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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宅居生活 ...


  •   这处名为“北苑”的别苑地理位置极佳,可谓是依山傍水而建。身处北苑的任何一个地方,抬首都可看到不远处郁郁葱葱的高山和山上飞流而下的水瀑,却无瀑鸣声惊扰。整个宅院有内外苑两部分。外苑建筑大气轩昂,会客厅议事厅等类的都位于外苑。而内苑几乎都是居室小阁,以精巧简约为主要风格。还引入了流水环亭。
      非大富贵之人不能拥有啊!
      经历了鼻血事件,我反而彻底地放下了面子。隔三差五的无聊时便去找耶律止搭讪。而由于苦思未果我也不再纠结于大户的究竟身份以及他与自己的关系,剩余的时间都用在如何改善生活质量的思索和实践中了。
      几次想要溜出府去都是没看到大门所在就被某个下人很客气的“请”回内苑了。而接近大门的最近一次,则是我不惜使用暴力砸晕了一个下人,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了一脸黑面的耶律止。
      耶律止浑身戒备的时候,那气势,实在是太吓人了。
      “今天天气真好啊!”说完才发现那日艳阳缺缺乌云遍布。不过反正在他面前我也不会再丢人到哪里了。我很自觉的掉头自己直接走回内苑。

      别苑是出不去了,我开始更加频繁地骚扰耶律止,在我单方面的热情下两个人也渐渐熟悉起来。最初我未尝没有存了想要利用耶律出府的心,但耶律除却不相熟的冷漠太甚外实在是个难得的朋友。便也真心相待起来。越发地发现耶律虽话少但见识广博谈吐风趣,忠诚职守却也自有一股不羁。
      一日,我坐在水池栏杆上摇晃着双腿随意的说了句,“以后,我就唤你阿止可好?”
      耶律止毕竟不是拘泥于世俗的人,即刻爽快地应下了。
      我接着说,“那么你也唤我名字便好,可别再姑娘姑娘的叫了。”语气稍顿,抬起头冲耶律止粲然一笑,“可好,阿止?”
      耶律止一下愣怔,就在我以为他不愿时,笑着叫道,
      “暮乐!”
      千姑娘、暮乐,始到那时我方知自己这具肉身的名字。
      千暮乐,还好,比起爸妈敷衍了事给我起的本名许安安要好听多了。
      有时候想起汐儿说的那句“这个耶律止往时一个月也就来两三次,这遭小姐出了一次府倒是天天查视来了”的话忍不住担心一切如常后耶律会很少来这里,那样的话我会舍不得并且想念这个我在这异世里的第一个知交好友。不过想想我只要再闹出点什么动静,那位大户爷多半就会派耶律长期来巡视,我又释然了。
      一次我无意中在耶律面前表露了这个想法,不料耶律全然会错了意,有些踟蹰为难的说,“暮乐,就算你真有了什么不测,爷他也不会来的。”
      额,耶律,谁知道那位爷到底是个什么主儿有没有你帅啊?

      汐儿几次疑惑的问起“小姐怎么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之类的话,都被我以“已经死过一次,前尘杳如云烟,现在只想要好好过活,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之类的回答搪塞过去。
      不过汐儿也是真心愿自家小姐好,看我现今每日里开开心心的便也跟着开心了,也不再多说什么。甚至我有时心血来潮想要动手做个风筝什么的汐儿也都全力配合。
      也多亏这具肉身留给我的东西颇多。针线省得,楷书写得,古琴弹得。可以说,除了记忆外,我同她是完全一样的,才没让人起疑。

      除了耶律汐儿,这些天我最多来往的便是府中的大厨谭书。谭书基本算得上是我的专用厨师了。除了初次醒来的那碗莲子粥,谭书的每道菜都能让我惊艳一番。偏偏奈何千暮乐都是吃过这些东西的不能尽情地表达我滔滔的敬仰赞美之情。于是,我只好每次寻个由头往厨房跑。而对于我所说的那些当代菜,谭书也都能做个八九不离十甚至更加美味。
      谭书其人也实在是个有意思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我嘴馋过去,他都能马上做出可口的东西,举止从容从无怨言。这样一个厨艺大师,在我指点他新花样时也从无好奇或热衷的表现。对于我有时不小心满嘴跑出的现代用词,他也从不以为意。就好像,就好像什么事情在他眼中都是本该如此一般。
      我在无比的钦佩之下,毅然决然地决定向谭书学习厨艺。
      北苑便开始时不时地出现厨房火灾、下人品菜后上吐下泻等等微小的事故。

