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表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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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睡醒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门扉声轻响，他撑起身子迟疑问说：“是谁？”
“郎君是我。”小宁回应，走了过来，“吵醒郎君了吗？”
季听恍如梦境，依旧疑惑于自己是怎么回的床上，“没有，你进来之前，还有谁来过吗？”
小宁笑弯了眼，“有啊，将军来过，走时还嘱咐婢子不要打扰郎君休息。”
季听对此半点记忆都没有，只以为是祁云骁将自己送回到的床上，他掐上眉心，点头没再说什么。
可怎么没叫醒自己？
小宁走后，季听下床踱至桌边，只见上面的碎花枝已被收拾干净了，再看不出半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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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祁云骁应林昱之邀于酒楼见面。
知道祁云骁不喜喧闹，林昱特意包下了二楼的雅间，丝竹之音，芳香绕鼻，端的就是一个“雅”字。
“静川，我终于见到你了。”林昱难掩心中的欣喜，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不少。
自春猎后，林昱一直想约祁云骁出来，奈何后者始终不应，搞得他心灰意冷，怀疑他们之间的友谊是否还存在。
祁云骁没分给林昱一个眼神，眼瞧着窗外，给出了难得的夸赞，“地方选得挺好。”
林昱一拍胸脯，骄傲的笑，“那是自然，不看看是谁选的。”
酒菜很快上了来，祁云骁不动酒液，只时不时吃下两口菜，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似在等什么。
林昱跟随他的视线，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静川，你在看什么呢？”
什么也没看到，热热闹闹的大街，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祁云骁回道：“等着看个热闹。”
林昱意兴盎然，随之将视线也投向窗外。
要知道搁在平时这种话，祁云骁都是不会理的，可他现在既是回答了，就说明有大热闹可以看了。
在林昱饮下第三杯酒的时候，人群鼎沸的街上有了动静，从远处走来许多身着青衿的学子，高喊着什么穿过大街，人群自动向两侧分开给他们让路。
“这是？”林昱扒在窗户边向外看去，确定后犹豫道：“…鸿儒书院的学子？”
祁云骁言简意赅地肯定了他的说法，“正是。”
林昱抓头不解，“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不急，听听他们在喊些什么。”
林昱不疑有他，侧耳去听，此时学子们恰好行至二人所在的酒楼楼下，话声杂乱，林昱颇费了番劲，弄清了他们喊话的内容。
“李怿无能，要他主动让贤。”林昱不太理解其中的意思，扭头真诚发问，“李怿是谁？”
清透的双眼中闪动着微光，那是林昱的求知欲，更是点燃起祁云骁的异火。
一股子火气直冲天灵盖，祁云骁扶额压制，牙都咬酸了，“你不知道李怿是谁？”
声音有些哑，是被郁火烧痛了喉咙所致。
林昱无辜眨眼，“我该认识他吗？”
祁云骁：“……”
林昱虽是太傅之子，怎奈他不学无术，成日里也不爱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许多的人他都不认识，李怿这个名字他更是听都没听过。
祁云骁突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可抵不住他那双清凌凌的瞳眸，无奈解释道：“李怿是刑部尚书，前些日子的宋瑶清之死你可知道？”
林昱傻呵呵地点头，“知道。”
不仅知道，他还为宋瑶清惋惜了好一阵子，如花美玉般的女子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关键死法惨绝人寰。
林昱与她见过几次面，虽不熟稔，但不免心生同情。
