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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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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川,知道夫妻间什么最重要吗?”
祁云骁摇头不解,“不知道。”
林昱一脸“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东西”的模样,唇角咧开,笑得略显猥琐。
为深入给祁云骁传授秘法,他让屋中侍候的人都退了出去,随后神神秘秘地贴近祁云骁,压低声音道:“静川,夫妻之间当然是床事了,你和弟媳同房了没?”
“噗…”刚抿下一线茶水的祁云骁喷了出来,继而朝着林昱的脑袋瓜就是一下,“你这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林昱捂头痛呼,拉开与祁云骁的距离,却也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接着又不怕死的凑过去,贱兮兮道:“不会吧静川,你还没跟弟媳同房?”
虽是问句,但那揶揄的眼神里充满了肯定。
祁云骁言简意赅,“要是不想再挨打就闭嘴。”
林昱立马抬手捂脑袋,可怜巴巴道:“不能再打了,我这脑袋本就不如你的灵光,再打就更笨了。”
“对了。”这一打倒是把林昱的脑子打通了,他突然想起个正事来,“静川,我听我爹说陛下没有同意李怿交上来的辞呈,还要让他继续任刑部尚书,反倒是允了宋承之的辞官之请。”
“这是为何?分明失职的是李怿啊。”
祁云骁抿茶不语,这一遭自然是为了拉拢李怿,更是为了安抚林良平,若是两人的辞官之请苏承运都答允了,那么林良平势必会怀疑他的用心不纯。
如今正当关键时候,丞相一党内部出了矛盾,是击溃他们的好时节。
只要麻痹住林良平,让他以为苏承运毫无反抗的心思,他们就可以伺机而动,一举瓦解掉丞相一党。
祁云骁屈指又敲了林昱一下,“回去多读书,成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太傅还是对你太好了。”
林昱弦弦欲泣,“我爹哪儿好了,他总骂我,你是—”
就在林昱准备细数他爹的罪行时,本还安稳着的画舫突然猛烈地摇晃起来,就像是被巨浪拍打了一般,在浪潮的作用下失去了平衡,只能随波逐流。
屋中的摆件尽数坠地,脆响迭生,木桌横移,发出尖利的啸音,同时在地上留下痕迹,刺得人全身发麻。
一时间仿若天摇地动,林昱的身子跟着左右摇摆,“这…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在又一次的冲击下,他没了支撑,身子一下子被甩了出去,脑袋着地,撞得他眼冒金星,半响都没能爬起来。
这时屋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来,喊声凄厉,充斥着浓郁的恐惧。
“撞船了!快跑啊。”
“船要沉了,救命啊!”
祁云骁扶住林昱,心头凛然,勉强稳住身子,推窗朝外看去,只见外面已经乱作一片。
挂在画舫上的烛灯熄灭了半数,无边夜色笼罩而上,许多人在外跑来跑去,还有“扑通”落水的声音。
祁云骁心慌,因季听并不在这里。
知行,知行现在在哪里?
“林昱,还能站起来吗?我们先出去。”
林昱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压下了涌上喉间的恶心,“我…还可以。”
祁云骁不再犹豫,拉起林昱架在肩膀上就向门口移去,好在此时画舫的晃动减轻了许多,二人没费太多功夫就出了门。
出去后,祁云骁终于看清了眼下的现状,一艘同样大小的画舫撞上了他们所在的画舫。
诡异的是那艘画舫黑黢黢的,与夜色融为一体,也看不到上面有什么人,仿佛鬼船一般。
若是离得远是根本看不见这艘船的,这也是为何它会在众人毫无所觉的时候,能够撞上来的原因。
船体被撞坏,已有破损,似再承受不住,开始向一边轻微倾斜。
祁云骁带着林昱往甲板处去,期间目光持续在人群中找寻那个期望看到的身影。
他将林昱搁在甲板空荡的地方靠好,嘱咐道:“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去找找知行。”
林昱艰难点头,晕乎乎的回应,“好。”
安排好林昱,祁云骁起身大声呼唤,“知行!”