      除了吃之外,另外一件让我很满意的事就是我这副身躯这些日子来越显年轻美貌了,比起刚来时候的少妇模样,现在我看起来更像是接近我实际年龄的少女。

      日子一天天这样过,从最初每次都是耶律不在才去找谭书到后来放着美男不看也往厨房跑,我的厨艺终于略有小成。
      这天,我特意张罗了四荤四素八菜一汤想要与耶律汐儿共享,一直等到晚上耶律都没有来,而有过几次上吐下泻经验的汐儿只略略扒了几口菜便埋头专心造米饭了。幸亏她不知道米饭也是我蒸的,不然怕是宁肯饿着也不吃了。
      这段时间在我的刻意引导下,汐儿不再天天“小姐”“您”的叫了,而和耶律一般唤我暮乐,更多你我相称。这一良好现象的另一个副作用就是,本就与我亲近的汐儿更加没大没小。要不,她怎么也不敢如此拆我的台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明明很好吃很好吃的,我无比怅然。只好自己死命的扒米扒菜。

      不知是不是这份怅然太深,晚上我居然前所未有的失眠了。
      辗转反侧大半夜,我随手披起件衣服想起身散散步。想及自己这幅白衣飘飘蓬头散发的模样,很可能被起夜的下人当做女鬼,我果断决定就在卧室里转悠。
      说起来我还从未好好地看过这卧室里的东西。尽管已经占据这幅身躯有一个月光景,但因为始终觉得自己可能会随时回去,并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
      可今天晚上,我鬼使神差的翻起了这里的东西,除了几本诗集外,连桌屉里的显然是放着私密物品的精致木盒都没放过。木盒的钥匙就放在首饰盒里,我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它。盒中只放了一幅画。
      是个男子半身像,画中男子剑眉星目,长衫磊落。笔触洒脱自然,男子似乎就要破纸而出。上面还附着一首小令:
      年年碧潭如是,月映长湖,一洗春华尽
      秋凋碧树,月铭轻晖,何处再相逢?
      再下书着一行洒逸不羁的草书:萧留别慕容妹,是个男子笔迹。看来是个男子送给自己心爱女子的自画像。看此画纸张昏黄已是有些年头了,自称萧的男子和女子慕容活着的话至少都该是三四十岁年纪了。这一男一女又都是谁?和千暮乐什么关系?若是父母这男子眉眼却与千暮乐无相似之处。
      还有,他们最后再相逢长相守了吗?
      想了想,终是与我无关的爱情故事,将画放回原处锁好。我又转移了新的目标。
      墙角的几个木箱里也都还是书。平日里都是汐儿为我打理衣服,我打开了衣柜,才发现除了衣服外居然还有个暗格。这个千暮乐,秘密还真是不少。
      出乎我意料的,暗格里只是整整齐齐的放着几套小孩的衣服,大小不一,做工极是精细。转而一想却也是情理之中。这些衣物想必是千暮乐亲手按年岁做给自己女儿的。
      我一下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以往每年我生日的时候,不管多忙多累,妈妈也都会回家给我做精致好吃的饭菜,好吃到即使厨艺如谭书也比不了。
      我醒来的那天是这里的二月十九,现在已过了子时,该是三月二十八了。加上昏睡的那四天,我已经穿过来整整三十三天了,我就这么得过且过地过着,没有一点能回去的迹象。爸妈和许宁宁都该着急成了什么样子。
      穿到湖边的那天是我那里的2010年6月12,现在应该是7月15了。
      七月十五,我的生日。
      原来,已经是我的十九岁生日了。没有妈妈的菜肴,没有爸爸拎回家的蛋糕,没有许宁宁臭屁却难得的没有连名带姓喊而是喊了姐姐的那句“姐,生日快乐”。
      没有人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甚至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我还没有告诉过爸妈宁宁我有多么爱他们,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如意郎君。我不能就这样冒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延续她的一生,老死在这宅院中。
      我不想。我不能。我不要。
      我一定能回去的,只是时候没到。上天只是给了我一场太过荒唐的梦。时候到了,梦自然会醒。
      我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我会回去的,一定会。
      这些天一直小心收藏在心底某个角落的情绪喷薄而出。
      我蹲在地上抱着那些小孩衣衫失声痛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宅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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