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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往事 ...
天色渐暗,夜半的凉风透着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稀稀落落的雪花倾泄而下,为这方天地添了一抹寂静的白。太监们抬着轿撵小心地迈着步子,亦步亦趋地停在了锦绣宫门口。
院墙外,几枝腊梅迎风绽开,冒着几朵新出的花苞,别有一番韵味。梅树下,灯火通明,数十盏蜡烛摇曳着身姿,为主人照亮了整个院子。
庄妃在亭子里,围炉煮茶,炭火冒着热气,熏得人暖和和的。惠妃一进来就见到这情景,心中也是好生羡慕,“姐姐可真自在呀。”
她解下粉红色云锦斗篷,接过庄妃的热茶,细细一嗅,“嗯,上好的龙井。”
庄妃笑了,怡然自得地轻抿香茗,一口入腹,瞬间花开,整个人都仿佛浸在了梅花里,香气四溢。
“姐姐的心事已了,如今越来越惬意了,”惠妃小口地喝茶,眼睛不时地望着庄妃,长长的睫羽下掩盖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算计,“妹妹实在羡慕得紧。”
“你若是想舒心地过日子,又有谁会拦你呢,”庄妃放下茶盏,粲然一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呵呵,姐姐说笑了,妹妹自然是来找你喝茶的呀,”惠妃掩帕轻笑,手不自然地蜷缩在身侧。
庄妃嗤笑一声,“我们多少年的姐妹了,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是因为他?”
惠妃笑容逐渐僵硬,眼底划过一丝黯然,苦笑着,“姐姐既然懂我,想必会帮我吧。”
“帮你什么?”庄妃面色凝重,挥了挥手,碧秋带着下人退了出去,将亭外的屏风竖了起来,挡住了里面的一切。
“帮你见他?救他?然后你们远走高飞?”庄妃一脸不屑,“他愿意吗?他能带你走吗?他敢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惠妃无言以对,她呆愣着,“我不知道,我也没想过这些,”她抬起星眸,眼角闪过一丝清泪,“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姐姐,他就要死了。”
惠妃的眼泪再也绷不住,尽数落了下来,扑倒在庄妃的怀里。庄妃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脊背,安慰着她,“那又如何,他落到这个下场,都是他自找的。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放不下他?”
想动这,惠妃的眼泪愈发的多了,她嘶哑着声音,恳求庄妃,“我忘不了他,姐姐,你再帮我一回吧。”
唉,庄妃无声地叹息着,拿起白帕轻轻地为惠妃擦去眼泪,“咱俩活在这深宫里,是一类人,都对男人绝了念头。你呢,进宫之前就被他伤透了,我呢,早就把咱们皇上想透了。”
惠妃泪眸低垂,“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苦笑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说他要被处斩,心里就像丢了魂一样,许多往事总会浮现在眼前。”
“我昨晚还梦见你摘莲子呢,”惠妃破涕为笑,“你家后院的池塘种满了莲花,每逢夏季,你都拉着我去悄悄摘莲子。我记得有一次被二哥发现了,我们吓得差点摔进了池塘,哈哈。”
庄妃温婉地笑着,脑中也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那时候的日子多好啊,没有算计,没有伤害,整天无忧无虑。”
“姐姐现在也可以。”惠妃覆上庄妃的手,浅笑盈盈。
“快了,过了这个冬天就好了。”庄妃望着远处,呢喃着。
惠妃清楚庄妃口中的“快了”是指什么,她也在等着,等着坤宁宫的花凋谢的那一天,她回应着庄妃,“是的,快了。”
思绪渐渐回笼,庄妃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你把这个拿着,守门的侍卫不会拦你。二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去吧。”
“二哥?”惠妃握紧荷包,掌心发热。要进大理寺就绕不过大理寺卿,这也是她来找庄妃的原因。可从庄妃口中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咯噔一声。这么多年,她终究是有愧的。
庄妃明白她在想些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谁也不欠。”
惠妃鼻尖一酸,强忍着泪意点了点头。
宫门口,禁军来来往往,准备换班。沈哲让桃红姐妹俩换了禁军的衣服,趁着此时混乱,带着她们出了宫门。
禁军见到沈哲,丝毫不敢有违。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声,“你是哪个宫里的?”
“大胆,”碧秋掀开车帘,喝斥道,“庄妃娘娘的祖母患了急症,娘娘命我带太医去瞧,你也敢拦?”
