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连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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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佩玉要说的时候，“陛下，”蓝妍双膝下跪，打断了佩玉的话。“一切都是嫔妾做的，嫔妾罪该万死，还请陛下赐死嫔妾吧。”
萧暄双眸冷冷一眯，杀意迅速在瞳底泛滥起来，冰冷得犹如一把尖刀，似乎想把她开膛破肚。
如玉眉头微皱，在她身后，轻轻拉扯她的袖子，试图在提醒她，娘娘，你还有孩子啊，不能认啊。
蓝妍四肢颤抖着，嘴唇煞白。她无视后面的动静，屏住呼吸，紧紧咬着牙，顶着头顶上的威压，开口道，“沈月凝是嫔妾害死的，嫔妾承认，陛下赐死就是。但沈月凝好歹是大家闺秀，人已经去了，陛下再追究这些，翻出来岂不是有损她的清誉。沈家小姐闺中失德，”她话语微顿，望了纪嘉宁一眼，“届时恐怕也要累及淑妃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子啊。”
好一张巧嘴，伶牙俐齿。一席话直接把事情跟皇嗣挂了钩。王瑜翻了翻白眼，沈家姑娘遇上她也是倒霉，没了性命不说，就连死后的名声也要被她拿来作文章。
一旦沈月凝失德的消息传遍京城，沈家子息的婚事必然有碍，就连即将出生的皇子也会被人在暗地里戳脊梁骨，说他有个不修内闱的姨母。
想到这，纪嘉宁起身，扶着后腰，走到蓝妍面前，“皇贵妃娘娘有句话说错了，嫔妾与长姐血脉相连，绝不会为了自己而罔顾长姐的冤屈。长姐一生善良，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却被你们害死。世间大道，熙熙攘攘，说不清有多少冤魂。但凡遇事，就只顾自己，那公理何在？正义何在？枉死的冤魂又何以安息？”
“陛下，”蜜桃搀扶着纪嘉宁跪在地上，“您是皇帝，是天下臣民的君主。现在，您的子民被人害死，嫔妾求您，还她一个公道，还这世间的百姓一个公道。”纪嘉宁半躬着身子，睫羽微颤，泪珠盈盈。
话音刚落，萧暄想都没想就扶起了她，“朕知道，别哭，有朕在。”萧暄语气温柔，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也恳请陛下做主，为百姓伸冤。”沈哲单膝跪地。
淑妃娘娘的一番话不仅有理有据，更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他们做奴才的，都是苦命出身，但凡被欺负，都是有冤无处诉。身后的王瑜眉眼一挑，暗暗竖起了大拇指，淑妃娘娘高啊。
“听到了吗？佩玉，说出来，不论是谁，都要按律惩处。”
“皇上，嫔妾有冤啊。”倏地外面传来一声尖叫。王中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皇上，庄妃娘娘和纪美人求见。”
“不见，让她们先回去。”
王中面露迟疑，“这，”旁边的冯妈妈从后面踢了他一脚，他吓得立刻抖落了出来，“纪美人声称淑妃娘娘给她下毒，要害死她。”
此话一出，王瑜骤然倒吸了口凉气。淑妃娘娘怀着龙胎呢，这话也敢说。
蓝妍原本煞白的脸上瞬间有了颜色，她打起精神，“皇上，庄妃妹妹大方持重，若是没有证据，她是断断不敢带着纪美人来面圣的。”
萧暄沉吟了片刻，眸光微动，宽大的手掌，顺着她的手心，渐渐地嵌入她的指缝间，与她十指相扣。纪嘉宁笑着，顺势回握，轻轻对他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让她们进来吧。”
“皇上，救救嫔妾吧。淑妃娘娘派人给嫔妾下毒，嫔妾恐怕命不久矣啊，咳咳咳。”纪玉苧一进来就哭着嚎叫。
她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两颊深深陷了下去，眼角泛着浓重的乌青。连声的咳嗽牵带着她胸口疼痛，擦拭嘴角的白帕隐隐冒着血丝。要说她马上就要死了，都有人信，何况是命不久矣。
萧暄拧紧了眉宇，让李太医去给她诊脉。脉象低沉无力，确凿无疑。萧暄收起怀疑的目光，“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有，有。”
蓝妍嘴角的弧度轻轻弯起，脸上洋溢着得逞的兴奋。她瞥了眼庄妃，朝她微微示意，多亏你来得及时。
