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不住》魏东隅

6、初遇

　　秦放飞了3个半小时，到达医院时候正好是晚餐时间。一去匆忙、思绪万千也没想得起给沐沐带个礼物。当他在医院的电梯里看到周围的人都是大包小裹的。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两手空空啊……“还他妈当人干爹呢”他两手尴尬地挠了挠短刺的头发，趁着电梯门打开也没管是几层赶紧走了出去。找到一个护士询问超市怎么走，护士有些忙只跟他说急诊楼一层大厅左拐就行色匆匆走掉了。秦放也没耽搁健步朝超市走去，等他提着礼物站在病房门口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刚下飞机时候，他收到母亲的信息说儿童病房太吵了，又都是病毒性流感，她怕沐沐在那交叉感染，就给她转了VIP病房。秦放在门口观察一圈确实是安静，不禁给老母亲竖起大拇指“靠谱！”他轻轻推开门，悄悄地走进去想给沐沐来个惊喜，可谁知小丫头这会儿睡着了……他只好低声和秦母打招呼“妈”，又微笑着张开双臂准备给母亲个拥抱。秦母听见声音回过头看见自己儿子正咧着嘴笑，二话没说照他脑袋就是一掌……这操作着实把秦放给震住了：说好的母慈子孝呢？

　　“当初我说什么了，不让你俩去，你俩非得去，这下好了……阴阳……两隔了；就是不听老人言”秦母怨念的言语中也掺杂着抑制情绪，她知道自己儿子现在心里也不好受。

　　哎！秦放叹了口气无奈地把母亲搂在怀里安慰：“好了啊……我这不是还在，啥事没有啊！沐沐怎么样了？”

　　“退烧了，肺炎初期不严重！就是嗓子哭哑了……哎，这小可怜！”简短的聊了几句过后，二人进入沉默，就那么一直盯着已经睡熟的沐沐。小姑娘长长的睫毛被黄色的分泌物粘的簇拥成零乱的几团；鼻头两侧红红的，应该是擤鼻涕次数太多，磨坏了；由于鼻子不通气，只能张着有些干的嘴巴一下一下吃力呼吸着。

　　秦放抱了一会儿母亲松开了，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今天是韩屿牺牲的第二天了，按照习俗明天是要出殡的，可沐沐还没好肯定是赶不上了和韩屿见最后一面了。赶不上……也罢，毕竟这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承担的……他怜爱地摸了摸沐沐脸颊，侧头发现旁边柜子上有棉签和一个装着水的瓶盖。他拿出棉签沾了沾水，轻轻地点在沐沐的嘴唇上。

　　儿子这么温柔的一面，秦母也是头一回见……回忆过往，秦放小时候几乎是没怎么让他们操过心。秦爸也是名军人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而秦母呢，她是一名话剧团的演员，自然也是要常年四处奔波跑场演出。在他整个成长阶段，住在自己家里的天数屈指可数，不是在部队就是在双方的父母家里。老人当然是看不惯的，也劝她退了工作，好好照顾孩子；可正值娇艳欲开的时候，对一名演员来说那是最宝贵的年华，她怎么能舍得自己热爱的舞台呢，况且一向要强的她也不甘心啊！直到后来她生老二时大出血才不得不割爱……她从来没听过秦放说一句抱怨，也没见他跟家里展示或流露出脆弱或者是温柔的一面。

　　这样的画面对秦母来说是陌生的，也是愧疚的……她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还没吃饭吧，我去下面看看，给你买点儿。”

　　“不用，我一会儿就得走，和高警官约好了，得过去办事……路上吃”。

　　“也好，那别对付，买点热乎的……”她注视着眼前的儿子，臭小子又黑了，白瞎这么好的基因了；手上、脸上有擦伤，不知道身上还有多少。她想说儿子你把衣服脱下来，让妈看看身上有伤没，但她了解秦放脾气，还是罢了……她暗暗□□：没缺胳膊少腿得，挺好！她还想和儿子在聊会，又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弄得她刻意，思来想去还是说说沐沐吧，压着声问“那沐沐这边，你什么打算？要是找不到晓佳，怎么办？”

　　“先去警局把事情了解清楚，如果曲晓佳真的不要孩子了，我养……”秦放提到曲晓佳，语气一改之前的温柔，起伏间裹挟冰冷刺骨与愤恨。“如果曲晓佳出现在医院或者联系您，一定要马上通知我，她……她得去接韩屿回家！”那一声“回家”吐出时他浑然不知自己的另一只搭在床边的手、青筋凸起，正紧紧攥着床单。

