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太阳》林夕席子

8、是他的运气不好

　　莫迟拖着行李箱又坐在门口的公交车站牌那儿！
　　邢冬阳说过来要找莫迟拿他那个键盘手机的，现在应该要来了吧！
　　等了半个多小时，邢冬阳终于坐公交车来了！
　　“叔，你怎么坐这儿呀？”邢冬阳下车背着吉他包，一头黄发依然盖脸，看见莫迟，有些惊讶
　　“你的手机！”莫迟把手机给他。
　　“哦……给，钱包还有昨晚的钱！”邢冬阳挨着莫迟坐下，从兜里拿出钱包给莫迟。
　　莫迟接过钱包，也不说话，就这样坐着默默抽烟。
　　两人就这么并排坐着，虽不是朋友，但在这寒意透骨的深秋也能彼此温暖，看着不是那么孤单。
　　“叔，你怎么了？”邢冬阳见莫迟脚边又是一堆烟蒂，问
　　昨晚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抽点烟没什么，怎么今日也继续失魂落魄？
　　“没什么……”莫迟淡淡道
　　“哦！”邢冬阳低声不再说话，觉得自己有些越界了。
　　可是沉默了一会儿，邢冬阳看莫迟抽完一根又接着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时，终于没忍住开了口
　　“叔，别抽了，再抽真的会死的！”邢冬阳劝道
　　莫迟愣了一下，偏头看他，吐出嘴里烟雾，声音平静道：“是吗？……也挺好！”
　　啊？也挺好？这人是不怕死还是说想死啊！
　　“叔，你不会是……！”邢冬阳要说什么，猛的看见莫迟旁边黑色的行礼箱，道：“……被你老婆赶出家门了吧！”
　　莫迟倪了他一眼，道：“我没结婚！”
　　“啊……你不是都二十八岁了，怎么没结婚，你爸爸妈妈不催婚的吗？”
　　“要你管！”莫迟冷声道
　　”哦……！”邢冬阳被莫迟这样说，自觉没趣的闭嘴不再说话！
　　“叔，那你咋不回家呢？”憋了一会，邢冬阳又忍不住问
　　“家？没了！”不管是小时候生活的家，还是与江云的家都没了，莫迟亲手毁了！
　　“没了？……你破产了？”邢冬阳那发散的脑回路一下就想到电视上那些破产新闻。
　　“啊？”
　　邢冬阳那神奇的思路让莫迟愣怔一会，转过头来却有些佩服邢冬阳，本来有些难过的事，经邢冬阳一问就有些好笑！
　　“嗯，没事，比起电视上那些被逼的跳楼的人，你就好多了，而且你才二十八岁，还有大把时间拼搏，不怕！………”邢冬阳安慰道。
　　只是钱没了，又不是命没了，从头再来不行吗？
　　莫迟闭上眼懒得看他，而邢冬阳还在那儿一直安慰莫迟。
　　劝莫迟不要失去生活的希望，并且鼓励他要坚强面对！
　　莫迟听着耳边的聒噪，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微微偏过身。他是唐僧转世吗？一直念。
　　幸好这时公交车来了，邢冬阳住了嘴起身，对莫迟道：“叔，车来了，我走啦！”
　　“嗯！”莫迟闭眼靠着站牌，应了一声。
　　邢冬阳耸了耸肩不在意的背上吉他上了车！……算了，任何破产的人心情都不会很好吧！
　　邢冬阳离开后，莫迟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对面的路灯。
　　我要去哪儿？不……我能去哪儿？
　　“叔！！”
　　莫迟正想着听见某人声音，心里预感不好，扭头就看见邢冬阳背着他吉他朝自己跑来。
　　“你跑回来做什么？”莫迟问
　　“叔，你现在是不是没地方去？”邢冬阳喘着气，眼睛闪着光，问
　　“没有！”他要做什么？
　　哈……邢冬阳听见，还没说话就先傻笑起来，道：“叔，你看你没地方去，要不要来我家！”
　　莫迟点了一支烟，挑眉一脸看戏的示意邢冬阳继续说！
　　“叔，我那儿刚好多出一间，你瞧你都破产了，跟我一起合租吧！一个月才七百快，便宜吧！”邢冬阳蹲下身，微微仰视莫迟，像奸商一般哄骗莫迟。
