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晶之核》琥玉

86、诊所

　　在芦河村拥有“医生”之前伤口感染一直是芦河村民死亡因素的前几名，另外几个分别是：“被森林野兽吃”、“被河里水怪吃”、“食物中毒”、“饿死”、“传染病”以及其他普通疾病。

　　以前的芦河村穷乡僻壤多病多灾，儿童早夭非常常见，平均一对夫妻生三到五个孩子才能有一个活到十岁，能够成年的更是要看天时地利诸神保佑。

　　现在不一样了。

　　客串“医生”的凯因老爷拥有被石门强化过的抗生素，化脓感染的伤口在以前算绝症，就算抹了巫医胡乱配制的药膏也无济于事，往往还因为加重感染程度而促使人更快死亡，

　　这些人现在不用再用自己虔诚的信仰强撑了，也不用再去念叨那个子虚乌有的“兽灵考验”，因为一粒小药片以温水服用，每天三次，很快溃烂的伤口就会开始好转，人的精神也会好起来。

　　不光抗生素效果拔群，其他常备药物的效果也非常出色，头痛脑热呕吐腹泻之类的病症在凯因老爷手中一一拔除，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当越来越多村民生病被治愈，村民们对原先巫医大妈的敬畏和依赖之心也在减弱。

　　凯因老爷不光治疗村里的人，也接收来自村外的病人，只要不是病得太严重脱了人形，药品多少都起作用，有超凡之力加持，就算是身患传染病的病人凯因老爷也敢接待，只不过现在村里还没其他能够照顾病患的人员，也没建起医院，所以病症过于严重的人王凯也无能为力。

　　荒原上生病的人其实没那么多，或者说多数人要么还不知道芦河村出现了一位医生，要么就是生病也不会舍得来看“医生”，哪怕凯因老爷要的诊费非常低廉，而且能用搬石头做工抵扣。

　　拔地而起的临时诊所就在芦河村口附近，是两间并排的石屋，一间有几个座位当等候室，另一间是诊室，后边密密麻麻的抽屉和柜子里存放着他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的药品，前头是一张桌子和一张小石床，整个空间无菌无尘，各种水晶凝结的简单医疗器具整齐摆放在匣子里，条件格外简陋。

　　这小小的诊所在冬雪中开张，以“除虫洗澡”、“抗生素”还有“多喝热水”三样法宝在本村发光发热，让村民们的生活质量有些许提高。

　　洗澡方面王凯之前已经给村里每户人家都免费提供了石头面盆，现在凯因老爷要村里人每两天就烧温水擦洗自己的身体，保持干净的有奖励，洗不干净的凯因老爷会处罚。

　　上辈子让这帮泥腿子乖乖洗澡是真的难，那时候王凯也带了香皂过来廉价发放给他们，无奈许多村民从来没有洗澡的概念，阳奉阴违，让他头疼。

　　这辈子就简单多了，接连三次洗澡洗不干净的要么被凯因老爷赶出芦河村，去荒野上自生自灭，要么去采石厂白干三十天，有人专门盯着，偷懒就用鞭子抽，还不管饭，于是泥腿子们搓洗得格外卖力，恨不得搓掉一层皮。

　　前面说了，受伤发炎或者感染的人在村里是少数，抗生素就能治疗，这里的泥腿子们普遍命硬，现在有药物帮助又不补充了营养，所以活命的机会比以前大很多。

　　然后就是“多喝热水”，凯因老爷前几个月就号召村子里所有人以后都不喝生水，告诉他们要喝就喝烧开过的水，开水更健康，喝了不会生病，所有人喝了都有好处。

　　以前的泥腿子们根本不听凯因老爷的话，他们总觉得烧水费柴火，就算明明每家每户的柴火已经够整个冬天，就算壁炉不烧水也是闲在那里，他们依旧舍不得，你问他们为什么不用铁锅烧水，竟然有人告诉你他们害怕“费锅”……真是一帮蠢货。

　　依旧是“牛不喝水强按头”。

　　凯因老爷花心思给每家人都发了他精心制作的暖水瓶，石质的中空暖水瓶有内胆结构，虽然不是真空，但也能让热水维持一两小时的温度，他挨家挨户把暖水瓶送给村民，以村里的柴禾补贴每家人，要求全村人每天早晚必须至少各烧一壶开水并且用完，谁敢阳奉阴违，用凯因老爷给的暖水瓶装麦子或者其他东西，那就是不给老爷面子，自己去采石厂服劳役三十天，要不然就滚。

