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沉花醉鱼

8、悲怆

　　第八章悲怆

　　第七章的下一天。看来叔父也死了，他的老婆孩子去了国外。我家真是最幸运的。我的伯父和叔父们中，两个死了，一个因为吸毒入狱，我从来没见过他。在爷爷的众多儿子中，如今只有老爸是“正常”的了。
　　放假了，花鼠中考考得很好，公费进入了他想去的高中。但是他并不高兴。我大约明白他在想什么。
　　“姐，为什么我放假还要上托福课呢？”花鼠问。
　　“你不想上？”我问。
　　“是啊…”花鼠说。
　　“爸妈想你出国读大学啊。他们觉得——”
　　“——为什么？”花鼠马上又问，“我也不觉得出国有什么好啊？爸妈希望我能学金融或者管理，他们只想让我出名和赚钱。”
　　“那——”我刚想说话。
　　“——如果我不喜欢那样呢？”花鼠再次打断了我，“为什么他们想让我出名和赚钱而不是想让我开心呢？他们总是欺骗我、恐吓我，说呆在国内就找不到工作，过不上好日子。出此以外让我做这个做那个，我都不愿意做。”
　　“你要换个角度想。”我深呼吸了一下，“有很多人还盼望着出国学习呢。家里有条件是好事。你要是不努力就把家里的条件浪费了。你要为自己选择，想好你今后想做什么、想得到什么。你有了目标就不迷惘了。而且我明白你不高兴什么：你家境很好，从小就锦衣玉食、出入豪华车接送、房子也很不错、上的学校也很好、遇到的老师特都挺好。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不开心。”
　　“看来全世界的人都很痛苦了？都被迫做他们不喜欢的事？活着真邪恶。”花鼠说。
　　“你该剪头发了。你两侧的头发都快遮住脸了，刘海都要盖住眼睛了。”我果断转移话题。
　　“这个发型感觉很好，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的表情。”花鼠低下头，刘海的阴影遮住了眼睛。
　　叮~！！！！门铃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我匆匆跑向家门，问“谁啊？”
　　“阿篱。”门外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到。
　　我打开门，表妹阿雯的男友篱儿走了进来。他脸色阴沉，眼圈很黑。“花鼠！”我说，“你出来呗，篱儿来找你玩了。”
　　花鼠和篱儿坐在沙发上，我靠着花鼠的腿坐在地上。
　　“篱儿你怎么回事，你没睡好？”看着篱儿我忍不住问。
　　“没事…”篱儿小声答道。
　　“阿雯多久没给你联系了？”花鼠似乎明白篱儿心里想什么，问。
　　“她已经从学校消失了3个月。然后这3个月我都没联系上她。发短信不回复，打电话关机。”篱儿语气中有一种迷惑和恼怒。“你们知道她怎么回事么？”
　　我拉了拉花鼠，示意他考虑一下要不要把事情告诉篱儿。
　　“怎么了？”篱儿再次问。
　　“说吧。”我对花鼠说。
　　“简单来说，就是她爸爸出事了。她和她的家人去了国外了。”花鼠说。
　　“出事了？”篱儿急切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爸爸是当官的，你还不知道‘出事了’是什么意思？”花鼠问得很尖锐。
　　“就是…”篱儿稍微迟疑了一下。
　　“就是这样了。你知道这些就够了。”我对篱儿说道，“我不想更多地影响你的心情了。你现在已经很伤心了，不是么？”
　　“唉，悲剧啊…”篱儿一下子侧身瘫倒在沙发上。随后他又做起来，低着头捂着脸。
　　我只好和花鼠对望了一下。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篱儿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唉唉，你也别管我们怎么知道的了。”我说道。我实在不想告诉他阿雯爸爸死了，我们从遗书中推断阿雯去了国外。
　　“害我担心她那么久，什么也没交代…”篱儿抱怨着。
　　“你要理解一个逃跑的人…”我说道。
　　“看来我们就是永别了…我不会再见到她了？”篱儿开始流泪。他努力地止住泪水，努力地避开我们的目光，结果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要想开点啦。”我说着把纸巾递给篱儿。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前我都没有珍惜她，觉得我可以常常见到她。我对她真的很不好，总是对她发脾气…也记不住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现在连一句再见都没能和她说…”篱儿哭泣着，身体开始向沙发蜷缩。此时他不像一位高大的男生，而想是一个惹了祸寻求安慰的孩子。
　　我和花鼠都坐到他身边，但我们都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她走了…走了….对于我就像死了一样…”篱儿颤抖地重复着。
　　“你要坚强起来。”我拍拍他的肩膀说。
　　“还有，你不要把这些说出去。”花鼠说道，“即便是你心情不好需要找人倾述，即便你告诉他们‘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些事传出去还是不太好。尤其不要和老师说，即使你觉得他们能安慰你。他们只会背叛你然后和你的家长说，还以为那对你有帮助。总之别给自己找麻烦就是。”
　　我什么也没说。我希望大家都能善待身边的人，对他们友好温顺。珍惜身边的事物吧，省得等他们消失了才哭着回忆他们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