　　“不要！”莫迟果断拒绝
　　“叔，叔，考虑一下嘛！我那地方虽然交通没你这儿便利，但你不是破产吗？肯定还欠别人钱吧！我住的的地方很安全的，要债的绝对找不见你！”邢冬阳卖力的推销。
　　“……！”
　　“而且，万一真有人上门要债，我还能帮你打掩护不是吗？如果你要觉得贵……嗯，我给你减两百，你房租五百可以吧！”邢冬阳费尽口舌，忽悠莫迟
　　能有什么办法？
　　他那地方偏僻的找个室友都难，一个人就得拿两个人的房租钱，这不是让邢冬阳心里滴血吗？
　　好不容易遇见这叔，人看着不坏，做室友的话也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邢冬阳怎么能不尽力争取。
　　莫迟原想拒绝的，但想到什么，开口问：“那儿安静吗？”
　　“嗯？……安静，就在郊外！”邢冬阳道。
　　不仅安静，那儿除了有一趟公交车跑就什么也没有了，连路灯都没有，安静的有些荒凉了
　　“好！”
　　见莫迟答应，邢冬阳高兴的差一点跳了起来！
　　莫迟起身拿上行李箱，看邢冬阳站在路边左右张望不知在看什么，问：“你在看什么？”
　　“打车呀，现在已经没有公交车去那儿了！”邢冬阳道
　　“走吧，我有车！”莫迟拉上行李箱道
　　“真的？太好了！”邢冬阳兴奋的跟上莫迟，但走着走着又觉得不对劲，道：“叔，你不是破产了吗？怎么还有车呢？”
　　“车没赔！”莫迟懒得跟他订正自己破产的事，简洁道
　　”哦……原来你留了一手，啧啧……就说你们这些奸商心黑，早早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邢冬阳感叹，突然看见眼前黑色越野车，没等莫迟说话，惊呼道：“哇……这是你的车？”
　　“嗯……！”莫迟拿出钥匙，解除警报，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在里面。
　　“哇……太酷了！”邢冬阳眼里冒着精光，跑前跑后的把莫迟的车给转了一遍。
　　越野车！！！哪个男的不想要这样一辆车，梦中情人啊这是！！
　　“坐不坐？”莫迟打开车门问
　　“坐坐坐！”
　　邢冬阳急忙点头，把吉他包放进后座，然后上前坐在副驾上，兴奋的到处看，手能摸到的地方他都摸遍了！
　　“安全带！”莫迟发动车子，提醒道
　　“哦！”邢冬阳傻笑着系上安全带
　　“叔，你这车不便宜吧！”邢冬阳终于过了那阵兴奋，问
　　“不知道，百来万吧！”莫迟道，打方向盘出了停车场。
　　这车是江林送给他的，是特别改造的，车身、车窗都是防弹的。
　　“喔……这么贵？！”邢冬阳吃惊道。
　　想着七十多万，谁知竟然是百万为开口，嘴张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贵吗？”莫迟不以为然，世上名车那么多，比莫迟这车贵的多的数不胜数，对于江家来说这是钱？
　　“啧啧……有钱人！”
　　按着邢冬阳的指路，莫迟终于把车开到他住的地方！
　　莫迟下车，看着眼前如鬼楼一般陈旧的危楼，疑迟一下，问：“你确定是这儿？”
　　莫迟环顾周围，发现这儿是一片拆迁区，周围的房屋都被拆了，就留这幢楼孤零零的矗立于冷风里！
　　风一吹，那呼呼的声音，让莫迟觉得自己站在乱葬岗上！
　　“嗯！”邢冬阳打开车门拿上自己吉他道

　　038 便宜
　　“这能住人？”你在逗我呢？就不怕哪天楼垮了，把自己砸死？
　　莫迟之所以答应邢冬阳，只是因为邢冬阳说他这儿很安静，谁也找不见。
　　莫迟想着自己既然要死，那就找个安静的地方，了无声息的死去！
　　可这……也太荒凉了吧！这是让自己提前体会死是什么感觉吗？
　　“能呀，我这不是住着吗？而且要不是在这儿，房租能一个月二百这么便宜吗？”邢冬阳去后备箱把莫迟的行李箱拿下来！