与此同时,画舫一楼,季听被阿弱搀扶着向外走,他身上的衣服已不是最初那身,耳听见祁云骁的急唤,话音虚弱道:“快上去,静川在找我。”
那时季听在屋中换过衣服,刚准备出去,哪料船体忽然开始左摇右晃,他一时不察,撞在屋中的檀梨木桌上,晕了过去。
好在阿弱察觉不对,及时将季听救了出来。
嘈杂的喊叫声中,一声声“知行”被压在下面,细弱难辨,但季听始终能听到。
他被磕得头晕眼花,在阿弱的扶持下踩上木梯,勉强朝画舫的二楼走,而在此期间祁云骁一脸急色从楼梯口掠过,与他们刚巧错过。
祁云骁着急地转头四顾,奔袭的人群中,一抹熟悉的青色从画舫上直直掉落而下。
“知行!”
祁云骁心口猛地一痛,疯了一般推开挡在面前的人,扑出身子试图抓住那抹青色,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它没入进渺无边际的河中,再不见任何踪迹。
耳中嗡嗡作响,刹那间祁云骁的脑袋空白无物,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救下季听。
靠坐着的林昱一阵犯晕,迷茫睁眼间,看见了站在木栏边的祁云骁,他瞬间被吓清醒了,着急大喊,“静川!离那块远些,你不会凫水的啊!”
不料这话还未喊完,就见祁云骁毫不迟疑地跃过木栏,跳了下去,动作快得让林昱瞠目结舌。
“这…怎么办?”
林昱撑起身子,费力朝那边移去,不过走没两步就被人用力扯住了胳膊,他拧眉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季听的面容,凛若冰霜。
林昱呆住了,“弟…弟媳?那…刚才静川去救的是谁?”
“你说什么!”季听无意识地收拢五指,抓痛了林昱,“他人呢?你说啊!”
林昱被他这副样子吓得说不出来话,抖着手指了下祁云骁刚才跳下去的地方。
季听立马松开他的手,转身朝那处跑去,继而一个跃身就跳入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林昱吓得牙尖都在发颤,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耳边掠过疾风,又一个人跳了下去。
他双眼睁大,记起了这人是谁。
季听身边的侍从……
林昱抱腿靠着船壁缓缓滑下,眼里空白茫然,这一个个的,怎么动作都这么快。
画舫相撞动静过于大,岸边很快聚集过来了许多民众。
毕竟是在锦州城内,能坐得上画舫的人非富即贵,官府很快出动,拢着官兵去救上面的人。
此时扑腾不止的湖面下,有个人正缓缓下沉,是呛水后没了气力的祁云骁。
繁杂的声音渐离耳畔,像是被包在了个与世隔绝的箱子中般,与众人渐行渐远。
祁云骁的意识陷入模糊,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要做,湖水灌入耳中,脑子也像是被冲荡了一番,他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闭眼的前一刻,视野里有个人好像在冲自己游来,大概是求生的欲望,祁云骁重新睁开了眼,伸出手想去够他。
那人愈来愈近,祁云骁蒙水的双眸中照出他的模样。
墨发倾散开,水波勾勒出它的弧度,白皙的面容上一点朱红的唇变得尤为引人,眉心,眼尾的红痣更是清晰可见。
衣袍是月白色,与水共舞,浮动飘荡。
在这暗色的湖中,他就宛若浓墨重彩的山水画一般,突然脱离了纸面,变得灵动非常,整个人的颜色都集中在了那一抹朱唇上,绚丽而夺目。
在祁云骁的注视下,那人握住了他伸出的手,又勾手将他揽入怀中拥紧,继而诱人的绛唇靠近,印在了祁云骁苍白的薄唇上。
霎时间,祁云骁停止了呼吸,好似时间都静止在了这一刻,眼里心里唯留下这么一个人而已。
在心脏重新跳动的那一瞬时,一口气渡进了他的口中。
生死危急的关头,祁云骁瞧着来人,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他要把季听藏起来,不让别的人再看见。
他要娶季听,季知行为妻,与他一生一世相守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