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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计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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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宋瑶清身死的消息轰动了整座锦州城,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的死法。
那农户被吓跑之后,没多久就意识到了不对,赶忙去报了官。
官府的人刚至就被那画面刺激到,呕作一团,饶是他们见惯了命案现场,眼瞧着这般血腥又淫靡的场面还是被恶心到了。
三个膀大腰圆的男子,浑身是血,动作行径与野兽无异。
而他们身下的女子早已死去多时,双目大睁着,瞳眸涣散,裸露的上身挂着几片残破的衣物,胸前一个血洞,暗红血迹蔓延遍布全身,已凝成了血痂。
周围不知何时多了许多围观的人,官府为不影响声誉,遣着人欲将三个男子拉开,不料他们极难拉动,如同着了魔般。
眼见着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官差们没了办法只好打晕三名男子,才将他们拉走,也就露出了下面女子的尸首。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一女子尖叫出声,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女子脸色煞白,盯着躺在地上的尸首,而后跌跌撞撞朝其跑过去,哭喊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带刀的官差眼疾手快地将其拦住,不让女子靠近尸首。
女子被他们阻拦,便开始不断挣扎,拍打着官差的手要过去,满眼都是泪。
人群中的议论声纷纷,不知是谁先说出了女子的名字,继而就像热油入锅般,炸了开来。
“这是宋瑶清吧。”
“是啊,兵部侍郎家的独女,可怜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被人给害死了。”
有人不赞同,“我看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在这光天化日下跟三个男子做这档子事,也不是啥好东西。”
“有道理,很有道理,她一个贵家小姐跑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就很可疑,看这样子她那婢女都不知道这事,就是偷跑出来寻人偷欢的。”
流言如长了双翅膀般飞遍了锦州城的大小角落,更被人传得越来越离谱,说什么的都有,但无一不是指责宋瑶清的。
祁云骁对外面这些事情全然不知情,只是在跟男子谈话时,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
“你很高兴?”祁云骁立在屏风前,声色淡淡。
对面的季听略一挑眉,讶于他的敏锐,“谈不上高兴,只是心里的不舒服淡去了些。”
奇怪的人,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这话说得跟没说一样。
祁云骁懒得理他,不想男子倒是寻起了话头,足见其今日兴致之高。
“昨夜没点香吗?”
听他提起这个祁云骁就来气,他都把香炉给浇了,怎么昨天晚上又梦到了季听,这次还更离谱些,画面旖旎叫人无法细细回想。
“没点。”祁云骁凝眉,语气有些冲,质问道:“你这香确定没副作用?”
季听沉吟不语,回想了下其他人的反应,才开口,“没有,怎么?”
“没事。”
“你又梦到了什么?”季听很想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祁云骁敛眉盯着屏风,语气生冷,“你不觉得你想知道的东西有些多吗?只是交易的关系,劝你别总是想打探我的事情,不然这场交易随时可以终止。”
屋中静默一瞬,过后许久,男子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好…”
祁云骁微愣,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这人情绪低落了不少。
不待他细思,话声复响,“账册放在桌上了,门口有马车,会将你送到将军府附近,到时你自行回去。”
祁云骁神色如常,“好,那我之后怎么同你联系。”
屏风后的季听轻点桌上的账册,“要找我时,可以去春晖堂递上消息,写明时间,我会在此处见你。”
这话说得倒是专断,祁云骁还从未受过这种对待,倒像是求着人跟自己见面一般,心中滑过极微妙的感觉,他竟是不抵触这人说的话。
待人走后,祁云骁拿过桌上的账册装入了怀中,出门果见门前停着辆马车,他没说话径直而入。
马车悠悠行驶,他轻掀起车帘,才发现这里就是锦州城内。
及至将军府附近,他没从正门进,悄身翻入了府中,正往自己的院中走时,碰到了惴惴不安的谢清桉。
“静川!你终于回来了。”
谢清桉眼露喜意,快步走过来,拉过祁云骁左看看右看看,细细检查了番。
祁云骁看他关心非常的样子,露出安抚一笑,“出了些事情,不小心耽误了时间,不过账册已经拿到了。”
这等子重要的事情不方便直接说,祁云骁引着谢清桉一同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书房中,祁云骁甫一落座,抬眼就发现谢清桉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好似很不高兴。
他苦笑出声,知谢清桉还在气他不顾劝阻,执意犯险的事。
祁云骁心中有愧,不由放轻了些语气,将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谢清桉。
“天道苑的手竟伸得这般长,连你的过去都挖了出来,他们真的能信任吗?”
祁云骁垂眸,思忖片刻道:“可以,这几日他都没有什么恶意,应是诚心要与我合作。”
“好,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自然也信你。”
“嗯。”祁云骁将账册拿出,搁在桌上,翻看起来。
谢清桉瞧着他专注的样子,眸光流转,伸出手就朝他的手腕而去。
祁云骁留意到,下意识退避了一下,“怎么?”
谢清桉愣住,眼睫垂落,手指蜷缩了下,道:“再给你把把脉,看看余毒是不是真的已消,他们的医术我不放心。”
“嗯,跟我说一下多好。”祁云骁边说着话边将手递出,之后单手捻起账册的纸页翻动起来。
谢清桉搭手而上,轻应了下,一时间屋中安静下来,只余纸页滑过的声音。
良久后,祁云骁突然用力一拍桌子,账册被震起,离开桌面又怦然落下。
“他们可真行啊!这账册上的钱财之多堪比国库,难怪边疆没钱打仗,国库空虚,竟是都让他们给侵吞了。”
谢清桉撤开手,无奈摇头,“身子确实已无碍了,其实也不意外,他们既敢侵吞军饷,那揽下的钱财自然不会少。”
祁云骁吐出一口粗气,捏紧了账册,“明日我就将这账册呈给圣上。”
“不可。”
祁云骁不解出言,“为何?”
“你刚回来大概还不知道。”谢清桉蹙紧了眉,正颜厉色,“宋瑶清死了。”
“怎么回事?”祁云骁面露惊色。
宋瑶清之死不是小事,毕竟她的父亲位高权重,掌着兵权,能够调动兵力。
谢清桉将今晨的流言说与了祁云骁,后者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起来不像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杀了宋瑶清。”
“正是,虽传言说得如此真实,但其中不合理之处过多,她应是被人所害,不过眼下最关紧的是宋承之为他爱女之死已心力交瘁,似乎有了解官的想法。”
宋承之作为兵部侍郎,却隶属于丞相林良平的麾下,若是宋承之归隐回乡,那么就可以除掉林良平的一大臂膀,重挫他的势力。
祁云骁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账册确实不能交出去,两端都起火,难保林良平会怀疑,万一他拥兵起势,便会对圣上不利。”
谢清桉颔首,认同了他这番话,“正是如此,不过我们可以趁此机会,逼着宋承之解官,至于方法,可能会恶劣一些。”
祁云骁心知其意,“恶劣不怕,我知你心中所想,不如就让这把火烧得更烈一些,让林良平郁火烧心,却又无可奈何。”
“最后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