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年柳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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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于常人异于常人异于常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早知道直接下狗肉绿豆牛肉毛姜那样的猛料了！
我可以像上次那样打个哈哈自己乖乖走回内苑，可以说我穿男装不过是为了好玩，可以称一路来这只是想看看大门长什么样子。就算明知谎话耶律也不会深究，因为他知道我根本出不去。
但我不想再那般没骨气。我安静地站在原地跟耶律对峙着。今天，我一定要出去。
经过十几分钟的目光交流，耶律终于明白了我的认真。他一个长身站直，表情严肃的说，“我不会让你出去。”
“耶律，我以为你是我的朋友。”
“盼着我闹肚子的朋友么？”耶律的表情严肃只维持了很短时间，嘴角滑过一丝浅笑。
我一时语塞，却不打算让步。
“如果不用这样的方法，你会让我出去么？”我反问耶律，“你根本不必担心我一去不回，我本是燕国人，在大顺根本无法一个人生存。更何况，我的女儿还在爷手里，即使无法相见我也不能舍下她。但这些不代表我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耶律，你内心真的就没有哪怕些许的愧疚吗？
“我已经在这北苑整整五年了，再雅致的风景对我来说都不见得比外面一株野草好看。我才二十三岁，年年柳色如新，我却只能老于这里。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什么爷什么女儿的我都不在乎了，只要让我出去看看就好。”
“阿止，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我想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安稳过活，但无论怎么努力我都做不到。世上不会有这样囚笼般的家，我不想一辈子都老死在这个鬼地方！但我定会回来的，我不想也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只要你帮忙爷也不会知道我出去过。你若真不放心，你跟着我也好。阿止，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就让我出去吧。不然，你我就再也不必相交。”
言尽于此了。一番话有真有假，剩下的全看耶律反应。我对自己的这番说辞几乎没有任何把握。
但我还可以以死相逼，总之这次一定要抗争到底，不然轻易落了面子不说，以后更别想说服耶律。
正在我设想这些后路时，耶律缓缓地点了点头。
耶律居然同意了！
我十分符合情景地流下几滴滚烫热泪，就差没奔过去给耶律一个热情的拥抱了。
早知道我口才这么好，当年报志愿当机立断报法律了，也不必日日挣扎于高数的水深火热中。
头几次出去耶律都前后跟随着，还非让我换上女装。
既然他乐意跟着，那我也无妨。
北苑位于城郊，为了充分体会逛街的乐趣我要求耶律安排的马车每次停在城外等候。然后不是拉着汐儿从城西的绣房一直逛到城东的胭脂阁，就是无数停下脚步购买当地小吃。
在充当了无数次免费脚夫，见识到了女人可怕的购物能力后，耶律终于放弃了这一监视行为。
我真没想故意去整耶律，好容易出了北苑，连口空气都是好的，更何况那些好看好用的衣饰水粉和我从未吃过的地方小吃，反正大户有的是钱，我怎么舍得不买。
大顺首都十分繁华，商业尤其繁荣。值得一提的是，这大顺的大半产业似乎都名隶首富钱氏名下。目前钱氏当家的钱来昌虽然名字俗不可耐，却实在是个商业天才，在如此落后的古代，钱氏居然已经实施了连锁经营限量销售等等超时的营销观念。
当日押的那一宝押得实在太准了，北苑的事务果真是由耶律全权负责的，这些时日来我多次出府正主那从无半点消息，想是耶律从中隐瞒。而在耶律的默认下，就算我单独出府也不再有下人阻拦。
耶律没跟着，我终于能穿上男装行走。我还是很满意千暮乐这副身子的男装扮相的，个子低了些，却唇红齿白，眼神黑亮，再加上一身白衣，一副折扇，和挥大户家金如土的大方慷慨，颇有几分世家公子哥的风度翩翩。
这日早早起来，换好行装想去太宁城中最好的首饰阁亦是钱氏名下的灵水阁抢购一款据说今日上柜的限量版的镯子。
出府前顺便去厨房搜刮吃的，不想遇见了谭书。
“谭书，早啊。既然你都起身了，给我做个清汤面吧。”我笑得一脸谄媚。
谭书教我厨艺时曾说过饭菜也可以反映一个人的灵魂，一个人的心情。我就亲身品尝过谭书不同心境下做的一模一样的一道菜，前者只是算得美味，后者谭书心情大佳之作简直是天上人间神来之物了。
谭书点点头算是应了。
不一会，水便沸了。谭书边往水中荷包鸡蛋边不经意地问，“小姐今日又要出去?”
