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大时代》五车五

58、王大姐

　　儿子说：“你看，妈妈听见聪聪说话了。”儿子仰头看着那股风把纸钱卷向空中，他看见头
　　顶上有朵白云，聪聪说：“爸，你说妈妈是不是在那朵云里在看我们啊？”画无尘抬头一看，
　　蓝蓝的天空中飘着一朵白云，
　　刚好就在他们头顶上，画无尘说：“好儿子，你说的对，你也跟妈妈说说话吧！”
　　聪聪还没有开口，眼泪就先下来了，聪聪看着天上说：“妈妈，我想你！妈妈，你在
　　哪儿啊？怎么不管聪聪了啊……”说着儿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画无尘想去安抚儿子，一
　　把把儿子搂到怀里。没想到聪聪挣脱了画无尘的手，一边用衣袖擦着眼泪，一边委屈地
　　说：“妈妈，爸爸最坏，他不管我，把我扔在奶奶家，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呜……你
　　听见了吗？妈妈！妈妈！妈妈……”画无尘听到儿子的话，心里像针扎一样，他没有想到儿
　　子会这样想，也许儿子心里有很多委屈，没有地方诉说，今天爆发出来了！

　　下山途中，聪聪三步一回头地跟妈妈说再见，也不搭理画无尘。下了山，儿子的情绪才
　　慢慢地缓和了一些。
　　画无尘抱着儿子打车到了中山公园。游乐场里很多小朋友在玩，有过山车、碰碰车、飞
　　毯、摩天轮……看得聪聪眼花缭乱，大多数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带着来的，画无尘看在
　　眼里，生怕聪聪又有什么想法，可是聪聪再也不提妈妈的事情了，牵着画无尘的手一个项目
　　一个项目地玩，画无尘看到这里才想到，这孩子心思很重，不禁心里酸酸的，深深地叹了口
　　气。
　　聪聪玩累了，从中山公园出来，画无尘把他带到公园对面的武汉商场，商场里有一层楼
　　全是卖玩具和儿童用品的，走到这层楼，画无尘对聪聪说：“儿子！这里的东西随便你挑，
　　爸爸全给你买！”
　　聪聪望着画无尘说：“真的？”
　　画无尘一把抱起儿子说：“当然真的！”聪聪挣扎着从画无尘怀里下来，拉着画无尘的手，来
　　到一个摊位前，指着一辆红色的小汽车说：“我就要这个！”画无尘一看，原来是一辆可以坐
　　人的进口电动小汽车，5000块钱，这种汽车跟真的一模一样，就是比例小一些，孩子可以
　　坐进去开着走。
　　聪聪签着画无尘的手仰着头对画无尘说：“强强的爸爸给他买了辆这个车，他不给我坐，
　　还神气得很！”
　　画无尘笑了，什么也没说就叫营业员把车推过来让聪聪坐进去，直接开到收银台，付了
　　账。聪聪就开着车在商场里到处乱转，开心得不得了，画无尘跟在儿子的车子后面转悠，心
　　里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等儿子转悠够了，画无尘就扛着那辆小汽车领着儿子下楼出了商场。

　　武汉商场门口有一大排摆地摊的，摆地摊的多是些中年妇女，她们就拿块桌面大小的
　　布铺在地上，那布的周边还有一圈绳子，那根绳子就像渔网上面收网的绳子，如果遇到工
　　商城管的来了，她们可以拎起那绳子把布里的东西收拢就跑。地摊上都是些做工粗糙的袜
　　子、衣服、玩具、发卡什么的，人们走过也不怎么注意她们。
　　聪聪出了商店的门，兴奋得很，不小心一脚踩在了一个地摊上，把人家摆在地上的小
　　玩具踩破了。那位摆地摊的妇女本来低着头蹲在地上，看见她的商品被人踩坏，立马站了
　　起来，大声喝道：“你瞎了眼睛！走路看到点撒，赔乃！”

　　画无尘连忙把儿子护住，从扛着的车子那边转过脑袋来说：“对不起！我赔！多少
　　钱？”那妇女看见了画无尘，愣住了，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两手在大腿上一拍
　　说：“哎哟！这不是画总吗？”画无尘仔细一看，原来是汉正街的王大姐。他便放下肩上扛着
　　的车子，说：
　　“王大姐，你怎么在这儿啊？”
　　“哎！莫提了，那个挨千刀的老陈害得我倾家荡产了哇！”
　　“怎么回事呢？”
　　王大姐两手一拍说：“哪里撒，股市行情不好，我亏了不少钱。上回你说的那个话，
　　我带回来给老陈，老陈说你又不懂技术，没照你说的办，又亏了不少钱。”王大姐说到这
　　里，嘴唇颤颤的，咬牙切齿地说：“老陈他个剁脑壳的，把我股市上剩的钱又转到去做什
　　么外汇黄金期货，哎！都是些地下黑公司，三把两下，就把我的钱搞到没有了不说，还搞
　　爆了仓，把我汉正街的铺子抵押给别个，又搞了一万块钱进去补了仓，结果市没救到，把
　　我的钱和铺子都搞没得了。”
　　“那陈教授人呢？”“还教授！狗屁！连禽兽都不如！把我的钱亏完了，他人也不见
　　了，我到处找他，学校学校里没得人，到他屋里，他爱人说他失踪了，全家人也在找
　　他！”“那你现在怎么办？”
　　王大姐听到画无尘问这话，眼泪唰唰地就下来了，哭着说：“今天是大年初一，别个屋
　　里都在热热闹闹地过年，我的伢可怜啊，现在一个人在屋里发烧。”
　　“发烧？那你还不赶快把伢送医院去啊？”
　　“哎！我都不好意思跟您家说，我身上一分钱都?得了，前天晚上，我儿子病了，我把
　　他背到医院去，一晚上的医药费把我身上的钱就搞光了，连我的戒指、项链、耳环都拿去
　　当了。”画无尘这才注意到，王大姐手上的几个戒指，耳朵上的耳环真的没有了。
　　“我没得办法，昨天找他爸爸去借钱，就是我的前夫撒，他不仅不借钱我，还说个么
　　话呀！”王大姐说到这里擦了把眼泪，放声哭起来，边哭边说：“他说，你去卖撒，你还年
　　轻可以卖到几个钱的！他这是逼良为娼啊！”说罢王大姐就在大街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
　　边说：“我被逼得没得办法，只有一条路--去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