　　一个月二百？
　　“邢冬阳，你不是说一个月五百，怎么成二百了？”莫迟沉着声问
　　“二百？我吗？”邢冬阳讪笑着。道：“哦……我当初来就是二百，现在涨价了……！”
　　涨价了？
　　“你说这房价真的贵，连这儿都涨的那么快，那城中心不得满天涨呀！真的是逼死穷人了……！”邢冬阳心虚的帮莫迟提行李箱，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为什么感觉被人当猪宰了？
　　莫迟看着邢冬阳一阵头疼，但吸了口气跟上邢冬阳。
　　这是一幢标准的筒子楼，楼道的墙皮刷刷往下掉，大片大片的，斑斑驳驳！
　　莫迟闻见楼道年代久远的陈腐味道，心里一阵后悔，怎么就答应邢冬阳要合租，自己也不差那点钱吧！
　　可能……莫迟看向前面滔滔不绝诉说这楼没他看到的那么糟糕，心里有些温暖。
　　可能是因为邢冬阳是第一个给自己说生日快乐的人，所以莫迟不自觉得想要在死之前，也能祈求再得到一些温暖。
　　“这就是我家了！”邢冬阳爬到三楼打开门，侧身让莫迟先进去！
　　莫迟看了一圈，房里摆设很简洁，都是一些必要的家具，其他多余的陈设都没有。
　　意外的还行！！
　　莫迟去过江星住的地方，那叫一个惨不忍睹，看邢冬阳才十八岁，性格这么跳脱，想着他住的地方比江星好不了多少，谁知这么干净。
　　地板很干净，别说垃圾了，就连灰都没有，餐桌上铺了篮色格子布，中间放了一束花，看不出来邢冬阳还挺会过日子的。
　　有人说，看一个人爱不爱惜自己，就看他能不能对自己浪漫。
　　就算无人爱自己，也要给那个拼命活下来的自己一点鲜花与奖励！
　　莫迟除了送花给江云，一次都没送给自己，就连家里都不曾放过一枝花！
　　难怪他会落的这般下场，人不自爱何人爱你！
　　莫迟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也许跟这个孩子合租，自己那地狱般的心也能求得一丝平静，死的时候也能少一些怨气和戾气。
　　就算不能得到救赎，以邢冬阳那阳光般的性格，也不至于让莫迟如此孤独、凄凉的死去吧！
　　“叔，这就是你房间了！”邢冬阳带莫迟来到一间卧室，道
　　莫迟看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床单被罩都是深蓝色的格子，虽然简单了点，但还可以！
　　“叔，床单被罩都刚换了干净的！”邢冬阳站在门口道
　　“嗯！”
　　“可以吧？！”邢冬阳问
　　“可以！”莫迟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荒凉的场景，好安静啊！
　　“叔，一个月房租五百，水费五十，电费一人一百，总共六百五十块！”邢冬阳算道
　　“嗯……！”莫迟倒不觉得贵，从兜里拿出卖破烂的钱，抽了一打给他。
　　“怎么给这……么多？！”这得有好几千吧！邢冬阳掂了掂手里的钱，吃惊道
　　“后几个月的，不够了再说！！”莫迟道，也就几个月自己就会死吧！
　　“好好好……叔，我就在你对面，卫生间在这儿，哦……对了，卫生间，客厅，还有厨房是共用的……！”
　　邢冬阳急忙把钱收起，然后给莫迟指卫生间在哪儿，该注意什么？
　　大致了解后，两人就各自回屋了！
　　莫迟关上卧室门，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在床上，那被子蓬松，暖暖的，应该是晒过太阳了。
　　莫迟把脸深深陷入被子里，闻到好闻的洗衣液。
　　昨晚一晚都没睡，今天又出这么多事，莫迟还没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在这荒凉至极的地方，莫迟竟没感觉一丝孤独，听着窗外那鬼嚎般的声音，什么也没想就睡着了！