　　“干爸……干爸，你来啦！”沐沐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秦放的声音，立马清醒。她睁开眼睛时候还有点费劲，分泌物把她上下睫毛都粘住了。她只能半睁着眼，有些委屈叫着秦放。

　　秦放寻声看过来，那双原本如鹰般犀利的双眼，瞬间充满柔丝温润着说“是啊……来看我的小沐沐！你看干爸说话多算数……”

　　“干爸，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沐沐，他们不要我了……”沐沐本来眼睛就肿，这一哭红肿地更严重了。

　　秦放连忙坐到床上把她抱起搂在怀里“小家伙，说什么呢，怎么会不要我们沐沐呢，我们沐沐这么可爱听话谁敢不要，干爸把他毙了！他们是忙没时间，你看干爸这不是来陪你了吗！哦，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你要不要看看……”

　　秦母这边非常有眼力见儿已经把礼物给递了过来，笑咪咪地说：“沐宝贝，快看，干爹给你买的洋娃娃……”天知道此时秦母是有多欣慰，她那直男儿子没买什么枪啊、坦克、航母之类的……

　　沐沐兴奋地接了过来，吸了吸鼻子有些阴转晴“谢谢干爸！”可还没晚上五分钟忽而转阴又抬头可怜巴巴瞅着秦放“干爸，我什么时候能见到爸爸妈妈呢？”

　　“过几天吧，等你好了的，这几天干爸和奶奶陪着你！”秦放亲了下沐沐脑门儿。

　　沐沐把头靠在秦放胸前，拖着重重的鼻音，很生气地跟他告状：“干爸，有人欺负我，你和爸爸拿着枪收拾他们；他们把家里砸了，还打妈妈抢妈妈东西，还把我的化妆盒、好多玩具给摔坏了；他们还把帮我们的王爷爷给推倒了，有个大姐姐也是帮我们差点被打……”

　　“这帮畜牲……”秦母这人是典型火爆脾气，点火必爆，护短那就更别提了，欺负到她或者身边人身上，那绝对是忍不了！她朝着秦放脑袋又是一掌“秦放，我可告诉你，这个帮人你要是不给我好好收拾，别进家门！”

　　秦放按捺火气，自己亲妈，打就打吧，就是当着孩子面……“不是，您老能消停会儿不，打我进门，这已经是第二掌了。”

　　“我这不是有些激动，再说了我打两下咋了，你是我儿子……”跟女人千万别讲道理，无论对错！这边秦母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沐沐讲当年自己的英勇壮举，教育沐沐女孩子要勇敢，遇事不要逃避，这世界上人们总是习惯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你要是总是畏手畏脚给人感觉很柔弱，就会让人欺负……那边秦放手机响起，是高警官打来的。他换了换手机给二人，就起身走出病房。

　　“高警官，我到了在医院”。

　　“好的，那现在方便来警局吗？这个案件牵扯有点儿大……可能需要你这边帮助！”

　　“方便，20分钟！”

　　秦放回病房要了秦母的车钥匙，又叮嘱了几句就赶去警局。牵扯有点大，会是什么呢？这电话让他陡增几分忐忑，曲晓佳这阵子究竟在干什么？

　　到了警局，秦放直接被领进会议室。会议室的桌子两边各坐着四五个警察，正前方的屏幕上正显示着曲晓佳和几个男人的关系网图。站在屏幕旁正在分析案情的高警官听见开门声，往门口瞥了一眼，看见是秦放立马走过去握手，并招呼道“秦队吧，你好！”

　　“你好”。

　　“来这边坐，正式介绍下，我是刑侦大队队长，高逸；他们是我们大队的队员……”高逸客套地一一介绍，秦放跟着点头示意。

　　“你们好，高队，请恕我冒昧，都是同行咱也别客气来客气去了，刚听你说这个案件有点儿大，我想知道具体信息，十分抱歉，请理解这个人是我已经牺牲战友的家人……”秦放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客套寒暄上，他是真的有点心急了，他不敢想象如果曲晓佳不是跑了，而是被人掳走或者绑架……

　　“秦队，果然是特种兵出身，干脆利落！”高逸笑笑很欣赏他的行事作风“好，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根据曲晓佳当天消失时医院及其附近的监控画面看，你可以放宽心，她确实是自己走掉了。请看大屏幕，当天她走出医院后，先是假装去买水果，在水果店逛了几圈后，又走出店里，然后，迅速在街边打了一个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我们也调查过了，他回忆了送达地点，正是她的家！但当天我们队员发觉她不见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家里找，结果家里空无一人，她的证件也都不没有。”

