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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豹子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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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力姆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那个样子。
万年面瘫。
跟那双湖绿色的眼睛对视超过十分钟之后,葛力姆乔才意识到对方衣着整齐而自己赤身露体。
“啧。”作为豹子形态四肢着地的时间过长了……葛力姆乔站起身来,握了握拳头。虽然一下子直立有一点不习惯,不过能空出两只手真是好多了。
扁人方便多了。
一拳挥过去,却被对方轻松挡下。
“刚转生的破面,力量还不完全,要打架也不该挑在这种时候。”面瘫依旧面瘫地吐出这句话,面上两道细细的绿色面纹如同滑下的泪痕。白色衣服,黑色头发,以及苍白到跟衣服有得比的皮肤,那双湖绿色的眼睛和暗绿色的面纹仿佛是这个人身上唯一的色彩。
一包东西被扔过来,葛力姆乔反射性地跳开。
却只是一包衣服,白色的,跟那面瘫身上的同一质地。
“第一,穿好衣服。第二,召唤出自己的斩魄刀。第三,准备参加十刃的选拔,如果你喜欢战斗,你可以在蓝染大人面前打个够,只要你没输。”
面瘫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走出空荡荡的房间。
“喂,你谁啊?”
“乌尔奇奥拉•西法。”
第六十刃葛力姆乔讨厌排位在他之前的人。
第六十刃葛力姆乔鄙视排位在他之后的人。
其实这很正常,破面们基本上各有各的古怪脾气,十刃尤其如此。虚夜宫整个就像一个偌大的精神病人收容所,除了一刃和三刃看上去正常一点,其他的随时拔刀互砍完全不奇怪。
葛力姆乔就属于这一型,不过他有兴趣去砍的除了虚夜宫的三个主子之外大概只有前五刃了。
野生动物的危险触觉通常都很敏锐,他还没有傻到去挑战三个主子的地步。
一刃大叔讨厌战斗,就算去砍他他也只会做做样子然后一次次闪开,完全没有趣味。更何况他身边还总跟着一个看到就没有战斗欲望的平胸萝莉。
二刃老头仿佛生活不能自理一样总带着一大群从属官,要打他还得把所有的从属官先干掉,葛力姆乔喜欢直奔主题,懒得跟喽罗过招。
三刃是女人所以跳过,他跟诺伊特拉那疯子不一样,没有追着女人砍的爱好。
于是可能跟他互砍的对象只剩下四刃和五刃。
葛力姆乔找过几次乌尔奇奥拉,但对方那始终没有表情却挂着两道泪痕的脸每每让他认真不起来,红色的虚闪和绿色的虚闪相撞了几次轰隆隆地震动着虚夜宫的墙壁,在宫里打杂的小破面们隔着N条走廊吓得瑟瑟发抖,可结果从来都是腾起烟尘的废墟里六刃大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撇撇嘴“切”了一声转身就走,从始至终两人连刀都没拔过。
而在葛力姆乔无聊找到五刃诺伊特拉然后两人砍得正欢的时候,蓝染大人的命令下来了。
禁止十刃私斗。
据当天传达命令的小破面事后回忆,当时六刃大人和五刃大人额角同时暴出了十字青筋,然后两人用同样的表情“切”了一声之后极度不爽的收回了刀。
虚夜宫的平静没能维持多久。出任务的乌尔奇奥拉和私自溜去的牙密回来后,马上就发生了六刃私自带人夜袭空座町且致使数名破面死亡的恶性违纪事件。
银笑眯眯地看着蓝染筋都快暴起来却还要微笑着喝红茶的样子,暗叹短期内六刃的日子大概是不会好过了。
于是,少了一条手臂的葛力姆乔在蓝染的微笑中失去了六刃的位置,咬着牙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咦,这位不是葛力姆乔大人么?怎么会在这里呢?”不怀好意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从旁边传来。
葛力姆乔冷冷地望过去,看见一只顶着瓜皮头的破面。
不认识。基本上十刃以下的破面葛力姆乔只认得自己的从属官,其他的家伙他的眼睛会自动调焦进行无视化处理。
“滚。”心情极度不爽的葛力姆乔根本不打算理他。
“滚?”瓜皮破面仿佛听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捂着嘴笑了起来,还算清秀的眉眼里盛着满满的恶意,“这里可是六刃专属的寝宫哦,您打算让我滚到哪里去呢,前•六•刃•大•人?”
葛力姆乔的脚步停住了。
“哟,忘了自我介绍呢。我是新的六刃露比,请多多关照。”半斜的嘴角笑得格外小人得志。
眯了眼睛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对方拉开腰上的衣服,露出一个格外刺眼的“6”字。背后刚被撕掉皮肤的地方又开始火辣辣地疼,让人现在只想一个虚闪把对方轰掉。
红色的虚闪开始在掌中凝聚,受伤的豹子开始发怒。
“哼,对十刃出手可是会被严惩的哦!”瓜皮的瞳孔缩了一下,笑意消失,浅紫色的眼睛里闪着恼怒以及转瞬即逝的恐惧。
十刃是所有虚中的王者,纵然势力不再,曾经的威慑力还是深植在破面们心中。
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葛力姆乔的手掌,还未发出的红色虚闪被按熄在摇篮里。
“跟我过来,葛力姆乔。”湖绿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涟漪地望过来,正要暴跳的葛力姆乔忽然觉得说不出拒绝的狠话。
被拉走的豹子磨着牙,心底发誓自己一旦得回力量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那该死的瓜皮头。
于是现任六刃呆呆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四刃大人带着前六刃离开,瞧都没瞧自己一眼。
“你寝宫?”葛力姆乔打量着空旷的房间。
好……贫瘠。
地上铺着一张很大的毯子,上面堆着几个软垫大枕,都是白色的,完全没有花纹。
高高的屋顶隐没在深深的黑暗中,从巨大的窗口可以看到惨白的月亮和沙漠,照进来一地惨白的月光。
虚圈的世界一向如此,虽然虚夜宫有伪造的白日晴空,但四刃的寝宫大概是位于边缘,所以刚好可以看到外界。
乌尔奇奥拉没有说话,走到窗边。月光就这样静静洒在他身上,在身后拖出长长的阴影。
依旧是黑与白,纯粹却又鲜明到无法忽视。
窗边的人侧过脸,葛力姆乔看到那只湖绿色的眼睛和下面细细的绿色泪痕。
“我没有从属官。”房间里唯一一抹绿色的主人这样说。
葛力姆乔挑了挑眉。
“我跟蓝染大人说了,从今天起你暂时是我的从属官,住在我宫里。”
“什么?!”
“现在的你没资格反对。”
“……你是在可怜我吗!?乌尔奇奥拉!”
“只是没有从属官所以想找一个而已。”
“老子不需要你可怜!!”
“你可怜吗?”
“老子怎么会可怜!!”
“那我为什么要可怜你?”
“……”
……
……
半晌,葛力姆乔把自己扔到软垫上,低头咬牙。
胸前被砍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被砍掉左臂的地方已经只剩下空荡荡的袖管,背后还有着一整块皮肤被撕掉所留下的伤疤。
怎么看怎么狼狈,怎么看怎么落魄。
可恶。
我要力量。
我要得回原本的力量。
窗边的人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惨白的脸色在月光下将两道细细的绿色泪痕衬得越发明显。