　　莫迟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起来邢冬阳已经去上班了。
　　莫迟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因为来的匆忙，也没买日用品，所以洗发露用的邢冬阳的！
　　不过……莫迟看着自己手里流动的液体，满脸疑惑。
　　这是洗发露？
　　莫迟拿起来觉得重重的，以为还有好些，谁知倒出来全跟水一般。
　　这……邢冬阳是参了多少水？
　　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个超市让莫迟买瓶洗发露，先凑合着用吧！
　　莫迟嫌弃的用着邢冬阳参了水的洗发露，直到一瓶用完莫迟才勉强的洗了个头。
　　有这么节约吗？……这已经不是参了多少水的事，而是邢冬阳参了多少次水！
　　洗完澡，莫迟感觉肚子有些饿，就去厨房想找些可以吃的先填一下肚子！
　　莫迟来到冰箱前看见上面贴满了便利贴，这什么？
　　莫迟看了一圈发现竟然都是吃喝玩乐，而且是以激励的形式写的！
　　比如这张，如果这个月能存三千块就去吃顿火锅！还有这张，存够一万块就去游乐园玩……诸如此类很多
　　嗯……倒是挺有计划的小孩！！
　　莫迟挠了挠头，打开冰箱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
　　这是？
　　真的，如果是空的莫迟还没这么吃惊，但整个冰箱全是方便面和面包，那种的视力冲击一点都不亚于看见冰箱里堆满了钱带来的震撼！
　　莫迟看着满冰箱的面包和方便面，倒吸了一口凉气。
　　每袋方便面和面包都被码放整齐，就连方便面剩下的调料包都累在一起，整整齐齐的！
　　这个人到底是多喜欢吃方便面啊！这么多不恶心吗？莫迟光是看都有些反胃了！
　　莫迟找了一圈确定这房子里没有其他可以吃的，最后不得不煮了碗方便面和两片面包应付一下！
　　吃完饭，莫迟去客厅打开电视，发现电视竟然是以前的数字电视，就是上面放什么你就看什么。
　　莫迟拿着遥控找了一圈也没找见想看的节目，最后只得停在新闻栏目，看一些新闻。
　　莫迟听着新闻里的报道，无精打采的靠着沙发，眼皮一搭一搭的，似乎有要睡去的痕迹。
　　算了，不看了，去睡觉吧！
　　莫迟想着，关掉电视起身正要回房，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声音！
　　谁呀？难道这栋楼除了他和邢冬阳还有其他人吗？
　　莫迟还想着起身去开门，竟然看见一人背对自己抱着吉他坐在楼梯上！
　　“邢冬阳？”莫迟疑惑道
　　邢冬阳回头似乎有些惊讶莫迟会出现在自己家，随即反应过来，脸上带着开心的笑，道：“叔！”
　　“你坐在这儿做什么？”莫迟问。
　　“我忘记带钥匙了！”
　　“那你不会敲门吗？”
　　“哈……我忘记家里还有人了！”邢冬阳挠着头站起来，抱着吉他进了屋。
　　这些年怎么苦怎么难邢冬阳都靠自己一个人撑过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他都忘了家里还有一个人。
　　况且他只是在外面坐一晚上而已，比起以前在垃圾场睡觉，这算不上什么！
　　莫迟关上门没有说话，直径去了自己卧室，刚要关门邢冬阳拿着莫迟扔在垃圾桶里的方便面袋子气势汹汹的来到莫迟房间前。
　　“你吃的？！”邢冬阳晃了晃方便面袋子问
　　“嗯！”莫迟点头，不就一袋方便面吗？怎么感觉跟自己吃了他的肉一般！
　　“还吃了什么？”
　　“两块面包！”莫迟如实道
　　“十块！”邢冬阳伸手。
　　“啊？”莫迟懵圈了，什么十块？十块钱吗？他是在跟自己要钱吗？
　　“钱呀！”