　　“那有没有打斗痕迹，或者其他指纹……”秦放有些质疑。

　　高逸摇摇头，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根扔过去，又给你自己拿一根点上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秦队，抽根缓缓，她家里之前就被高利贷人给砸过，所以屋里很乱，指纹我们工作人员也采了确实是那伙高利贷的；这帮团伙当天也交代了，曲晓佳之前在他们公司借了60万，一个月还，但已经过去快两个月她分文未还，还把人家拉黑，这才找上门的”

　　“借60万？”韩屿工资卡是在曲晓娇手里的，照理来说，完全够她和孩子花销，她要这些钱干什么呢？难道她家里有急事，那也不用借高利贷啊，她跟韩屿说声，自会给她想办法解决。

　　“是的，60万！曲晓佳借贷时说是要做外贸压货用，可当天在她家里搜查时，我们在主卧床垫底下发现了这个”高逸把一旁赃物袋提起来给秦放“是毒品，而且是最新品种！秦队，我们追着这个毒品线查下去，发现它就出自南城！最重要的是，从南城警方那边获悉，前几天你们的行动就是为了清剿……”

　　“你说什么……”

　　秦放他们这次会议开了很久，期间还在线联系南城警方及团长。当他和高逸走出警局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高逸问他要不要和兄弟们一起吃夜宵，秦放婉拒。

　　“那秦队，咱们南城见！”高逸这人如他的名字那般，萧逸、坦率；他不像秦放那么深沉，他似一名归隐的侠客，悠然世间。

　　秦放见他伸出手，自己也会心一笑握了上去：“兄弟，等着你！”

　　苏克忙完南城那个活动方案已经累成狗了，要问她在这行最怕遇到什么样的甲方，那绝对是—政府部门！跟政府打交道，既然察言观色还要有耐心，就拿这次的方案来说：苏克从初稿到最终定稿，一共去甲方那开了3次会，每场几乎都是凌晨两三点结束，总共改稿48次！每次去开会汇报最新修改方案，政府领导们都要一级一级的汇报，而每一级都有改意见；期间，如果哪一级领导在开会，还在等着人家开完会在继续碰方案，也就相当于，一场会，方案可能就得改十多次，最糟心的是，改完后又觉得不妥当，还要改回去……

　　人总是这个样子，累的要死的时候贪恋着床，等闲来无事的时候又觉更长梦短。苏克躺在床上已经好几个小时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倒不是说脑子里有什么翻江倒海的画面；而是一种单纯的生理反应，头胀欲裂，就连眼眶都跟着发疼，她感觉自己胸前有股热气不断的升腾而出，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无数蚂蚁爬过，始终都不能放松……最后，实在是挺不住了，才像游魂一般起床下地，拖鞋都懒得穿，光着脚去客厅找药箱。

　　“安替比林”苏克这阵子一直吃这药，效果是立竿见影，药到病除！她重新躺下翻了翻朋友圈，看见之前在警局加的那个高警官转发了一个公安部官方发布新闻链接“感谢信：小女孩家人已找到，感谢广大群众爱心参与……”苏克没有点进去看详情，只是在下方给点了个赞。知道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也就没必要去了解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细枝末节。她想找部电影看，反正也是睡不着，可视频APP还没点开呢，就收到了甲方爸爸群里轰炸。让她现在按照要求把方案修改下，明天他们要去市里汇报……苏克憋着火打开修改意见的文档，暴跳如雷！平板往床床边一摔，拿起手机运指如飞，一气呵成，键盘被她敲打的哒哒声不断：尊敬的领导，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我已经连续加班快一周了，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了；几个标点符号、替换词语、图片位置调整的事，请问你们自己工作人员不能改下吗，是不是连饭都得我们捧着喂？这之前我们已经确定终稿了，对不起，我没时间和义务给您修改……发完信息，她直接关机，爱谁谁！

　　第二天有预感昨晚那条信息群里肯定是炸锅了，索性眼不见为净，一直到公司都没开机。

　　“克姐儿，克姐儿……我的亲姐，你什么情况手机丢了？老大这房顶都要掀了，你赶紧想个理由啊……还有昨晚你吃错药了？太生猛了吧，你说你啊……上怼爸爸，下干老黑，武林豪杰啊，你就不是个男的，你要是男的……”

　　苏克十分嫌弃地斜了一眼旁贴过来说话的小姑娘，从包里拿出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神情自若地说：“没开机……还有我要是男的也不找你，话太多，哥哥我喜欢冷若冰霜的美人儿……”