庄妃挑眉一笑，拨动着盖碗，两人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似乎达成了一笔交易。
不料，纪玉苧接下来的话打翻了她的如意算盘，“如心，是如心亲眼见到的，她亲眼见到凤弦宫的蜜桃在我饭菜里下药，对，如心，是如心。”纪玉苧神色癫狂，反复念叨着如心的名字。
蠢货，不是如心。蓝妍红色的指甲紧紧抠着椅臂，脸色铁青。怎么回事，她望向纪玉苧，眼神冰冷。
纪玉苧却抚着额头，神色恹恹，虚弱无力，仿佛随风就要倒，直接无视她的目光。蓝妍心想，药吃多了，不会把她脑子都吃坏了吧。
“纪美人记错了吧，如心都死了，怎么能作证呢。”庄妃意有所指。
萧暄面露疑惑，王瑜躬身解释，“启禀皇上，如心失足落井，已于年前暴毙了。”
蓝妍微微抬头，正好与纪嘉宁的目光对上，她深邃的眼眸里尽是得意的笑容，这让她感到不安，仿佛要有什么不利的事情发生。
下一刻，她眼见着纪嘉宁露出无辜的表情，犹如善良的圣母道，“陛下，年前宫里出了不少亡魂，还都是失足落水。偏偏这么巧的事情都赶在一年里了，嫔妾斗胆，请陛下派人彻查此事，为死者昭雪。”
“淑妃妹妹糊涂了吧，这宫里哪一年不死个人，未免大惊小怪了。”她派人弄死了这几个宫女，为了震慑张氏，才在宫里张扬，没想到却成了拿捏她的把柄。
“怀卿，你是禁军统领，此事交由你来办。无论查到什么，都绝不姑息。纪美人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来人。”
“有，有，嫔妾有证据，”纪玉苧叫道，她指着皇贵妃的方向，“她，是她，她亲眼见到了。”
蓝妍笑着端起了案几上的茶盏，轻轻喝了两口。却见如玉吓得失神，半天没有动作，她眸光一动，扯了扯她的胳膊，趁她回神，直接让后面的宫女把她推了出去。
“奴婢，奴婢见过，”如玉浑身颤抖，眼神飘忽，说出来的话打着结巴，半点没有底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在撒谎。
“哦，”萧暄笑了笑，“那你看见是谁下的药啊？”
如玉慌了神，“是，是，是。”
没用的东西，半点也不中用。蓝妍气得牙齿咯咯响，这次要是不能把淑妃拉下水，她就真的逃不掉了。
“大胆，御驾在前，你敢欺君。”王瑜端正身板，摆着拂尘，声音又尖又细。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嫔妾不敢，嫔妾不敢。”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让你们陷害淑妃的？”萧暄没了耐心。
只见纪玉苧指着皇贵妃，“是皇贵妃，是她。是她给嫔妾下的毒，还让嫔妾诬陷淑妃娘娘，”纪玉苧义愤填膺地望着蓝妍，一双明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皇上，她拿着嫔妾的解药，嫔妾不敢不从啊。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搜宫，长庆宫里定然还藏着毒药。”
“冤枉啊，皇上，嫔妾跟淑妃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呢。”蓝妍泫然欲泣，装作受委屈的样子。那些药她早就让如玉毁了，就算掘地三尺，也是搜不到的。
“因为争宠，”对面的佩玉缓缓抬起头来，冷厉地看着她，“你为了皇上的宠爱，为了自己的地位，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淑妃娘娘是我家小姐的妹妹，你见了她，焉能不恨？”
铿锵有力的话语把蓝妍说得哑口无言，她嘴唇微张，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一味地说“嫔妾冤枉啊。”
“皇上，臣在皇贵妃的衣柜里找到了这些。”沈哲呈上匣子，里面装着一瓶又一瓶的毒药，看得都吓人。
萧暄给李太医递了一个眼神，他连忙上前打开瓷瓶闻了闻。接着他不放心，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所有的瓷瓶，一一检查，脸上的表情也是愈发凝重。这番动作令在场的人心里都崩了一根弦，他们都意识到了毒药不对劲，否则按照李太医多年的行医经验，辨识毒药不需要折腾那么久。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连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