那人见到碧秋,连声道歉,“不敢,不敢。小人眼拙,哪敢拦您的马车,姑娘大人有大量,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自从皇上废后,庄妃娘娘就和皇贵妃一同协理六宫。皇上又为了让皇贵妃安心产子,后宫一应事情基本都归锦绣宫。庄妃成了后宫实际的掌权人,这般人物,他一个小小的禁军可得罪不起的。
碧秋冷哼一声,吩咐车夫驾马,扬长而去。沈哲见状,微微蹙起眉头,给身边的人俯首说了了两句,那人听得仔细,转身就去办了。
一炷香之后,他就回来复命了,“大人,马车的方向确实是庄府。”
沈哲抚了抚下颌,难道是他多疑了?却听手下接着说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庄大人连夜赶去了大理寺。”
沈哲眉眼轻挑,疑惑不解。这么晚了,庄如柏还去审问犯人?最近也没啥大案子啊。
“大人,出什么事了吗?”一旁的桃红问道。沈哲带着她们在这门口停了半晌,嘴里不知道叨咕啥。
“没有,走吧。”沈哲压下心底的疑惑,还是妹妹的事情要紧,他急忙带着她们出了宫门。
大理寺关押了许多朝廷要犯,尤其是大大小小的官吏。贪污受贿、仗势杀人、侵占民田等诸如此类的罪责,吏部每年都要清算出一大批。其中贪污最多的莫过于地字号的张玉珏,他衣衫平整,手捧一本书,轻抿着香抿,不像是一个待斩的犯人,更像是科考的书生。
锁链窸窸窣窣地晃动,张玉珏不紧不慢地继续看书,丝毫不理会后面的动静。毕竟,他是将死之人,对其他的不感兴趣。
“张大人,故人来此,你不想见一见吗?”一道低哑的声音传来,让张玉珏握书的手顿住,脊背僵硬。
他缓缓转过身来,满脸的不可置信,惊呆了面庞。下一刻又释然起来,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说道,“你不该来的。”
惠妃回以微笑,慢慢地走近他。一袭红衣,宛如初见,杏花微雨下,少女明媚的笑容荡漾在他的心间,激起一阵一阵的响动。
胸前仿若擂鼓,沉寂了多年的心再次悸动地跳着。张玉珏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垂下眸子,“你是皇上的嫔妃,你不该来这。”
惠妃顿住脚步,苦涩的笑着,“嫔妃?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进宫的吗?”
张玉珏眼神悲痛,转过头去,无颜见她,“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呵呵,”惠妃倏地鼻子一酸,“你是对不起我,如果不是你薄情另娶,我又怎么会被父亲送入太子府?”
张玉珏沉默不语,眼神低垂,紧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惠妃拭去眼泪,“我来这里,是想救你出去。”
“贪污受贿,依律当斩,你救不了我的。”
“难道你要我看着你去死吗?”惠妃声音嘶哑。
张玉珏叹息一声,无奈道,“圣旨已下,没有用的,”他慢慢靠近惠妃,深情款款,笑着,“其实,在死之前,能见你一面,我已无憾。”
惠妃眼角溢出几滴清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张玉珏垂下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余生,忘了我吧,好好活着。”
惠妃伸出纤细的手臂,紧紧环抱着他,所有的委屈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安放的地方。
“不要纠结过去的事情,也不要活在仇恨里。”张玉珏接着补充了一句。
惠妃停住动作,低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张婉容告诉你的?”
张玉珏摇摇头,“不是,”他苦笑着,“你做这些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从未怪过你。”
“也包括要她的命吗?”惠妃推开他,面色阴沉,娇美的面孔却说着最毒的话,“她活不过这个冬天了,如果你死了,她会为你陪葬。”
张玉珏仿佛早已知道般,面无表情,“你恨她,我知道,但……。”
“当年,我们明明是两情相悦,若不是张婉容从中作梗,我们怎么会有今天?”惠妃截住了张玉珏的话,面带悲伤。
惠妃的父亲姜远是扬州通判,在任上待了多年才被调入京中,是个末流的小官。当年,张婉容为了嫁给太子,与攸宁郡主交好。不料因缘际会,攸宁郡主一眼看上了她的二哥,她几次三番撮合两人,却都被张玉珏推却了。
原来她的二哥早已有了心上人,是个六品小官的女儿。她联合张母棒打鸳鸯,逼迫张玉珏娶了攸宁郡主。事后,她又不放心,让张玉珪给姜远在官场上使绊子,办事不力,乌纱帽眼看不保。姜远被逼得没了办法,就走了门路将惠妃送进了太子府。
兜兜转转,张婉容拆散了她的姻缘,瞧不起她的出身。到最后,两人却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五年。从太子府到后宫,惠妃没有一日不恨她的。
张婉容作恶多端,害了庄妃的孩子,也让她有了帮手。在张婉容养胎的时候,她命人悄悄换了苏合香,在原来的香料里添了几味药,让她产生幻觉,梦魇受惊,胎相不稳,最终产下死胎。
这些日子,她与庄妃配合严密,一个动手一个打掩护。她去寻慢性毒药,庄妃找小翠下毒。慢慢地,果然耗尽了张婉容的命,活不长了。
想到这,惠妃就难掩兴奋。
张玉珏见状,用掌心紧紧包裹着她的手,轻轻抚摸,心里说出了刚刚被打断的话:但是不该脏了你的手。
外面寒风瑟瑟,眼看着就要到宫门下钥的时辰了。庄如柏朝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急忙敲击着锁链,暗示时辰到了,该走了。
“回去吧,不要再来这里了。”张玉珏道。
惠妃系上斗篷,临走前回眸说了句,“我不会让你死的。”
张玉珏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庄如柏等在外面,扶着惠妃上了马车,迎着风雪,高扬马鞭,后面留下一串串的车辙痕。
“二哥,谢谢你。”马车里传来清脆软糯的声音。庄如柏顿了顿,什么都没说,继续赶起车来。
惠妃与庄妃自小亲近,手帕交的姐妹。庄家老太太还有意撮合惠妃和庄如柏,庄如柏对她痴情不已。但惠妃只是将他当做兄长,两人也算阴差阳错,惠妃困在皇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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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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