　　“唉……这你就不对了，克姐，咱们共事这么久，你还没看出来我是百变小樱……你喜欢啥样，咱就变啥样！”

　　“我活了这么久才知道‘瞠目结舌’是这么用的”苏克朝她做了个鬼脸“姐姐我去，负荆请罪去了，来吧，小樱，哥哥我喜欢侠肝义胆的，与我一同赴汤蹈火！？

　　“呵呵，克姐儿，说什么呢，上刀山下油锅的事儿，我还小呢，我妈妈说了做人得知进退，哪能鸡蛋碰石头，硬上”

　　“出息！”苏克吐槽完，就去了秦勤办公室！

　　走进去之后，秦勤铁青着脸就一直盯着她不说话，苏克直来直去惯了，也受不了被人这么盯着主动开口：“事儿是我惹的，我负责，什么处分我都接受，但别让我去上门道歉啊……”

　　“你这态度叫负责？”勤奋被气笑了“行啊，你苏克真是出息啊，骂客户都骂到领导门口去了，你还想干啥，上天对你来说都小菜了……就你加班，就你累，就你会发火，你一个人把咱们组一个月的努力的成果付之一炬，知道吗？”他越说越火拿起桌前的键盘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就像这样毁于一旦”门口听见响声的同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摔什么摔，我又没说不承认错误、者承担责任。你就说怎么处理，有什么好摔的都开奔四的人了，”苏克见他摔东西，火气也跟着上来了，说话也没了顾及“大不了开了我……那帮祖宗我伺候不起”

　　“开了你，开了你就能降低损失了？我们搭建都快尾声了，你跟这儿给我耍无赖呢？我摔东西怎么了……我自己的想怎么就怎么摔……”秦勤气的说话都有些喘。苏克看他那样也有点不忍，这事儿确实是她不对，她有什么理由冲人家发火。她抬头看了看秦勤跳脚的样子，别说还挺滑稽的。

　　秦勤见她在那两眼放光对着他笑，两眉一眺“还笑，有屁快放！”

　　苏克叹了口气，从包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本子，双手奉上：“老大，这事确实是我不对，你也别跟我生气，我拿出这个不是为自己开脱，但最近情绪确实也是受这个影响，你虽然快40了，但是颜值在那放着扛打！小姑娘见你不还是心花怒放吗……我今天拿这个证过来，是想着说拿给客户看，或许能体谅一下……不过，我真是不想自己拿着它去，才想着说，要不您……来！”苏克这话说的柔声细语地，清澈的明眸充盈着真诚，秦勤心不由地快了起来。

　　那红色本子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大字“离婚证”，秦勤一时就失了言语，苏克低下头，丧气地接着说：“这件事处理完，我会申请离职的，目前的我确实不适合工作……”

　　“额……你……离职？”秦勤在看到这个证的时候，气就已经散了，昨晚他第一时间出面已经把事情解决了，他今天这出只是想镇她，让她长点心，当然，也确实是生气啊，当初是他打保票留下的苏克，出这低能的事儿这不打他脸吗……“收起那表情，这是工作，你不是职场新人，将情绪带到工作上这太不专业，我今天批评你无可厚非的；离职这事儿，你给我憋回去，昨晚我替你擦屁股了，你……”秦勤东扯葫芦西扯瓢喋喋不休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达什么？

　　不过，苏克就像是听懂了一样，撩起眼皮漫不经心道“想要安慰人就直说，扯那么远干啥，你不单身天理不容……”

　　“靠！苏克，你大爷，反天了你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开了你”秦勤觉得她该庆幸自己是个女的，不然捏死她的心都有了……

　　苏克戚了一声，薄唇讥诮上扬“刚不知道谁在那支支吾吾半天舍不得我走的，好了！老大，不开玩笑了，我是说真的，离职这事，昨晚其实我就已经想好了，也可以说刚离婚时候就有所打算了，本来是想着这个项目完成的才说的，世事难料啊……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老大，替我擦屁股！怎么做不成上下级，不是还可以做朋友吗，我是真的想休息阵子，然后咱们江湖再见呗。”

　　作为淌过水、湿过鞋的人，秦勤是理解苏克的。想起曾经颓废那几年，他悻悻一笑：“滚吧，啥时候衰样没了，再回来；哥给你介绍个绝世美男！”

　　“只要这美男不是你，我一定尽早回归！”

　　因为有了昨晚秦勤的善后，苏克离职手续办理的相当顺利。他们组的成员不知道具体情况以为是秦勤把她给开了，既惋惜又不舍，纷纷要下楼相送。苏克最受不了这种画面了，也没给大家道别的机会，对着办公室高喊一声：“秦勤，你们组成员要跟我跑路了”惊的众人脚底生飞风地回到座位上！