“是啊。”我深吸了下空气中的荷包蛋香随口答道。
“小姐何不适当改变容貌呢？小姐容貌秀丽，这样一看便知是女子。”
等等！谭书的这句话让我的心神一下从吃的全部转移到他身上眼冒桃心地问，“谭书，你还懂易容术？”
谭书拿出几个类似女用胭脂盒的小盒子，在我的脸上几下涂抹，又用眉笔加粗了眉毛。
不过短短几分钟，我差点都没认出再次出现在镜子中的那张脸。
明显高起的鼻梁，深邃的眼眶，连脸型都变得线条刚毅如削刻般。分明是美男一个！
我放下镜子一脸崇拜地说，“谭书，我不要学厨艺了，你教我易容好不好？”
本来还打算软磨硬泡一番的，没想到谭书立即就答应了。
穿越过来的这半年多，无论是结交耶律止或是探听千暮乐以前生活，无论宅在府中还是可以出府，除了坚信自己终有一天可以回家外我始终没有放弃始终在筹谋的一个想法就是，彻底逃出北苑摆脱千暮乐的身份过我许安安的生活，什么小小姐爷的都与我无关，我只是许安安。
出得北苑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在不确定那大户究竟惹不惹得起之前我必须步步为营，但保住性命才是上上紧要的。而我的一个极为有利的条件就是耶律信任我，他不认为我能舍下女儿逃走，但任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不是真正的千暮乐，那根本不是我的女儿。能出府的这半年，我每次出去都会拿很多银钱，耶律不跟着后也很少叫上汐儿。我喜欢买东西但并非购物狂，这些银子除了购置物件外有一部分都被我以男子许安的名义存入在中原唯二两国燕顺皆有分庄的钱氏钱庄，取款信物则是我时刻携带于身上的一枚从千暮乐首饰盒中找到的男用玉扳指。虽然怕被发现每次只顺出了很少一部分，但几个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积蓄，只等银两足够时机成熟我就离开京城甚至离开大顺，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千暮乐的地方重新开始我许安安的生活。而有了谭书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我便无须等那么久，只要银两足够，安排好车马随时我都可以走，不必怕有人追捕，也无需走到多遥远的地方。
借用千暮乐的身体并非我自愿，我没有义务为了她留下来的烂摊子买单。至于阿止汐儿，我只能对他们不起了，我承认我利用了他们，但我也曾真心相待，在很多时候。只是他们终究属于千暮乐的世界，不属于我许安安的。
其实躲着耶律的那十几日也是一直在逃避不得不利用他的那一事实，但见到耶律时同时想通的就是，我不可能因为他或汐儿舍弃自由。
出乎我意料的，没等我说出让谭书为我学习易容保密的请求，谭书就先要求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精通易容。
我突然发觉谭书比起大户更加深不可测。与他相处这么久，他从来不曾提及自己的身世过往，而他并不完全是大户的人。细细回想，我的计划每一步接近成功谭书都起到了关键作用，比如教我厨艺特别强调不能混吃的菜，比如每次我想要躲避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用自己的厨房收留我，比如我问起燕顺两国风貌时详细的给我讲解两国风俗地理尤其是大顺京都太宁附近的地理情况，所以如我也能计划出较为完美的一条逃跑路线；再比如在我银两快要足够的现在教我易容。就好像他洞悉了我的全部想法又不露痕迹地在帮我，最为关键的是，他从不曾向其他人提及他洞悉的这一切。
我选择相信谭书，无论他是何身份，不止因为我现在没有别的人可倚靠而谭书一直在帮我，更因为我相信饭菜真的能反映一个人的灵魂，谭书能把一道菜做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他一定是个大隐于市的高人，帮我也仅仅因为他想帮。
洗去脸上易容过的痕迹，又向谭书仔细询问了一些易容变声的小技巧，我满意地揣着从谭书那要来的一些易容用品出了府。
到了城门处我照例吩咐车夫在城外候着，就直奔最近的一家客栈要了间房。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我看了看自己易出来的效果，虽然不比谭书，但用具毕竟是上乘，除非是十分熟悉千暮乐之人否则难以认出我就是千暮乐。
在经常逛的店家转了一圈，果然没有店主认得我就是挥金如土的千大少。很好，看来只要有易容材料，不出两月，谭书的易容术我就可学个大概，若实在学不来就让谭书帮我做几个人皮面具，届时我就可以获得自由。
心情大好，看了看日头时候尚早，我突然想起了被我抛诸脑后的镯子……
等我到了灵水阁，只剩得最后两副了。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副被人买走，我立马喊道，“店家，最后一对我要了！”
一个声音随后喝道，“店家，我家公子出双倍价钱，这幅镯子我们要下了！”
我扭头向声音处，是一个长的颇秀气的公子，身旁小厮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我最看不得仗富欺人的人，但商家莫不以利为天。于是我一打折扇，潇洒的说，“我出五倍价钱。”
“这是我家公子买给心上人的，可否请这位公子割爱呢？”那小厮见我一副杠到底的模样，换了较为客气的说辞和我打商量。
这会儿才搬出心上人的说辞多半是假话，我偏不忍痛割爱，摇了摇折扇，“真是不巧，本公子也是要送给心上人的，这镯子我要定了。”
那公子一听终于开口，“店家，我出十倍价钱。”就连声音都女里女气。
价钱一直被我俩抬到了足足有五十倍。我突然想起自己没带那么多现银，而灵水阁向来是不认银票的，只有退出。
那公子一脸得意地看着我，拿起镯子示意小厮付钱。
不料那小厮脸突然涨得通红，吱吱呜呜到，“公、公子，咱们出门时忘带钱了。”
换做我得意的看着他了，那公子一时气恼，将镯子狠狠地放回柜台之上。
我解下腰间的荷包，往店小二那一抛。小二一脸殷勤地递过镯子，打开荷包，面色突然一沉，“敢情二位是消遣本店来着，一个没带钱，一个就带这么点碎银子。来人，有人砸场子！”
什么？！难道我碰到小偷了？
我大惊失色，伸手向怀里摸去，还好扳指在。
可是，曾经不知在哪听到过钱氏手下养着很多打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年年柳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