“既是知道，林太傅应该也同你讲过，宋瑶清是宋承之的独女，她的死非同小可，如今锦州城人心惶惶，李怿作为刑部尚书接管这个案子，却始终抓不住凶手，不免激起了大家的不忿。”
“更重要的是，鸿儒书院的山长是宋承之的父亲，死的是他的孙女，他自然更看不下去。”
林昱听后撇嘴欲哭，“我爹没跟我讲啊，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再一次完美的抓错了重点。
祁云骁扶额摆摆手，不愿再同他讲话，“罢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
林昱着急了，“别啊静川，那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去？”
祁云骁郁气结心，不想看到他那张脸，从窗外望出去，学子们已走过了酒楼下方，只能瞧见个尾巴了。
他微勾唇角，一副好戏开场的模样，“他们自然是要去大闹刑部，要李怿让出位子。”
兵部侍郎和刑部尚书都属丞相一党，平日里本就互相看不顺眼，全靠林良平从中调和，才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如今爱女一死，宋承之没了束缚，简直是逮到谁就要收拾谁。
而此事被苏承运有意转到了李怿的手上，李怿是个酒囊饭袋，手底下人更是，抓不到犯人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宋承之这满腔的怒火正好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一股脑地全应在了李怿的身上，誓要在自己辞官前把李怿一起拉下马。
他们窝里斗得厉害，这个时候林良平帮谁都不讨好，但作壁上观更是不行，最终两败俱伤，只会大伤丞相一党的士气。
祁云骁只消一想便知此刻的林良平肯定已气急，而这一遭就可将刑部和兵部都掌握在手。
果不其然此事过去没几天，苏承运的桌上就又多了张辞官的奏折，署名李怿。
林良平还是选择站在了宋承之这边，将李怿作为了一颗弃子丢掉。
也不奇怪，尤其宋承之如今宛若一条疯狗，见谁就咬，若林良平不与他站在一边，宋承之就会咬住他，死死不松口，把他们之间的烂事通通宣扬而出。
林良平烂事缠身，祁云骁喜闻乐见，再次收到林昱邀约时，他欣然前往，并将季听也一同带了去。
林昱约的时辰晚，他们出去也就迟了些，天色昏沉，暮色吞噬一切。
马车中，季听放下车帘，转头面向祁云骁，轻言软语，“将军很少会主动带我出来呢。”
祁云骁心跳如鼓，脸上却是不显，他不动神色地避开与季听的对视，嘴硬道：“是林昱想见你，让我带你去。”
“啊…只是这样啊。”季听扯平刚刚带笑的唇角，神色冷淡了不少。
话落，他又转过头去，撩着车帘，宁愿观外面的景，也不再开口说话了。
祁云骁只能看着他的后脑，暗觉刚刚说错了话，嘴巴张了又张，脑袋里一团浆糊，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马车冷凄了片刻，还是祁云骁耐不住，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静川。”
季听疑惑地“嗯”了声，转眼看他。
祁云骁略显慌乱地避开眼，眼珠子乱飞，始终不能在一个地方停顿，好在车内还未燃烛，光线不太亮，看不清他这副样子。
他掐紧手指，如同赴死般，轻声道：“你好像没唤过我的表字……”
拙劣的借口，祁云骁自己都觉得可笑，脸热心跳，简直恨不得从这里跳出去。
而这样灰暗的环境阻挡不了季听的视线，他看祁云骁看得很是分明，这也得益于当时在季家时遭过的罪。
他们母子二人不受喜欢，连烛火都要省着用，屋中常年漆暗一片，季听每每摸黑在屋中走，都会磕到碰到，伤得多了，眼睛反而越来越好使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季听自然而然占据了上风，他凌驾于祁云骁之上，观到了他慌张不已的样子。
季听莞尔一笑，倏然靠近祁云骁，仰脸软声低语道：“静…川。”
每一个字都被他拉得分外长，缠绵在唇间不舍而吐出。
最后一个字落定，他的眼中亮起星星点点的光，是笑意，也映着祁云骁的脸。
祁云骁耳尖热意缠绕，擂鼓般的心跳声响起，他紧张地滚了两滚喉咙，将即将跳出的心又压了回去。
那日的幻梦跟此刻重合在了一起，仿佛幽香扑入鼻中，祁云骁头脑发晕，不自觉退后回避。
“嗯…以后就这么叫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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