　　苏克回到家，就像着了魔一样迅速收拾完行李打个车就奔火车站去了。她做事就是这么的出其不意，到了车站随机看了眼大屏幕，挑了临近检票的车次买了票，连目的地在哪都不知道。直到她上车找到自己的铺位，把行李放好后，气喘吁吁地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不经意的往票一瞥才知道——南城，好家伙够远的！

　　登车的人络绎不绝，苏克没想到或者可以说是低估了绿皮车的客流量了，她暗自庆幸自己居然能抢到卧铺，而且还是下铺！她这边还在沉浸在好运气的喜悦中时，就听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传来：“沐沐乖，不哭啊，去那边要是不喜欢就回来，奶奶去接你！”

　　沐沐……苏克觉得这个名字和声音有点耳熟，就朝对面床铺看去，一个气质绝佳的中年女人正抱着梳着两个小丸子头，正抽泣着小女孩。咦？等下，这个小孩……沐沐……是她！苏克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再遇到她，难不成这也是缘分？

　　“你俩这是干啥，又不是不回来了，好了时间到了，您快下车吧”只见一道低沉浑厚男声自上传来，苏克上方的床挡着了她的视线看不清他的脸，但透过这声音，她也能明显感到这人不好惹！

　　接着，那个男人拍了拍刚刚抬行李箱时蹭打手上的灰，把外套脱下来，仍在床铺上也坐了下来。苏克这才看清楚她长相。古铜色皮肤和短袖外露出的肌肉纹理，彰显着刚健勇武；两道浓密的剑眉挺拔锋利，深黑如墨；狭长的凤眼，眼尾处略微上扬和旁边那位中年女人如出一辙，有种媚态，只不过双瞳太过深邃和冷冽，掩盖那柔美；鼻梁修长，线条流畅给本就精挑细琢的脸上又添了一抹精致；就是这嘴有些失色，薄唇并没有粉嫩嫩，有些发黑估计是没少抽烟吧。

　　苏克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打量着，丝毫没有女孩子的识羞。身为特种兵出身的秦放自然是敏感察觉到目光的投来，他警惕起来，余光也同样打量着苏克，明眸皓齿，肤如凝脂……这应该算是他对女性这个生物能想到的最佳溢美之词了，不过，貌似脑子不太灵！他收回视线催促着秦母赶快下车，就听苏克那银铃般的甜美嗓音响起。

　　“小微微，猜猜我在哪？不对不对……我说咱们着十多年的闺蜜情，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了解我呢！偷偷告诉你哈，我在绿皮车上……没错，我，本人，美若天仙，赛比……呵呵，就那四大美女的苏克，正开启说走就走的旅行……怎么羡慕不？羡慕也不带你……工作？我上午离职啦……”苏克这个电话打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挂了电话，还在那想此时白微那发绿的表情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凡事别高兴太早！”

　　挂电话五分钟不到，铃声在此响起，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母后”二字，她疾首蹙额“白微，够狠！”一番言语组织后，夹着嗓子接起：“妈咪，给小的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苏克，你说给我装，白微跟我说了，我告诉你啊，下一站你给我马上下车，听见没……”苏母是真的努力那河东狮吼般穿透力振的苏克耳朵滋滋冒响。

　　她揉了揉耳朵把音量调低些，手扶着额怄气道：“哎呀，您能不能别这么大声，我耳朵啊都快振聋了，我都30岁的人了，您能不能别管我了啊……我就出去旅游，也没干啥，唉，不是您别哭啊，我真是出去就散散心，没说不回来啊……我滴亲娘啊……”得，这一顿苦口婆心的解释和哄话，苏克口干舌燥，可算是把苏母这电话挂掉了。

　　她拿起桌边的水，想要润润喉再和白微来个炮轰，但这瓶盖太紧了，苏克牙龈都快咬烂了，愣是没打开；她刚要泄气将水瓶扔一边，突然想起那身肌肉……她急忙又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表情，漂亮的杏眸微微一弯，莺声细语道：“不好意思哈，能麻烦你帮我开一下吗，这个太紧了”为了证明自己确实不是装的，还特意伸出通红手。

　　秦放凤眼微眯审视了苏克手和那张演的不能再假的脸一下，没有任何表情的接过水，轻而易举的就拧开了，又递给她，对方明显是因热脸贴冷屁股有些不悦，勉强地道了句谢谢，就又开始对着电话争吵不休。

　　他浓眉微佻：“白瞎这长相了，真他妈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