　　莫迟舔了舔嘴唇，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道：“邢冬阳，我只吃了你一袋方便面还有两块面包，你跟我要十块？”
　　邢冬阳要钱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莫迟确实吃了他的东西。
　　但莫迟吃的是袋装面，连桶面都不是，竟然跟自己要十块？
　　他怎么比那些黑店还黑呢？
　　“叔，这东西是我人肉背回来的，总要给点苦力费吧！而且这附近也没有店，这价钱不是很合理吗？”邢冬阳一点都没有因为莫迟的质问心虚，而是理直气壮道
　　“你………行！”莫迟吸了口气点头，从兜里拿出一百块给邢冬阳。
　　怎么感觉自己进了黑店呢？
　　“叔，你等我一下，我找你九十！”邢冬阳打开自己卧室，要给莫迟找零钱。
　　邢冬阳动作熟练，给人一种经常做这事的感觉。
　　“不用！”莫迟开口阻止道
　　“啊？”
　　“留着吧！会有用的！”莫迟皮笑肉不笑的说完关上卧室门，留下一脸疑惑不解的邢冬阳
　　不一会儿赤身裸体的邢冬阳看见垃圾桶里的洗发水瓶子终于知道莫迟说的是什么意思。
　　“叔，你怎么把洗发露用完了？”
　　邢冬阳倒了倒，什么也倒不出，明明他才加了水的，还以为能多用几次的！
　　“嗯，对，是我用完的，怎么了？”莫迟打开门，一脸得意隔着卫生间的门道
　　“……没什么！”邢冬阳低低道，既然莫迟拿钱了，邢冬阳能说什么？
　　莫迟住了快半个月，虽淡不上深入了解，但莫迟觉得自己已经相当了解邢冬阳！
　　邢冬阳性格是很善良，有十八岁的孩子该有的冲动和活力，可就是……太抠了！！
　　邢冬阳这个人，只要不谈钱万事好商量，可一但沾钱这个字，他真的六亲不认！
　　而且他不仅对别人抠，他对自己更抠！
　　邢冬阳真的把节约这个词表现的淋漓尽致，很多东西能省则省。
　　衣服破的影响了整体美观他才会买新的，但若是里面的衣服，甭管破成什么样他都不丢。
　　你问莫迟怎么知道的，邢冬阳洗完的衣服就晾阳台上，那破了好几个洞的背心和四角内裤每天在冷风里呼来呼去的，莫迟想不看见都难。
　　莫迟是真的吃惊，因为现在像邢冬阳这个年岁的孩子真的很少能见这么……抠的！
　　洗发露，沐浴露，洗洁精甚至牙膏都是参水的，更要命的是，莫迟住的这些时间，邢冬阳每天都只吃面包和方便面。
　　莫迟一开始觉得这孩子只是单纯的喜欢吃方便面而已，就像小时候孩子总是喜欢吃零食多过吃饭一样。
　　但后来莫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邢冬阳就是单纯的对自己狠，连多花几个钱吃点好的都坚决不干！
　　莫迟看了眼自己高价买的方便面，又看向对面的人，道：“邢冬阳，你是不是缺钱，要没钱我可以借你？”
　　“有啊！”邢冬阳头也不抬道
　　“那你为什么老吃方便面？！”莫迟问。
　　看他这样应该不是喜欢吃方便面吧！
　　既然有钱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再说吃方便面身体很容易出问题的！
　　“一个人做菜不合算！要买各种东西，锅啊碗啊米啊，还浪费时间，算下来还不如吃方便面便宜！况且吃方便面容易饱！”邢冬阳道
　　“额……！”莫迟听着竟没找着话反对。
　　确实，经常吃方便面的都有这种体会，一开始能吃一桶，后来半桶，最后光是喝方便面的汤就饱了。
　　莫迟打量邢冬阳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不禁感叹每天吃方便面还能长这么高，真的要感谢基因的强势。
　　“而且……我也不是经常吃，我工作的地方供饭呢！”邢冬阳打了个嗝道
　　莫迟瞥见冰箱上的便利贴，想到什么，问：“邢冬阳，你这么节省，存了不少钱吧？”
　　“嗯……七万多！”邢冬阳也没有隐藏，大大方方道
