拉去休息室，直到亲眼看见她在冲洗手腕，那紧撅的眉头才慢慢放松，又急忙手机联系助理。
姜景宪把头转了回来，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地看着手腕处的红痕。
Lisa助理的动作很迅速，把药交给Lisa并嘱咐使用方法后就关上门离开，用时不到两分钟，Lisa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她坐过来。
“I'm sorry. I promise it won't leave a mark and it won't affect you.”（对不起，我保证它不会留下痕迹，也不会影响你的。）她说着，低头吹着烫伤处，右手则是细致的为她涂抹药膏。
乌木与花梨木的香味营造出多层次的木质气息，安静又深邃，温暖却又不炽热，像是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一切都是“刚刚好”的舒服，纵情亦克制。
因为刚才Lisa凑近来说话的缘故，这会儿两个人的距离比刚才还要近一些。姜景宪一低头，很想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帮忙把她耳边的细发撵在耳后，但她没有那么做。
她也学着Lisa低沉的语气，悄声回她：“It's okay, I'm not in pain, also not worried about it.”（没关系，我不疼，我也不担心这些。）
涂好药后，Lisa收了棉签，轻轻扭好药膏的盖子，抬眸正好和面前的姜景宪对视。
脑海中四年前的影像与此时重合，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也不知道为什么，Lisa感觉紧绷了很长时间的心终于慢慢放松下来了。
姜景宪盯着Lisa的双眼，诚挚向对方道了谢：“Thank you.”
门外的助理敲了敲门提醒两人，姜景宪随声起身，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留在导师休息室太长时间是选秀中的大忌。
“欧尼，下次见。”（韩语）
姜景宪留下的这一句话，让Lisa呆愣在原地，过了很久，才轻轻一笑。
她也记得。
四年前，她第一次不顾公司的任务安排出了门，在一个公园坐了很久。
长期积攒的负面情绪找到新的突破口，工作人员隐隐的暗示与嘲讽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Lisa沉默地抬起了手，不知道是韩国第几场雪了，任由雪花落在手上，她疲惫地扬起嘴角强颜欢笑，落在手掌上的目光愈发暗淡。
所有的委屈尽数化为模糊视线的泪花。
忽然，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狗，毛绒绒的小胖爪轻轻扒拉着她的外套，聪明的狗狗明显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着急地轻声开口哼唧。
Lisa抬手擦掉泪滴，带着哭腔抱起香香软软的小狗，“你在担心我吗？我没事的，不要担心。”
呆在怀里的狗狗好像听懂了，扬起嘴巴凑近，轻轻舔了下下巴。灵敏的小耳朵忽得抖动，它扭头看向传来动静的地方，Lisa也跟着转头。
背着路灯的身影跑着赶来，在不远处喘着气。
“你没事吧！”
姜景宪撑着伞半蹲着身子与坐在椅子上的Lisa平视，那眉眼微微皱起，漂亮的桃花眼也带着歉意，“真的很抱歉，是我没有牵好它，你有受伤吗？”
见Lisa摇摇头，姜景宪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示意让Lisa拿着伞，自己又慌忙从口袋里翻出纸巾递给她。
微微触碰的指尖，微凉的温度让人觉得心疼，姜景宪皱起眉头，开口便是无理的请求：“请帮我照顾一下狗狗。”
转眼便跑出了公园，回来时手上多出了两瓶巧克力牛奶。
“是热的，暖暖手。”
“谢谢。”
姜景宪用手握了一会儿瓶身，把牛奶放下，用两个手掌罩住Kiwi的耳朵，像是在为它取暖。Lisa静静地看着她的举动，确认了没有危险，才慢慢放下防备，心情随她的举动逐渐好转。
姜景宪早就注意到了她不佳的情绪，只是面对陌生人她没有义务去干涉，她能做的只有留在这里，陪着她。
两个人和一只狗狗就这样撑着一把伞坐了很久，久到连kiwi都在姜景宪的怀里睡了过去，Lisa才主动开口：“谢谢你，今天陪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以前，我以为我也可以出现在那里，成为和她们一样的人，”她指了一下远处大楼的广告大屏，那里每天都会轮放各类明星的代言，“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好像真的做不到了，他们都在说我要回家了，可…可我努力了这么久啊，为什么？”
她抬手擦了擦眼尾的泪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补道：“对不起啊，和你说了这些，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姜景宪没说话，Lisa低下头轻笑，站起身和姜景宪提了回家的意见。Kiwi被轻轻唤醒，没有起床气的它立即生龙活虎，绕在两人身边，姜景宪起身撑着伞走在Lisa身边。
直到临近分别，姜景宪才缓缓开口：“不要在意其他人怎么说，你都努力那么久了再坚持一下吧，为了现在在支持你的人，同样也为了以后想要支持你的人。”
“我希望以后能在舞台上见到你，我会作为粉丝去应援的。”
“下次见，欧尼！”（韩语）
那天是属于她的“初雪”，而在那一天她收获了属于她的一号粉丝。
下次见，我的小粉丝。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一号粉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