　　凯因老爷的慈悲让村里有些人忘记村口歪脖子树上那么多干尸都是谁挂上去的，所以还真有人耍小聪明，为了节省点木柴，一瓶暖水早晨烧热以后不喝，下午再次烧热应对检查，自家人依旧喝冷冰冰的凉水。

　　种没脑子的蠢货被抓住哭叫着求情的时候王凯并没有姑息，让他和他家另外四口人自己选，去采石厂搬石头，还是自己滚出村子。

　　“老爷，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芦河村，你不能赶走我们！我们知道错了！”老头不住的哀求，却只字不提去采石厂搬石头：“求求你，我们知道错了，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知道你是热心肠的好人！”

　　“滚你妈的，在老子的地盘上不听话还玩这种小心思？”王凯丝毫不为所动，冲着守卫们示意：“他要是确定不去搬石头就轰出去，以后都不许再来芦河村附近，否则直接砍了！”

　　“是！”守卫立即凶神恶煞地逼问老头一家。

　　“你们不能赶我们出去，你们是要我们死啊！你们其他人看到了吗？凯因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啊！”老头扯着嗓子嚎叫，可惜村里没有半个人响应他。

　　老头以前在村里横惯了，仗着自己是村子里的老人，亲戚多生活条件也好，把老村长也不放在眼里，后来凯因接手村子以后他更是不服气，总觉得一个毛头小子整天耀武扬威在村里作威作福，把村里其他人都当自己的仆人使唤，就该挫挫锐气，让年轻人不要那么嚣张，谁知道……

　　谁知道先前背地里跟他约好一起反对凯因的亲戚邻居们这时候全都把嘴闭得牢牢的，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他自己带着家人尴尬的被逼到村口，犹如被排挤出兽群的孤兽。

　　“爸爸，要不然咱们……”老头的儿子拉着自己父亲的胳膊，希望父亲服软，乖乖去搬几天石头，做错事就得认，家里不缺吃喝，就算去搬石头不管饭，三十天也不是什么难熬的事情。

　　“不行！我们死也不搬石头！”老头兀自朝着凯因已经离开的背影呼喊：“你不能赶我们离开村子，你没有权力，你……”他的下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踩倒，平日里跟他嬉皮笑脸的守卫现在没有半点好颜色：“滚吧，你们已经不是芦河村的人了，这里不欢迎你，滚远远的！”

　　“你们……”老头傻了，被儿子儿媳扶着爬起身，他儿子对几个守卫怒目而视！

　　守卫们则齐齐拔出了寒光闪闪的刀和剑。

　　村里其他人都在不远处伸着脖子看热闹，交头接耳。

　　大家都没想到凯因老爷会真的赶人离开村子，只是没有乖乖喝热水，鸡毛蒜皮的小事，至于吗？

　　老头不相信那几个平日里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守卫敢砍他，但看着那些人凶悍的表情，他迟疑了。

　　老头的儿子愁容满面，牵着两个孩子的儿媳妇已经扯嗓子嚎哭起来，老头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开始惊慌失措。

　　这时候求饶还来得及吗？他哆嗦着说不出话，还是他儿子哭着道歉，问守卫他们一家愿意搬石头，能不能别赶他们走。

　　几个年轻守卫自然是直接拒绝，他们恨不得这些胆敢反抗凯因老爷的杂碎都去死，还好加勒老头也在，制止了几个年轻守卫，让老头一家乖乖去搬石头，事后好好跟凯因老爷道歉，保证以后不要再搞出这种伤感情的破事。

　　王凯听人说加勒老头说情保下了那一家人没太在意。

　　换上辈子，有人敢公然挑衅他的权威，那么当场捏死都是轻的，但这辈子他稍微通透了些，也就不再那么苛刻。

　　无论多努力，人群里的脑残和废物也是杀不完的，追求完美本来就是一种病。

　　慢慢来呗，先就这么施行，总有人会听进去，感受到这些规则的益处，晓得凯因老爷是为了他们好。

　　现在泥腿子们已经好多了，当初逼着家家户户建厕所用厕所也没少受阻拦，不允许随地大小便简直要了好些人的命，成天要死要活，那时也有几个嘴硬的老不死，挨了鞭子还敢顶风作案往路当中倒粪桶，王凯当时用鞭子抽得他们连滚带爬又送采石场做“义工”，没一星期就哭爹喊娘，保证下辈子也不敢触他的霉头。

　　这才多久，又有其他老家伙好了伤疤忘了疼，想来试试凯因老爷的脾气。

　　泥腿子们也不看看现在芦河村是谁的地盘？

　　敬酒不吃就等着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