　　“七万？”莫迟吃惊了。
　　倒不是说七万很多，但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来说能存了七万倒是让莫迟吃惊了一下。
　　“不就是七万块吗？有必要这么吃惊吗？”
　　“不是，你一个小孩能存这么多钱？”应该是家里给的吧！
　　“为什么不能，我十岁就出社会了，存七万不是很正常吗？”邢冬阳道
　　“十岁？……你父母呢？”几乎是条件性的，莫迟问。
　　“早死了！！”
　　邢冬阳看了莫迟一眼，低头继续吃面，没有因为莫迟的问题而有一点难过，相反他似乎早就习惯了别人这么问。
　　“……！”
　　为什么要问？如果不是家里出事的话，哪个小孩愿意十岁就出社会摸爬滚打讨生活。
　　莫迟暗暗咬牙，责备自己怎么说话不过脑子。
　　“咳……！”莫迟清了清嗓子，想岔开这个话题，道：“你存这么多钱……是为了实现便利贴上的愿望？”
　　莫迟看他冰箱上那么多的便利贴，都是他许的愿望吧！
　　“便利贴？！……啊，那个呀……”邢冬阳想了一下，道：“那个是我不想存钱的时候激励自己的！”
　　但邢冬阳却没履行过，等存在那个数目时，他又会有新的存钱目标，然后写便利贴继续激励自己，时间一长，冰箱上便满是便利贴了！
　　“那你存这么多钱要做什么？”莫迟问，难道他是有什么梦想要完成？
　　“当然是找个女朋友喽！”
　　“啊？”
　　莫迟还以为他会说为了梦想什么的，他们这个年纪不正是追梦的年纪？
　　“我妈死之前对我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所以……以后我要很有钱，不能穷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这样是没人愿意跟我在一起……”
　　“……！”
　　“所以我要存钱，存多多的钱，这样我以后遇见那个人就不会委屈他了！”
　　“额？”莫迟表情疑惑，但吸取上次的经验没有说话。
　　看来自己真的老了，不然为什么跟不上邢冬阳的思维呢？
　　“我妈说喜欢一个人要有为他一掷千金的气魄，而钱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这个逻辑也没错，为什么莫迟会觉得这么别扭呢？
　　“邢冬阳，你遇见过欢喜的人吗？”莫迟疑迟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没有！”邢冬阳回答的爽快。
　　“哈……那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值得你一掷千金？”莫迟看着邢冬阳一副小大人的成熟模样，忍不住笑道
　　“不知道啊，可我妈说当喜欢一个人时你会愿意赔付自己的一切给他，钱乃至生命……等我遇见了我自然就会明白！”
　　邢冬阳眼睛仿佛一把刀，直直的剜进莫迟腐烂发黑的心脏。
　　莫迟低下头，顿了一下，起身道：“吃完收拾一下吧！我休息去了！”
　　“叔，你这鸡蛋不吃我吃了！”邢冬阳对莫迟的背影喊。
　　莫迟回到卧室靠着门滑坐在地上，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喜欢一个人时，你会把自己的一切赔付给他，钱乃至生命！！
　　看吧，莫迟就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他自己一个人傻，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
　　只是他们运气好遇见值得的人，而莫迟运气稍微背了点，遇见了心如铁石的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